是太后身边的姑姑芳时。
芳时见了她,有些惊讶,心里估量着赵凉絮的身份,一时没有行礼。
赵凉絮也不在乎,只是她不知道既然见了芳时,会不会太后也在附近。
心中想着,左手边的红墙后边便传来什么撞到地上的闷声,还有略显尖利的女声。
“你这狗奴才!”
芳时反应过来,面色有些难看地拦住赵凉絮:“赵公主这是要去哪?太后娘娘在前边教训奴才呢,您看您是不是可以换条路走?”
那声略显暴戾的声音是属于周明熙的。
赵凉絮心中有些了然,看似礼佛的太后实则脾气差的很。
赵凉絮不太想掺和这档事,她现下说是出入宫中无阻碍,可实际上没什么要紧的身份,这样莽撞前去,她要是被太后抓住为难,一时还真脱不了身。
赵凉絮不经意地问:“这是冲撞了太后娘娘呀?”
芳时滴水不漏地回:“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惹了娘娘生气,娘娘小做惩戒罢了。”
话语刚落,红墙后便传来两声清脆的巴掌。
同时李瑛的声音也从红墙后传来,有些恐惧:“母后,莫要再打他了。”
是李瑛?
这不是巧了嘛。
她正好要去找他。
这下赵凉絮开始认真思索自己是否该掺和进这事了。
芳时见赵凉絮没有动弹,嘴上不免带了些威胁:“赵公主切莫多管闲事,太后娘娘可是后宫中最尊贵的人。”
赵凉絮挑了挑眉,在芳时不解的眼神下,朝红墙那边喊了一声:“陛下。”
红墙后霎时安静下来。
李瑛自旁边的拱形门后探出头来。
太后紧随其后。
李瑛脸上并无惊喜,甚至有些慌乱:“赵凉絮,你喊我做什么。”
“我本想去乾清宫寻陛下,正巧路过这听到陛下的声音,自然是喊了您一声。”
赵凉絮语含笑意,眼瞳扫过李瑛身后的太后,好奇问道:“不知是何人冲撞了太后娘娘,惹得娘娘生这么大的气?”
周明熙今日裹了件藏蓝色的对襟披风,头上戴了几个金绒花,倒显得风华正茂。
她面色不虞,手往上一抬,芳时眼尖勤快地上前搭住周明熙的手。
“赵公主莫要因我儿给了你些赏识,便当自己真的能手眼通天了,我不过是惩处个小奴才罢了,又何须向你禀报?”
周明熙语气中带着不满。
李瑛回头望了望,语上带了一些焦急:“母后,安公公嘱咐过您,最好别惩处下人,若是叫安公公知道了,您又要心紧难受了。”
太后闻此,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方才摆出一副端庄作态也消失不见,她手一扬,巴掌险些落在李瑛脸上。
李瑛往日的嚣张此时像是全溜走了,不懂得一点反抗,只呆呆望着巴掌落下。
周明熙的手未落到李瑛的脸上。
赵凉絮抓住了她的手。
“看来陛下惯爱教训下人、打人巴掌的习惯是从娘娘这学来的,娘娘同骨肉相处这么些年,只教会了他这个吗?”
周明熙朝后将手扯了出来,大声呵斥:“大胆,你这庶人!如此尊卑不分!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后宫如此横行霸道!”
赵凉絮收回来了手,拿出帕子擦了擦,这一行径更是刺痛了周明熙的眼。
“自然是安公公给我的胆子。”
瞧着周明熙脸上几乎扭曲的面容,赵凉絮腹诽了一句。
拿出安和那个太监的做派还真是好用,就光擦手的动作都让周明熙破了大防。
周明熙听到安和的名字,手下不自觉抓紧,尖利的指尖嵌进芳时的肉中,让她冷汗层生。
她颇有些疯癫地喃喃自语:“安和,不过一个没了根的太监......他有什么骨头,放在以前——”
芳时听了这话,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尊卑分明,连忙捂着周明熙的嘴。
她小声急切:“娘娘,咱们在外边可不能这么说!”
芳时拉着周明熙匆匆离开,也顾不上红墙后被惩处的宫人。
此时的李瑛没了昨日赵凉絮见到的伶俐,也不存先前昏君样的傲慢。
整个人怔怔的。
赵凉絮瞧了眼那个遭了殃的宫人,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火者。
小火者头上磕出一个有些深的伤口,印着巴掌大脸高高肿起,他知道是赵凉絮的插入救了他,连忙磕头谢恩。
赵凉絮摆摆手,让剩余的宫人赶紧带他去医治。
其余宫人你看我我看你,发觉李瑛也没什么指示,最终都听了赵凉絮的安排。
此时只剩赵凉絮和李瑛二人,还剩两个宫人在一旁等候,他们得始终跟着李瑛。
赵凉絮在李瑛眼前晃晃手。
“赵凉絮,你不必这样,我没傻。”
李瑛声音闷闷的。
赵凉絮笑了,其余什么也没说,只建议了一句:“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两人也没什么心情在御花园赏花,自找了一处凉亭休息,李瑛异常沉默。
赵凉絮也不急着说什么,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耐心温柔的知心大姐姐。
这句心里话要是被安和听到了,恐怕他质疑嘲笑的眉毛都得挑上天了。
看着亭边上的池子,李瑛开口了:“赵凉絮,之前你在母后殿中,我的确想动手,是我不对。”
赵凉絮倒是没想到,李瑛开口第一句话是道歉。
他继续说:“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同母后格外的亲。”
“我真的是想同母后搞好关系的,母后是我的母亲,我怎么能不想讨她的欢心呢?”
李瑛声音怏怏的。
“赵凉絮你,其实早就发现我偷偷藏着什么了吧。”
闻此,赵凉絮诚实回应:“并非,我昨天才察觉到的。”
李瑛低着的头抬起来,含着莫名情绪看了她一眼:“早知晚知都不过如此了,你是不是觉得第一次见面,我活脱脱一个昏君?”
赵凉絮颌首:“当然,动不动便上手要打人,不明是非情绪敏感,小小年纪就一副浸淫了皇权的模样,感觉没救了。”
李瑛有些呆:“你、你说话怎么这么直白,难道你不会委婉安慰我吗?”
“唉算了,难怪你和别人不一样。”
李瑛摇摇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若想给你讲清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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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还是要从安公公选了我开始。”
“当时父皇重病垂危,朝中每个父皇的血脉都卯足了劲,想拿到父皇的一纸诏书,但父皇越病重,越不信自己野心勃勃的儿子们,他只相信自己的近侍,也就是那时,安公公得到了皇权之下最高的权力,成了掌印太监。”
李瑛觉得同赵凉絮面对面讲话有些不自在,便将视线投到亭边湖中:“可安公公也不只想做一个掌印太监,父皇陷入昏睡当中,已无力再拟诏书,兄长们便都盯上了安公公,连太子也不例外。”
“我是真的恨他们的,凭什么他们能锦衣玉食阖宫尊敬,而我却苦苦挣扎在皇宫最阴暗的一角,做父皇无数个儿子中的最不受宠的那个。”
谈到这,李瑛嘴角都有些下拉。
“也幸亏,我会装傻,安公公绝对不会选那些太露锋芒的皇子,但也不会选那些蠢到令人发指的皇子,我装的最合安公公意,但也费了不少劲让安公公选了我。”
为何费了不少劲。
赵凉絮还没问出来,李瑛便先答了出来:“我不知道为何,安公公极度厌恶我的母后,想来安公公是想另择他人的,可我实在得他的意,他最终还是除掉了大多数的皇子。”
李瑛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可父皇留下的孩子太多,安公公也杀不完。安公公兴许也时刻衡量着,我的合适程度。”
“所以我得变成安公公希望的那种,毫无威胁的皇帝,需得不理朝政只图享乐。”
“说到底,唯有安公公给了我机会,将我拉出了那段我不愿再回忆的日子。也是安公公,即使他是假装的,是有目的的,我也真的算是从他那感受到了关切。”
“我心里真是依赖着安公公的,所以我也想让这样的日子再久一些。”
李瑛转过头,嘴里带上一丝哭腔:“可我再怎么明白,我也只是个十岁多的小孩,你说,我都这般配合了,我却始终不能理解,安公公又为何让我从太傅学,又时刻盯着我的功课,近乎教唆般让我成为一个明君呢?”
“我看不透安公公,可能并不是我装作适合安公公,而是安公公早就将我看透了,其实我也恰恰合了他的意?”
“我终日惶恐。”
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是含着不解与恐惧的泪。
“可昨天——你从刺客手上救了我,我真的信你——比起安公公,我便是信你了,我才一时不察,在你面前自傲些了。”
“我真的害怕,你会将这件事告诉安公公,若是他知道,那一定会另谋他路,接下来他会选哪个皇兄呢,兴许是十二哥,他的年龄同我最近......”
李瑛的确是个聪敏的人,他很小便知道了很多。
可再聪敏,他也不过是个小孩。
对事情的认知,总是受限于年龄。
赵凉絮摇摇头,给李瑛吃了一剂定心丸:“我不会告诉他的,否则,我昨天有和安公公单独相处的机会,早就告诉他了。还谈什么今日特地来寻你呢?”
李瑛不语,他摸了把泪水,看到袖子上的泪痕,又不自觉无奈:“我也算是当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连泪都能一把抹在龙袍上。”
他又有些不确定地问赵凉絮:“你真的不会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