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奴婢打听过了,您回来那日久她们两人去过多宝院,之后便铆足了劲向国公爷献殷勤,定是不怀好意!”春桃小脸气得通红,为自己主子打抱不平,“大小姐肯定想借她们分了您的宠爱,您一会儿可要好好教训她们!”
“好了,瞧你这个样子,倒像是国公爷的姨娘了。”柳浮萍嘴角含笑,春桃却被说得脸色一变,就要跪下请罪。
却被柳浮萍拦住,“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是玩笑话,别放在心上。”
春桃仍有些害怕,嗫嚅道:“奴婢是觉得她们这样对夫人太过分了,奴婢绝没有想勾引国公爷的意思,夫人您可要相信奴婢。”
“好了,我当然信你,她们也快到了,你去迎迎吧。”
柳浮萍好笑地拍了拍她,将人推出去。
春桃见她脸上确实没有动怒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连带着看两个姨娘也亲切了不少,笑着将人请进了屋。
然而两人看着春桃这样灿烂的笑容,却是越发心里没底,只觉得这西跨院都成了有来无回的虎狼窝。
“这是昨日院子才送来的新鲜果子,我吃着不错,正好,你们也尝尝鲜。”
柳浮萍吩咐春桃端上来一盘鲜红的果子,还沾着着水珠,瞧着便让人口舌生津。
然而两人又怎么敢真的动手,只能连连道谢,连端上来的茶都只是象征性喝了一口,生怕柳浮萍发难。
闲话两句,柳浮萍话锋一转,提起前几日的事来:“你们这些日子的努力我也都看在眼里,心里高兴你们总算开了窍,这才叫了你们来说说话。”
高兴?
“咱们都是国公爷的人,如今国公爷正值壮年,但膝下只有明珠一个女儿,你们跟在国公爷身边多年,更该多多替他着想,为他分忧,要早日为国公府开枝散叶,延续香火才好啊。”
柳浮萍说得认真,然而两人本就心虚,只觉得夫人是在借机敲打她们。
“夫人恕罪!贱妾知错了,贱妾断断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一定不会越过夫人去,还请夫人高抬贵手,饶过贱妾这一次!”
杜姨娘率先朝着柳浮萍跪下,直直磕了一个响头,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孙姨娘慢了半拍,听到声音,也忙有样学样,应该太过害怕,跪下时甚至腿软了两分,险些摔倒。
瞧着两人争先恐后认罪的模样,柳浮萍心中只觉得好笑,忙让春桃将人扶了起来。
杜姨娘不敢不从,只虚虚靠着春桃,几乎全是自己起了身,也不敢落座,只低着头听训。
“傻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快,春桃,扶姨娘坐下。”
柳浮萍招呼两人喝茶,语气也带了些哭笑不得。
“我是真心实意替国公爷,替你们高兴,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怕我,难不成我在府上竟是个母夜叉的模样不成?”
春桃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柳浮萍嗔瞪了一眼,俏皮地吐了吐舌。
“如今府上人这样少,国公爷既相信我,将掌家权给了我,我自然也要为国公爷分忧,你们若能早日诞下麟儿,便是这国公府的功臣了,我又怎么会对你们动手?”
柳浮萍走下高台,亲自拉过两人的手,一脸推心置腹。
两位姨娘点头应是,面上装得受宠若惊,但心底却都不敢尽信,只觉得柳浮萍大约是在做表面功夫。
两人又在西跨院坐了许久,直到胡管家进来回话,才纷纷离开。
各怀心思的两人都没了寒暄的心思,各自回了自己房中,然而才坐下没多久,春桃却亲自送了东西过来。
送走了她,杜姨娘直接去了晚晴院。
“夫人可是也送了你东西?”看到孙姨娘面漏露喜色,杜姨娘心下笃定。
果然,孙姨娘连连点头。
柳浮萍吩咐了春桃亲自给她们送了不少上好的布料首饰,还有外头价格不菲的胭脂水粉,她们只是姨娘,又不得宠,若是靠自己,是万万买不起的。
两人合计了许久,对柳浮萍说的话不自觉都信了八分。
直到晚膳时分,杜姨娘才回了自己院中。
她正想着要如何好好打扮自己,才能让国公爷眼前一亮,因此一时间没看到在院中候着的春桃。
“春桃姑姑,你怎么来了?我方才不在,劳烦你等了。”
杜姨娘心中一惊,连忙迎了上去。
柳浮萍身边数春桃最得宠,她们还比不得春桃在国公爷面前露脸多,小鬼难缠,杜姨娘生怕怠慢了她。
“不是什么大事,夫人让奴婢来同姨娘说一声……姨娘可要好好准备,奴婢便先回去了。”
春桃手指轻拢,附在杜姨娘耳边说完,也不管她作何感想,行过礼便转身离开了。
杜姨娘听得懵懂,直站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眼底是滔天的喜色。
夫人竟真的这样大度,不仅给她们置办行头,还亲自送了这样好的机会来!
杜姨娘欣喜若狂,她在国公府熬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真的还能有转机,忙一叠声吩咐婢女来替自己梳妆打扮。
月上柳梢。
秦骁策才从外头回来,却仍不得空,连晚膳都没用,就一直在书房忙碌。
“国公爷,姨娘来送点心,您可要用些?”
小福子悄悄进来,低声询问。
“嗯,让她进来吧。”秦骁策眼睛都没抬,仍埋首书案。
“见过国公爷,听说国公爷忙着连晚膳都没用,妾特意做了些金丝卷和牡丹糕,还有一碗燕窝羹,国公爷不如多少用些?”
一阵腻人的香味传来,秦骁策下意识皱了眉,抬头时更是语气诧异。
“怎么是你?”
他方才忙着公务,根本没仔细听小福子说得什么。
往常他回去晚了,柳浮萍也会亲自过来送些吃食,秦骁策只以为这次同样,却没想到眼前竟是杜姨娘。
听出秦骁策语气的冷,杜姨娘面色有些尴尬,转瞬又笑得体贴:“妾只是担心国公爷的身子,因此才做了国公爷往日去青蕤院爱吃的,想着能让爷舒心两分。”
她有心提起从前,奈何秦骁策毫不领情。
杜姨娘靠近了两分,那股香气越发刺鼻,他脸色也更沉:“不必了,你放下吧,怎么是你过来,萍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