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香云怎么也没想到玄羽会突然出现,他白日里不是出府去了么?
“你是听到了婉儿的笛声?”
“嗯,”玄羽揉了揉眉心,勉强保持清醒,他苦涩笑了笑,“我白日出去买了几坛酒就回来了,一直躲在厢房的屋顶上。方才我听到婉儿吹笛,想现身又怕惹姐姐不喜欢……”
他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低哑,眼眸微微泛红,瞧着颇为可怜,宋香云心里本就放不下他,见他此时这番模样,心绪一时更加复杂。
她软下声音问:“那你怎么还是下来了?这会子又不怕我生气了?”
玄羽急声解释:“姐姐别恼,我是悄悄挪开一片瓦看了看屋子里,见灯还亮着,床帐也时不时有轻微动静,我便料想姐姐还未睡着,担心你真的有什么事,这才悄悄潜了进来……”
宋香云见他脸红得厉害,心下轻叹,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喝那么多酒身子不难受么?坐下喝点水。”
玄羽怔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乖乖坐下,一边喝水一边偷偷看她,见她神色柔和,没有半分恼怒的样子,一时间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酸涩。
姐姐不恼他他当然开心,只是,她应当是把自己当弟弟看待,所以才不跟他计较吧……
玄羽心里沉甸甸的,他今日确实是吃多了酒,神智勉强保持清醒,但是一见到宋香云秀美温婉的模样,他便又忍不住难过。
这样好的姐姐,却不能是他的妻子。
他心里又嫉恨起孟孝来。
那人长得不如他年轻英俊,体格也不如他高大魁梧,可他却跟姐姐一起长大,还结为夫妻度过了那么多年!
而且那厮还花心放荡,狠狠伤了姐姐的心,使得姐姐现在也不愿接受自己,真是可恶!
玄羽心中盘算着,哪天夜黑风高再去把孟孝给打一顿,以出心头这口恶气,浑然没注意到宋香云打来水浸湿帕子拧干。
直到脸颊上倏地一热,他才回过神来,见爱慕多时的女子正为自己擦脸,他腾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无措地往后退了两步。
“姐姐,你、你没事我就不打扰了。”说着他便转身要走,却听宋香云轻声道:“上次我生病发烧,多谢你辛苦照顾。”
玄羽脊背微僵,“你知道了?那、那只是举手之劳,你别怪我唐突冒犯就好。”
宋香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面颊微微发烫,她轻咬唇瓣,犹豫再三,还是将之前做的那条腰带从箱中取出。
她走到玄羽身前,轻声道:“你身上的腰带磨损得厉害,换这条吧。”
玄羽倏地瞪大眼,眸中闪过狂喜,却又蓦地变为失落,“多谢姐姐,只是这是你为孟……孟大哥做的东西,我不能要。”
宋香云耳根微红,小声说:“谁说是给他的了?这是我做好许久的,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只是一直没给而已。”
玄羽忙问:“真的?姐姐这是给我做的?”他忙接过腰带细细看了一番,眼角眉梢俱是笑意,“真好看!我太喜欢了姐姐!”
他本就年轻英俊,此时眉开眼笑更添了几分少年英气,宋香云心口怦怦急跳数下,忙垂下眼,手指拨弄着衣带。
头顶响起少年人真挚的声音:“姐姐,我太高兴了。”
宋香云面颊更热,有点不解,不过是一条寻常腰带罢了,至于如此大的反应么?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听玄羽小心翼翼问:“我能抱你一下么?”
她倏地抬起头,怔愣地看着他,见他漆黑的眸中满是认真,没有丝毫狎昵之色,她轻轻点了点头。
而在她颔首那刹那,玄羽眸中迸出惊喜,长臂张开,极为珍重地将她抱入怀中。
依偎相贴时,宋香云才真切察觉到两人身量的差距,她在女子中不算矮小,但堪堪只到他胸口,隔着层层衣衫,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实有力的胸膛,以及那过分激烈的心跳声。
玄羽则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嗅了嗅,俊脸上闪过几分病态的迷恋。
宋香云听他呼吸似是渐渐沉重,身体亦有了变化,她是经过事的妇人,何尝不懂?登时涨红了脸,伸出手推他。
好在玄羽虽醉酒,却并不会胡来,他留恋地蹭了蹭她的脖颈,起身与她保持了距离。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泛红的脸庞,心跳得飞快,舔了舔干涩的唇道:“姐姐你去睡罢,我、我也回去了。”
说着便不再停留,一阵风般出了屋子。
宋香云在原地出了会儿神,捂着发烫的面颊上床歇息,本以为仍会难以入眠,却不曾想没多时便睡得香甜,让她感到羞愧的是,她今夜又做了那样的梦。
在梦中,她与玄羽亲昵纠缠,她面色潮红,发出羞人的声音,一双手臂却紧紧攀着他的宽肩。
醒来后,宋香云面红耳赤,想到昨夜梦中的情景,她捂住脸,更加不知以后该如何面对玄羽了……
好在年后商队又渐渐忙碌起来,她便将心思放到挣钱与为女儿寻一个启蒙老师上面,玄羽不知从何得知,不过半个月时间便寻来一个女夫子。
“这位秦娘子如今寡居,她原来住在京城,后来夫婿因病去世,她无儿无女又没有公婆孝敬,便孤身一人四处游历,最后来了南溟,她读过许多书,很有才华,为人也十分和气,请她做婉儿的启蒙老师再合适不过。”
宋香云诧异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
玄羽眉眼含笑:“姐姐以前便说过,想让婉儿以后有机会读书识字,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宋香云心里大感震动,“我随口说的话你便记在心里了?”
玄羽点了点头,又赶忙摇头:“姐姐别误会,我也是婉儿的舅舅,为她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宋香云压下心头悸动,与他一道去拜访了秦娘子,见她年纪约莫三十,十分温婉和气,听说要教一位女学生,神情中反而多了几分欢喜。
秦絮容笑道:“我幼时是跟着家里的兄长们一起读的书,他们都以为我是闹着玩,没想到我会真的读了这么多年。夫人与夫君如此开明,深爱令爱,着实让人羡慕。”
宋香云愣住,知她误会了她与玄羽的关系,正欲解释,却被玄羽给岔了过去,“秦娘子,您看您何时方便入府,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秦絮容道:“自明日起吧,读书的事还是趁早开始。”
“好嘞。”
玄羽放下束脩与礼物,笑着谢过,同宋香云一道走了出来。
“你、你刚才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呀?”
“解释什么?”
宋香云面色微红,“你我不是夫妻,惹她误会做什么?”
玄羽眸色微黯,故作轻松笑道:“此等小事有什么相干?我们是什么关系众人皆知,秦娘子误会了也不会如何。”
宋香云:“……”
她很感激玄羽这些日子的奔波,便道:“辛苦你找寻,正好晌午了,我请你吃顿饭以作感谢。”
玄羽却面露遗憾,“我也很想和姐姐吃饭,只是有件差事我得去跟爷复命,耽搁不得。不若晚间劳烦姐姐下厨做几道小菜,就当是犒劳我一下,如何?”
宋香云心口急跳两下,点了点头,“好。”
之后两人分开,各自去做事。
宋香云本可以在府中的厨房里做些饭菜,但她不知怎么,竟走到菜市这边,见海鱼新鲜,她便买了两尾鱼,又想起玄羽爱吃辣,便又买了些辣椒、花椒,等她回过神来时,手中已然多了不少蔬菜和肉。
……既然是想感谢他,饭菜丰盛些也正常吧?
宋香云如此想着,回府后便开始张罗晚饭,婉儿得知自己明儿便要跟老师读书写字,十分兴奋,凑过来要帮娘亲择菜,宋香云却叫她出去玩。
“有时间多去跑动跑动强健身子,或者是看看书,都比围着灶台转强。”
“可是我想帮娘一起。”
宋香云笑道:“不必,娘能忙过来,你去玩吧。”
她幼年时在孟家被当做童养媳来养,不过六七岁便帮着做饭洗衣、种地养鸡,那时孟母总会夸她懂事能干,身材瘦小的宋香云即便辛苦,也从未抱怨过什么。
养父母家境贫寒,能给她一口饭吃一间屋住就算很好了,她不应该要求太高。
只是当她也为人母后,宋香云才明白,哪怕条件有限,只要她愿意,她也能给女儿更好的照顾。
她不必让女儿像她一样,打小便困囿于灶台,她可以像只小马,奔向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傍晚时分,宋香云做了一桌子精致小菜,还烫了一壶青梅酒,碗筷摆置停当,她和女儿大眼瞪大眼,一时间莫名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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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紧张。
婉儿问:“娘,你的脸怎么有点红呀?”
宋香云嗔怪道:“小孩子家家别胡说。”
门外传来脚步声,玄羽一身锦衣走了进来,他面色含笑,“婉儿说什么了,姐姐如此教训她。”
婉儿很喜欢玄羽,对他笑嘻嘻道:“舅舅,我说娘亲脸有点红,您说是不是?”
玄羽目光落在宋香云身上,见她穿着一身淡绯色家常衣裳,愈发显得整个人温婉秀丽,他心口怦然一动,弯唇笑道:“嗯,姐姐的脸是有点发红。”
宋香云被他看得心慌,不敢与他对视,注意到他换了身崭新的衣裳,裁剪合度,勾勒出他紧实窄瘦的腰身,肩膀宽阔伟岸,面容虽还有几分少年气,可身材却满是男子气概。
她不禁面色一红,低下头来,招呼他就坐。
玄羽应了声,坐在她对面,一双漆黑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婉儿人小鬼大,瞅了瞅左边,又看了看右边,捂着小嘴偷偷笑了起来。
听到她的笑声,两人方回过神来,皆是红了脸,这才动筷吃饭。
一餐饭吃得玄羽万分欢喜,他以前也和宋香云吃过饭,只是那时还有旁人在,从未像今天这般亲近、暧昧。
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满桌子都是他爱吃的菜,她又时不时地含羞带怯又略带闪躲地看着自己,玄羽整个人都开心得快飘起来。
倘若今生无缘娶她为妻,若能常常像这般与她吃饭,他也知足了。
-
二月初时,赵麒英带着玄英、符勉等人从京城回来。
赵熙被废为庶人,褫衣廷杖五十,发配酷寒边疆。
余党皆被诛九族。
这期间,符勉曾向赵麒英禀明父亲的冤情,她知晓后,连夜请来符忱在世时的朝堂好友,问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见他们面色复杂,她径直道:“如今赵熙已成阶下囚,他所炮制的冤假错案也该得见天日才对。”
“诸位若是愿意,明日与我一同上告圣上,还符大人一个清白,如何?”
几人齐声道:“臣等唯殿下马首是瞻。”
符勉满眼泪水,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那日朝会过后,圣上宣旨赦免了符忱的罪名,称他为赵熙所构陷,追封他为忠敏公,在京城赐下宅邸,赏黄金、珠宝等物。
符勉作为他的独子,承袭爵位,世袭罔替,且人不必拘束在京城。
这大大出乎符勉的预料,他原本只是想为父亲洗清冤屈,并未想过旁的。
见他有些不知所措,赵麒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过得舒心自在。”
符勉对她深深叩首:“多谢殿下大恩,符勉愿为粉身碎骨。”
“那倒不必,”赵麒英爽朗一笑,“你若真想报答我,便尽快成长起来,做个保家护国的勇猛将军吧!”
符勉微微怔愣,眸中迸出异样的光彩,“是!”
随着赵麒英等人回来,周宗璋便向上面请了假,天气渐暖,带着沈鲤出去游山玩水。
两人策马徐行,且游且乐,十分快活。
有时赶路未能及时进城住进客栈,周宗璋便寻一处清净破庙,或是燃起篝火宿在野外,幕天席地,随遇而安,也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在外面天高地阔,无事烦心,心情愉悦便对床榻间的事更为热情。
只是再激情亢奋,周宗璋都会雷打不动地提前服下丸药,以免使沈鲤再次有孕。
沈鲤知道这药会让人食欲不振,曾提过让他不要再吃,若是有了便生下来。
可周宗璋却摇头:“以前的事你不记得我记得,怀岫姐儿时,你便时常呕吐、难眠,饮食上也吃不了多少,那段日子你消瘦很多,我不想让你再受这个罪。”
沈鲤耸了耸肩:“好吧。”坦白说,她也不想再养育一个孩子,有岫姐儿一个就够了。
两人在外面玩了大半个月方回府,一进门,便听到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平日里总是和公主赵仪玉在一起的高公公,突然间一病不起高烧不退,原因更是让人咋舌。
宋香云面红耳赤,附在沈鲤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沈鲤杏眼圆睁,“啊?那东西……也能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