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师姐为何……”楚瑶安不肯接。
秦素急得直跺脚，自说自话将荷包系到她腰带上：“今早师尊问起你的身体情况，看那架势，是要让你去当药人了！我偷偷查过，他近来进了不少奇毒，若是挨个要你试一遍，你哪里还有命在？”
说罢将她往竹林里推，又拿出一沓符纸：“这些可以防身，使用不限修为，你紧着点用，找到落脚点再补一些，别心疼钱，等有空我再给你送。往北走，有个圆脸师姐接应你。”
“素素，你又在胡闹什么？”
温以成从二人身后竹林里快步走出，面有愠色，显然将刚才对话听了个清楚。
秦素也不怕他，拦在楚瑶安身前：“大师兄，你若真的为楚师妹着想，就让她走！师尊真要拿她试毒，其中几个毒药还是我亲自陪顾师兄去买的，哪怕他老人家解毒技术了得，毒一旦入体，总会有不可逆的伤害！”
温以成眉心紧拧，盯着秦素看了许久：“你那表兄云鸿杰已经起了心思，你猜楚师妹离开仁心谷后，他会不会派人去抓？没了仁心谷弟子的身份，楚师妹会是什么下场，你想过没有？”
秦素愣住，她只顾想着药人一事，全然忘了云鸿杰这茬，登时垂下眉头，面露苦色：“这可怎么办……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
见她不再执着，温以成走上前来，解开楚瑶安腰间荷包，递还给她：“素素，你相信我，我能护好楚师妹。师尊曾答应过我，不会让楚师妹受到伤害，近来我每日会送一管师妹的血给师尊，这已经足够了。”
“血？血能做什么！不过是师尊糊弄你罢了，也就你会相信！”
“咳！”一道不悦的声音在三人头顶响起，“秦素，你是不是皮痒了？交货在即，不帮忙炼丹还敢请假在此非议师长！”
三人抬头望去，季泰和脚踏一截竹竿悬于空中，再顾不得争执，忙向他行礼：“见过师尊/掌门。”
季泰和降落在秦素身前：“还不去炼丹！”
提起她衣领一转腕，将她扔上竹竿，手中掐诀，直接将她打发走了。
他睨眼温以成，又看看不远处花园里的小萝卜头们，欣慰一笑：“你这里往常就是太清冷了，今天这样热热闹闹的多好。看看这些小苗苗，多有活力多招人疼，你也到该成亲的年纪了，自己生一个，为师帮你带。”
温以成瞥一眼楚瑶安，两颊飞红，嗫嚅道：“成亲……有些快，修仙之人生子对身体多有损耗，恐有碍道途，不妥。”
“以你在医道的天资，还怕调理不好她？生子当趁早，等你到了化神境，想生都困难！”
季泰和看看爱徒，天级木灵根，本就主治愈；再看看楚瑶安，至阴之血，除了当炉鼎是一绝，拿来解毒也是仙品。这两人若能顺利诞下一儿半女……
他笑得眼尾堆成褶子，却也没忘了此行目的，拍拍温以成肩膀：“去看着点那群小东西，我有话要同楚小友说。”
温以成欲言又止，终是师命难违，将竹林让给二人。
季泰和搭上楚瑶安的脉，问了些近况，无非住不住得惯，学堂那头跟不跟得上，楚瑶安一一恭敬答过。
“恢复得不错，你可知你每日的补药价值几何？”
不等她回答，季泰和打下个隔音罩，转身面朝她，挡住花园那边的视线，面沉如铁：“做人要知感恩，当初是顾及成儿我才破例让你入宗，却不知你蛇蝎心肠，妄图破坏我们师徒二人关系！”
楚瑶安深深一揖：“弟子愚钝，请掌门明示。”心里却想，这季泰和莫不是川剧变脸传承人？说变脸就变脸。
季泰和冷哼：“当初是你亲口答应要做药人，入门后又想反悔，几次三番让成儿为你奔走，为了免去你当药人之事，成儿数次顶撞于我，险些累得我们师徒离心，你可知罪！”
原来大师兄为了她竟不惜与掌门起冲突……
楚瑶安抬起头：“我没有……”
季泰和看见她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就烦，只觉她惯会伪装，就靠这副皮囊迷惑住不谙情事的爱徒，不想听她狡辩：“若你尚有良知，今晚子时，将灵力注入此牒，把你该做的事做了。”
他扔出一块八卦玉牒，不屑看她：“自己来，不许告诉成儿。待会儿回去，就说我问了些近况，其余话……”
“弟子知道。掌门关心弟子，考校了些学业上的事，所以多费了些时间。”楚瑶安收好八卦牒，肃容道，“掌门对我多有误解，我从未想过逃避药人之职，此事，我定会证明。”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季泰和耸肩轻笑，拂袖离去。
他刚走，温以成便疾疾赶来，追问二人对话细节，楚瑶安直言无事，让他放宽心。
但他总觉得不安，师尊怎么会亲自来？素素所言……恐怕是真的，至阴之血，何其稀有，师尊绝不会轻易放过。
＊
是夜，万籁俱寂，明月高悬。
【系统：“中阶传送符”兑换成功，当前剩余成就点560点。】
楚瑶安同系统确认好传送符用法，尔后贴身放进小衣里侧。
还好昨天大师兄没再诓她，靠他[最喜爱的颜色]成功进账300成就点后，她连换传送符都舍得换贵些的，也是财大气粗起来了。
看眼天色，子时已到，希望季泰和温和些，别逼她用上传送符。
她深吸一口气，催动八卦牒，从原地凭空消失。再现身时，人已身处一间形似化学实验室的房间内。
沿边三个大木架，各式瓶瓶罐罐在上面堆放得井井有条。正中并排放着两张大石桌，一张桌上放着大小不一的笼子，笼里关着小妖兽；另一张堆满纸张，龙飞凤舞的字迹排得密密麻麻，应是一些记录。
季泰和正在堆纸张的桌边奋笔疾书，听得动静也不抬头：“你来了，算你守信。”
“我要怎么做？”
“去边上坐好，平心静气，调息三周天。”
楚瑶安照做，待她完成调息，季泰和也放下笔杆，从架上拿来一个浅紫色盒子，用夹子捻出一根拇指宽的红黄间色花斑纹细针，递到她眼前：“吃下去。”
这颜色……一看就有毒。
楚瑶安接过细针，在指尖反复打量，同时问系统：“这东西……吃了要命吗？”
【系统：此为万毒蜂尾针，毒性中等。宿主血液曾与多种剧毒融合，不会受此物影响。】
“融合？我以为上次对付杏核眼，余毒都已被排出去了。”
【系统：那些只是尚未完成融合的毒素，宿主身具至阴之血，本就对各种毒素天然有抗性，否则换了常人，当初刚服用断肠果便一命呜呼了。】
这害惨她的血还有这功效？她记得服食一百种毒物可以完成某个成就，那今日岂不正好！
想到这，她干脆地将尾针放入口中，咔嚓咔嚓嚼起来，晒干的尾针外脆内韧，一咬便断，淡淡的咸味，多嚼几下还有些香，就是有点划嗓子。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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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杯水吗？”楚瑶安嘴角带笑，仰头问道。
一开始看半天不肯吃，季泰和还以为她要反悔，谁知一吃起来，那表情……活像在吃美味零嘴。
他递给她一杯竹叶水，搭上脉仔细观察，毫无异样，若不是从医多年，他险以为给错东西了。
奇也，怪也，传言至阴之血虽有解毒之效，但也会先出现中毒症状，再通过运气自行解毒，怎么会半点中毒迹象都没有？
“你……”季泰和捻捻圆润的下巴，微微皱眉，“现下是何感觉？是否有灵脉发麻、气海钝痛之感？”
楚瑶安眨眨眼：“没有，硬要说的话……”
“嗯？”季泰和瞪大双眼，不自觉向她靠近了些。
楚瑶安轻轻耸了耸肩，指指肚子：“略有饥饿之感。”
见对方怔住，她低下头，悄悄弯起唇角——搞不明白她怎么回事？这就对了，继续喂毒啊，还能更搞不明白。
短暂失神后，季泰和去药架前又拿了个蓝紫色的盒子，里面是一块白玉团子。
这次不等他说，楚瑶安便主动拿起来，和系统确认无事后，整块塞入口中。糯糯的，没什么味道，仔细分辨才能尝出那点微不可察的甜，不如蜂针。
“有何感觉？”
楚瑶安微微拧眉，季泰和号脉的手跟着收紧。
怎料她只是抚了抚胸口：“有点噎。”
季泰和不信邪，这次抽了她一指血，拿到桌上捣捣弄弄，反复验证，半点毒性也没验出。
楚瑶安趁热打铁：“许是吃得不够多，再多试试？”
季泰和睨眼她，没说什么，把药架上各式毒物都拿出来，逐一让她服下，结果全都一样，到了后来，他已经彻底麻木，机械地重复着开盒、递药、号脉、下一盒。
他本是想激至阴之血解毒护主，以此分析此血运作原理，期望能人工复刻，但此血效用之霸道，远超他想象，分析根本无从下手。
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在楚瑶安将墨紫色盒子里的断肠果服下后，彻底破灭。
“罢了，今天先这样。”他又取了她一管血，意兴阑珊扔给她一截小臂长的竹竿，“找个开阔地方注入灵力，它能带你回去。”
距离完成成就只差一种毒，楚瑶安将竹竿拿在手中，尝试道：“不然再试试？我觉得再毒一点，就会有反应了。”
季泰和看也不看她，背过身回到堆放资料的石桌前，径自翻找起来，嘴里嘀咕着：“不可能……一点毒症都没有，绝不可能……”
楚瑶安笑意更深，拿好竹竿推门离开，走廊里的场景有些眼熟，多走几步她便明白，原来这是在养仙阁，眼下季泰和顾不上她，正是良机！
她换上敛息斗篷，放轻脚步搜索起来。
她应是在三楼，房间大多上着锁，房门正上方刻有不同的花草图案，多是常见的药草，一时看不出门道。转了一圈，只有一间房虚掩着，她蹲在门口听了半晌，里头没有动静。
犹豫再三，终是不想错过难得的机会，她推开门快速闪身进入。
还没站定，腰侧便是一疼，同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百毒不侵]成就，发放100成就点。】
冰凉的手擒住她脖颈，一张灵力写就的纸悬在她眼前，上书：“别乱动，否则，杀了你。”
楚瑶安不敢回头，余光里有刺目白光一闪而过。
身后人是谁？为何……没有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