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桉见他这副模样,不由觉得好笑:“怎么,刘师傅,这地方我来不得吗?”
一旁妇人见自己当家如此失态,生怕得罪了客人,把生意赶走了,连忙一巴掌拍在丈夫背上:“你个死老头!怎么跟人家姑娘讲话的?”
骂完丈夫,她又赶紧转向沈时桉,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容,忙不迭打起圆场:“姑娘您别往心里去,他这人没个正形,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刘心如死灰,被自家娘子掐着胳膊上的肉,有苦说不出。
沈时桉浅笑:“言重了,我怎会介意。”
妇人见她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很是识趣道:“不介意就好,不介意就好。那你们聊正事,我就不在这碍事了。”
说罢,她松开掐着丈夫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给她看看干活。
老刘对上她的视线,只能无奈苦笑。
待老刘妻子一走,沈时桉脸上笑意未变:“又见面了,刘师傅。”
老刘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去,舌头像是打结了,哆哆嗦嗦道:“大、大当家。”
“看来刘师傅记性不错,我还以为刘师傅已经忘记我了。”
老刘头皮一阵发麻,声音发紧,干笑几声:“怎、怎么会,忘了谁也不敢忘了大当家。”他小心翼翼打量着大当家的神色,“不知……大当家来找我这老头子有什么事?”
沈时桉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故意将语调拉长,“刘师傅这是贵人多忘事?前几个月你可是替我建了个窑炉,这就忘了?”
老刘冷汗一下流了下来,不会是那窑炉出了问题吧,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就在他快把自己吓死的时候,沈时桉的声音再次响起,“自然是来找你,再起几座窑炉。”
老刘先是一愣,随即长舒一口气,老天爷…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是上次的窑炉出问题了,来找他算账的。
他脸上惊惧的神情褪去,挤出一抹轻松的笑,忙应道:“原来是为这个!好说好说,咱们这老头子我的手艺晨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您尽管吩咐。”
“行。”沈时桉说着,从石凳上站起身,“临走前,刘师傅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交、交、交代?!”老刘刚放心肚子里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语气都变了调,不是不杀他吗?
难道……难道还是要算旧账?
“在窑炉建成之前,你便只能留在寨中,自然不能随意下山了。”沈时桉随口道,“趁还有时间,家中有何事需要安排嘱咐,便尽快同家人交代清楚。”
“……原来是这个交代…”老刘一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瞬间落地,这才恍然大悟,不是让他交代后事就成。
他那颗心又落回了嗓子眼,因这大起大落,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吓死他了,他还以为他这条老命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老刘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哎!多谢大当家体恤,我这就去给我那口子交代几句。”
沈时桉瞧着他一副从鬼门关回来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偏过头,唇角弯起个弧度,不是她存心想吓唬他,实在是他的反应太鲜活有趣。
老刘心如死灰,走进屋子。
他娘子一见他进来,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大生意?”
她见老刘神色古怪,却又点头,她顿时露出一副得意的模样:“我一瞅那姑娘的气度就知道这生意小不了。”她说着,拎出一个包袱,塞进老刘怀里,“诺,我一早就给你行李收拾好了。”
老刘见妻子兴冲冲地摸样,心中五味杂陈,语气沉重:“芝娘,我若是回不来了……我枕头底下还有点私房钱,你和大头……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芝娘被他没由头的话弄得一愣,随即没好气地抽了他一下:“好啊你!竟然敢藏私房钱了!?”
她站起身左右环顾,绰起一旁的扫把就往他身上打:“胆子肥了!私房钱都敢藏了!”
“别打别打!痛!”老刘嗷了一嗓子,胳膊梗在脑袋上,压低声音求饶,“外头还有外人在,别让人看笑话了。”
芝娘“呸”了一声,“你还怕人看笑话?”
老刘讪笑,揉着自己被打疼的胳膊肘,他还是不忘方才的念头,哭哭啼啼道:“我若是回不来了,芝娘,你可不能给大头找后爹啊!”
“呸呸呸!”芝娘连呸几声,“说什么晦气话,你怎么跟交代后事似的?不就是去东家建了窑炉吗?你从前又不是没去过十天半个月,那次不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老刘满心悲壮:“你不懂。”
“行行行,我不懂。”芝娘动手拧着老刘的胳膊肉,“你最懂行了吧。”
老刘扯着嗓子嚎了两声:“痛痛痛!”
“痛就别乱嚷嚷。”芝娘白了他一眼,“你要是回不来了,我不仅马上找下家,我还要让大头叫别人叫爹!”
老刘表情可怜兮兮,还没开口便被芝娘赶了出去:“快别磨蹭了,别让人家贵客等久了。”
闻言,老刘只好提着他的包袱苦哈哈地出门。
门外,沈时桉坐在石凳上,双手交叠于胸前,见他出来,眉梢一挑。
老刘方才还一脸愁眉苦脸,此刻却凑上前去,讪笑着讨好:“大当家等急了吧?都怪老头子我年岁大了,手脚不利索耽误您的时间了。”
沈时桉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只是眉梢一挑,挪揄道:“不耽误,我不耽误你们一家子团聚便好。”
老刘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脸顿时涨红起来,他闪躲的目光触及沈时桉身后两名侍卫看好戏的目光,顿时一阵咳嗽。
怎么好死不死全让人听了去。
“放心。”沈时桉轻笑一声,保证道,“我不会要你命的。”
老刘闻言一脸讪讪,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模样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沈时桉走了。
……
傍晚,王家宴会结束。
连从云来的时候走的侧门,走的时候由王谨仪一群人拥簇着走出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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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从云停下脚步,朝王谨仪微微欠身,声音温和得体:“劳烦王公子相送。”
王谨仪微微颔首,沉声道:“连娘子若是有了作诗之人的消息,还望告知在下。”
“妾身省的。”连从云道,“公子留步。”她说着,微微一福,随即转身上了马车。
待连从云的马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宋俭章这才凑到王谨仪身旁,挤眉弄眼道:“仪兄,这诗虽称得上不错,但值得你如此关心吗?”
王谨仪回首望去,淡声道:“比你强。”
宋俭章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摇头晃脑道:“这我认,不过仪兄……当真是为了这首诗?”京中不乏青年才俊,也不见王谨仪对谁这么上心过。
若不是那连娘子年龄不对,他都要怀疑王谨仪看上人家了。
王谨仪撩起衣袍,对他的胡言乱语充耳不闻,迈步进了院子。
告别王谨仪,连从云坐上马上出了城门,她几次在小道上流转,直至确认身后没有尾巴,这才向恶狼寨方向所去。
恶狼寨山脊处设立着放哨的哨所,放哨的喽啰远远见熟悉的马车,不敢怠慢,连忙令人回去通知大当家。
马车驶进恶狼寨,连从云甫一下了马车,便朝沈时桉房里走去。
守在门口的晚秋将她迎进室内:“连娘到了。”
室内灯火通明,沈时桉已经在房里等着,听见声音她抬眼望了过来。
“大当家。”连从云轻声道,“一切顺利。”
沈时桉微微颔首,她原本还担心那两首诗派不上用场:“闻香阁的开业时间定在了什么时候?”
连从云道:“定在了三日后。”
“好。”沈时桉道,“你将寨子里余下的香皂挑捡些出来,给长阳县里好交际的几位小姐送些。”
连从云闻言便领会了她的深意,微微颔首:“明白。”
她顿了顿,忽地道:“可要再找些说书的,宣传一下?”
沈时桉摇头:“不用,香皂主要赚的是世家的钱,过犹不及。不过……”
她眼眸微动,“你找些人暗中传播,三日后闻香阁开业,王家公子会到场。”
“王家若是对此有意见,如何是好?”连从云迟疑了一瞬。
沈时桉道:“你既已在宴会上出了风头,不论如何都已经借了王家的势,王家必然会有意见,既然如此,何不把利益最大化。”
“我明白了。”连从云应道,她抿了抿嘴角,她太畏手畏脚了,已经全然没有十年前那股冲劲了。
沈时桉见连从云欲言又止:“还有事?”
“宴会上,王家公子对作诗之人颇为好奇,想要当年见一见这作诗之人。”连从云语气间带着迟疑,不知这话该不该说,大当家明显不像暴露在众人面前。
沈时桉摆手,随意道:“作诗之人不在这世上,他好奇也没用。”谁不想见杨万里,她也想见一见,可惜不是一个朝代的。
连从云抿了抿唇:“是我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