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祎在带她下山的时候,就猜到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一点也不惊讶生气。
相反,脾性凉薄的她若是不做出什么,他倒要怀疑了。
如今见她露出狐狸尾巴,他才终于能松一口气。
“在意,怎么不在意了?这不是人家店家都要关门,我怕走了你找不着,硬是厚着脸皮坐店里等你?”
“若不在意,”他还悠悠又抿了口茶才继续,“恐怕早就不等你,上山去了。”
汐惜看着他面前摊开油纸,只吃剩一两块的茶点和碎屑,眼眶里的泪水积累到极致,便一个劲啪嗒啪嗒掉下来。
虽说她做了这样的事情确实有些理亏,所以她为了瞒过他,才会特意将自己脚踝崴伤,但衣裳却不是她故意弄破的。
她的小哥哥亲自挑选送她的衣裙,她喜欢得不得了,就算要假装可怜也断不可能弄破它。
是方才不知谁在她搬石头要砸自己那下,突然撞了她一下,害她石头掉了,裙子也被一旁栅栏上的钉子勾破了。
伤心欲绝之下,她也不用故意弄伤自己,脚就自己弄崴了。
瘸着腿穿过人流,好不容易回到方才的茶馆,不见他半点的紧张怜惜,反倒是看见他把说买给自己的茶点吃了个八□□九,还一来就只关心她找到簪子没有...
她是出去找簪子的没错,但也不能一来就关心这个呀?难道都没看见她脚伤了,衣裳破了吗?
苏汐惜站在原地落泪,一些没来得及离开的客人就都看呆了。
美人落泪,谁见谁怜。
大概也就那铁石心肠的人,才会无动于衷。
这会儿已经有不少男子蠢蠢欲动着想要上前慰问一两句了。
李祎抿着茶,瞧见那些感情过分泛滥的男子的垂怜目光,眉头一蹙,迫不得已搁下茶盏,走出座位。
见他过来了,汐惜觉得更委屈,泪眼婆娑之下,心想着这回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好办了。
谁知他一来就直接将人扛起,不顾旁人的目光将她带离茶馆。
双脚离地被人硬生扛起的那一瞬,苏汐惜感觉自己心脏都快飞出来了,整个人像鸟雀一样轻盈。
天旋地转间,有什么东西便在心间疏散化解,忽闻到什么雨后清新气息般,又像凉风灌入胸腔,将委屈一扫而空般,奇异地,那些皱皱褶褶的委屈酸涩便一下子捋平了,心情一下子转好。
趴在她的小哥哥宽阔结实的肩头,苏汐惜羞涩的同时,又有种让人难以启齿的,头发丝都在发麻的舒服。
可她还要最后挣扎一下,试图挽回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自尊:“那...那个,茶点不是买给惜惜的吗?”
李祎顿住脚步回望了一下,见茶馆小二都已经在收拾他那一桌了,便道:“等着,给你买。”
说完,他长腿一迈,眼前颠倒的光影世界晃得真如天上繁星银河,她没被晃晕过去,而是沉浸在漫天星辉的爱河中难以自拔。
倘若恢复记忆的苏汐惜能重回这一刻场景,定然会认为自己当时是被晃傻了脑子。
没过一会儿,苏汐惜便在他后背闻到了香甜的味道,应该是来到那家点心铺了。
李祎点名了几款茶点名字,付过钱,便提着一包比方才那包还大的点心,扛着她走了。
一路往回去山上的路去,苏汐惜在头晕中看着离她不远处的点心,闻着幸福的香甜味,突然一下倒挂着环住了他的窄腰。
李祎停顿了下,眉头再一次紧扣,却没急着将她两手掰扯掉。
“怎么了?”
“小祎哥哥...”
“嗯?”
“我...我错了...”
他耳廓微动,“什么错?”
“我...爱你我不知所措。”
“......”
“小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生气了吗?”
“没...只是有点无语。”
“那是因为你的雨,全都滴打进我的世界里,就像我的心跳,每一下都在说:我喜欢你。”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能不能闭嘴你。”
“那你得先闭嘴。”
“我刚才没说话,不是你问我怎么不说话吗?”
“你是没说...可你在我脑子里说了呀,不然我为何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呢?”
李祎终于学乖,这下无论她再怎么试图撬开他嘴巴,他都死不回应。
一旦回应了,他怕自己忍不住将她掐死后,自己再尴尬导致脚趾尽断而亡。
·
如今苏汐惜在芜山上可以随意走动,李祎并不限制她的活动范围。
“如果觉得闷,还可以去那边果子林摘果,让春和跟着你就行,那边山坳里还有野花可以采,你一个人的时候不要乱跑。”
李祎说这话的时候,还在校场边,扛着长枪陪将士们一同操练,他身上单薄的布衣已经湿`透,鬓发带汗,汗水从紧贴鬓前的一绺墨发往下滴,滴到露出半臂的胳膊上,眼看着还在沿那线条流畅的肌肉线往下。
汐惜定在那里看了好久,直到李祎回过神来发现她没听,挥动长枪在她面前一扫,劲风带得她衣裙起拂,鬓发飞起,她“啊”一声回神,不知该去按头发还是拉裙角。
“你想什么,没听见?让你别乱跑,知道吗?尤其是寨子后面那片树林,里头有猛兽,千万别进去知道吗?”
李祎也没想到女子衣裳衣料这么轻`薄,轻轻一扫风就起来了,觉得麻烦的同时,身体已经主动倾身过来,替她挡着一二。
苏汐惜匆忙整理好衣裙,抬头便见他身子横过来,离自己靠得十分近,连他身上独特的男儿气息混合草木芳香的味道都闻得一清二楚。
一阵心驰神旷,她突然觉得腿软了一下,手便很不合时宜地按在了他衣襟微开的胸膛上。
原...原来这薄`肌摸起来感觉是这样的,瞧着薄而线条精致,可按上的那刻才发现里头蓄发着怎样炸裂的力量,因为它一开始摸上时还是放松的柔软状态,后来就进入警戒,变成了钢板一样的蓄势待发,害她稀罕得没舍得释手。
待她想起来抬头看人时,发现李祎脸都黢黑了。
“摸够了?”他沉着脸寒声。
“没呢...”她愣愣地,手还在试图往里,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吓得被烫到似的“啊”一声收回,脸色涨红,“我我我...我在干什么呢...”
然后她自觉丢脸也待不住了,捂着脸往外跑了几步,忽发现自己脚伤还没完全好,现下那么一激动又有点崴了。
李祎有些抑闷,被占便宜的人是他,怎么她倒还显得更像受害者?
无奈之下,他只好过来打算将她抱回寨子去。
而这时霍无名来了,身边还带着个推木头车的小卒。
“老大,你这是要送苏姑娘回去吗?让阿超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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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改良了一辆木头车,在山路行走载重几百斤物也稳当如平地,让阿超用这木头车送苏姑娘吧。”
汐惜已经被李祎抱起来了,这下又被他放到木头车上,他放手的那一刻,她相当不情愿。
“我还要操练,你乖些,晚些再来看你。”
她本来要小声抱怨的了,可突然听见他这一句,立马就被那“乖些”的话哄得七荤八素的。
“嗯,好...那我晚些做点好吃的点心在家等你。”她低着头,一副羞涩状。
李祎心想她从前会做点心吗?
然后道:“不必,你脚伤未好,歇着就行,想吃什么我吩咐庖厨做,做不了的我让春和给你买。”
送走了她,霍无名走上前,“殿下这游戏,如今进行得怎样了?”
李祎听着远处车轮声,看着远处消失的背影勾唇:“她自以为演得好,其实已经露出马脚了,可惜她脚又伤着了,要不然,该要中计的了。”
“那可不,”霍无名道,“此女狡诈,说不定她是故意这样,让殿下好对她降低戒备的,劝殿下最好还是谨慎些。”
“行,人我早安排好,不会大意的。”
过了一会,那个送苏汐惜回去的小卒回来了,凑在霍无名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霍无名跑去找校场上操练的李祎。
“老大。”
霍无名单独叫走他,在他耳边小声:“据阿超回报,苏女刚才一路上旁敲侧击地问了诸多像是山上人马数量、乃及军备推车用途乃至数量等等的问题。”
“嗯,那你的人可知如何回答?”
“殿下放心吧,一切都按殿下说的安排。”
“好。”
·
其实苏苏方才只是坐在木头车上有些无聊,忽然想到什么就问什么罢了。
从校场回寨子的途中会遇一座小土丘,她瞧着那土丘的形状很像堡垒,便突发奇想问:“阿超小哥是吗?你看那小土丘的样子,你说这里头挖个洞能藏多少人啊?”
阿超便警觉了起来,想到霍大人交待的,此女很有可能会刺探山上军情,定要加倍小心。
“这种山石难开凿,哪能藏人啊?更何况,就光这水帮留下的寨子,都不少住的了,哪还用凿洞住人?”
提起那群被黑鹰帮打退的水帮,汐惜忽然想起鱼龙灯节在山下听说的黑鹰帮的光辉事迹,忍不住问:“听说那水帮规模挺大的,被咱们黑鹰帮打退以后,有多少人追随咱啊。”
她这探问说迂回也迂回,但目的性也挺明显的了,只因她是一柔弱女子,倘若不是事先知道她的居心,很可能就真的以为她随口一问。
阿超便按霍大人事先同他交代的,把数目往少两倍说。
只见苏女眼睛明亮,一脸迷恋,“小祎哥哥果然厉害。”
还挺会装。
又过了一会,苏苏坐着木头车坐得着实腰酸,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得暗示道:“那个...阿超小哥,你们这木头车用什么木造的啊?还挺...硬实的,是运什么用的吗?总不能是运人吧,那么硬时间长了人也不舒服,而且,我看你们这木头车数量也不少啊...”
潜台词想说这种坐了腰酸背痛的木头车是不是造多了,所以才拿一辆过来给她当辇车,那至少也总该弄些软垫啊。
可那五大三粗的小卒却听成了,她要刺探他们所运载的军备军需都有些什么,数量多少,军备运载车需要多少炸药才能彻底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