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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记忆

作者:尔十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光渐暗,树影朦胧,昭阳殿烛火明亮。


    沈离低头坐在宽大的好似能容纳四五个人的雕花拔步床前,不停地抠着自己的指甲,他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门外,眼中的焦躁好似要顺着他的目光流淌出来。


    寝房伺候的人并不多,沈离只留下了两个今日新选的小侍,年岁都不大,以前也没在别的宫院当过差,承庆把这两人带上纯粹是为了凑个整数。


    沈离一眼就看中了这两个小侍,没在旁处当过差也好,至少心思要简单些。


    听泉相较清溪性格要活泼些,见着沈离一直朝外看,主动说道:“太女妃,您别着急,殿下肯定在过来的路上了。”


    沈离手一顿,想来是自己的情绪外露的太明显,连这些小侍都看出来了,他轻轻的吸了口气,将自己的不安勉强压制住。


    他紧张,姜穗也不见得有多自在,她自小汤药不停,为了病情不加重从未有过男色近身,对于那些香艳的床帏之事更多的都是纸上谈兵。


    可是夫郎有需求,唉,姜穗在书房从策论下翻出婚前教习嬷嬷给的避火图研究起来。


    不好教沈离久等,姜穗翻过几遍避火图,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姜穗到达昭阳殿时,殿内的红烛已经燃烧过半,沈离斜倚在床边阖上了眼,眉头微皱,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听泉和清溪正要行礼问安,姜穗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噤声,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竹影见状自觉地停步在殿外并未跟着往里走。


    姜穗坐在沈离对面,昏黄的烛火在他脸上打下清晰地轮廓,照的整个人棱角分明,青色的寝衣拢着他,明明该是合身的衣服看起来却有些空荡。


    他似乎有些太瘦了,姜穗心中沉默的想着。


    他并非如其他男子那般爱上妆抹粉,几次见他都是素面朝天,成婚那日的盛妆掩在了盖头之下,她也未曾见过。


    姜穗安静的坐着,思绪却在不停地翻涌,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同沈离相处。


    算了,多思无益,走一步看一步吧,日后会发生什么谁又会知道呢?


    姜穗想着,见沈离突然瑟缩了一下,可能是有些冷,她起身从榻上拿了软被,轻轻的盖在沈离身上。


    被子刚一触及沈离,他便敏锐的睁开眼,姜穗维持着俯身的动作,二人之间的距离特别近,近到仿佛可以闻到从他身上飘来的清浅的香气,说不出来什么味道,只是柔柔的浅浅的,很是动人。


    沈离有些被吓到,猛地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姜穗也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被子摊给沈离看:“我见你有点冷,只是想给你盖被子。”


    沈离站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行礼:“多谢殿下。”


    客气话说完,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屋外暗色沉沉,夜色如流水,屋内亦是静谧如斯。


    良久后,沈离开口:“殿下,时辰不早了,早些安寝吧。”


    姜穗偷偷吸了口气,心里默念床帏之事于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好。”


    姜穗答完,慢慢靠近沈离,然后牵上他略有些僵硬的手,将人往床上带,边走边安抚道:“若是疼,你就说出来,我再调整。”


    沈离:……


    这些话是可以这样直愣愣的放在面上说的吗?


    对于姜穗,沈离是愈发看不懂了,总觉得她不太像自己印象中的人。


    二人沿着床边坐下,气氛有点干,但姜穗也不知道该怎么调节,只好假咳几声:“歇……歇下吧。”


    姜穗说完沈离只点点头,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不是嬷嬷说过的呀,夫郎会主动来侍奉,这可跟嬷嬷说的不一样。


    姜穗硬着头皮伸手去脱沈离的外衣,沈离没反抗外衣很快就被拨了下去,挂在手腕处松松垮垮的。


    里衣也是一件同色的纱衣,隐约可以看见沈离细腻的皮肤,朦朦胧胧的好似玉石一般。


    到了这一步,姜穗好似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知道了该怎么做,她缓缓的凑近沈离亲吻他的额头以作安抚,见他顺从的垂了头,便伸手揽住他的腰往怀里带。


    那股香气更近了,姜穗没忍住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处,轻轻的嗅着。


    沈离僵硬着身子,在姜穗怀里硬的好似一根木头,直愣愣的戳在她怀里,偏生姜穗没经验,只当沈离是不好意思。


    姜穗摩挲着沈离的肩膀,慢慢把人压倒在榻上,她摸了摸沈离的头发,笨拙的安抚:“别怕。”


    沈离点了点头,他想姜穗不是姜影,也不是那个疯女人,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


    他闭上了眼,努力的想要放松身子,但脑海中那些恶心的黏腻的,被捆绑和强迫,被压制和虐待的记忆,随着姜穗的摩挲好似被唤醒一般,一帧帧清晰的在他脑海里不停地重复。


    那些都不是姜穗,不是的,没事的,不要怕。


    越想记忆越是清晰,感受到姜穗的气息越来越近,他终于忍不住了,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姜穗重重的推开,他喘着粗气克制的解释道:“殿下,我身子不舒服。”


    被推开的姜穗一头雾水,她正按着避火图上的步骤一步步来做,半点都不敢出差错,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姜穗面上很平静,只微微有点错愕,但是心里却在默默复盘。


    姜穗深呼吸平复了下已经翻涌上来的欲念,看向沈离她有点不太高兴,但看着沈离抱着衣服不停颤抖,双眼通红的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做错了?但这不是他自己邀请的吗?果然成婚还是太复杂了。


    姜穗说不出指责的话:“身子不舒服就先好好休息,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姜穗走了,沈离还在发抖,听泉和清溪打水走了进来:“太女妃,可要沐浴?”


    “要”沈离坐在浴桶里,让听泉和清溪都出去,他一寸一寸用力地清洗着自己的皮肤,仿佛要将那些不堪的记忆都一起洗掉。


    可是越洗就越清晰,今晚的事情就像一场大火,将他可以埋藏的拼尽全力想要遗忘的东西全部点燃,在脑海里不停地翻涌肆虐。


    他洗到脖子脑海里浮现的是姜影狰狞着掐着他的脖子撕扯他的衣服,他洗到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有人在用力的揉捏,洗到手腕那种被束缚的,让人害怕的感觉像刻进骨子里一样清晰。


    上辈子的噩梦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就连重生了,替嫁被打破,他炸了伯府,所有的路都不一样了,还是忘不掉。


    他怎么能软弱的就想去死呢?她们都活的好好地。


    突然,沈离用力的狠狠砸向水面,水花四溅撒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泉和清溪迈步就想往里走,可突然听见了痛苦又压抑至极的呜咽,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停住了脚,默默的守在门外。


    没关系,他就哭这一次,就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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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上辈子的自己哭的,沈离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着。


    沐浴更衣完已是深夜,红烛都已经烧尽又换了些来,听泉在为沈离擦头发,清溪铺床:“太女妃,殿下这边可要铺?”


    沈离想了想姜穗离开时的表情:“不必铺了。”


    清溪没多嘴,只利索的铺好了床,又过来跟着听泉一起擦发。


    等头发擦干,沈离躺在床上时,只觉得这一天都过得让人倦怠之极,昏昏欲睡间好似听见了听泉的声音。


    沈离惊醒,只见姜穗就站在床边不远处,清溪正蹑手蹑脚的铺床。


    见沈离醒了,清溪轻声说:“是奴才手脚笨,吵醒了太女妃,殿下刚刚过来了,奴才正为殿下铺床。”


    “无碍,你继续吧。”沈离掀开被子欲起身行礼。


    “不必,来来回回的难得麻烦,今日我会住在这里”。


    尽管这桩婚事并不纯粹,但今日那小侍的话提醒了姜穗,沈离会被看轻也有自己的原因。


    她们已经成婚,理当住在一起。


    “是。”沈离点头,他想着姜穗离开时表情不愉,还以为她生气了不会再回来,谁知竟又回来了。


    床铺好清溪告退,并顺手熄灭了大半烛火,室内昏暗难明。


    两人并躺在宽大的床上,两床被子间还留有一道空隙,好似分割二人的楚河汉界,沈离觉得有些逼仄,偷偷的往里挪了挪。


    姜穗也有些累了,她侧了侧身想换个睡姿,谁知才一动,沈离就快速的往里一缩。


    姜穗无奈的开口:“安心睡吧。”


    话说完自己倒是困了,闭着眼伴随着那股似有若无的清浅香气,陷入了沉睡。


    许是从未和他人同榻过,姜穗睡得有些不安稳,开始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出现的东西很繁杂,耳边吵吵嚷嚷的似乎有很多人围在他说话,隐约间姜穗听见了一种无机制的,冰冷的声音——滴滴滴。


    这声音响的愈发急促,姜穗有些烦躁但是睁不开眼,心中一使劲儿眼前突然换了个地方。


    这里的房屋姜穗从未见过,明亮又整洁,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奇怪,不少女子男子都只穿着很少布料的衣服,露出了手臂和腿。


    迎面走来两个人,年纪已经不轻了,女人双眼红肿哭的很伤心,她身边的男人搀扶着他,看起来亦是悲痛的很。


    不知为何姜穗看见这二人心就开始疼的厉害,她难以自控的往前走了一步,那二人却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姜穗抬起自己略显透明的手,喃喃道:“原来是梦。”


    但她还是莫名的跟在那对中年夫妻身后,跟着他们往前走,越往前走耳边似乎又想起了那恼人的滴滴声。


    他们一起走进了一间明亮的房屋,不算大的房子里围着好多人,他们将一张床围在中间,不时有哭声传出,有人在喊:“姜老师。”


    姜穗觉得这个画面好像曾经经历过,她努力的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地方,突然滴滴声停止了,哭声也变大了。


    滴声停止的瞬间,那对夫妻中的女人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空茫之中,她推开扶着她的人,跌跌撞撞的朝着被人围在中间的床铺而去。


    围着的人纷纷让开了路,姜穗也跟着往前,她往床上一看。


    那人竟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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