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喜庆的宴席,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废太子寄来的信件给弄砸了。
每个人心事重重。
尤其是裴翊阆,当时他跪在圣驾前听完那封信后,脸色难看不已。
大家都忧心着不知这位废太子将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毕竟大晋建国那么多年,从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那个龙骨塔,所以当年圣上将自己儿子发配到龙骨塔时,大家觉得圣上狠心的同时,也明白了圣上对容氏一族的赶绝之心。
而这废太子竟可以在朝廷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离开,还不知其已经离开多久,且已经掌握多少兵权实力了,而且,他在漳州那边,到底想做什么,今日公然把信寄到相府,又想做什么,根本无人可预料。
担忧朝廷根基会动摇,担忧世家利益会遭破坏,这都是现在让这群人夜不能寐的理由。
而裴翊阆只一心盯着苏汐惜。
自打宣读完那封信,苏大姑娘显然表情变了几变。
她不是早已经同这位废太子没有瓜葛了吗?听说当时是她自己主动去退的婚,可为何如今她听完了信却是这种表情?
难道她被歹人抓走这段期间,竟是和那废太子重新联系上了吗?
他不敢直接问她,她失踪这段时间,卢氏一直对外宣称说她是留在卢家养病,他若是问了不就只认是他把贼人召来害她的吗?
不能问也无法窥探,眼巴巴看着苏汐惜听完信准备要走,他只能赶紧把人攥住。
“启禀陛下!今日我裴府举办赏菊宴,还有一事想...”
他正要拉着苏汐惜,想强行宣布婚期,却被圣上瞪了一眼制止。
裴相这时也走来喝止他:“阆儿!不必再说了!”
苏汐惜幽幽地看了裴翊阆一眼,示意他松开自己的手,裴翊阆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等赏菊宴结束,他被父亲叫到内堂说话。
“李祎此人,显然什么都知道,不然他也不能在信上明着说自己把婚期也定到九月十七,你道他是为何?”
裴相训自己儿子道:
“他那是在警告,警告整个京都,乃及圣上,倘若你在他信件读完之后,再来宣告你和苏氏九月十七的婚期,那不是等于让圣上为难吗?”
“我们在明,他在暗,我们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可他的事情,这么些年来,他居然可以在龙骨塔活着出来,还将京中局势摸得这样透彻,我们不好贸然再动。”
“圣上也是有所考虑,才警告不让你继续往下说,难道你看不懂吗?”
裴翊阆低着头,“儿并非看不懂,只是...”
“爹知道你不服,明明是你的婚事,却被人这么公然挑衅,换作谁也不会服的,但此事牵扯甚广,苏氏成了烫手山芋,这婚事...趁着还没宣告,不如就此作罢吧。”
“可是...”
“你不是钟情苏家那个表姑娘吗?你为了她,不惜动用了裴家的关系,给她找了京兆尹做后盾,不就为了想摆脱与苏氏的这门婚事,迎娶冯氏吗?如今爹可以成全你了。”
听见这个消息,裴翊阆理应觉得高兴才对,可这段时日来,他满脑子都在想着那天在宁国公府看见的那个说要跟他“各取所需”的姑娘。
那个穿着眼里,性情张扬,肆意地笑着,作弄别人的顽劣姑娘。
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被苏汐惜吸引,变得不想放弃这桩婚事了。
“爹,我...我如今不想娶冯姑娘了,我,我喜欢苏姑娘。”
裴相闻言瞪了他一眼,“婚姻大事岂能由着你心意来?!”
“那我若是不与苏姑娘成亲,爹还会让援兵和粮草抵达漳州吗?”
“苏穆和苏家,不管怎样,现在都成了弃棋,他们...必须死。”
·
裴翊阆连夜偷偷去宁国公府找苏汐惜。
他知道这样做很荒唐,堂堂苏大姑娘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登徒子作为,但他没有办法,他再不行动,苏家就要完蛋了。
“啪!”的一声,一颗石子从墙外砸进素栖院正屋后面窗户。
苏汐惜闻听动静,屏退了左右,独自披衣走出来。
“汐惜...汐惜你可在?”
是裴翊阆的声音。
“怎么了?”苏汐惜站在墙边问。
“是你,真是你!你终于过来了...”对方似乎很高兴,接着又道:
“我们没多少时间,有些事我得赶紧说了,说完你只需回答我,愿不愿意,其他的就交由我来办,可好?”
“汐惜,你父兄如今在漳州很危险,如果你信我的话,只能同我成亲。”
“可你们裴家如今还敢与我们结亲吗?”汐惜问得很直接,“就算你们不怕那个疯子会乱来,难道圣上会任由你们如此?”
“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可能会不高兴,”墙外的人道,“平心而论,苏家现在没有哪个世家会愿意靠近了,我爹也不例外,但我还是觉得,你我既然早已定下婚约,就这样半路弃你们不顾,太过不道义。”
“再说了,苏家百年根基,如今不过是被那李祎给连累罢了,待我们裴家助你们渡过这一关,以我们两家的势力,定能永结两姓之好的。”
见他说得那样投入,苏汐惜也不忍泼他冷水,只是有些事不提醒不行,“可你本来就想来同我退婚的,你忘了?你不是要娶冯姑娘吗?”
“我...”裴翊阆说不出话,尔后道,“总之,我会先答应我爹,于九月十七那日另娶他人,但我会谋划好,让你坐进轿子中,等我在大家面前同你拜了堂成亲,届时即便我爹不愿意,我们裴、苏两家也已经结成一家了,他一定会帮你父兄渡过此关的。”
苏汐惜哑笑,也不知该笑他天真还是怎样,“你真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就能解决?”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那边的人又道,“感情嘛,有时候不对付的两人,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嗯,许多事情就...顺其自然的。”
他说完这句后,道了一声“一切有我”,然后就转身走了。
苏汐惜“啧”了一声,“这人怎么比我还...”她想起前几日在市集看见的一本杜撰关于她的话本名字上的词,
“比我还‘恋爱脑’啊。”
·
赏菊宴会上裴家虽然没有宣布任何婚讯,但底下婚事的筹备还是继续。
圣上给裴家放话了,李祎已经盯上裴家,倘若裴家这时还抱有一丝侥幸,还想着与苏家联姻,那就等着吧。
从圣人话中可窥,那废太子李祎如今实力不容小觑,即便他想与旁的世家结成姻亲,想必也会遭其报复。
现下正是多事之秋,世家之中联结并不稳固,边境又多窥探之辈,稍不留神做错事都有可能被圣人拎出去当盾牌。
于是,裴相只能让裴郎君尽快找一个家世普通,不会对朝廷产生威胁,又不会惹恼李祎那逆贼的女子成亲了。
这等天降的大馅饼便砸在了冯玉婵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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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冯玉婵得知自己要被明媒正娶嫁给自己的如意郎君,高兴得尾巴都快翘起了。
她洋洋得意地指挥着京兆尹府上奴婢来国公府给自己搬东西。
在游廊上巧遇上苏汐惜的时候,她故意把烫金红绸的嫁妆单子露了出来。
“我不知道今日在这会遇上表妹,若是早知,我就不从绿芜院穿过去了。”
她微微颔首,一副待嫁新娘的娇羞状,
“表妹与裴郎的婚事,我也觉得很遗憾,只能怪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废太子,竟然如此硬拆良缘...”
她在一昧说着,苏汐惜已经像没事人似的绕过她,往花雨苑方向去。
冯玉婵不敢置信向来重礼节的苏大姑娘竟一声招呼也不打,不等人把话说完就离开。
心里有些憋憋的,于是朝着她离开的背影加大了音量:“虽说我如今的婚事由义母替我操办!但是...我在京都毕竟就只有姨母一个亲人了,再怎么着,表妹也该替姨母给我添妆一二吧??”
这会儿苏汐惜终于听见她的话了,她停下脚步,回身,一脸吃惊:“添妆?添什么妆?”
冯玉婵有种被彻头彻尾忽视了的感觉,气不打一处,“表妹你!难道并不知道裴相府已经向我下聘了吗?”
“啊,这样吗?那...你今天来是要添妆的是吧?”苏汐惜朝旁边人摆摆手,打发来打秋风的亲戚似的,“采苓,添妆一事你来置办吧,我不是很懂。”
冯玉婵有种被冒犯的感觉,眼圈越来越红,活像被人欺负惨了似的,捂帕掩泪:“表妹...表姐是不是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不妨直说,实在没必要做得如此过分,让我难堪...表姐身世是不如你,但是...也没必要被你当作来打秋风的亲戚!你不觉得这样忒欺负人吗...”
苏汐惜被她这说哭就哭的模样惊叹到,专注地研究了起来。
冯玉婵见她一步步靠近,吓得泪都忘了流,“你!你想干什么?!你得不到裴郎就想跑来毁掉我吗??”
汐惜惊得怔住,“什么呀?说的有谁稀罕似的,而且,不是你自己跑来我这的吗?你不跑来嚷嚷有谁知道你要嫁人啊?”
“你自己说话蚊蝇似的,我没听见就是欺负你啊?你这哭的,我还以为自己被讹上了呢?你还欺负我纯良了呢。”
“你带一群人浩浩荡荡跑来我家里,嚣张跋扈地要把我家搬清,现在还反过来诬陷我把你当打秋风的亲戚,哪门子亲戚敢打秋风打得将别人家里搬空?”
冯玉婵看了下自己带人搬走的,虽说多是自己从前住的梧桐院里的东西,但梧桐院里大多数东西都是姨母在她来了之后给她添置的,当初她来国公府的时候只带了几件旧衣,几支素簪,就别无他物了。
她脸憋得通红,又想挤出泪水来,苏汐惜立马抓了把细沙撒进她眼睛。
冯玉婵尖叫一声,想喊人,却被苏汐惜抢先一步叫了人:“快!你们主子眼睛不小心进沙子了!你们快点过来瞧瞧,看着她别流眼泪流坏眼睛啊!”
这么一来,她再也不能说是受了欺负才哭的了,苏汐惜心满意足地拍怕手:“你们大家——先别忙了,东西从哪里搬来放回哪里去,表姑娘说她不打秋风的,这些东西是我们苏府的,她一件也不会拿。”
说完,她拂拂裙摆继续往花雨苑去。
身后的采苓和采葑看得浑身舒爽,连脚趾头都舒展了。
如今的大姑娘虽然性情变顽劣跳脱了,但...还真不全是坏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