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浮千楼与钟诺玲联手整顿西域王城的城防,动作雷厉风行,连藏在城门暗处的奸细也被连根拔起。
浮千楼拿着旧布防图,指尖点在城墙西北角的缺口处,对身旁的西域王亲卫统领沉声道:“此处墙体风化严重,若遇攻城,不出半个时辰便能被破开,必须用青石板重新垒砌。”
他又指向城门方向,“还有城门盘查,此前总出‘漏子’,从今日起,查验文牒的兵士全换亲卫,再设三重暗哨——明哨盯人,暗哨盯动静,若有异常,立刻传信。”
亲卫统领拱手应下,钟诺玲却皱着眉补充:“光是换人防不够,得揪出藏在暗处的人。”
浮千楼抬眼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你想设个局?”
“是。”钟诺玲点头,“咱们故意放出消息,说三日后要有大批粮草从东门进王城,再让守城兵士松些盘查,引奸细上钩。”
浮千楼颔首:“好,就按你说的办。”
到了第三日,城门处果然来了个穿货郎衣裳的汉子。
兵士假意翻看他的文牒,随口问了句:“这车杂粮,是要运去城里哪个铺子?”
汉子眼神闪了闪,含糊道:“就……就城里的杂货铺。”说话间,手指悄悄在车把下按了一下。
这动作刚落,暗哨便吹了声轻哨。兵士们瞬间围上前,一把按住汉子的手腕。
浮千楼从箭楼走下来,看着被掀开的杂粮袋,里面藏着的羊皮卷露了出来,他拿起羊皮卷,扫过上面的布防图,冷声道:“你倒挺会找时机,知道粮草入城时守卫最忙?”
钟诺玲也上前,盯着汉子冷笑:“前几日夜里,在城墙上留记号的,也是你吧?”
汉子梗着脖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诺玲却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的纹路与羊皮卷旁的火漆印一模一样:“这记号,你还认得吗?”汉子见状,脸色瞬间煞白,再无话可说,被兵士押了下去。
解决了奸细,钟诺玲带着城防军操练时,看着兵士们磕磕绊绊的动作,忍不住提高声音:“出刀要快!守城时哪有时间让你们慢慢摆架势?再来一次!”
她亲自握着一个兵士的手腕,教他如何借势劈砍:“记住,刀要顺着力气走,不是用蛮力硬砍!”兵士跟着练了几遍,渐渐找到窍门,出刀速度快了不少。
几日后,西域王古阙设宴挽留,举起酒杯对两人道:“多亏二位,王城如今固若金汤,不如再多留些时日,让本王好好答谢。”
浮千楼执杯起身:“多谢大王盛情,但如今边防正值秋防关键,军中不可无主,我等实在无法久留。”
钟诺玲跟着起身,将杯中淡紫色的葡萄酿浅酌一口,笑道:“王上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这几日在王城,尝遍了烤馕、抓饭,看遍了大漠落日与胡旋舞,已是莫大的享受。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期待大王有朝一日能去大楚游玩。”
古阙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几分惋惜,却也不再强留,只抬手唤来侍从:“既如此,本王也不强求。但这些东西你们务必带上——”
话音未落,两名侍从已抬着一只嵌银的木箱上前,掀开盖子,里面码满了晒干的苁蓉、装着沙棘蜜的玉罐,还有两匹泛着柔光的紫貂皮。
“苁蓉能驱寒,沙棘蜜可润喉,紫貂皮抵御风雪最是管用。”古阙指着箱子,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热忱,“你们若再推辞,便是嫌本王的心意轻薄了。”
小殿下古泽也上前劝说:“大哥哥,收下吧,要是没有你们,我此刻都不知在何处受苦,多谢几位大哥哥!”
钟诺玲看着堆在殿中的物件,又看了浮千楼和裴风,终是笑着点头:“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多谢王上,也多谢王城百姓。”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透,图尔也带着一车的东西到城门口送他们。
“这些都是西域的稀罕物,你们多带些回去。大楚虽然啥东西都有,可未必寻得到这般好物。”
浮千楼靠在驼车旁,指尖转着柄弯刀,笑道:“这罐马奶酒便不必了吧?路途颠簸易洒,沾了行囊倒难打理。”
“必须带着,”图尔语气不容置喙,“你们走戈壁要经五昼夜,路上冷了暖身子正好,巴图,”他朝毡房旁唤了声,“葡萄干和烤馕备妥了吗?”
“备妥了。”巴图提着两只羊毛口袋快步过来,解开绳结露出紫黑的葡萄干与金黄的馕饼,“都用羊皮裹着呢,几位先生若是路上饿了,吃把葡萄干、啃块馕,既能充饥又能补力气。”
钟诺玲:“……”
不知情的怕要以为他们是去西域打劫回来,这份热情实在推却不得。
“真的够了,图将军,”钟诺玲无奈轻笑,伸手拍了拍摞得半人高的皮囊,“再装下去,我们怕是连坐的地方都没了。”
图尔探头看了眼被塞得密不透风的车厢,终于松了口,笑着叹道:“罢了罢了,倒是我考虑不周。你们若能多留些时日,我定带你们去看胡杨林、逛玉石城,把西域的好风光都看遍。”
说到此处,他忽然敛了笑意,整了整皮袍,对着浮千楼三人深深躬身行礼,声音沉缓而郑重:“此次相救殿下,助我西域这份大恩,图尔此生不敢或忘。往后无论何时,若有用得着我图尔的地方,必万死不辞。”
这时候远处又过来一队人,巴图传话道:“将军,那坤带着人过来了,说来给钟先生辞行。”
浮千楼抬眸,钟诺玲微怔:“跟我辞行?”
那坤身后跟着的,正是当初在练兵场上钟诺玲手把手教的那些城防军。这二十多人听说钟诺玲要返程,便跟着那坤一同来道谢。
“多亏了钟先生,”一个络腮胡汉子粗声说道,“中原有句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要走,兄弟们合计着来送送您,说声谢。”
那坤从臂弯里捧出三条叠得方正的白色哈达,哈达边缘绣着细密的青蓝色云纹,还缀着几枚小巧的银饰,他双手举过头顶递向他们:“这是我们找部落里最巧的妇人绣的,哈达在西域是最郑重的礼,能护着二位一路平安,也盼着二位记得西域的情谊。”
钟诺玲连忙双手接过,指尖触到哈达柔软的羊毛,还能闻到淡淡的奶香味。她望着哈达上精致的云纹,轻声问道:“这是特意为我们绣的?”
“正是!”站在后排的一个年轻汉子立刻接话,“我们选了最干净的白羊毛,又让绣活最好的卓玛嫂子绣了云纹——云纹能挡风沙,银饰能驱邪祟,就盼着先生回去的路上顺顺利利。”
说着说着,满是憨直的夸赞声此起彼伏,夸得温阮耳尖发烫。唔,西域汉子的热忱,此刻她算是真切感受到了。
图尔站在一旁,含笑看着这一幕。
那坤望着钟诺玲,轻声问道:“先生当真要回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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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诺玲愣了愣,点头道:“军中还有事务等着处理,不得不走。”
“这样啊。”那坤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很快挺直脊背,认真追问:“那日后……您还会来西域吗?”
“我很喜欢西域。”她笑着看向那坤,“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再来。”
驼铃声声响起,渐渐消失在晨光中的沙丘后,三人的车队越走越远,那些送行的人仍立在城门口,望着远方久久未动。
离开锦川的时候,还未至冬日,如今路上耽误了些时候,等回去的时候,已然初冬。
谢云庭因为要回去复命,早就离开了军营,临走前还留下一箱礼物,让谢子衿转交给钟诺玲,说是给大舅子的见面礼,钟诺玲知道后哭笑不得,这烫手的礼物谁敢收,连夜叫了人锁进库房,待回都安后再退回去。
眼下时节入冬,西南的局势倒比天气先一步“暖”了起来。
先前因战事紧绷的氛围渐渐消散,军营里的操练虽仍严苛,却多了几分安稳;地方上的流民也陆续返乡,春耕的种子已开始筹备。
钟诺玲便成了最忙碌的人,白日里和浮千楼去处理书院的教务,教弟子们研读兵法、演练阵法,傍晚又要赶往军营,与将领们商议戍边的细则,偶尔还要抽空去裴风的府邸,听他汇报西南政务的进展。
自裴风暗中接手西南政务后,两人便默契配合——钟诺玲凭借自己大都督的声望稳住地方士族,又以军营为依托掌控兵权;
裴风则梳理户籍、整顿吏治,将西南各州的赋税、粮草逐一厘清。
不过月余,原本松散的西南势力便渐渐凝聚起来,这支日益壮大的力量,早已成了浮千楼身后最坚实的倚仗,也是钟诺玲在朝堂上站稳脚跟的底气。
这日傍晚,钟诺玲从军营回来,刚踏入都护府门便见浮千楼候在廊下,手里捧着一件素色披风。
他上前替她系好披风带子,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时,不由皱了眉:“冬日天寒,往后去军营不必亲自跑,有要事传信便是。”
钟诺玲拢了拢披风,望着廊外渐暗的天色,轻声道:“西南如今刚稳,我多走几趟,才能让人心更定。何况有你在,我也安心。”
浮千楼闻言,眼底的担忧化作暖意,抬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的霜花,轻声应道:“好,往后我陪你一起。”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着劲装的亲兵快步走来,躬身禀报:“都督,京城来密信了。”
钟诺玲心中一凛,接过密信展开,只见信上寥寥数语,却让她的脸色渐渐凝重——京城那边竟有人借着西南战事的由头,弹劾她“拥兵自重”,还暗指钟诺玲与地方势力勾结,图谋不轨。
浮千楼凑过来看清信上内容,眉头皱得更紧:“朝中那些人见西南安定,又开始忌惮你手中的权力。你放心,我叫裴风这就整理西南政务的明细,连同各州府的政绩册一同送往京城,也好让皇上看清真相。”
钟诺玲却摇了摇头,将密信揉作一团捏在手中:“不必急着辩解。越是此时,越要沉住气。只要西南百姓安稳、军营稳固,那些谣言自会不攻自破。”
她抬眸望向院外沉沉的夜色,冷风吹起她的衣摆,眼底却没有半分惧色:“明日我便去云州,镜湖镇的事也该有个交代了;你留在锦川,替我看着。咱们一步一步来,见神杀神,见鬼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