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薇薇和袁理道别后,将两个药盒贴在手机背面,循着原路先行回了宴会厅。
一路上与人招呼都面色如常。
“真真,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她没有落座,而是径直走到她椅子侧面,自然地倾下身。右手轻轻搭上徐存真微凉的椅背,好似在交代什么正事。
“你的外卖。”
王薇薇左手极其自然地滑下,精准地抓住徐存真垂在身侧、微微蜷起的手。
“先垫点东西,”王薇薇叮嘱的声音更柔软,“再吃药。”
说完,她的左手轻轻覆上徐存真握着药盒的手背,安抚性地拍了两下,力道不轻不重。
徐存真一愣,差点没攥住药盒。
什么药?
她什么时候外卖买的药?
她忙得都忘了可以外卖买止痛药了。
想开口询问薇姐外卖单子还在不在,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此刻追问,不合时宜,也……似乎多余。
徐存真垂下眼睫,轻轻“嗯”了一声。她乖巧地拿起汤勺,舀起一碗热腾腾的三鲜汤。
白色的瓷碗衬着清亮的汤色,郁郁的葱色点缀其上,令人闻之食欲大振。
可能就是薇姐给点的外卖吧,想必也是蒋依依这个小漏勺说的。
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眼前的热气驱散。
这汤看似家常,却熨帖得很。
尤其是那肉蛋卷,蛋皮薄而滑,裹着细嫩的肉馅,浸在熬出黄油的羊肚菌鸡汤里。
她夹起一块蘸了蘸酱油送入口中,温润的鲜美瞬间在舌尖化开,顺着喉咙滑下。
桌上琳琅满目的冷盘不乏好食材和好口味。
但此刻,只有这砂锅里咕嘟着的朴实热汤,才能真正抚慰她虚弱的身体。
她就着热汤吃下了止痛药,紧绷的神经悄然松解了一分。
又感叹,真好。
两盒药里有一盒更贵的、效果更好的,准备这个给她的人一定很温柔妥帖。
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也在被好好照顾着。
蒋依依酒意上头,软软地倚在徐存真肩头,百无聊赖地玩她的手指。
忽然,她动作顿住,含混的声音带着一丝清醒的疑惑:“真真,你这里…怎么了?”
刚才只顾着关心痛经,竟没留意。
“哦,”徐存真正被一口鲜汤熨帖得眯起眼,闻言才懒懒抬手,指尖随意地揭开创可贴一角,借着灯光瞥了一眼,“卷发棒烫的。没起水泡,那就没事了。”
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那也疼死了呀!”蒋依依瞬间支起身子,醉眼朦胧里全是心疼,声音也拔高了点。
“我家里有个很好用的疤痕膏,明天上班我拿给你~”贴心地补了一句。
徐存真刚打算撒个娇回应,被一句激动的抱怨截去注意力。
“你们评评理!又是‘阳光普照’!回回都是!啊?”
张喆好像喝醉了,眼神都有些迷离,平日那份滴水不漏的稳重此刻荡然无存。
只见她身体微微前倾,手指用力点着手机屏幕,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股子无处发泄的怨气。
她掰着手指数:“三个!整整三个充电宝!还有那花茶壶,也是三个!家里都能开杂货铺了!”
她越说越激动,脸都涨红了,“我不求什么大奖!真的!哪怕给我换个泡脚桶呢?”
蒋依依和徐存真脸上的笑意按下了暂停键。
太扎心了!
这哪是张喆一个人的独白,分明是她们三人的非酋宣言。
像是被点燃了引线,三个人头碰头挤在一起,咕叽咕叽地互相揭起老底来。
徐存真嘴角噙着一丝促狭的笑,手指虚虚点了点张喆。
“你那三个充电宝多好,再多两次都可以搞个共享充电宝的站点了。”
“无本生意,只赚不赔。多好的兼职啊,斜杠青年~”
她故意说得一本正经。
“哈!”张喆立刻被点着了,矛头瞬间转向蒋依依。
“那也比依依好!她每次都和大奖擦边,不是差一个数字,就是差一个座次。”
蒋依依被噎得瞪圆了眼。
不是徐存真先阴阳怪气的吗,怎么怼起她来!
“那也比真真强!真真才是非酋转世好不好?”
“你自己说!”
“好好好,”徐存真被围攻得哭笑不得,举手做投降状,“之前工会不是送了高温慰问礼包嘛。里面有个手持电风扇,我充好电刚打开……”
“那动静,嗡嗡嗡的……”她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来,“我拿起来就跟电钻似的,震得手臂都麻了,风力还那么小!而且凭什么你们的就都没问题,每次都是我拿到的不好。”
“对!还有上上次那个加湿器,”张喆立刻补充,“刚插上电就冒好大的烟,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以为是商家特意做的效果呢。”
“后来都听见他们在传‘行政部今天炸了!’”
蒋依依笑得歪倒在徐存真身上,肩膀直抖;张喆拍着桌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徐存真一手捂着笑痛的肚子,一手还得扶住快滑下去的蒋依依。
倒霉打工人人设不倒。
但说出来之后,那点坏运气似乎也变得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袁理端着酒杯,穿过喧嚣的人潮,脚尖锁定行政部这桌。
自从和人事部划清界限,他出现在行政部周围的频率明显高了许多,此刻更是毫不避讳。
他在王薇薇面前站定,杯沿略低于她的酒杯,姿态放得很低。
声音清晰而直接:“薇姐,这段时间,感谢照顾。”
话不多,分量却不轻。
尤其是在满场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来的此刻。
王薇薇唇角微扬,配合地站起身。
这种场合下,对方主动放低的姿态,她坦然受之。
“客气了,”她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带着恰到好处的上级式体贴。
“意思到了就行,你少喝点,我陪一口。”
袁理刚过来时,徐存真她们的打闹嬉笑很有分寸地立刻噤声,三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
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交集频繁,又加上袁理时时特意来打卡,蒋依依和张喆观察薇姐的态度也能觉察出这个前人事部成员的倾向,早已卸下防备。
而且袁理算是公司公认的大帅哥,工作能力不错,还经常给她们带点慰问品。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现在袁理的风评可谓是超级好。
见他敬完王薇薇,张喆胆子大,立刻笑嘻嘻地出声:“哎,袁助袁助,光敬薇姐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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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呢?”
“我们平时也没少帮你忙呀!”蒋依依也笑着附和。
袁理爽朗一笑,毫不拖沓地给自己重新斟满。
“哪能忘了你们!”他坦坦荡荡地转向三个姑娘,举杯。
“一个一个来,必须都感谢到!”
目光依次扫过蒋依依热情的笑脸,张喆调侃的眼神,最后落在徐存真脸上。
徐存真在他视线移来的瞬间,几乎是本能地垂下了眼皮,随即又强迫自己抬起。
她不想扫兴。
也不想让蒋依依和张喆尴尬。
何况,薇姐还看着。
她的身体顺从地端起了面前的杯子,手臂抬起的高度与其他两人一致。
然而,嘴角无论如何也弯不出一个自然的弧度,只勉强维持着皮笑肉不笑。
袁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秒,或许更短,快得让人抓不住痕迹。
他像是没察觉任何异样,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他脸上依旧是那副体贴周全的表情:“你们喝果汁就好,待会儿散场,回家路上都注意安全。”
那温和的语调,那无懈可击的关心,落在徐存真耳中很是刺耳。
她假意挖了挖耳朵,试图把这团脏东西掏出来叭地弹走。
两面三刀的家伙。
装得真像。
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此刻恐怕也会和依依、张喆一样,觉得这人细致周到,值得信赖吧。
她将杯沿抵在唇边,杯子却一点没有倾斜的意思。
一时大起大落的情绪后,徐存真坐着有些沉默。
也许是之前沾到唇边的那一小口酒在作祟,一股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东西,毫无预兆地压在了心口。
她微微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感伤。
还要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又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她找不到答案。
唯一能抓住的,是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可能不是真实。
她做不到像系统那样,无动于衷地旁观这一切。
手指在桌下悄悄攥紧,指甲抵着掌心,带来微弱的刺痛。
如果,真的到那一天,她希望至少能好好地道个别。
不。
或许不需要告别。
她抬眼,目光穿过晃动的杯影和人影,仿佛能看到另一个“徐存真”的身影。
那个属于剧情正轨的徐存真。
那个她,必定会珍视当下拥有的一切,然后毫不犹豫地,目标明确地向上攀爬,步履坚定。
最终,会与她的死对头男主狭路相逢,相爱相杀,顶峰相见。
听起来,真是个标准又精彩的剧本。
而她呢?
视线下意识地扫过远处正与人谈笑风生的袁理。
她和袁理当然不是正轨,是绝不会和解的。
一抹嫌弃无声地爬上她的嘴角。
泛滥的感伤如同失控的潮水,狠狠撞上了名为现实的南墙,碎成一地泡沫。
她低下头,避开所有可能投来的视线,心底只剩下一个清晰而固执的声音,一遍遍默念:
菩萨保佑。
让袁理快些碰到属于他的报应吧。
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