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开国皇帝赵极建立大周,开疆扩土,励精图治,才有了如今大周朝的昌盛繁华。
但近几年,西北边疆却常有艮族来犯。
跟大周相比,艮族疆域狭小、气候严寒,子民数量远远不及,却更为野蛮狠厉。
两年前,艮族派了奸细进京,在皇上微服出宫时行刺,周宗璋便是在那时护驾受了重伤,眼中毒药双目失明。
皇帝勃然大怒,将那几个奸细尽数捉拿凌迟处死,命人清查内宫朝廷,接连处置了几十人,又派出大军队艮族血腥镇压,这才有了这两年的安宁。
谁也没有想到,几近灭国的艮族,竟然会悄无声息地卷土重来。
此事颇为蹊跷,周宗璋跟沈鲤说了一遍来龙去脉,神色凝重:“阿鲤,我本以为圣上将我发配到这里,就不会再启用我,没想到还会有今日。”
沈鲤依偎进他怀中,手指紧紧握住他的衣襟,“那你能不去么?既然你都觉得奇怪了,万一那边有什么圈套在等着你,你去了岂不是……”
“身为臣子,我又怎能抗旨。”周宗璋安抚地摩挲着她的脊背,“你也不必担心,我会万事小心的。”
“这边尚且寒冷,西北那边岂不是更加酷寒?我得给你多带几件厚衣裳。”沈鲤说着松开了他,走到衣橱前翻箱倒柜给他收拾行李。
她翻着翻着,动作渐缓,一滴滴泪水落在了梨花木柜面上。
周宗璋从身后将她拥入怀里,似安抚似诱哄:“娘子,比起收拾行囊,另一件事是不是更重要?”
他转过沈鲤哭红的脸,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轻巧抱起压在了床上。
床帷勾落,女子的低泣声渐小,沉粗的喘.息与轻.吟渐重。
天蒙蒙亮时,周宗璋下床穿衣,他收好行囊,凝视床上女子的睡颜许久,俯身亲了亲她略微红肿的唇瓣,转身离去。
他孤身一人挥鞭策马,朝着西北方向疾行。
片片雪花落了下来,渐渐淹没蜿蜒的马蹄印。
孙嬷嬷和李素莲一早得知宗璋已经离府,两人都颇为担心沈鲤,生怕她担忧伤心,梳洗后便来到上房打算安慰开解她一番。
却没想到,她神色如常,正浅笑着坐在小床边喂岫姐儿吃米糊。
两人俱是一愣,更为担心了,阿鲤这是在强颜欢笑?
“奶奶和嬷嬷怎么不进来说话?”
“阿鲤,你要是难过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憋坏了身子。”
“就是就是,宗璋这孩子也真是倔,也不让我们送一送他……”
沈鲤道:“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宗璋他是去保家卫国,我为他骄傲还来不及,怎会在后方拖他后腿。”
李素莲不信:“那你的眼周怎么红红的?定是偷偷哭了一场。”
沈鲤脸色微红,不好说是昨夜被折腾太过所致,便岔开话题:“早上又下了场雪,虽不甚大,但也要派人去外面看看,若是有人受灾,咱们还得伸手援助才是。”
孙嬷嬷道:“如今宗璋已不是庐阳知府,你又何必多事?发善心做好事不一定落个好名声,新任知府不日便会到任,若是有人跟他说你是装腔作势,只为博个贤名呢?”
沈鲤:“嬷嬷,旁人爱怎么说我不介意也管不着,只是先前大雪不少人流离失所,宗璋为他们做了许多事,如今他虽然不再是本地的父母官,但我想他也不愿见到百姓受苦,既然咱们有余力,那便尽可能地帮衬些吧。”
“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孙嬷嬷怔了怔,上下打量着这位将军夫人,从她入府到如今不到半年,但她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只比从前出落地更为俊俏,气质更为沉稳从容,连眼界认识也拔高不少。
她笑着夸赞:“阿鲤说的是,之前跟宗璋读的那些书没白读,倒是我老糊涂了,说出这等目光短浅的话。”
沈鲤温柔笑道:“嬷嬷也没错,您也是为我着想,不想我在这个时候惹上什么麻烦。”
她吩咐玄英、玄羽二人外出查访,又让人将库房的账本拿来,统核起府内的银两、各色器具。
李素莲问:“你这是想做什么?”
沈鲤笑:“查清楚家底子,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虽说庐阳地处西南,距西北边疆千里之遥,但百姓们听说那边又起了战事,也着实慌乱了几日,屯粮屯米、紧闭门户,几日后见这边风平浪静,渐渐地便又恢复如常。
前几日的雪并未造成什么危害,天气一日日地转暖,厚重的冬衣渐渐换成轻便的春衫。
万物复苏,得知周宗璋平安抵达边疆,一切安好,沈鲤悬着的心也渐渐回落,她摩拳擦掌,也想做点事情。
一是打发时间,二是想挣钱。
她从小就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以前没机会,如今有了时间和金钱,她便大方地满足了自己的愿望。
得知沈鲤要去外地考察生意门路,李素莲一开始不赞同,但在听完她的一番解释后,她道:“既然你去的地方不远,又有两个侍卫跟着,过几日便回来,想去便去吧,只是我怕岫姐儿离不得你。”
沈鲤道:“她也渐渐大了,日常饮食可添加些米糊肉糜,宋姐姐一个人也应付得来,况且不还有你和孙嬷嬷在,我过几日便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于是安顿好府中各项事务,沈鲤便带着玄英、玄羽与小月三人出了门。
兄弟二人性子迥异,一个木讷老成少言寡语,一个活泼跳脱,坐在马车外叽叽喳喳。
小月自入府后便常去厨房帮忙,她虽然个子小,但人很机灵聪敏,厨房里的厨娘与婆子都很喜欢她,愿意教她厨艺,也将她喂养得白胖许多,不再是之前那般干瘦。
沈鲤比划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长高了点儿?”
小月点头,伸出一根指节:“长高这么多呢。”
沈鲤摸了摸她的发顶,“很好,以后再多吃点,长得高高壮壮的才好。”
小月吐了吐舌,“夫人,女子长得太高不会显得粗笨么?”
沈鲤:“男子长得高大粗壮,有几人说他们粗笨?”
小月愣了愣:“可那是男子……”
“男子和女子不都是人么,身体高大健壮总比瘦小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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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拥有了强健的体魄,才能去做你喜欢的事,去实现你的梦想。”
沈鲤顿了顿,指着两人的脚,“你我都没有缠足,若是像有些人家那般,将脚缠得小而畸形,走路都走不了多少,又如何能像现在这样,想出远门就出?”
小月似懂非懂,黑亮的眼睛绽出光芒:“我知道了夫人。”
沈鲤纠正她:“你叫我姐姐吧,夫人夫人的我听不太习惯。”
“好的姐姐。”
此次出门沈鲤之所以要带上小月,也是听说她人机灵又聪明,想着以后要是开铺子做生意,自然需要一个得力心腹,小月年纪小也没关系,反正她也没什么经验,两人正好可以一块学习摸索。
马车行驶大半日后停在了路边的一间茶馆,四人下车喝茶歇息,吃了些点心后继续赶路。
他们此行要去的是相邻的璞城,至日暮时分便抵达城内,寻了家客栈落脚,翌日,沈鲤带着三人来到了热闹的集市。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店铺鳞次栉比,卖什么的都有,沈鲤抬眼望去,满眼都是随风飘荡的幌子。
他们从街头走到巷尾,注意到这边的铺子多是卖珠宝玉器和吃食,绸缎布庄成衣店倒不多,沈鲤仔细观察路上行人的衣着,见许多人都穿着朴素,但在吃上很舍得花钱。
她笑道:“虽然相距不远,但这里的风俗与庐阳似是不太一样。”
玄羽道:“夫人慧眼如炬,这里的人确实更重视吃喝,不是很在意穿衣打扮,有钱人家则更喜欢买珠宝首饰,恨不得把全副身家都挂在身上。”
玄英蹙眉:“阿羽,休要胡言。”
玄羽连声解释:“哥我可没胡说,我之前跟着爷出来时,结识过几个璞城人,他们这样跟我说的,而且你不是也能看到大街上这些人的样子嘛,我才没有胡说呢。”
沈鲤道:“来之前我看了下地方书籍,这里盛产玉石,以南红玛瑙为主,颜色鲜红艳丽,颇受欢迎,只是我在庐阳城鲜少见到卖这个的,也不知是何种缘故?”
玄英:“待会儿我去打听打听。”
逛了半日集市,四人来到一家酒楼吃饭,落座不久,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骚乱,沈鲤使了个眼色,玄羽便溜到楼下人群中围观。
几个彪形大汉神色凶狠,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逼迫着他将偷的东西交出来,少年矢口否认,倔着脸瞪着他们。
大汉们见他不愿给,登时便对他拳打脚踢,围观的人面露不忍,却也没人敢上前制止。
玄羽看不下去,正要上前却被一个大娘拉住衣袖,那大娘小声说:“这位公子还是少管闲事,这些人都是赵老爷家的,可不敢得罪他们。”
“赵老爷是什么人?”
那大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外地人吧?连赵老爷都不认识,他啊,惹不起。”说完她便拉着自家女儿慌不迭走了。
玄羽看了眼楼上,见沈鲤指着那个少年,心下便有了底,忙上前将少年拉起护在身后,笑盈盈道:
“几位大哥还请手下留情,不知这小子是偷了贵府的何物,值得大哥们如此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