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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鱼莲水

作者:朝辞晚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娘娘,崔氏送来了这个。”


    一个木盒被绘扇呈上,朴朴素素,无所装饰,上着一把锁。


    云缘今日头一遭穿颜色鲜亮的裙衫,云鬓金簪,宝儿在旁边朝绘扇眨眼。


    今个一早云缘莫名来了兴致,要下棋。绘扇赶忙团着一堆红绳去了外头看太监们洒扫,这才避开了云缘的摧残,只留下为云缘梳妆的宝儿。


    宝儿被云缘也捉弄了好几回,这次机灵了,借着云缘下棋正起兴好说话与年节喜庆的由头,哄着云缘脱了素色的衣,穿上明红的裙衫。


    内务府每旬都会给章和殿送来锦绣华衣,有些时候帝王也会将江南丝织投女子所好上贡的精秀衣物送来章和殿。这些包括中秋佳宴时陛下送来的鎏金暗绣裙,云缘亦未碰过。


    贵妃虽是个极和善温柔的主儿,却因着帝王从来不会得怠慢。宫侍们都是从御前人手底下筛选出来的,教养他们时,告诉他们一切以贵妃的喜好为先。


    就在绘扇与其余的宫侍都以为贵妃不喜欢这些东西,将章和殿的帐幔由亮色换为暗色的某一日,圣穆帝歇在章和殿,在第二日早朝离宫洗漱时,对外头候着的绘扇道:“你们娘娘喜欢明亮鲜艳的东西。”


    绘扇跪着应了声。


    ……


    “不好看么?”云缘扬起一个笑,明艳温婉。


    绘扇将木盒放在一旁,却迟迟挪不开看着自家娘娘的视线,“好看,娘娘鲜少穿得这样鲜艳,比奴在百花宴见到的帝京贵女们都明丽动人。”


    云缘摇头笑,老脸羞涩了会儿,这才看向绘扇抱来的木盒,见上头挂着一把锁时,微微凝滞。


    绘扇察觉到了,迟疑开口:“娘娘,崔氏说,这是盛宣帝时的御赐之物,他们从来都未动过。”


    上头的贵妃“嗯”着应声,将木盒在手里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端详,到了锁处,从头上拔下金簪。


    咔哒一声,锁开了。


    绘扇目瞪口呆。


    云缘又用帕子擦拭金簪,将其插回头中后继而打开木盒,里头躺着一本书,泛黄陈旧,书页边角微卷。她拿起来翻开,里头赫然有两种字体映入眼帘。


    一种锋芒毕露,肆意妄为。


    一种大气端正,稳重老成。


    云缘一页页地翻,一目十行地浏览这里头的过往踪迹,仿似看见批注的那人在夜灯下端坐苦读,将每一页都来回反复,锲而不舍地看,认认真真揣摩每句话都意思再提笔写下背后隐意,磨起的毛边沾染了太多毅意,在此刻被云缘重新过手后,重新展开了过往。


    他们二人都喜欢对弈,那一年的那一场对弈,由北到南,机关算尽。云缘见过了他坐在皇位上,冷嘲她与虎谋皮,不得善终;云缘反笑他,亡羊补牢,徒劳无功。


    盛宣帝恨她辅佐封昭,她笑盛宣帝自不量力。


    最后却都两败俱伤。


    云缘年少得意忘形之时自创珩奇十八剑招,流传千古,却总没人得到过原版。


    原版在盛宣帝那,云缘一直都知道,因为是她拿着书跟扔石子一般一本本扔进了东宫之中。


    一想到那嘴毒心硬的小子白天骂着她对她口诛笔伐,夜晚捧着她写的东西研究个一晚,她就觉得酣畅淋漓。


    可如今,要一本本收回时,云缘想用书拍死以前那个自己。


    外头光线被阻挡,云缘施施然抬眼,过往被拉回至如今,有黑猫翻着墙头踩雪嚎叫进来。圣穆帝手上把玩着穗子,靠着矮榻对着大开的窗,瞧着云缘手里的剑招书。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他兄长的真迹,不过不动声色地抬眼,与窗里美若红梅美美妙妙的妻对视。


    他美美妙妙的妻在方才瞧着是神情复杂,气焰也大,仿若此刻被帝王提在手里扑扑腾腾炸毛的猫。


    在视线触及到圣穆帝的一刻,云缘笑开,她睁着一双美若秋水的目,额间的花钿红得似火,倾下身,单手靠着窗,歪头朝帝王笑。


    圣穆帝喉结滚动,定了几秒,移开了在他美妙妻身上的视线,看向了矮桌上多出来的一个碗上。


    碗是木碗,碗中浮着一片莲叶,莲叶下面有一尾鱼,时隐时现。


    圣穆帝顺好云缘被步摇缠住的发,问她:“怎么起兴养鱼了?”


    云缘拨弄手上的书,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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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页的轮散,她也答:“闲来无事啊。”


    圣穆帝不置可否,只说:“那阿姐要看好,仔细猫叼了去。”


    年末,朝中诸事冗杂,圣穆帝仅仅用了膳又与云缘在卧榻上睡了一会,说是睡,帝王不过闭目养神了一柱香后便起身去了御书房,云缘则扎扎实实睡了一个时辰。


    醒时黑猫当真在矮榻上玩碗,低头在碗中一口口地舔,那尾鱼被吓得躲在了莲叶下。


    云缘赤脚下去,将黑猫揽在怀里,她看向碗,那鱼瑟瑟发抖地瞪着两个眼珠子看她。


    在第二次辞别时,阿树与云缘闹得不大好看。


    阿树活着是个执拗的少年,死了也是个执拗的鬼,知晓云缘利用他,将他耍得团团转后又要拍屁股走人又岂能甘心?他一身鬼气地拦住云缘,将死了十几年没消散的怨灵脾性也用在了那时那刻的云缘面前。厉声警告云缘,不准她回去,甚至拿出来那本无字帝纪说要撕了它,让他们二人同归于尽。


    云缘未曾拦阿树,甚至就这么亲眼看阿树一页页撕碎了那本帝纪。撕了后,又恶狠狠瞪着云缘,将碎纸吞入了肚子里,当着云缘的面狠狠咀嚼。


    随后阿树就变成了一条鱼,帝纪变成了一碗水。


    云缘将阿树捞起放入水中,连鱼带碗变成了米粒大小藏在袖中出来。与圣穆帝缠绵的那一夜,险些忘了拿袖中的东西。


    直到夜半云缘才想起来从衣袖中摸出这一碗一水一鱼。


    阿树都快被折腾死了,在云缘手掌中蔫蔫跳着骂她狼心狗肺不得好死黑心肠黑心肝的坏老鼠!


    云缘被它吵得头疼,挑着兰花指,捏着阿树的脑袋,将鱼放进了水了,道:“歇一歇,喝口水,明早再骂。”


    阿树还不死心,越骂越脏,云缘一记冷眼让它闭了嘴,阿树钻在碗底欲哭无泪,那狼心狗肺不得好死黑心肝黑心肠的坏老鼠竟然说要清蒸了他。


    云缘伸出指尖,用手轻点水面。波纹一圈圈荡开,小小的一个碗面,在荡起的一层层涟漪堆砌起来时,渐渐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脸。


    直到水面逐渐平静,那脸清晰无比地出现在云缘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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