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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白氏,后悔了

作者:月半冬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院内的童家人被这骤然响起的拍门声震得身躯一颤。


    童白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其他人噤声,她悄声移动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白氏屏住呼吸,二郎紧紧抓住衣角,三娘瞪大了眼,小手压在唇上,就连在白氏怀里的四郎都感觉到了紧张,停止了咿呀声。


    门外,一马脸妇人正朝身旁那个面色不善、眼珠歪斜、身着深色吏服的身影媚笑。


    童白眉头轻蹙,这妇人,不是……


    或许是门内的人没有响应,来人再次拍门的动作带上了不耐烦。


    “砰砰砰……”童家院门被震得直晃。


    童白看向白氏,见她没有出声的打算,她快速移动到院子中,轻咳一声,应道:“谁呀?稍等。”装出一副才听到动静的模样。


    白氏被童白这声假咳惊醒,一手紧紧攥着二郎,一手护着三娘,连连往主屋方向退去。


    战乱了那么些年,这种反应可以说算得上本能了。


    童白拉开院门,门外站着的马脸妇人撇嘴叉腰道,“这么慢,你在里面做贼吗?”说着,扭着腰,直接进了院子来。


    那斜眼坊吏的视线粘腻地停留在马脸妇人的腰臀处,也跟着踏进了童家院子。


    家里没有成年男子,又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童白将院门敞得更开。


    二郎从白氏身后探出头来,眼睛在俩人身上来回梭巡,可能是他打量的目光过于明显,被马脸妇人啐道:“死小孩,看什么看!”


    二郎下意识地缩回了身子,而三娘则被吓得直打嗝,嘴里还道:“没,没,看……”


    童白心头一股无名火‘噌’地窜起,直冲脑门。


    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寒气,尽量语气平和:“不知坊吏大人上门来所为何事?”


    “何事?”马脸妇人单手叉腰指向童白,“大人接到消息,说小娘子你违反律法,在坊内售卖吃食,特来查问!”尽显狐假虎威的作态。


    白氏闻言,脸色瞬间惨白,手指不自觉用力,抓得二郎和三娘的小手生疼。


    但俩孩子此刻却没发出任何不适的声音,二郎身躯微微向童白那边倾斜,若是没有白氏扯着手,估计已然跑到童白身边了。


    童白心下一凛,大唐律法明面上是禁止在坊内随意设摊售卖的,东西二市才是正经交易之地。


    只不过这天下初定,官府管束不严,加之民生多艰,坊间私下的小买卖,只要不闹大,官吏们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童白眼神一转,视线扫过马脸妇人,这妇人同她一起在谢家做过短工。


    还因为自己被选中在小厨房做活,双方争吵了几嘴,所以全在这擎等着呢!


    童白只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来,稳了稳心神,她朝斜眼坊吏垂首恭敬道:“大人明鉴,奴冤枉啊!”


    坊吏尚未说话,马脸妇人先跳出来道:“哼!童小娘子可真会睁眼说瞎话!”说着,拿出个用桑皮纸包着的蒸饼,“你敢说这不是你在坊间售卖的?”


    嘴角微扬,心下得意:还好有证据!


    童白视线扫过那蒸饼,眼神闪了闪,又仔细看了一瞬,忽然笑着指向蒸饼,“这蒸饼的碱面味过重,定是发酵时没控制好,奴做的蒸饼可不是这样。”她去到灶屋,从碗橱里拿出自家留着吃的蒸饼放在瓦碗中,特意掰开凑到斜眼坊吏鼻前。


    浓郁纯粹的麦香裹挟着油渣特有的焦酥脂香,霸道地弥漫开来。


    童白:“大人请看!”高下立判。


    斜眼坊吏本想发作,却被香气勾得喉结滚动,竟一时语塞。


    童白:“坊吏大人要不尝尝奴的手艺?若真违规,任凭处置;若好吃……还请大人明辨是非。”


    斜眼坊吏张嘴便想应下,他早已习惯了百姓的‘孝敬’。马脸妇人眼见不对劲,出声打断道:“你,这是想要拉大人下水!”声色俱厉,却偷偷将那蒸饼收入袖袋中。


    难免有些心虚。


    童白一脸肃穆地看向马脸妇人:“这位大婶还请慎言!奴阿爹乃延寿坊崔将军麾下校尉,朝廷饷银从未短缺过,试问将士家眷何需行此违规之举?”没等对方回答,继续道:“再说了,哪怕真遇到家里困难。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还可以去求去延寿坊崔家。”


    大唐初建立不满一年,各地权贵军阀势力各自为王,朝廷集结了好几路军队在与这些顽固势力打仗,对这些军士的待遇也不算差。


    童白亮出身份来,也是侧面提醒坊吏,别看她童家生活贫苦,但因童爹在兵营服役,也不是随便能欺压的。


    她这一段话,不出意外地引起坊吏的注意,“小娘子阿爹是延寿坊崔将军麾下校尉?”


    “是!”童白掏出绣了‘崔’字的荷包来,双手展开,“这荷包便是前几日崔将军麾下亲兵送给来我家的。”重音咬在‘亲兵’二字上。


    坊吏虽只是唐朝官吏体系内最下层的吏员,但也却是明白那些个复杂的关系。


    他仔细瞧了瞧童白手上的靛蓝半旧荷包,将视线移到童白面上,“小娘子既是校尉大人家眷,自然是明白朝廷的律令,分得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这趟某前来,”他视线从童白身上移到白氏身上,龇着一口黄黑的牙,‘嘿嘿’干笑了两声,目光却像黏腻的苔藓般逡巡:“若有惊吓到你们,还请嫂…夫人原谅某。”眼帘一抬一落,将白氏姿打量了一番。


    白氏身子瑟缩了下,微微垂头。


    马脸妇人见状,也顾不上这趟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慌忙上前一步,正好挡在坊吏和白氏之间。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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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全落在了童白眼中,她往侧边跨了一步,遮住了白氏另一边,拱手道:“谢坊吏大人明察秋毫!待阿爹得胜归来,奴自会跟阿爹说此事的。”


    坊吏听到这话不耐地皱起眉来,这小娘子什么意思,自己还能怕了个曾经是家奴的军士?


    不过视线扫过童白刻意显露在外的‘崔’字荷包,蹙眉冷声道:“哼,看在崔将军面上,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那就不是一个荷包能糊弄过去的事了!


    马脸妇人急不可耐地插嘴:“大人!别听她胡诌!什么崔府校尉家眷,若真如此,怎会住这破落巷子,还要挎篮卖蒸饼?”伸手去抢童白手中荷包,“你说这是延寿坊贵人给的就是了?我还说这是你们胡乱攀扯贵人呢!”


    坊吏听到这话,朝院门迈开的脚步一顿,眼神阴鸷地朝童白看去。


    童白躲开马脸妇人的动作,大喊道:“你要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延寿坊!”吵架最忌自己心虚气短。


    别人都闹上门来了,她还怯懦的话,岂不是擎等着被欺负吗?


    所以童白的声音一点也不小,加上最近每日吃的也很饱,她中气十足。


    院外传来好几道“吱呀”的开门声,明显是童家的动静引得邻居们的主意了。


    马脸妇人被童白这突来的大声给吓到了,视线不由看向坊吏,坊吏瞪她一眼,转身往院外走,“望小娘子好自为之!”临出门前,沉着脸扫视童家院子一眼。


    马脸妇人见他都这么说,只能悻悻地跟在其身后。出门前专门扭过脸来朝童家人“呸”了一声。


    等俩人消失在童白等人的视线。


    二郎用力将手从白氏紧握的掌中抽出,跑去院门处,探身朝巷道瞧,很快缩了回来,打算将院门合上。


    童白抵着门缝,探出头朝听到动静而站在家门前的邻居微笑着点点头,将门闩插上。


    落闩的‘咔哒’声在死寂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随后是几人粗重不一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


    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阴影笼罩在每个童家人的心头。


    此时,白氏怀中的四郎终于憋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白氏边踱步边轻拍着安抚四郎,目光扫过地上堆积如山的萝卜白菜,又落回童白身上,声音带着哭腔:“这下,蒸饼都没法去售卖了!这些菜蔬,不若退了吧!”


    是!眼前之人做的粟米粥和蒸饼味道很好,也惹得谢家上门想要买了她去做厨娘。


    但现在被坊吏盯上了!


    还如何赚钱养家?


    她当初将大部分饷银交给占据女儿身体的‘她’,除了试探外,更多的想要换取对方对二郎他们的照顾。


    现如今看来,她或许做错了。


    白氏,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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