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帮主染`指了我的女儿,如今又扣着人不让我带她走,到底还想做什么?你要娶她吗?”
听着卢夫人话里显然趾高气扬,觉得“他不配”的语气,李祎也不是好欺的,立马反击道:“娶她?怎么娶?当年她不是亲自把婚事退了吗?”
“那你...”卢氏眉头都皱紧了,向来情绪不宜外露的她也不由自主在衣袖内攥紧拳头,
“李帮主是这种人的话,当年就不会为了容氏那三千五百余名部下,把自己也牵扯进去了。”
卢氏镇静道。
李祎咧了咧嘴笑,之后笑声越来越大,仿佛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他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伟岸的身躯微微弓起,如今一袭缁布衣,履布鞋,头发随意束着,一副痞相的李祎,瞧着同当年那一身锦衣绣袍贵不可言的太子殿下,确实大不相同了。
卢氏表面看着虽淡定,其实芒刺在背,完全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你觉得我不会,是吗?”
他终于笑完了,脸上还挂着笑意,却比不笑的时候看着要更瘆人。
“无非是卢夫人觉得,李某还是当年那位受世家族规熏陶的正人君子,是吗?”
“那李某不介意同夫人说说,令爱那一夜在李某榻上是如何婉转娇啼,又是如何面若桃粉,哭着...”
“够了!!”卢氏简直不敢置信,袖内的手气得抖个不停。
关于女子在榻上的那些描述,其实李祎多是从霍无名口中或多或少旁听来的,可演绎起来的时候确实像那么回事。
墙后的苏汐惜听完都脸红耳赤,手心掐了一把汗。
“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好了!!与我女儿无关!当年是我让她去跟你退婚的,她不得已从之罢了!!”卢氏这是第一回在别人面前情绪外露。
这于一个普通母亲而言,为自己女儿的这种遭遇而气愤,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于卢氏而言,这却是破天荒来的第一次。
对过去全无记忆的苏汐惜却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小祎哥哥好过分,要复仇就冲她来,为难她娘亲做什么??
她自己是不在意什么清白之身的,可老人家不是这么想的呀,他还故意用这么刻薄的语气,她娘亲肯定以为她是被逼的,才会心疼的。
“可老子对一个年老色驰的老媪没有兴趣啊。”
卢氏也想不到当年谢庭兰玉一般的太子殿下会说出那样伤风败俗的下流之话,恼得脸都涨红,“李帮主慎言!帮主从前再怎么说也是有身份之人,如今自甘堕落就算了!怎的还自贱成这样??”
“贱?”李祎笑笑,也不恼,“如果国公夫人觉得,我们这些帮派的人力求上进、见德思齐,努力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行为,称作是自甘堕落,是贱的话,那国公夫人说是,就是吧。”
“我们自贱,可这一切都是我们挣的,黑鹰帮里没有不义之财,我们的钱财大多是替人押镖,或者山下经营庄园和店铺所得,那些从别的派里夺回来的钱财,有主的我们都物归原主,无主的大多也拿去作修路修桥的经费,我们问心无愧。”
“可国公夫人口中所谓的尊贵、高尚之辈,也有可能遵循着德高的礼节,背地里却净干着吸血百姓的事,那样的‘高贵尊崇’,恕李某不敢苟同!”
“我若是报复一个人,那也必然是那人做了对不起我之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不必国公夫人操心了。”
李祎说完这句,直接转身,“此地乃帮派重地,若有不敬之处就不好了,还请国公夫人离开。”
卢氏掐握着手,脸色难看不已。
“不走的话,难道国公夫人是还想听,我是怎么让一个将名节清白视作比生命还重要的女子,怀上我孩子,然后让她...”
“你想让汐惜未婚先孕这辈子毁在你手里只能跟你?你这...无耻之徒!!”卢氏终于气得骂出声。
“跟我?”李祎想到自己走投无路之际,苏家那对他急切关上的大门,想到苏汐惜冷漠的眼神,卢氏目中无人,骄傲地认为他一定会要她女儿的心思,他就偏不想让她看低,
道:“不好说,我难道就不值得拥有对我更真心的姑娘了吗?”
“我有个部下的妹妹,霍小玉。”
“她就比苏汐惜要更真心。”
此时只一墙之隔,被围困起来的姑娘,背贴着被烈日晒得灼热烫人的砖墙,背部被烫出泡了都不知道。
砖石板地夹缝的泥土被晒得热辣,一阵又一阵的热气蒸上来,让人头晕目眩。
小祎哥哥说她是个...视名节清白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是吗?她是这样的人吗?怎么可能呢...别人口中的好坏,怎么可能比自己活得潇洒舒服还重要呢?从前的她...真是那样吗?
她有点不敢相信,从李祎口中的话,和霍小玉说的,大致拼凑出来的自己,竟是一个无趣的、刻板的、只懂循规蹈矩,胆小得连一个偏步也不敢迈,谨慎得人情冷薄的人。
这怎么可能呢?她必不会喜欢那样的自己的。
日头在自己脸颊上方一寸一寸地高移,直到窜到自己头顶,再一点一点落下围墙。
身下的人影从长变短,又由短边长,落在困锁她的墙后方,看不见的自由角落。
她伸手挠了挠开始发痒发干的脸颊,从围墙边走回屋廊下,这时看见春和跑得气喘吁吁地朝她过来。
“惜惜姑娘...不好意思,刚才帮里有事我去处理了一下,卢夫人我会找机会...”
“姑娘你脸都晒蜕皮了啊?站了多久啊?你怎么不知道回廊下歇会啊?”
姑娘顶着张红红的脸抬头看他,“你信不信...这世上有借尸还魂的事?我大概不是苏汐惜吧?”
“蛤??”春和搔首。
夜里,汐惜脸上敷着春和给她弄的龙舌捣碎的肉和液汁,呆呆地躺在榻上东想西想。
小祎哥哥真的是要报复她呢...哦不,是报复从前那个狠心凉薄的自己,可她现在不记得那些了,她不是“她”了呀...
她没有“她”的迂腐陈旧,没有“她”的循规蹈矩,没有“她”的谨慎胆小,没有“她”的凉薄不近人情。
她不是“她”,可她...好像确实又是她...
小祎哥哥报复从前的那个“她”,最佳的手段就是,那个“她”最重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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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毁掉“她”什么。
“她”重视名节清白,他就毁掉她名节清白,而现在的她只在意他是否心悦自己,他现在就成功报复了现在的她了,让她难受了。
“既然这样...”黑夜中,苏汐惜双手掐紧被褥,眼睛瞪得溜圆,“我不介意,带着‘她’的身份,让小祎哥哥大仇得报,反正...”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肚皮,“对于‘她’而言是难受的事情,或许对我而言...是另外一种可能的开始。”
·
李祎把景明叫过去,问他苏汐惜的情况。
景明实话实说道:“就整日里要人给她找书看啊。”
“她看什么书?”他侧了侧眉,以前的她确实也惯爱看书。
“什么书都看啊,我看王春和乐颠乐颠地给她搬来一大堆,其中好像有什么...《产经》,还有《产育全注》,《祈嗣经》之类的。”
李祎长眉挑了挑,“没看错?”
“老大可自己亲自去瞧啊,从前老大不是最爱往苏姑娘身边凑的吗?为何最近好像很怕她,路过也要绕路走?”
李祎第一次觉得景明多事,蹙眉:“退下吧。”
“是。”其实景明也不愿接这种监管女子的差事,他只喜欢研究刑具,他也不愿多事,巴不得早点回去,不用再看着那古怪的姑娘。
苏汐惜坐在屋里看了一天一夜的书,看完天刚蒙蒙亮,有光从外头的窗户打进来,她渐渐看清了垒在自己身旁的书籍,和不远处摆放的酒壶。
喝吧...就喝一点,壮壮胆吧...
一口下去,灼得眼泪都出来了,喉咙火烧一样,呛得咳个不停,从喉咙一路到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
第二口的时候,感觉这醇味儿有点意思了,也不那么灼口了...
第三口,她直接咕嘟咕嘟仰着头干,完事儿胃腑里“嗝”的一声翻出甜嗝,她脸蛋跟桃似的,脖子也红了,她傻笑着边用手挠脖子,边掐酒壶摇摇晃晃站起。
屋里书掉了满地,槅扇门吱吱咿咿开了一半在风中摇曳。
景明小哥睡在门廊的美人靠上,晕晕乎乎间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他蹙了蹙眉,翻过身又睡着。
旁边姑娘游魂似的嬉笑着,手握酒壶摇摇摆摆地走来,顺道还把他头发分成一绺一绺的全绑到美人靠的木栏条上,还在发丝上插了不少小花。
完成这一切好,她才心满意足地又拿着酒壶摇摇摆摆走了。
景明本是在这里值夜,守着不让她逃跑的,可当下人就堂而皇之地从他身旁走过他也恍然不知。
苏汐惜从月门过去,结果撞到铁门发出“哐”一声,惊动了那边熟睡的景明。
景明只是睁了一下眼,发现天还没亮,就又安心地闭上眼睛,重新睡着。
这时候,苏汐惜已经放下酒瓶,醉醺醺地研究着怎么从铁门的间隙穿过去了。
很可惜她喝的是酒,而不是穿铜墙铁壁的神药,她研究了一会疑惑地挠了挠头,随后站起拍了拍身上泥土和铁锈,看准了院墙边一棵高大的老槐树。
李祎发现人来到他屋里时,她已经提腿跨在了他腰间,手里正解着他的腰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