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禾大厦顶层。
休息室的门未关,里面传出轻缓的手机铃音。
浴室里水流声停下,萦绕着朦胧水雾的玻璃门被打开。
梅祥随意披了件浴袍,腰带系得松垮,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凌乱的碎发还未来得及擦干,水珠顺着他修长的脖颈缓缓滑下,没入衣领。
他一手擦拭头发,一手接通电话。
那头声音懒散,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听说,你的车被砸了?”
不知道孙叔怎么跟对方说的,梅祥也没打算解释,他站在冰箱面前,漫不经心的拿出一瓶水,问:“特意打电话过来,是打算帮我修车?”
男人似是轻笑一声,说:“堂堂梅氏掌权人,会缺这点钱?”
知道对方是因为被放鸽子故意阴阳,梅祥没搭理他,拧开瓶盖自顾自喝水,喉结滚动,半瓶水很快下肚。
“天灾人祸不可抗力,今晚我就不计较了。”男人语气多了分正经,又说:“老爷子准备放权,我生日宴那天,你得来给我撑撑场子。”
梅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瓶身轻轻点动,姿态悠然又散漫,礼尚往来道:“堂堂莫老板还需要人撑场?”
那头失笑,顺理成章的恭维:“需要,可太需要了,A城谁人不知,您这尊大佛可是难请的很。”
“大佛?”梅祥勾唇,不动声色的说:“我可没什么慈悲心。”
都是生意人,莫老板“啧”了一声,骂他狐狸再世。
梅祥声音不咸不淡:“彼此彼此。”
最终莫老板承诺:“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目的达到,梅祥松口。
日期地点很快发在他手机上。
梅祥修长的身形立于落地窗前,看着已经平静的天气,神色不明,霓虹斑斓的光线透着玻璃从他身上散射开来。
随后,他拨通助理的电话。
“帮我安排一个行程。”
*
苏青黛从医院出来后,暴雨风已经停了。夜空寂静,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医院门口的街道上刮断了很多树杈,此时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只有地上散落的一些残枝断叶宣示着暴风雨来过的痕迹。
“青黛!”
路对面一声呼喊。
一张圆润可爱的面孔出现在路边的出租车里,是苏青黛的闺蜜兼室友,名叫姚瑶。
姚瑶和苏青黛同岁,大学毕业后也留在了A城。在电话里听说了苏青黛在医院,二话不说便要来找她。
苏青黛抬手指了指路口的红灯,示意姚瑶稍等,随后缓步往斑马线边缘挪。腿上的伤不动时还好,一使力便扯着筋似的疼。
姚瑶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赶紧让师傅调了个头,把车稳稳停在她面前。她推开车门快步迎上去,自然地接过苏青黛手里的包,一边拉开车门一边急问:“腿怎么了?伤着骨头了还是皮外伤?”
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苏青黛勉强笑了笑:“没事,就一点小伤口。”
可等她坐稳了,姚瑶才瞥见她黑色裤管上那片暗沉的痕迹——是血渍,已经晕开了不小一块。
姚瑶顿时脸色一白,也顾不上别的,伸手就轻轻撩起她的裤腿。看到纱布上渗着红,姚瑶心疼得直皱眉:“流了这么多血,还叫小伤?到底怎么弄的?”
“真的不严重,就是看着吓人。”苏青黛无奈地劝着,又催她:“快上车吧,外面风大。”
回去的路上,被姚瑶缠不过,苏青黛只好把刚才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姚瑶听得心都揪紧了,一句“卧槽”冲口而出,之后半天没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瞟向她的膝盖,眼里满是后怕。
开车的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苏青黛一眼。小姑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尾还微微红肿着,显然是狠狠哭过一场。他忍不住开口安慰:“姑娘啊,你这是遇上贵人了。老话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苏青黛弯了弯眉眼,声音轻轻的:“借您吉言。”
姚瑶也跟着点头:“师傅说得对,青黛,你好日子在后头呢。以后肯定能……”
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大概是想起有外人在,不便说那些关于星途的话。苏青黛却懂,她想说的是“星途璀璨,大红大紫”。这话姚瑶念叨了无数次,只是听得多了,心里早已没了最初的波澜。
近五年的磨砺,早就磨平了她最初的期待与热忱。如今她只想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往前走,若想登高望远,总得先让脚沾着泥土。
未来如何她已不去多想,眼下最大的心愿,是多攒些钱,把奶奶接到A城的疗养院来。
师傅又叹了句:“说起来,这种十级大风在咱们内地真是少见,我活了大半辈子头回遇上。你们看这边街道好好的,一点事儿没有,可我从东环过来时,瞧见人民路都封了——一整条街的树几乎全被刮倒了,好多门面都被砸烂了。听说还有几个车主下车避雨,没躲开倒下的树,当场就……”
话没说完,车里已经静了下来。
苏青黛指尖微微收紧,后背沁出一层薄汗。她不敢深想,若是当时没人经过,若是她的车没等到救援……光是想想,就一阵惊惶后怕。
*
回到公寓,苏青黛草草洗了个澡,便躺到了床上。
可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盘旋着傍晚那场惊心动魄的画面,还有那个救了她的男人。
那时在现场,她被救援人员和警察围住询问情况。混乱中,有位医护人员走过来,朝男人站的方向努了努嘴,对她说:“那位先生说你腿受伤了,先去车里坐着吧,我帮你处理一下。”
她这才低头去看,发现裤脚上早已洇开了一片深色的血迹。许是夏天太热,她开车时习惯把裤腿卷到膝盖上方,竟丝毫没察觉到伤口的存在。直到医护人员拿着碘伏棉签触碰到那道不短的划伤,渗进皮肉的刺痛感传来,她才后知后觉地皱紧了眉。
后来忙着报保险,配合警方取证,等她终于抽出身想去找那个男人道谢时,只望见雨雾里,一辆轿车的尾灯越来越远,很快融进了灰蒙蒙的暮色里。
她只好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处理事故的工作人员,反复叮嘱说,无论修车需要多少费用,都一定要联系她。
想到这里,苏青黛轻轻叹了口气。
那辆车看着就价值不菲,真不知道修理费会是多少。她摩挲着膝盖上刚换好的纱布,指尖还能感觉到那道伤口隐隐的钝痛,心里却比伤口更沉甸甸的。
比起钱,她更遗憾的是,连一句正经的“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
周六这天,天空淅淅沥沥下了一天的小雨。
晚上七点,会所门口,苏青黛付了钱从出租车上下来。
下雨的缘故,她打的车等了好久才到,张琪很早就给她发来了信息催她,说人都到了。
这里是她头一次来,被服务员领着去包厢的路上,她随口一问:“里面人多吗?”
服务员摇头,声称自己也不清楚。
穿过一条人工造景的长廊时,迎面走来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似是有急事,步伐匆匆。为首那人不小心撞到苏青黛,撂下一句道歉便急匆匆的进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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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包间。
苏青黛并未介意,只是诧异的多看了几眼对方的背影。
突然,经纪人张琪尖锐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苏青黛,磨蹭什么呢?”
“来了,琪姐。”苏青黛脚步加快,挤出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就差你了。”张琪挑剔的目光从苏青黛身上自上而下扫过,语气里带了责怪:“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我不是交代过让你好好打扮一下吗?”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T恤,下身阔腿牛仔裤,搭配一双平板鞋。一头黑发随意扎在脑后,素面朝天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位学生。
因为有上次饭局的经验,她这次穿的很随意,保守又不招人眼,甚至连包都没带。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是还有上次那种事,她跑起来也方便。
苏青黛眼珠一转,想解释:“我……”
“算了,一会儿进去你嘴巴放甜点。”张琪说完,直接推开了包厢门。
包间里烟雾缭绕,圆桌围坐了五六个男人,其中主位上坐着的,竟然是上次饭局上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
杜斌,丰悦集团的二公子,近几年涉猎影视版块,小有成就。
对方看见她,似笑非笑的说:“吆,这不是小青黛吗?”
“杜少好!”苏青黛堆出一张笑脸,下意识退了一步。
感受到苏青黛的抗拒,张琪在她耳边小声低语:“杜少特意点名要见你,《权臣之下》的女二号就在杜少一句话,别不识抬举。”
这部剧苏青黛听过,网文IP改编A级网剧,呼声很高,只要出演肯定会闯出一波名气,随便一个小配角都能让她们这些小演员抢破头。
因此她很清楚,想要拿到这个角色,肯定不会是仅仅一顿饭就能拿下的。
苏青黛压下内心的不适,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坐这儿来。”杜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眼睛里闪烁着捕猎者的精光。
包间里其他男人发出心照不宣的笑。
张琪拉着她,一把推往杜斌身边的空位上坐下。
苏青黛心道,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吧。
酒过三巡,这几位大腹便便的男人便扯开了低俗的话头。言语间总绕不开身边的女性,话里话外藏着不加掩饰的轻佻。
苏青黛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恶心到快要吐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谈话间,杜斌的身子离苏青黛越来越近,胳膊更是明目张胆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苏青黛往旁边躲,杜斌却变本加厉的持续靠近,他呼吸里带着浓重的酒味,凑近苏青黛说:“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知道吗?你们公司老总欠我三千万,我一句话就能让你永远接不了戏。”
“上次真的是临时有事,杜少别介意。”苏青黛赔着笑解释,脊背绷得笔直,她能感受到有只手正沿着她的脊椎慢慢下移。
桌上的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张琪视线不经意从她这边掠过,又若无其事的继续给身边的男人敬酒。
杜斌却越来越过分。
“你是雏吗?”
一声黏腻低语自耳边传来,紧接着一只手不安分的缓缓从腰边下移,轻轻撩起衣服一角。
苏青黛下意识猛的站起身子,酒杯被她碰倒,红酒洒在杜斌价值不菲的西裤上。
“艹!”杜斌站起身子,脸色瞬间阴沉:“你他妈找死是吧?”
张琪脸色一白,一边递来纸巾,一边给苏青黛使眼色:“快给杜少道歉!”
苏青黛看着杜斌那扭曲的脸,突然觉得一阵荒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