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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第 81 章

作者:睡懒觉的麦兜不是好麦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远处,浮千楼从马车上下来。听闻朝安郡主会来赴宴,母妃便塞给他一张帖子,让他过来与朝安郡主多些往来,培养些情谊。


    秦淮月对自己儿子浮千楼的风度向来颇有信心,总想着让朝安郡主早些瞧见他这份温雅气度,也好让这门亲事更顺理成章些。


    母妃的心思耳目昭彰,无非拉拢朝安,让自己在做回那个位置,可如今他觉得有没有都无所谓了,前世今生,上天何时又恩宠过他?


    待他日后和朝安郡主解释明白,跟浮千羽的恩怨结清,就浪迹天涯罢,他神色平静地望着眼前的曲江池和岸边往来的人群。


    从边关回来后,一方面,他确实欣慰能见到这般国泰民安、人人笑语晏晏的景象;


    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早已忘了以前的自己,是如何在这些宴饮场合里从容周旋的。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悄悄敛去一身经沙场磨砺出的锐利锋芒。


    目光扫过一位女子的侧影时,心头猛地一跳,那股熟悉的感觉让他呼吸微滞。这身形,是她吗?是钟诺玲?


    他几乎要抬步追上去,可转念一想,又强迫自己定住。


    怎么会是钟诺玲?


    他望着那女子的侧影,对方穿着他从未在钟诺玲身上见过的流光溢彩的锦绣长裙,连步态都与她截然不同。


    钟诺玲走路,向来是步履轻快,带着股风风火火的劲,哪怕是打完一场硬仗,浮千楼只要看她一眼,就觉得浑身的疲惫都轻了几分。


    而眼前这位女子,步态舒缓,行过时,连鬓边的珠钗都不曾晃出半分声响。


    这分明是位举止娴雅的世家贵女。


    一想到钟诺玲至今下落不明,浮千楼脸色变得黯然,将目光移开了。


    ……


    钟诺玲和谢倩步入曲江宴的画舫码头。


    见谢倩陪着一个陌生女子赴宴,周遭已有眼尖的人猜到了钟诺玲的身份。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钟诺玲身姿绰约,一袭烟霞色锦裙曳地,步履轻缓间,自显世家贵女的雍容气度,宛如一枝临水照影的玉兰,清雅中透着贵气。


    只是众人久闻她的芳名,此刻见她帷帽轻纱遮面,难免生出几分怅然。


    虽说大楚世家女子出行掩面并非奇事,但仍有人暗自揣度,难不成她并非传言中那般绝色,才要这般遮掩?


    可这话终究只敢在心底打转,谁也不敢当众说破。


    钟诺玲在一众女眷中坐定,听着东首的夫人炫耀新得的鸽血红宝石戒指,西首的小姐们热议着西域传来的琉璃耳坠。


    忽有位身着藕荷色衣裙的小姐,端着茶盏犹豫半晌,才轻声开口:“钟姐姐这对玉镯莹润通透,不知是出自哪位玉匠之手??”


    钟诺玲抬手轻轻拨了下玉镯,笑意温和:“是城南‘琢玉轩’的苏玉匠做的。”


    琢玉轩是京中最负盛名的玉器铺,苏玉匠是铺里的掌勺师傅,也是大楚数一数二的玉雕高手。他亲手雕的一枚玉佩,便能拍出五十两银子,抵得上一个四品官半个月的俸禄,价钱着实不菲。看。


    京里的勋贵女眷,谁不想求苏玉匠亲手打件首饰,可他脾气古怪,非亲非故的单子一概不接,就算给再多银子也没用。


    偏偏这苏玉匠,对钟诺玲却格外不同。


    苏玉匠对钟诺玲向来是有求必应,哪怕半夜被叫去府里改样式,也从不推脱。在旁人面前那副“千金难请”的架子,一到钟诺玲面前便荡然无存。


    好在钟诺玲常年不在京中,苏玉匠便又恢复了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大家心里才稍稍舒坦些。


    此刻提起他,便有位穿杏黄衫子的夫人酸溜溜地开口:“我前阵子想请苏玉匠给我家女儿雕支嫁妆用的玉簪,他都推说手头活计排到后年了呢。。”


    一边是连嫁妆都排不上号,一边却是钟诺玲手腕上这看似随意的玉镯——再细看那镯身上那金丝莲纹,线条流畅细腻,玉色晶莹剔透,这功夫,没有十天半月根本做不出来。


    这般差距,让席间霎时静了静。有个年轻些的小姐没忍住,嘟囔道:“也只有钟姐姐有这体面,换了我们,怕是连苏师傅的门都进不去呢。”


    她身旁的母亲赶紧用帕子掩住她的嘴,眼神往钟诺玲那边瞟了瞟——眼前这位,可是连皇上见了都要给面子的主儿,在这儿说这种话,就不怕被当场落了脸面?


    说话的人回过神来,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钟诺玲哪会因这点小事计较,只是淡淡一笑,没接话。


    那小姐被母亲一拦,才惊觉失言,脸“唰”地红了,低下头不敢再看。


    她实在不懂,这些人怎么总对她这般小心翼翼。想当年在边关,她和将士们挤一个营帐,抢着吃一块烤饼,勾肩搭背地说笑话,何曾有过这般拘谨?


    旁边的谢倩见了,悄悄用团扇挡着嘴,对她眨了眨眼——姐姐哟,您当谁都跟您似的,能让苏玉匠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呢?


    “说起来,倩妹妹,我怎么从没见苏玉匠给你做过镯子呢?”方才那带着刺的声音又冒出来,明里暗里透着股较劲的意味。


    “嚼什么舌根呢?”钟诺玲还没应声,谢倩已先红了脸,一拍桌子站起,语气冲得很,“眼红苏玉匠只肯给我姐做东西?那是因为我姐去年大雪天,从冰窟窿里救过他唯一的孙子!”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周遭瞬间没了声息。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方才那点争风吃醋的心思顿时散了——救命之恩摆着,别说一个玉镯,便是更金贵的物件,人家乐意给,又有什么好说的?哪有比救命之恩更重的情分?


    她们一时语塞,谢倩却还没完,叉着腰道:“有本事光明正大比,少在这儿阴阳怪气!我姐性子软,懒得跟你们扯这些闲篇,我可没那么好脾气惯着!”


    话音刚落,周围立刻热闹起来。相熟的小姐们赶紧拉着谢倩坐下,温声哄着:“倩儿别气,就是句玩笑话,别往心里去。”


    有的忙叫丫鬟:“快拿些冰镇的荔枝来,给二小姐消消气。”更有人扯着嗓子说起了城外新开的戏楼,想把这尴尬的场面圆过去。


    她们这套动作熟得像刻在骨子里,显然谢倩往日这般发作时,都是这么应付的。


    钟诺玲坐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算是瞧明白了,自己这妹妹,在京里竟是个没人敢惹的暴脾气。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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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众人按老规矩哄着,心里却莫名发慌。转头一瞅,只见钟诺玲安安静静坐着,清风徐来,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看她们的眼神里,竟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无奈,甚至称得上是“哭笑不得”。


    方才还围着谢倩打转的人顿时心里一紧——糟了!朝安郡主还在这儿呢,她们倒围着谢小姐这般殷勤,岂不是没了规矩?她会不会心里不痛快?


    有人递果子的手猛地停在半空,这细微的动作立刻被谢倩逮住。


    她翻了个白眼,语气更冲:“能不能别揣那些小心思?我姐才没你们想的那么计较!”说完,她懊恼地跺了跺脚——本想在表姐面前装回文静,偏偏这帮人太气人,没忍住露了本性。


    钟诺玲正想开口打圆场,恰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她们不远处走过。


    那男子穿着青色窄袖束腰长杉,步子迈得又稳又快,仿佛周遭这些钗环叮当、香粉气重的闺秀们都入不了他的眼,径直往船的另一处男宾位置去了。


    钟诺玲看到那人的侧脸,脸上端起的笑意一僵,帕子差点掉在地上,竟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


    方才经过的人,她认得。那是林飒,护国将军林家的独子。


    那是她的朋友。更准确地说,是“钟诺”在陇西军营时,能一起啃窝头、练骑射的朋友。


    园子的另一边,林飒在浮千楼身边落座。


    “恭喜殿下,觅得佳缘。”林飒举起微凉的杯壁上轻轻一点,恭贺道。


    浮千楼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唇边噙着一抹淡笑:“林公子这话,倒像是客气得很。”


    “京里早传遍了,”林飒挑眉,将茶杯凑到唇边,“说殿下即将与朝安郡主结为连理,这般良缘,可是让不少人羡慕呢。”


    他放下茶杯时,目光不经意扫过不远处贵女们聚集的方向,朦胧的纱账里,恰好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被众人围着,看不清面容,但身姿绰约,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京中的姑娘们连喜好都如出一辙,未免有些无聊。”他忽然低叹。


    浮千楼沉默着,其实他也早觉如此——京中贵女们的确像极了精致的琉璃盏,剔透、华美,带着易碎的矜贵。她们很美,也各有才情,本该被好好珍视,可他偏生无法想象,要与这样的人朝夕相对,共度余生。


    大抵每个少年人,总会在某个午后对着窗外出神,描摹未来伴侣的模样。浮千楼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


    在他的想象里,钟诺玲该是能与他并辔驰骋的人。他们可以一起踏过塞北的雪,淋过江南的雨,在山顶对饮,在溪边论策。


    而不是一朵需要小心翼翼捧着的花,稍不留意便会蔫了花瓣,垂了枝叶。那样的娇嫩,怕是连边关的风沙都受不住半日。


    钟诺玲猛地回神,才惊觉当年那个模糊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渐渐清晰,竟与钟诺玲的模样重合了。


    她看起来脾气温和,骨子里却藏着韧劲,仿佛往哪儿一搁都能扎下根去。不像这些贵女,只能在京中这方温棚里舒展枝叶。


    这时的他自然不会知道,钟诺玲原是生于锦绣堆里的牡丹,只是这朵牡丹偏不爱暖房,总想着往旷野里闯,去看更烈的风,更野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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