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众人急得如热锅蚂蚁,失踪的钟诺玲此刻却气定神闲,唇角甚至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公主殿下,还撑得住吗?”
她对面的玉清公主被粗麻绳捆在柱上,鬓发散乱,脸颊沾着泥灰,原本精致的宫装也被划破了几道口子,狼狈不堪:“钟诺玲,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钟诺玲缓缓蹲下身,与公主的狼狈截然不同,她的衣裙依旧整洁,鬓角的珍珠钗安稳地嵌在发间,连裙摆都没沾到半点污渍。
随着她俯身的动作,钗上的流苏轻轻晃动,衬得那张脸愈发从容,仿佛此刻不是被关在阴冷的柴房,而是在自家庭院里闲话家常。
玉清看着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道:“你是故意让那些盗匪把我也劫来的!他们的目标明明只有你一个!”
玉清满肚子委屈说不出——她比谁都清楚,那些所谓的“盗匪”,本就是她花重金雇来的。
这计划原是万无一失:以游湖为名把钟诺玲约到镜泊湖,待到入夜便支开护卫,让盗匪趁机把人劫走。
钟诺玲一个深闺女子,哪有反抗之力?为保周全,临行前她还让贴身女官给钟诺玲送去一碟桂花糕,里面掺了些让人四肢发软的药粉。
玉清本打算第二日清晨,再装作惊慌失措地命人寻人,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这般一来,就算浮千楼的人来得快,钟诺玲在盗匪窝里待过一夜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个失了名节的女子,别说嫁入皇家,便是寻常世家也未必肯要,自然再也成不了她太子弟弟的威胁。
可她万万没算到,钟诺玲竟像是早有防备——那碟桂花糕原封未动,盗匪动手时,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趁乱把自己也卷了进来。
如今两人一同被关在这荒郊野岭的柴房,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不叫她气急败坏?
盘算这计划时,玉清公主常带着几分窃喜,想象着钟诺玲往后的日子。
她自觉做得不算过分——毕竟没真让那些人动钟诺玲分毫,不过是绑走关几日,做场败坏名声的戏罢了。
再说,钟诺玲就算嫁不得浮千楼,钟家那般家世,还能缺了她一口饭吃?大不了将来招个落魄秀才入赘,守着温饱和钟家的富贵,也算过得去了。
玉清越想越觉得,自己对钟诺玲已是手下留情,算得上仁至义尽。
这计划她连母后都没透过半句——她太清楚母后的性子,定会斥她胡闹,说她自毁前程。
母后总说她不及太子弟弟沉稳,等这事成了,她就要让母妃瞧瞧,自己不仅聪明,还能帮着弟弟除去钟诺玲这个隐患,断了浮千楼的助力。
当初想出这主意时,玉清得意了好几天。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眼里容不得沙子,钟诺玲碍了她的眼,挡了她属意之人的路,毁了她的心思又如何?
她也没傻到跟那些盗匪挑明钟诺玲的身份。毕竟盗匪再贪财,也知道朝安郡主是陛下亲封的贵女,动了便是抄家灭族的罪,哪敢轻易下手?
她只跟盗匪说,是些富商之女在镜泊湖游赏,油水足得很。那些盗匪本就知道镜泊湖偏僻,少有权贵涉足,自然信了,半点没起疑。
可她没料到,这刻意隐瞒反倒坑了自己——混乱中,盗匪见她衣着华贵,只当是哪家富商的娇小姐,顺手也把她捆了来。如今同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柴房,玉清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偏又发作不得。
不然哪会那么巧?她正坐在自己的船舱里,按捺着兴奋等着听隔壁的动静,刚把钟诺玲制住的盗匪之一,就那么“趔趄”着撞开了她的舱门。
那哪是什么趔趄?分明是被一股大力踹得飞进来的,连带着撞翻了门口的梨花木屏风,碎木片溅了一地。
然后,她就和那几个蒙着脸的盗匪大眼瞪小眼,空气都凝固了。
当初联络盗匪时,她找的是中间人,盗匪们自然认不出这位金枝玉叶就是雇主。
被撞破了怎么办?盗匪们也不含糊,既然看见了,那就一起绑了省事。
整桩事荒唐得像出戏文,和玉清公主原先设想的“天衣无缝、万无一失”简直判若云泥。她看着自己被反剪的双手,再瞅瞅旁边气定神闲的钟诺玲,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然哪会那么巧?她正倚在舱门后,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刚把钟诺玲按住的匪兵之一,就那么“踉跄”着撞开了她的舱门。
那哪是什么踉跄?分明是被一股巧劲推得飞进来的,连带着撞翻了门边的青瓷瓶,碎片溅了一地。
然后,她就和那几个蒙着脸的匪兵大眼瞪小眼,空气瞬间冻住了。
当初联络匪兵时,她托的是暗线,匪兵们自然认不出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就是雇主。
被撞破了怎么办?匪兵们也不啰嗦,既然看见了,那就一并捆了省心。
整桩事滑稽得像出闹剧,和玉清公主原先盘算的“滴水不漏、一举成事”简直南辕北辙。
她看着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手腕,再瞅瞅旁边气定神闲的钟诺玲,只觉得牙根直痒痒——怎么就变成了这副德行?
但钟诺玲摆出一脸无辜:“公主定是想多了,我倒觉得这些匪兵是冲您来的,我反而是被公主连累了呢。”
“钟诺玲你把我当蠢货耍吗?”
“彼此彼此。”
反应过来这“彼此”藏着的嘲讽,玉清公主一口气直冲天灵盖。
气着气着,她也发现了不对劲:“你的绳子怎么松了?”
她被捆在地上,裙摆沾着灰,狼狈至极,钟诺玲却整整齐齐站在那里,行动自如。这让她心头火直冒。
“不清楚呢,它自己就松了。”钟诺玲笑眯眯地看着她,似乎觉得现下的场景格外有趣。
玉清公主强压怒火讲道理:“事到如今,咱们脱身的目标是一致的,就别斗嘴了,你先帮我把绳子解开成吗?”
“不成,”谁知钟诺玲收起笑,严肃地摇摇头,“落得这般境地,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眼看可能要遭殃,还要跟不待见的人虚情假意,那不是憋屈死?”
玉清公主险些气炸:“你胡说!我根本没让他们下死手!”
“我没说他们会杀我呀,”钟诺玲笑得纯良,“我说的遭殃,指的是公主你啊。”
“凭什么?”玉清公主怒目圆睁,“我们同被绑在这里,凭什么死的是我不是你?”
“第一,我解得了绳子,你解不开,”钟诺玲掰着手指给她数,“第二,我懂拳脚,你不会;第三,我现在怀疑这绑架就是你搞的鬼,所以公主你再敢咋咋呼呼,我保不齐会‘不小心’让你吃点苦头。”
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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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没空理会第二点带来的震惊,所有注意力都钉在第三点上。
“你敢?本宫是公主!伤了我,你是要抄家的!”
“是啊,”钟诺玲笑意渐冷,“那些匪兵很可能会被抄家问斩……毕竟所有人都会以为公主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钟诺玲上过战场,说这话时,眼神里飘出的杀气是实打实的,足以让人心头发寒。
玉清公主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直挺挺晕了过去。
钟诺玲看着她软下去的身子,啧了一声,一时分不清她是吓晕的,还是气晕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钟诺玲还在牢门捣鼓那把生锈的铁锁。
“宿主,你琢磨出法子了吗?”系统看不下钟诺玲像小孩鼓捣玩具似的摆弄这只锁,她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脱身。
“没呢,”钟诺玲耸耸肩,“显然,我还没厉害到凭空变出开锁的本事。”
“那合着你刚才纯属瞎折腾?”系统翻了个白眼。
她斟酌着道:“其实就算打不开,咱们也能等救援。皇上的人眼线多,发现我们不见了,定会顺着踪迹找来……”
系统却提醒道:“你看这墙角的划痕,深浅不一像指甲抠的,这牢怕是关过不少人。”
钟诺玲一愣,低头瞥见墙根果然有斑驳的抓痕。
“你想想,”系统继续说,“等皇上的人从镜泊湖查到山里,少说也得一天。咱们耗得起吗?”
钟诺玲笑眯眯的赞赏道:“统子,你升级了吗?脑袋好用多了嘛。”
系统:“……”
钟诺玲忽然后退两步,抬脚对着牢门猛踹过去——“哐当”一声,朽坏的木门连带着锁链一起崩开,扬起一阵尘土。
“果然是暴力分子……”系统无语。
“与其等,不如抢。”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施施然的走了出去,仿佛这是自家院子。
望着门外漫无边际的树林,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被拍醒后跟着出来的玉清公主顿时慌了神,声音发颤:“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指望钟诺玲能答上来,谁知对方语气笃定地吐出三个字:“锯风岭。”
“你怎么会知道?”玉清公主瞪大了眼,满心怀疑——这荒山野岭的,她怎么可能认得?
钟诺玲蹲在灌木丛后,看着远处两个巡守的匪兵走过,低声对身旁的繁莹说:“从太阳的角度看,咱们现在应该在北坡,这一带只有黑风口和落马涧适合藏人,但落马涧有瘴气,他们肯定选黑风口。”
繁莹一脸惊讶:“你连这都懂?”
“以前跟着父亲学过些观星辨位的法子。”钟诺玲话音刚落,就捂住玉清的嘴,示意她别出声。
只见那两个匪兵勾肩搭背地往前走,嘴里还念叨着:“听说了吗?这次抓来的两个姑娘,一个跟仙女似的,另一个也不差,寨主说今晚就办喜事。”
“嘿嘿,咱们虽然捞不着好的,能闻闻味儿也行啊,那穿绿裙子的,皮肤白得跟玉似的……”
“别做梦了,寨主和二当家早就内定了,咱们还是守好岗哨,别出岔子就行。”
两人的笑声渐渐远去,玉清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看着钟诺玲沉稳的侧脸,第一次觉得,跟着这个人,或许真的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