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刘清水护送孟锦歌、孟锦玥以及叶蓁蓁朝着茶楼外而去。
因着刚刚结束的棋局，茶楼内不是往常那般安静清雅，可谓人声鼎沸，甚至仍有不少看热闹的文人往茶楼里挤。
刘清水护着三女一路向外，期间与一蓝衫男子擦肩而过，刘清水皱眉，下意识回身望去。
“怎么不走了？”孟锦歌见刘清水突然顿住，不由好奇问道。
“那人看着有些不对……夫人，等下吉祥送你们和长姐，我过去看看。”刘清水不知想到些什么，嘱咐了一句吉祥，便顺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匆匆而去。
孟锦歌几人相互看看，皆对刘清水的突然离去一头雾水。此时马车已经等在门外。
孟锦玥：“这里人多，咱们还是先坐车离开吧。”
孟锦歌点点头，跟在孟锦玥身后上了马上，临关门前又朝茶楼看了一眼，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话说急于寻觅知音的刘清衍顾不上跑的气喘吁吁，按着棋官的指引匆匆去了甲字第一间，到了门前他却没有急着进门，而是静静站了一会儿，待气息平缓了，才抬手，在门扉上敲了三下，得到允许方才推门而入。
孟锦璋和吴德才还在复盘刚刚的棋局，看到刘清衍进门，三人皆是一愣。
“清衍兄”、“世子”？
“怎么是你们？”
刘清衍微微一顿，复又四下张望，“刚刚与我下棋之人在何处？”
孟锦璋眉梢一挑，上前一步，龇牙道：“正是在下……”
不想刘清衍的视线直接略过孟锦璋，在吴德才身上转了一圈，便找借口抽身离去，“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哈哈哈，”吴德才“噗嗤”一声没忍住，前仰后合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孟锦璋啊孟锦璋，就你那两把刷子，也就糊弄糊弄我吧。”
……
刘清衍出了门，茶楼里人来人往，已遍寻不到与其对弈之人，刘清衍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来，自己上楼时险些撞到的那个窈窕身影。
难不成与我对弈之人是一位女子？刘清衍不禁疑惑，但人已离去，只得暂且按下日后再寻。
“清衍。”
一道浑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刘清衍回身一看，竟然是自己父亲英国公。
“见过父亲，”刘清衍连忙后退一步躬身行礼，“父亲您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与人在此斗棋，不知父亲是何时到的，又看了多久。
“哈哈，不愧是我儿，赢的漂亮！”英国公一巴掌拍在刘清衍背上，力道之大震的刘清衍身子一歪。
可惜身子骨差了点，英国公立即想到自己另一个身子骨好的儿子，不禁头痛起来，差就差吧，至少不惹事。
随即又上下打量一遍，见刘清衍今日着青色长衫，腰间坠碧色襟步，额见一抹镶碧玉靛蓝抹额，更衬其身姿挺拔，朗眉星目，不禁点头。
“同我去见……”后半句话被英国公咽了回去，只双手抱拳对着空虚拱了两下。
能让位高且自傲的英国公，拱手施礼且不能提及姓名的人，整个大昭也不出十指之数，刘清衍眸光一凛，难不成要见的人是……
对上父亲讳莫如深的眼神，刘清衍立即重整鬓发，扶正抹额，又理了理衣襟，这才跟着英国公往茶楼第三层去了。
这翰轩茶楼的三层，唯有一件雅室，且极少对外开放。
刘清衍跟在英国公身后进了屋，才一进门，刘清衍一撩衣摆，下跪行稽首大礼。
“英国公世子刘清衍，参见圣上。”
坐在雅室正中的竟然是当今大昭圣上，贤德帝。
贤德帝觑了一眼英国公，后者感受到圣上目光，赶忙连连摆手道，“圣、圣爷，咱可啥都没说，是孩子自己猜着了，又孝顺，这才一进门就行大礼的。”
贤德帝无奈笑道，“你这憨货，你自己说说，今儿打出门，都给朕起几个名字了？”
“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得了这样一个聪慧的儿子。”
屋内众人皆是大笑。叫了起，贤德帝又问了刘清衍几句话，方道，“我大昭人才辈出，实乃幸也。”
恰好此时门外有人敲门，“客官，小的来给您换新茶，再奉上新出炉的糖糕。”
贤德帝身边有宦官提醒，“爷，时辰不早了……”
贤德帝摆摆手，“刘治，是不是你同朕提过，这边的糖糕不错？”
“臣哪里懂这些，”英国公摆摆手，一脸苦笑，“还不是我家那一个混小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没事竟喜欢琢磨这些。”
“那就一起尝尝吧。”
贤德帝发了话，立即有人打开门，一个小厮躬身端着托盘走进来，换上新茶，又把托盘里的一碟子点心放在桌上，这才后退几步，转身朝外走。
贤德帝身侧的宦官立刻上前，从袖子里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针尖还没扎在点心上，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大喝：
“爹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退了两三米远的小厮，突然自托盘下抽出一把匕首，转身朝着贤德帝飞扑过去。
得到提醒的英国公率先一步挡在贤德帝身前，抬脚正中小厮心口，一脚将人踢飞出去。
此时奔至门外的刘清水也冲进屋里，仅一个回合便将人反手扣住。那小厮挣扎几下动弹不得，头一歪咬碎衣领。
“他要自尽，留活口！”
然而已经晚了，仅一瞬间，那小厮身子已经软了，待再去探他鼻息，已经气息全无。
“唉，啥也不是的东西。”英国公一指头点在刘清水额头，“怎么就没制住他。”
刘清水脑袋被父亲拨弄的东倒西歪，虽然没说什么，但劲儿劲儿的样子，满脸写着不服。
“刘治，”贤德帝摆摆手，“亏得他在外头提醒，刚刚才能提前发现刺客。”
贤德帝捋了一把已经花白的胡须，问道：“你是如何发现那人不对的？”
刘清水道：“今儿我夫人同她长姐在茶楼观棋，棋局结束后我送夫人离开，刚好和一蓝衫男子擦肩而过，那人虽打扮成书生模样，看步态却是个练家子，我觉着奇怪就跟了上去。”
没人注意到，在刘清水提到“孟锦歌同她长姐观棋”时，刘清衍神色有短暂的一滞。
“那蓝衫男子进了茶楼既不观棋也不与人论棋，仅在大堂静站片刻，这小厮从后厨出来，他俩相互交回了一个眼色就离开了，等我跟着小厮上了楼，就听见父亲的笑声，这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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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提醒。”
贤德帝点点头，朝身边的宦官递了一个眼色，那宦官便道：“你说的那个蓝衫男子可还在？”
刘清水摇头：“我就一个人，跟的了这个跟不上哪个，那人早没影了。”
听到此处，英国公抬手又要打，再次被贤德帝拦住，“没瞧见他都受伤了吗，怎么还要动手。”
经提醒，屋内众人才注意到刘清水一直握着左臂，想必是在刚刚被刺伤的。
刘清衍掀起衣袖看了一眼，满不在乎道，“小伤，再晚会儿都长好了。”
贤德帝看着刘清水端详片刻，望着他与年轻时的英国公八分相似的样貌，不由心生喜爱。
“小小年纪身手了得。”贤德帝指着刘清水笑道，“今日护驾有功，该赏。”
听闻贤德帝夸赞刘清水，英国公一脚踢在刘清水腿腕上，“傻愣着作甚？还不快谢圣上。”
受了父亲一脚得刘清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的贤德帝哈哈大笑。
贤德帝：“你叫什么名字。”
刘清水抬眸，一双大大的圆眼神采飞扬：“回圣上，我叫刘清水。出生时算命的说我五行缺水，我爹就图省事，起了个水字。”
“刘清衍，刘清水”贤德帝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不由连道了几声“好”，“不愧为‘刘’姓，果真文武双全。”
“去军营历练历练，假以时日我大昭必定又多一武将！”
待贤德帝开门离去，才发现方才还熙熙攘攘的茶楼，已不知何时安静下来，阶梯之上每隔数步便立着一持刀侍卫，贤德帝所见之处，百姓无不下跪迎接、五体投地行叩首大礼。
……
听闻刘清水身上挂了彩，张氏“心肝儿”、“肉儿”叫了一路，直到在书房看见刘清水只左手臂上缠了几道、还能唾沫横飞连说带比划的同儿媳妇吹嘘，张氏才放下心来，“请了大夫没，大夫怎么说？”
“擦破了点皮儿，几天就好了。”
刘清水笑得讨喜，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点小伤，还没他老子平时打的重。
刘清衍：“不可大意，现如今禚（卓）神医已进京，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也好给水哥彻底查看一番。”
英国公也觉得有些小题大做，还未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合该好好看看，好好的哥三天两头受伤，着实不是好事。”
“父亲您来了？”
看到父亲孟浩倡，孟锦歌欢喜迎过去。
虽说孟浩倡算是被按着头才认下这门亲事，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婿，听闻他今日护驾受伤，纵使再不待见，孟浩倡仍然在下衙后，第一时间来国公府探望。
几人闲谈片刻，禚神医便到了，
一番望闻问切后，禚神医幽幽开口：
“二公子今日的伤并无大碍，只是他前些日子强行冲破龟息丸的禁锢，伤了根本，又至今余毒未消，这才导致气血两亏。”
“神医，这可如何是好？”
听他说了一大堆，张氏虽然不懂，但也知道事情严重，事关儿子身子，她不能不担忧。
禚神医笑着摇摇头，“好在二公子元阳未失，待老朽施以针灸，想必假以时日定能痊愈。”
啥子？元、阳、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