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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第 78 章

作者:睡懒觉的麦兜不是好麦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云河下游的风裹着碎冰,气温越来越冷。


    河边,身着铠甲的林渊正指挥士兵一遍又一遍的寻找,任何可疑的东西都不能放过。


    一边路过的大娘好心的劝道:“将军,您都在这搜了一夜了,赶紧歇歇吧。”


    林渊抬起头,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他的神情很憔悴,因彻夜忙碌,眼睛中生出血丝,乍一眼看过去,怪吓人的。


    他抬起头,似乎被风雪晃的眯起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不了。”


    帐外传来脚步声,搜救队统领浑身湿透地进来,单膝跪地时,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将军,属下带人搜了五十里河道,连都督的刀都没寻见……云河这几日水势湍急,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林渊不相信这个结果,“我要的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督是什么人?他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西南大都督,怎么会轻易死在一条河里?再搜!就算把云河冻住,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统领不敢反驳,只能低头领命。林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胸口的怒意渐渐被恐慌取代。


    已经过去两天了,他没日没夜的寻找,就是不相信都督会出事,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消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力。


    “来人。”林渊一个大男人突然就红了眼,“持我的玄铁令,即刻前往前锋营,传浮将军前来云河。告诉他,都督出事了!”


    玄铁令送到前锋营时,浮千楼刚结束一场沙盘推演。


    “将军!林副将急令!”亲卫跌撞着冲进帐中,“都督……都督他在云城查案时遭遇意外,坠崖落进云河,至今下落不明!”


    钟诺玲下落不明!


    他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亲卫后面的话全没听进去,只反复回响着“坠崖落水”“下落不明”八个字。


    这一刻,他竟还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痛,那心痛胜过一切眼前的疼痛,令他喘息都觉得艰难。


    他猛地抬头,眼底瞬间布满血丝,原本温润的嗓音变得嘶哑尖锐:“你说什么?她去云城前还传信给我,说梁威已成瓮中之鳖,怎么会坠崖?林渊呢?他带了三百亲卫,怎么护不住她?”


    亲卫被他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声音发颤:“林副将说,都督斩杀梁威后,被隐藏的沙陀的细作偷袭……山崖下是湍急的云河,林副将派人搜了三日,连一片衣角都没找到。”


    “没找到?”浮千楼踉跄着后退,撞到身后的兵器架,长枪长剑哗啦啦倒了一地,:“她水性那么好,怎么会找不到?你们是不是漏了下游的芦苇荡?是不是没搜河底的暗礁?”


    亲卫刚要开口,浮千楼已一把扯过挂在帐边的铠甲,胡乱套在身上。甲片碰撞的脆响里,他抓起头盔扣在头上,转身就往外冲:“备马!去云河!”


    “钟诺……”浮千楼翻身上马,黑马被他勒得人立而起,发出焦躁的嘶鸣。他狠狠一夹马腹,马蹄卷起的雪尘弥漫在夜色里,像一道仓皇的流星,朝着云城的方向狂奔。


    他不敢想,前几天还在跟他逛着夜市,那温柔的、爱笑的、总爱跟他说些废话的钟诺玲,此刻可能正沉在冰冷的江底,被鱼虾啃噬,被淤泥掩埋……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疼得他几乎从马上跌下去。


    浮千楼不眠不休,赶到云河边上,林渊的搜救队还在江面上忙碌,可所有人的眼神都透着绝望——三天过去,若是还没找到,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人呢?”浮千楼抓住林渊的胳膊,指节用力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甲胄上的冰碴掉在林渊手背上,冻得他一个激灵。


    林渊看着他眼下的乌青,还有那几乎要燃起来的红血丝,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是没敢说那句“可能找不到了”,只艰涩道:“还在搜……下游的水闸已经关了,正在一点点排查。”


    浮千楼没再说话,转身跳上一艘小船。他脱下沉重的甲胄,只穿件单衣,抓起渔网就往江里撒。冰冷的江水溅在他身上,冻得他牙关打颤,可他像感觉不到似的,机械地收网、撒网,目光死死盯着浑浊的水面,期待着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林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也泛起酸楚。


    日子一天天过去。


    他遣散了大部分搜救队,只留下几个亲信,自己则守在江边,白天撒网,夜里就坐在船舷上,对着江面喝酒。酒是最烈的烧刀子,可喝下去,心里的寒意却丝毫未减。


    他开始出现幻觉,总觉得江面上漂着的那片枯叶,是钟诺玲的披风;总觉得风吹过芦苇的声音,是她在唤他的名字。有好几次,他疯了似的跳进江里,捞上来的却只有水草和石头。


    可上天似乎并不眷顾他。搜救范围从云河下游扩大到周边的湖泊溪流,甚至连入海口都搜了,却始终没有钟诺玲的踪迹。


    前锋营的急报一封接一封送来,说沙陀有异动,请求统领回营,可浮千楼全都压了下来——他不能走,他怕自己一走,就错过了找到她的机会。


    第十日清晨,他被冻醒在船板上,浑身僵硬,像块冰。江面上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么冷的天,她在江底,该多疼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内侍捧着明黄色的圣旨,在护卫的簇拥下赶来,看到浮千楼便高声喊道:“殿下接旨!陛下有旨,召你即刻回京!”


    浮千楼没动,只是望着江面,像没听见似的。


    “殿下,接旨吧。”林渊走过来,想扶他起身,却被他甩开。


    太监显然没见过这等抗旨的场面,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展开圣旨,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浮千楼,戍守边疆,劳苦功高,特召回京,加冠授爵,封为定南王。另,为表皇恩,特将朝安郡主赐婚于你,择日完婚。钦此。”


    圣旨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浮千楼的心上。


    加冠?封王?赐婚?


    他要这些有什么用?


    他只要钟诺玲回来。


    “我不接。”浮千楼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目光依旧望着江面,“告诉陛下,等我找到都督,自会回京领旨。”


    “殿下,圣旨不可违啊!”内侍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陛下说了,召你回京是为加冠,封你为定南王,还为你赐了婚,许配给朝安郡主!这是陛下对您的看重,您怎能拒绝?”


    “加冠封王?赐婚郡主?”浮千楼缓缓转过头,眼底的死寂让太监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他站起身,身形因连日的奔波和绝望而有些摇晃,却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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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股令人胆寒的戾气:“要么,等我找到人;要么,带着我的尸体回京。”


    太监被他吓得后退了两步,嗫嚅着说不出话。


    可谁也没想到,这道圣旨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三日,京城的圣旨一道接一道地来,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最后一道圣旨里,皇帝甚至明言,若他再抗旨,便要撤了钟诺大都督之位。


    浮千楼坐在江边,手里捏着那道圣旨,指腹几乎要将明黄的绫缎戳破。


    他知道,皇帝这是在逼他——西南境刚定,浮千羽回归,父皇需要他回京稳定局势赐婚郡主,也是因为朝安的年纪不能在等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不能连累林渊和其他将领,更不能让钟诺玲失踪后,还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再说朝安,上辈子欠她良多,这次回去也要给她个交代,他不能昧着良心娶她。


    雪又开始下了,和钟诺落水那天一样又冰又冷。


    浮千楼望着江面,突然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身前的衣襟。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里的绝望渐渐被遮掩,恢复了平静。


    林渊见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你冷静点。先回京,稳住局面,我们不会放弃寻找都督的,有消息便加急快马告诉你。”


    浮千楼沉默了许久,像是泄了所有力气,肩膀微微垮了下来。


    “谢子衿呢?”他问林渊,声音平静得可怕。


    “在帐外候着。”林渊低声道。谢子衿是都督的表弟,初闻噩耗也是不敢相信,这几日他一直带着人在沿江的村镇排查。


    浮千楼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被林渊扶住。他推开林渊的手,一步步走向岸边的帐篷,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帐内,谢子衿正对着地图发愁,见他进来,连忙起身:“楼大哥……”


    “我要回京了。”浮千楼打断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塞到他手里,“这是我的玉佩,你拿着它,继续找。有消息拿着玉佩到驿站,自有人联系你,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的声音很稳,可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失态:“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花多少时间,一定要找到她。”


    谢子衿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那强撑着的镇定,喉咙发紧,重重点头:“你放心,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浮千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帐篷。他戴上头盔,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只留下一片冰冷的铠甲反光。


    “备车。”他对亲卫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回京。”


    马车驶离江边时,浮千楼掀开窗帘,最后望了一眼那片吞噬了钟诺的江面。


    雪花纷飞中,似乎有个穿着白衣的身影,正对着他挥手,笑眼弯弯,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钟诺,等我。


    谢子衿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们说:“传令下去,扩大搜救范围,沿江而下直到入海口,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都督!”


    云河的水依旧湍急地流淌,带着无尽的思念,朝着远方奔去。而那道戎装身影,已消失在风雪里,只留下一个坚定的承诺,在云城的寒风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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