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气氛紧张。
苏青黛眼睛盯着门口,机械开口:“对不起。”
杜斌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擦被酒侵湿的裤子,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僵局,其中一位中年男人对着苏青黛使了个眼色,缓和气氛说:“小姑娘这么不懂事,还不快点陪杜少去换条裤子?”
换裤子,去哪儿换?
想到什么,苏青黛脸色倏然惨白。她喉咙发紧,却还是强撑着笑脸挤出一句话:“杜少,实在是对不起,我这就去给您新买一条。”
说罢,她便快速朝着门口方向走。
就在擦肩而过时,杜斌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今晚跟我走,这事就算了,否则……”他凑近苏青黛,声音压的极低:“我让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说到做到!”
苏青黛心下惊恐,他清楚杜斌想要什么,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虚与委蛇地周旋道:“杜少,不是我不愿意,主要我最近生理期。”
说罢她看向张琪,眼神里的求救再明显不过。谁知张琪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心虚的撇开视线。
一股冷意涌上心头,苏青黛几乎在瞬间明白,张琪今天把她叫来,摆明了就是站在杜斌那边引她上钩的。
蓦然之间,她眼眶通红,硬撑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想起上个月的新闻报道,一位女星拒绝潜规则从楼顶一跃而下,最后却被安上抑郁症,但圈里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眼看无人帮她,她摸了摸裤兜里的手机,咬了咬牙铤而走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问道:“我今晚全程录音了,杜少就不怕……”
“啪!”
一记耳光重重落在了她脸上。
苏青黛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椅子,脸颊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意,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装什么清高!”杜斌扯了扯领带,指着苏青黛鼻子骂:“一个三十六线跑龙套的,我肯碰你是你的福气,想告我?想好怎么死了吗?”
张琪急的在一旁直跺脚,质问:“苏青黛你疯了吗?”
杜斌紧接着不屑一笑,又说:“既然你录音了,你以为我今晚还会放过你吗?”
苏青黛捂着火辣灼疼的脸颊,没有说话。
包间很安静,其余几个人都是为了从杜斌这里拉投资的,这会也不敢上前触霉头。
张琪一脸着急的推了推苏青黛,刚准备劝两句,却见苏青黛突然放下手,抬头直视着杜斌:“杜少,你父亲知道你在外面这么玩吗?”
杜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问:“你什么意思?”
没错过他的反应,苏青黛知道自己赌对了。上次饭局杜斌骚扰她,她虽然跑了,但很后怕,所以找人打听了杜家。
杜家两个儿子,大儿子早已是杜国强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相比之下,二儿子杜斌却不学无术。好不容易靠着一点运气和人脉,在影视行业尝到些甜头。这点成绩在杜国强眼里,不过是小儿科的把戏。
听说杜国强军人出身,家教极严,她看过对方照片。刚来的时候,在走廊上撞到自己的人,正是他。
“说!”杜斌明显气势减弱,但还是恶狠狠的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苏青黛慢慢站直身子,“只是提醒杜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这种三十六线小演员,最擅长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杜斌听见这话,换上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说:“呵,你也太天真了吧,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闹到我爸那里去?”
苏青黛一笑,抓起桌上的酒瓶用力砸烂,举着剩余的瓶口残渣对准杜斌,语气平静却暗存警告:“你爸就在对面,你可以试试,看我今天能不能惊动他。”
包厢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张琪震惊地看着苏青黛,仿佛她突然长出了三个脑袋。
杜斌瞳孔紧缩,他刚收到父亲到这里谈合作的消息,说是见一位贵客。可他没想到,居然就在对面,居然会被这个女人看到。
他爸本就对他失望至极,觉得他不务正业,若是再传出些什么不好的事迹,恐怕连仅存的一点耐心都会被耗尽。
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有意思,苏青黛是吧?我记住你了,我们走着瞧。”
饭局不欢而散,张琪狠狠地剜了苏青黛一眼,说:“没看出来,你真行啊,你这样的艺人我可带不起,等着解约通知吧!”
苏青黛沉默,没有接话。
离开前,张琪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提示她:“最后给你个忠告,杜斌不会放过你的,除非…….”
“除非什么?”苏青黛的声音毫无情绪。
张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除非你能找到比杜家更硬的靠山。”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包间只剩下苏青黛一人,她卸去周身力道,扶着椅子一阵急促喘气。肾上腺素飙升,心脏剧烈跳动,她感觉快要窒息。
她一个人兢兢业业跑了这么多年龙套,今年刚有了进步,开始争取到一些有台词的小配角。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在努努力,好好打磨演技,终会有出头的那一日。
可偏偏,她招惹上这么一个人渣。她知道这梁子肯定结下了,杜斌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难道她真的要就此认命吗?
脑中回响起张琪的话,她眼神迷茫。
比杜家更硬的靠山……
手机忽然震动,打断了苏青黛的思绪。
“爸。”她接通电话,声音依旧有些发颤。
那头很嘈杂,像是一家子在吃饭,接着一阵紧促的脚步声从听筒传来,背景音蓦地安静,电话里响起苏志山刻意压低的声音:“青黛,你吃饭了吗?”
苏青黛调整了情绪,说:“吃过了。”
苏志山完全没听出她的异样,又问:“是这样的,爸想问问,你卡里还有钱吗?”
听动静,苏青黛能想象到苏志山此刻抱着手机躲在卫生间里的画面,她眉心紧蹙,紧张的问:“我不是刚把奶奶的护理费打过去吗?”
“不是……”那头顿了一下,又说:“是你弟弟谈了个女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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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了,对方要彩礼二十万,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
苏青黛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冷:“我没钱。”
苏志山叹息一声,继续道:“怎么说他都是你亲弟弟,你当姐姐的,该帮衬还是要帮衬的……”
苏青黛不想听这些,打断他:“我的钱每个月都打给疗养院了,多余的没有。”
那头传来一声呼喊,夹杂着一句不堪入耳的谩骂,指责苏志山吃饭时间上厕所。
苏青黛听不下去,挂了电话。
在她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因为车祸不在了,曹玉兰是苏志山的续弦。刚结婚的时候,她对苏青黛还行,不是很热情,但也不至于动辄就骂。直到后来怀了孩子,对苏青黛便敌意满满,一个不顺心便要对她敲打一番,家里的活也都支使她干。
苏志山一开始看不惯还会跟曹玉兰吵,后来曹玉兰以肚子里孩子的性命威胁,吓得苏志山不敢再说什么。渐渐的,他对曹玉兰无故的脾气见怪不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是奶奶看她可怜,把她带到身边亲自照顾养大。
苏青黛本以为自己长大了可以挣钱了,就能让奶奶过上好日子。不曾想奶奶被诊断出了阿尔茨海默症。前几年还行,后来渐渐已经不认人,也不能自主进食。
苏青黛边打工边上学,挣的钱都给了苏志山,本以为苏志山会好好善待奶奶,却不曾想她接到邻居的电话,说奶奶饥一顿饱一顿,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
她永远记得回家那天,瘦的皮包骨头的奶奶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她,看见她那一刻便眼泪长流,一直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嘴里不停重复着:“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那天她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从小到大,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发火,苏志山和曹玉兰站在一边沉着脸,什么话都没说。
大概是理亏。
后来她咨询了当地的疗养院,得知了最低档的护理费也需要一万多时,果断放弃了学业,开始了拼命打工挣钱的日子。
她做过很多工作,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张琪,签了凯越娱乐。
手机突然震动,苏志山发来一条微信。
【——爸知道你肯定还有多余的钱,不是说演戏挣的钱很多吗,就当爸借你的,行吗?】
苏青黛没回复。
小时候她无数次期望父亲能站在自己这一边,替她做一次主。这种奢望在一次次的委屈里消耗殆尽,她早就对苏志山失望了。
若不是因为A城的护理费要比老家贵上几倍,她真的很想把奶奶接过来,断了和苏志山的父女关系。
本以为只要不报期望,便不会受伤害。
可看见这条信息,苏青黛心里还是像堵了一块石头,沉重的她喘不过气来。
今晚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迸发,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苏青黛哭的停不下来。
直到有服务员进来,看见这一幕,紧张兮兮的问:“女士,需要帮助吗?”
“没事,谢谢。”苏青黛胡乱擦了擦眼泪,快速离开了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