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相关部门的问责纷至沓来。
总裁办公室里,王总脸色阴沉地坐在老板椅内,面前的李锦垂手站着,姿态恭顺。
“王总,这个事情在处理了。目前的调查显示是下面劳务中介和分管财务相互勾结,中饱私囊……”
王总手掌拍向桌面,打断了李锦的解释。
“我要的是解决方案!”
“我已经责令财务部的老张去处理了,明天就能出结果。”
李锦边说边观察王总的脸色,察觉到有所缓和后,才心有余悸地抹了抹额角细密的汗珠。
她心里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管理问题。
要不是汪纯简的宣传提案,她至于落到这种境地吗!
第二天上午,一份措辞严谨的情况说明和处理意见由集团名义正式发出。
结论是此事系外部不法劳务中介与公司财务中的个别人勾结,私自操作,中饱私囊。现已经涉事劳务公司永久拉黑,再不合作;相关员工引咎辞职。
一份中规中矩的报告,并未平息网友的怒火。
“又是合同工买单是吧?”
“当你发现一只蟑螂,实际上……”
“坐等反转,我不信就几个小喽啰敢吞这么大一笔钱。”
李锦重重地把文件夹摔在汪纯简工位上,手指几乎戳到汪纯简的鼻尖。
“你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自以为能操控舆论,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集团的形象,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汪纯简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颠倒黑白的迁怒砸蒙了。
李锦此刻的嘴脸,与她之前签字还要白嫖资源时判若两人。
“领导,是我考虑不周,决策错误。我这就去联系,尽力补救。”
接下来的几天,汪纯简放下了身段,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奔走。
依然借助媒体的力量传播金源集团的雷霆手段,内部自查如何壮士断腕,终于将这场狼狈的危机公关拗成了企业自纠自查的标杆。
尘埃勉强落定,李锦冰雪消融。
“纯简,这次真的辛苦你了。”她握过汪纯简的肩膀,亲昵地往自己怀里搂了一下。
“还是你有资源!你早说嘛,哪会有后面这些糟心事儿?”
一声叹息,如同毒蛇悄然滑过汪纯简的背脊,她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是挤出毫无破绽的温顺的微笑,“是我经验不足,临阵慌乱了。”
徐存真这几天在这层楼晃荡来晃荡去,把那些议论抱怨之语都敏锐地捕捉起来,拼拼凑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利益关节都看明白了。
回头,她就和王薇薇汇报。
“薇姐,我认为可以从汪纯简入手好好离间她们两个。这次她忍了,是因为还对李锦有所图,她不得不低头。当然更主要的是因为她手里没有能真正威胁到李锦的牌。”
“但下次呢?下下次呢?李锦尝到了甜头,只会变本加厉地压榨汪纯简的资源。”
“如果我们能在汪纯简心上再添一把柴,让她彻底放弃李锦的同时攒够撕破脸的证据……”
王薇薇问得直接,“你要怎么做?”
这是愿意把事情交给她做的意思。
“对了,袁理那边透露,李锦才是私吞社保公积金的真正主谋。”
徐存真属实被惊到了,李锦怎么敢的!
“袁理说这话有证据吗?”她不信任袁理,怕他意在拿她们当枪使。
王薇薇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那就让一个和我们没有关联的渠道拿到证据,最好是一个对李锦有所不满、又与此事有关的边缘人。”
“让这个人去接近汪纯简。这样都不用脏了我们的手。”
“有把握做得干净吗?”
“保证完成任务!”她精神一振,作势敬了个礼。
王薇薇被她逗乐了,她轻轻颔首,一锤定音。
给她交代了证据来源,其实就是引咎辞职那位的主管老张。
李锦私下在行业人事圈封杀替罪羊的行为,令他唇亡齿寒。他有预感再有一次东窗事发,就是自己倒霉,盘算着贪得不少便提了离职,现下正等30天期满。
拍拍屁股走人之前,他起了小心思不想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便把证据递给袁理,以期到时候李锦无法翻身,那他这种小虾米自然无人顾及。
“薇姐,现在可以说说你们之前怎么布的局吗?”
“其实很巧,林心周五吃完饭回去,她老公就说他一个发小在法律援助中心当律师,最近接了个群体案子,就是替一批被拖欠社保公积金的劳务派遣工维权。”
她挤了挤眼,剩下一切都不必说了。
徐存真这才恍然大悟。“那袁理……”
“我们需要他配合,所以只和他提前说过。而且王总那边也需要他盯着。”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她们三个里应外合,判断王总的意思,再见好就收。
真是有如神助。
不对,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久,区政府一间小会议室内,负责对接的领导将一份文件轻轻推到李锦面前。
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这次风波,区里顶着压力帮金源做了不少工作。现在,正是体现金源社会责任感、修复企业形象的关键时候。”
他点了点文件,是一则关于支持开展“五市联动”高校定向招聘活动的通知。
“周围五市的每一场招聘会,金源集团都必须作为重点企业,到场站台支持。这也是区里对你们的信任和期望。”
B市的空气带着南方特有的潮湿,吸入肺里都带着黏着感,像吃进去橡皮泥。
李锦亲自带队,她踩着7mm的高跟鞋巡视展位一圈,目光扫过正在电脑前办公的汪纯简,落在一旁无所事事,却时不时拿出小镜子补口红的吴伶俐身上。
她心里有小九九,王总刚好这几天也在B市出差。
看吴伶俐这魂不守舍还频频背着人看手机的样子,想必两人已经有约。
展会第一天结束,她并没有安排照常的聚餐。
抵达酒店后,李锦主动把自己的单间房卡塞给了吴伶俐,自己则拉着汪纯简亲昵地说,“我胆子小,一个人住心里发慌。之前都是我和纯简一起睡,我们两换一下呗!”
吴伶俐眼睛倏地亮了,一把抓过房卡生怕她反悔。
“谢谢姐!”
一旁的汪纯简来不及说话,只觉得一阵反胃。
下午,本该坐镇的李锦和吴伶俐双双失踪,只剩汪纯简一人。
她攥着鼠标,心里格外不舒服。
手机震动,李锦的名字跳出来。汪纯简深吸一口气,接起。
“喂,纯简?实在不好意思啊,”李锦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和一丝背景音的嘈杂,“临时碰到几个重要客户,在A3展区这边social呢,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A3展区?她十分钟前刚借口去洗手间路过那边,根本没李锦的影子。
至于吴伶俐,李锦这么护着她,图什么?汪纯简心里清楚得很。
虽然吴伶俐才大三,不可能正式入职影响她的地位,但就是非!常!不!爽!
李锦离开场馆前打了个电话。
“小吴,你在哪儿呢?展位这边需要你过来搭把手。”
电话那头传来吴伶俐明显慌乱又强作镇定的声音:“啊,姐……咳咳,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在外面长椅上坐一会儿,透透气就好。”
“哎呀,不舒服啊?那别硬撑了!赶紧打车先回酒店休息吧,下午你不用过来了,好好歇着。”
电话挂断。
两人碰上头了。她倒也不是不知道,但这通电话就是打给王总听的。
李锦脚步轻快地彻底消失在展馆出口。目的达成,今天的工作,在她心里已经结束了。
袁理随王总出差,看着吴伶俐纤细的身影,袅袅娜娜地走进王总那间豪华套房。
他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点开王薇薇的对话框。
没有多余的话。
一个精准的酒店定位坐标。一句简短的:“都在了。”
又点开王总的头像。
“王总,晚上给您在老地方定个位置,还是让酒店送餐到房间?”
几乎是秒回:“累,别折腾了。多点些送上来。”
这下更是万无一失。
王薇薇的电话来得很快,铃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
“你……方便直接和夫人说吗?”
袁理走到消防通道的窗边,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高架,苦笑了一声:“薇姐,你清楚的。他做事……从不避讳我。我去捅破这层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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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纸?第一个被扫地出门的肯定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薇薇显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风险。
“行,我知道了。我跟你心姐商量下。你那边,有新情况随时通知我。”
王薇薇立刻拨通了林心的电话,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
林心听完,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薇薇,这事我来。”
“你?”王薇薇有些意外,“可是你……”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林心打断她,“我和袁理面临的风险是一样的。”
“但是,”她顿了顿,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上次我跟你提过,我有新想法。其实,我是想换岗去人事部那边。”
王薇薇瞬间明白了林心的潜台词。
调去人事,意味着脱离王总和夫人的制约,也意味着新的可能和相对的独立。
她心里五味杂陈,既为好友可能的出路感到一丝轻松,又涌上更深的担忧。
“心心……”王薇薇的声音有些涩。
“你是不是……受委屈了?还是家里……”
她下意识地觉得林心这个决定背后有更深的原因。
“没事。伺候这个老登,我早就够了。”
“好。”王薇薇最终应道,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干练。
林心挂了电话,点开吴伶俐的朋友圈。
就在几分钟前,女孩更新了一组精心挑选的九宫格照片。
高级下午茶,奢侈品包袋,背景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B市标志性的江景。
林心一眼就认出,那正是王总常年包下的君越酒店行政套房的景观视角。
“夫人,看到小朋友发的照片有点种草。您帮看看,是B市哪个酒店?下次跟我老公约会,也想选个这么浪漫的地方呢。”
王总夫人哪里会听不懂话中之话。
直接拨通了君越酒店前台一个熟识经理的电话,报出王德发的名字,不到两分钟,具体的楼层和房号就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她换了身轻便的套装,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吴伶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
跟之前那个有合作牵扯的陆总可不一样。
收拾她,易如反掌。
正好,也该给那个忘乎所以的男人紧紧弦了,规矩太久没立,他就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男人啊,管得太严嫌你像妈,管得稍松就敢上房揭瓦。
尤其是手里有了几个钱,心就野得没边。沾花惹草是常态,更有甚者,外面藏着好几个皇位继承人。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王家的产业,绝不能便宜了外人。
袁理早在大堂等着了。
看到王夫人裹着一身寒气走进来,他立刻迎上两步。
“夫人,王总下午说有些疲惫,在房间休息。您有什么吩咐,可以先交代我去办。”
王夫人脚步未停,径直走向电梯间,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属于富家太太的慵懒笑意。
“没事,今天正好陪几个小姐妹来B市逛逛,买点东西。逛累了,想着老王在这边,顺道找他一起吃个晚饭。”
她走得很快,甚至袁理需要小跑两步才能跟上她的节奏。
到了那扇厚重的房门前,她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静默片刻,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王德发,”王夫人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闲聊的随意。
“君越的下午茶,味道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慌乱的否认。
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丈夫那瞬间紊乱的呼吸,像破旧的风箱。
“什、什么下午茶?老婆你在说什么?我在房间看文件呢……”
“我在你门口。开门。”
门内立刻传来一阵混乱的窸窣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伴随着一个年轻女人短促而惊慌的低呼,随即被强行掐断。
“王德发!你给我听好了!你有今天,靠的是谁?!当年像条狗一样跪在我爸书房地上,求他拉你一把的样子,要我找人帮你好好回忆回忆吗?!”
吼完最后一句,她没等门内任何回应,甚至没等王德发辩解半个字,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在袁理错愕的目光中,她看也没看那扇紧闭的房门,猛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间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