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醒了,没有惊吓没有惶恐,她只是怔怔的望着绣着繁复花样的帐顶,脑海中不断出现梦中的画面,她皱了皱眉,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难以描摹的情绪,似悲似喜。
姜穗直觉这个梦对她很重要,梦里的出现的人也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放手,放手……”沈离睡得并不安稳,梦中也是眉头紧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弱,最后竟细微的颤抖了起来。
姜穗侧转身子,想着那本怪书里含混不清的剧情,又看着明显在做噩梦的沈离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隔着被子,在沈离身上轻轻的拍动,就像哄小孩儿一般。
清晨,清溪将装好温水的铜盆放在洗案上,侧过身问:“主子还没起吗?”
“没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听泉不敢吵嚷,压低声音说:“不过,竹影姐姐进内殿去了。”
竹影垂目站在帘帐前:“殿下,该起了,今日陛下传召,不好误了时辰。”
姜穗昨儿先被怪梦侵扰,弄得心绪不宁,还未消化好又开始哄小孩儿,天蒙蒙亮时才困得睡着,只觉刚闭上眼竹影的声音就响起了。
正事不好耽误,姜穗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掀开纱帘出来时,脸色白的跟鬼一般。
竹影被唬的一惊,嘴唇微动,好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承喜将茶盏轻轻的搁在桌边:“皇上,内务府送上了今年的新茶,您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姜照放下手中的折子,端起茶浅啜“这味儿不错,香气不浓,但回甘却明显,留着吧。”
“对了,昨儿太女在正殿歇下了?”放下茶盏,姜照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承喜跟了姜照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回皇上,东宫的起居舍人是这般记录的,一整夜都在正殿,还要了回水。”
两人正闲谈间,殿外的小太监进来通报太女到了,姜照摆摆手示意人进来。
待姜穗进来,二人看清她的脸色后,姜照和承喜默默停下了话头,无言的对视一眼,承喜退到边上候着。
姜照难言的看着走近的女儿,嘴唇蠕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咳咳,穗儿今日唤你来,也没旁的事,主要就是同你先商议一下今年的亲鹿会,这几年大齐周边的小国发展势头不容小觑,尤其是金国新上任的王女,年纪轻轻就能将她的王姐们压得抬不起头,手段心机都很是了得……”
亲鹿会,是大齐四年一次的大朝会,会期半月,这十日内大齐周边的附属小国都会前来朝贡礼物,商议贸易交往,祈愿和平。
循照往年的礼制,半个时辰后二人便将需要改动的位置点了出来,后续便需要礼部来执行。
“今年亲鹿会还是交由你皇姨来办吧,她做事稳妥,人情练达,最是合适。”
“儿臣没有意见。”姜黎做事圆滑,处理复杂的人与人的关系很是擅长,只是看了那本怪书之后,对于这个人人称颂贤王,她确实产生了些不喜。
朝政事忙,亲鹿会的事情商议结束后,姜穗便出言告退,事情确实多,姜照也没留,只是到底没忍住说了句:“你刚成婚,年轻人食髓知味也是有的,只是你身子弱,还是要注意节制,不要伤了根本。”
“啊?”姜穗有点没听懂。
“你看你这脸色,回去好好歇着。”姜照看着女儿一头雾水的样子,说话就有些没好气。
姜穗这回听懂了,忙开口解释:“母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儿是没睡好。”
“是是是,你说是就是”姜照拿着折子头也不抬的随口敷衍道。
姜穗:……
她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总觉得自己冤枉的紧。
回到东宫,姜穗困得快要睁不开眼,走起路来都好似飘飘欲仙,她环视两圈没瞧见沈离:“太女妃呢?”
“回殿下,皇后身边的侍人过来请,太女妃已经去了坤宁宫了。”
坤宁宫?父后怎这个时候召见,还偏偏只召见他一人,她们二人自成婚那日就不顺当,昨儿才算勉强正常,想起来她还没带着新娶的夫郎正式拜见母皇父后呢。
想到这里,姜穗灌了盏浓茶,强自打起精神往坤宁宫去,沈离的身份和他的行径,尽管父后不似母皇那般表露在面上,但总归也不大欢喜,新夫郎第一回见面,她还是得去一趟。
行至坤宁宫,还未进殿便有笑声传出,姜穗略一听便知晓是父后的声音,父后含蓄少有如此快活的时刻。
没想到父后竟然如此喜欢沈离,看来是她想岔了。
姜穗阻止了通报的下人,自己走了进去,笑着问道:“父后何事如此欢喜?”眸光一扫却看见了姜影和他身边的男子,二人同坐,宛似一双壁人。
沈离安静的坐在他们对面,面上含笑眼神却是冷的,他话不多并不上去凑趣,只看着沈岸装腔作势的贤惠做派。
至于姜影,他根本不敢看,他怕自己看了就控制不住的失态。
沈岸和姜影率先起身问了安:“参加殿下。”
“好几日不见皇妹了,看着憔悴了些,还是要多休息。”姜影好似二人极熟稔的闲话道。
姜穗敛了面上的笑意,只淡淡回:“姜世女人逢喜事倒是意气风发的很。”
嘴上说着话,脚上却不停,径直走到沈离面前抬手将人扶了起来。
沈离随着力站起,抬头看了眼姜穗,只见她还在同旁人谈话,好似扶起他只是随手之举。
沈离垂眸站在姜穗身侧,整个人微微放松了些,上辈子是世女妃,虽然姜影准他出门的时间少,但总有些场合他不得不出面,所以皇后他也是见过的。
印象中是个很慈和的男子,今日皇后虽未针对他,但总有些冷淡,沈离不傻,他猜测应当是他炸伯府的事情皇后已经知晓,故此才对他不冷不热。
开弓没有回头箭,便是宫里的人都不喜他,明昌伯府他也非毁了不可。
待两边寒暄完,萧宁睿对姜穗招了招手,笑着说:“快来看看,世子妃是个有才华的,你看他这一幅观音图,当真是好极。”
姜穗闻言看过去,只见那副观音图工笔细腻,用色大胆,将菩萨的慈悲相描摹的很是细致,只是匠气太重,反倒失了灵动。
“是幅好画,只是匠气过重,灵动不足。”
沈岸眼中的光灭了些,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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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的是。”
“你这孩子”萧宁睿佯装不满的埋怨了一句,喊了贴身的侍人将画收好。
“你们是同一日成的婚,婚事当日又不顺当,过几日你们去皇寺上柱香,这大好的事宫里也要开家宴庆祝,太女妃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萧宁睿看着沈离,面上并无多少笑意。
“儿臣……领旨”沈离起身接下了差事。
又聊了片刻,眼看时辰不早,萧宁睿也觉得有些乏,端了茶盏,几个年轻人便识趣的告退了。
出了坤宁宫,姜穗不怎么搭理姜影,沈岸同沈离更是一句话都没有,他怕他说出来的话夹枪带棍反倒得罪了姜穗,于是悄悄扯了扯姜影的衣袖。
二人成婚正是情浓之时,姜影岂能不懂他的意思,视线在沈离身上偷偷的转了一圈,客套两句后便带着沈岸出了宫。
回到东宫姜穗真有些疲乏了,坐在椅子上也觉得脑袋有些眩晕,她让沈离自便,随后就去了昭阳殿就寝,从晨起就要打着精神,忙到现在总算可以歇下了。
“殿下,银心已经找到了当日在伯府点燃炸药的人,暗卫司已经审问过了,这是画了押的口供,殿下可要看看?”竹影见主子得了空,手捧着案卷走了进来。
“人呢?”姜穗接过案卷翻开来看。
“人还在暗卫司,银心让小安看着的。”
姜穗看东西一向很快,不消多大的功夫就看完了全部,看着沈离埋炸药的时间线竟然长达两个月,一时间不只是感叹他有耐心,还是佩服他狠得下心了。
若不是成婚当日暗卫防范着,良平手忙脚乱之下只引燃了不足三分之一的炸药,真要给够了良平时间,明昌伯府哪还能剩下个空壳子,只怕真的是无人生还。
姜穗心里泛起一股子寒意,对待沈离决不能以寻常人待之,要尊重也要防范。
姜穗拿着案卷在手心敲了敲:“让银心将人送去太女妃那边,小心盯着那边的动静,若这一次再让人发现了,她这暗卫的差事也就不用干了。”
她已以身入局,不也怕再给他机会,只有让沈离动起来,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竹影小心的觑了眼姜穗的脸色,忙答应了下来,匆匆离去。
天还没入夜,良平就已经到了沈离跟前,竹影说话极有技巧:“太女妃,殿下心疼您孤身一人进了宫中,身边也没有亲近的人,听泉和清溪两个小子虽也能用,但毕竟年岁小做事不细致。殿下吩咐让人专门去明昌伯府要了您往日得用的人,巴巴就送来了。”
竹影笑的得体,恭敬的候在一边等吩咐。
良平显然有些惊慌,见着沈离就跪了下来:“二公子。”
“多谢殿下,也辛苦你跑一趟,清溪给赏,你和听泉去送送竹影。”
三人走后,沈离这才将视线放在了良平身上,良平仍旧是跪着。
沈离认真的打量着他,思绪却在漂浮,良平此时出现在他身边是姜穗所为,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上有纯粹的好人,无缘无故的好意,有时候比恶更让人生惧。
但眼下他确实需要良平。
“伯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