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闪过的时候,徐存真比第一次穿越的时候镇定多了,有过经验就是不一样。
她甚至制定了“三步走”计划:
首先,过一遍前置剧情;其次,梳理最优解法;最后,把袁理踩在脚下。
“咻——”
几乎是徐存真掀开眼皮的同一个瞬间,一颗越来越大的橘色篮球在视野中央急速膨胀,轨迹落点之精准,能以最大的加速度撞上她的额头。
“砰!”
沉闷的撞击声和她脑中炸开的剧痛同步。
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金星,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倒吸冷气的嘶声,以及身边爆开的“啊”声一片。
什么破系统!这么会卡点怎么不去抖音拍卡点舞?
远处,罪魁祸首愣怔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
他两条手臂还僵硬地维持着举过头顶投掷的姿势,眼睛紧紧跟随着倒地的徐存真。
袁理第一次对已发生的事情产生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虚虚握了下双手,刚才就是这双手近乎肌肉记忆般地往前方做了三分球投篮的动作。
他第一反应,是在脑内搜索有关的记忆。心中隐隐担心不会又是死对头的设定吧?
没有和徐存真有过交集的任何证据。除了是同班同学。
这很好。说明是意外。
“袁理!”队友林浩冲到他身边,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
“发什么呆!比赛还没完!下场再去道歉,听见没?我们再拉三分就稳了!”
袁理回过神,脑袋下意识点了两下,目光却依旧锁定徐存真。看到她在身边同学的搀扶下,有些摇晃地坐起,一只手紧紧捂着额头,一只手摆了摆。
似是没什么事情,他才调动身体继续跑起来。
跑动的时候忍不住朝徐存真的方向又望了几眼,直到确认她撑着额头,老实坐着一直没动,也没有再倒下去,才投入机械的追逐和跳跃中。
什么破学校?高三下半学期了还安排这种竞技体育比赛?
他根本没心思在那颗滚动的篮球上,堂而皇之地开起小差来。
这场比赛其实是他们6班和14班私下约好的友谊赛。
两个班的关系可谓极好,6班的班主任朱涛是14班的数学老师,而14班的体育课又和6班的排在一起。
久而久之,体育课的时候便常常混在一块儿,打篮球的一圈,刷题的一圈,摆烂的也一圈。
这周是高三最后一堂体育课,下周一模过后,便是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徐存真接过室友王茗递过来的冰矿泉水瓶,轻轻压在了红肿的地方。
伤口处有篮球纹路摩擦的痕迹,但只是轻微出血。可她伤口辣的直跳,真怀疑是不是心脏被撞得移位到额角了。
可恶的袁狗!他一定是故意的!
想到被人撞破脑袋还要去追求他,她顿时觉得还不如刚刚一头撞死来得好。
这下是真要被全班当笑话看了,哪来的铁头恋爱脑啊!
可恶!可恶!可恶!
正是下午两三点,毒日头晒得她沁出汗来,混着矿泉水瓶壁的冷凝水,刺激着伤口疼得一抽一抽的。
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她吸了口气,对着正在当裁判的体育老师低声请假。
“老师,我有些头晕,想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体育老师匆匆瞥了一眼她额角那块显眼的红肿和微微渗血的擦痕,点头应允。
她朝王茗的方向比了个OK和拜拜,便转身离开喧闹的危险球场,沿着记忆里的路线慢慢走去。
这所高中的校区显然有些年头了,老旧的器材室侧墙上爬满了凌霄花。此刻还是三月初,满墙是深深浅浅的绿,生机蓬勃。她恍惚记起,差不多高考后,凌霄花就迎来爆花期,橘橘红红,郁郁煌煌,颇有些同频的凌云壮志之意。
路两旁的香樟树粗壮,一人环抱不来,伞状的树冠在空中相接相融,只有丝丝缕缕阳光筛进地面。
不像她现实中的高中,新校区空旷得很,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这里的绿荫,包裹得住许多沉甸甸的少年心事。
她不禁放慢了脚步。
现下是3月初,6月6日高考,也就是说这次的世界有明确的倒计时。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本能地掠过一丝慌乱。
好在系统给她的任务听起来简单直白:扮演好追求袁理的角色。
追求袁理……她脑子里涌过这几个字,嘴角就忍不住向下撇了撇。
对她来说不简单。
一来,她过往的丰功伟绩里,只有花样百出恶心袁理的经验,二来,她根本没有追求别人的经历啊!
上一个任务世界里,自己那句“走着瞧”的宣言尤在耳旁。
现在倒好,走着走着当人舔狗来了!
连续扑街的运气,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又憋屈。
校医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很喜欢这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就像有些人会觉得汽车尾气和油漆的味道好闻,人类的怪癖永远无止境得多。
“好了,这个冰袋拿着,敷一会儿消肿。”
校医把包着厚厚无纺布的冰袋递给她,又叮嘱道,“自己注意观察,这两天要是出现头晕恶心或者呕吐的症状,千万别耽搁,立刻过来。轻微脑震荡也不能大意。”
“嗯嗯,知道了,谢谢老师。”徐存真胡乱应着,心思早已飘远。
她接过冰袋按在额角出门,脚步一拐,趁着走廊没人,她熟门熟路地蹭进了行政楼那部教职工专用电梯。
五楼诶,谁爱爬谁爬。她可是伤员。
回到位于五楼的教室,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班里其他同学还在操场。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能听到隔壁两个教室任课老师的小蜜蜂声音。
刚坐下,一个现实紧迫的念头起来了。
这副身体的原主,成绩到底怎么样?
这可是高三下半学期了!
高考!这两个字像条件反射般,瞬间激活了她刻在骨子里的对高考的敬畏之心。
她迅速翻找出桌肚里的月考成绩单和最近的卷子。
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分数排名和错题数,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回实处。
还好,稳定在一本线以上,属于努力一把有望冲击更好院校的水平。
“来都来了……成绩也得拉一把。”
她隐约记得这个时间点,很多高校的综合评价报名通道应该还开着,是她这等中上成绩的学生能够到的最后的跳板。
高考固然是相对公平的战场,但其中隐藏的信息差,往往就是决定命运的鸿沟。
有些机会,老师或许只在课堂上顺带一提,同学之间也可能讳莫如深,那一点点的知道与不知道,结果可能就是天壤之别。
果然,她也摆脱不了重回高三搞学习的经典重生文套路。
她自嘲地笑了笑,翻开手边的小题狂做,拧开笔帽。
很好,解题思路流畅,公式定理信手拈来,推导过程严密。一种久违的、掌控知识的踏实感涌上心头,系统总算干了件人事,把脑子也给她了。
她差点以为要从头开始学,竟有些热泪盈眶。说是想重生逆袭,谁想在三个月内过一把极限高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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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个。
她飞快地撕下几张荧光色便利贴,在每一张上都写下几个醒目的大字:
不要报视觉传达!!!
写完,她仔细地将一张折好,塞进笔袋最里层;另一张贴在书包内袋的夹层;还有一张夹进了常用的文件夹深处……
做完这一切,她才长长舒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作业里。
写到兴头上,连下课铃声尖锐划破走廊的寂静都未曾察觉。
直到感觉头顶的光线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了许久,在卷面上投下一片顽固的阴影,她才后知后觉地皱眉,以为是头顶的日光灯管坏了。
甫一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袁理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课桌旁,微微俯身,镜片后的目光有些游移不定,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高中生形态的袁理,其实和大学时候差不多,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细黑框眼镜,刚刚打球的时候摘下了。眼镜把他溢出来的冷漠稍微内收了一点,轮廓也青涩了些,反倒有些清清冷冷的爽快。
怪不得这小子高中的时候那么招蜂引蝶,敢情是皮相上隐藏了本性。
“怎么了?”她温温柔柔一笑,呲着牙绽放笑容。
她刚刚刷题的时候就想明白了,就跟做题一样,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去做就好,相信万卷题积累下来的直觉和手感。
她要用恶心袁理的方式追求袁理,让他恶心到避之不及。
恶心乘以恶心,恶心加倍。
忽略掉额角那块沾着褐色碘伏像个补丁似的显眼纱布,徐存真这张脸,确实有着学生时代男生们难以抗拒的初恋感。
干净、柔和,笑起来眉眼弯弯,安静读书时又有满满书卷气。
袁理显然被这过于友善的笑容晃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更深的困惑。
他本是鼓足了勇气,磨蹭了几乎整个课间,才走到她桌前,想要为球场上的意外郑重道歉。
他袁理,做错了事绝不逃避,不管对象是谁。当然,出阴招的时候不算。
可预想中的委屈愤怒,或者至少是冷淡疏离,一样都没出现。
一个荒谬又无比符合逻辑的念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这……这就开始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袁理自己也愣住了。
他立刻意识到这话有多不妥,可太多欠揍了。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徐存真脸上的笑容,极其短暂地僵滞了几秒。
“开始什么?”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嘴巴里后槽牙咬得死紧。
“谢谢你的关心,校医说没什么事。”
她甚至抬手轻轻摸了下额角的纱布,动作带着些脆弱的意味。
是谁?快从徐存真的身上下来!
准备好的道歉词瞬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他耳根微微发烫。
“我……”他张了张嘴,试图找回语言功能。
“篮球的事,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哦,那个呀!”
徐存真恍然大悟般:“没关系啦意外嘛,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打球嘛,磕磕碰碰难免的。”
“说起来,是不是赢了?”她看看周围一脸喜气的男同学,再把视线转回到袁理脸上。
这副宽容大度的眼神直视让袁理浑身不自在。
“嗯,赢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他不敢再看着徐存真的眼睛,僵硬地走向后面自己的座位。
刚好,是她的后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