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凉絮啊赵凉絮,你和曾经的那个蠢货真是两个极端。”
他的手依旧没放下来,冰凉的触觉在赵凉絮脖子处打转,而后那纤细的手指挑起赵凉絮的一缕发丝。
但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赵凉絮。
“九千岁过誉了。”
赵凉絮头往旁边一偏,让那缕安和手中的发丝轻轻滑落。
“反正您说什么我也违抗不了,进宫便进宫。”
安和捻了捻手指,瞪了赵凉絮一眼。
书房内安静的不像话。
烛火的影子在安和脸上跳动,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忽的嗤笑一声。
用桌上的帕子仔仔细细净了手,细致得有些过分。
他边擦手,头也不抬地下了命令:
“那你就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省的咱们赵公主明日误了进宫时辰。”
赵凉絮看着安和的擦手动作,内心不由得评价:
装。
听到那阴阳怪气的关怀,又是两个字:
有病。
待赵凉絮离开后,安和叫张盛进来,将那帕子扔给他。
“拿出去烧了。”
张盛捧着这帕子不明所以,但还是躬身应答。
“还有,明日寅时去催着赵凉絮起来,让她穿件体面点的衣服。”
“干爹是要?”
安和坐在桌子后,刚刚拂过发丝的手指轻敲着桌面,他阖着眼道:“进宫面圣。”
“是。”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赵凉絮便被竹木叫了起来。
“公主,快起来了,盛公公已在院外等了好一阵了。”
竹木不停摇着清醒一会又陷入昏迷的赵凉絮,急得头大。
衣服等都已妥帖放在床边,只等赵凉絮起来梳洗一番穿上便可走。
可如今赵凉絮却是一副誓死不与床分离的模样。
张盛已在院外等了一刻钟,但自家公主却连床都没离开。
“公主公主。”
竹木贴着赵凉絮耳朵不停叫她。
而赵凉絮用自己为数不多清醒的脑细胞偷偷骂了安和无数遍。
这个神经太监,这么早叫她绝对是故意的!
说什么早些回去歇息,她躺在床上不多时他就派张盛过来催命。
睡不好就是催命啊。
赵凉絮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闭着眼摸索衣服,摸到衣服就开始胡乱往身上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下床。
她眯着眼站在原地与睡意抗争,毕竟她昨夜在安和书房待到子时,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在低头沉默了一会后,赵凉絮终于战胜了对睡觉的渴望。
她顺手帮竹木整理了一下因匆忙而显得有些乱的头发,顺便宽慰她不要担心,便出门去见张盛。
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去。
安和,你等着。
一边在心底骂着安和,赵凉絮出现在张盛面前。
张盛并未因赵凉絮的拖沓而感到生气,毕竟作为安和最亲近的心腹,他知道所谓的寅时也不过是为了折腾赵凉絮。
此时九千岁和陛下还在上朝,时间来得及。
因而他就站在门口静候这位“公主”。
只是眼前赵凉絮一看便知是一副尚未睡醒的模样。
因起的匆忙,赵凉絮并未对自己做过多的收拾,只擦了擦脸便出来。
她身体还未养好,脸色苍白,一直是一副虚弱过度的模样。
赵凉絮身为北周皇室的子嗣,自然继承了北周子民的身形,在南周的女子中显得尤为高挑,身高超过一米七,甚至要再多上不到两寸。
但长期的逃亡生活让她的身体得不到充足的营养,整个人像个高高瘦瘦的纸片,叫人担心一阵略大的风都能将她吹出几米。
她这几天在府中很少用胭脂盖住她的气色,张盛本以为进宫对她是件大事,没想到她如往常一样。
“赵公主,请上马车吧,路可有些远呢。”
张盛带着宫中人一贯完美且得体的做派,无论心中怎样想的,礼数从来都是周到的。
赵凉絮并未推脱,几步上了这架比前几天的小轿子更加舒适的车厢。
车厢中仅她一人,虽说是舒适,也只是空间大了一些。
这车显然是不常用,座位硬的膈人,但她还是几乎倒头就睡。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张盛在车厢外喊她,她才幽幽醒来。
“赵公主,宫内马车不可通行,得劳您下来走一段了。”
张盛今日进宫自然是穿了官服,他作为安和手底下的人,也算是宫中地位较高的太监,着一身蓝灰色蟒袍,走在宫道上,寻常太监宫女见了他也得低头行礼,道一声“张公公好”。
这些宫中的人见了跟在张盛后边的赵凉絮,皆是一惊,低头间与身旁的人眼神交换。
张盛本不想理睬这些宫女太监的小动作,但她们也太不知收敛,于是张盛停下来提醒了一句:“宫中的规矩都忘了吗?若是九千岁在这,你们这□□头接耳的奴才脑袋就别想要了。”
听到这话的宫女太监连忙收回视线,颤颤巍巍地站好。
呵,安公公还真是个大奸宦。
几人一直走到一处看着贵气华丽的宫殿前,只是周围的奴才不多,又多种着各种树木植物,倒显得有些幽静。
赵凉絮抬头望去,牌匾上写着“余樾宫”。
自殿内迎出一名发髻复杂穿着淡蓝色绸缎衣衫的少女。
容貌姣丽,年龄不大。
“张公公好,太后已听闻赵公主进宫的消息,陛下和九千岁不久要下朝,劳赵公主在此等待片刻吧。”
原来是太后的宫女,竟然这么年轻。
芳时一边向张盛行礼,一边解释着,而最后一句话则是对着赵凉絮说的。
张盛摆了摆手,朝殿内方向作揖:“芳时姑姑多礼,奴才就不进去打扰太后娘娘了,九千岁那还等着奴才复命。”
张盛就这样将赵凉絮留给太后,而芳时则领着赵凉絮进了殿内。
而余樾宫外看着华丽至极,但宫内却反差地朴素,没有什么能让人叫出一长串名字的玉器瓷器,屋内干干净净,而屋内的主人也穿得素净,不像个太后。
周明熙就侧靠在卧榻上,阖着眼,似乎在睡觉。
她的宫女和她一样,她们都很年轻,她也年轻得不像太后,就如同那个芳时姑姑不像太后身边应当伺候的老嬷嬷一样。
太后看起来像是现代二十多岁的女性,能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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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女子容貌差不了,周明熙的相貌算不上最美,更多的是清丽的气质,她嘴角处有颗小痣,这样倒是给她的面庞添上一丝成熟。
赵凉絮循着记忆中的礼节朝太后行礼,但周明熙并未说话,依旧阖着眼在那里靠着。
于是赵凉絮看了眼芳时,自寻了一个座位坐下。
并没有人呵斥她,也没有人理睬她。
赵凉絮直勾勾盯着周明熙,毫不避讳,一旁的芳时都忍不住看她。
她虽不太懂这个太后这样一副深沉样子是做什么,但她的直觉,以及这个宫内的气氛,都在提醒她,这个太后并不太喜欢她。
曾经的那些零碎记忆里,似乎并无赵凉絮与太后有直面冲突的景象,或者说,曾经的赵凉絮都未曾见过当年这个过于年轻的妃子。
老皇帝一直熬到八十多才驾崩,他的后宫倒是一点不含糊得往里塞人,年轻的貌美的人一打一打往里塞。
甚至有子嗣的妃嫔都不少。
赵凉絮不可能见过每一个人。
三人就这样沉默地过了一会,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皇上驾到——”。
赵凉絮精神一振,可以打破现在这个让人不适的局面了。
不过通报的声音并不是安和发出来的,安和的声线不知怎么回事,平日里说话常常带着低哑。
总归是比尖利的声音更好听点。
“母后,我下朝了。”
周明熙睁开了眼睛。
尚处于变声期的稚嫩声音率先从门外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有些急切的脚步声。
赵凉絮向门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金黄龙袍的小孩从门外走进来,赵凉絮估摸着这个小皇帝刚比她腰高点。
紧随其后的是与平日明显不同的安和,让她眼前一亮。
他面上敷上了当下太监时行的粉膏,显得比平日更白,嘴唇似是也涂上了口脂,整张脸像极了白日艳丽潮湿的鬼,也多亏那还算清秀的长相,让那份阴暗的气质稍稍被中和了一些。
安和自然也穿上了官服,但与张盛的蓝灰色不同,安和身上的蟒袍是更为张扬的暗红色,蟒袍纹饰则是黑底金线,更为精细繁复的衣饰工艺证明了他九千岁的身份。
他手上捧着一柄拂尘,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拂尘的木柄,而拂尘素白的毛须和他腰间的浅色玉带随着他的动作,在黑红色蟒袍的映衬下抖动着。
安和向太后简单行了个敷衍的礼,看到赵凉絮望着他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和嫌恶,反而多了些莫名的期待,他心里一阵烦躁,瞪了一眼赵凉絮。
还不快向小陛下行礼。
而赵凉絮眼里的期待则是对安和的出现感到兴奋。
本国最尊贵的三个人出现在这间宫殿里,无论就什么话题讨论,似乎都比刚刚的沉默有趣的多。
并且,现在的安和气质更加尖锐张扬,毫不掩饰他作为奸宦的形象。
说实话,赵凉絮认为这副模样的安和有种奇怪的吸引力。
余光又扫了几眼安和,惹来安和杀人般的眼刀,赵凉絮终于捋了捋衣袖,对着眼前名义上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跪拜下去。
“拜见陛下。”
而一直握着太后衣袖的小皇帝终于注意到了赵凉絮,他恍然大悟般拍了拍手:“赵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