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有几棵两米高的树，跟灌木丛藤蔓缠绕在一起，在高大的樟树、白桦树之间一点不显眼。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树枝上结着一个个黄色的、跟小西瓜差不多大的果子，表皮还坑坑洼洼的。
姜宁用异能一看，绿色，无毒。眼前闪过，枸橼，也叫大柠檬，可食。
“是野生的柠檬。”
柠檬？
陆野在末世前见过的柠檬，最大的不过也就他半个手掌大小。之前姜宁在后山摘的野柠檬，甚至比普通柠檬小很多，这里的野柠檬怎么这么大？
他好奇地摘了一个回来，用手掂了掂。
“嚯！挺沉。这一个估计得有八到十斤。”
除了表皮粗糙有坑，个头是普通柠檬的Plus+N版外，颜色香味外形还是挺像柠檬的。
陆野用刀把大柠檬一分两半，里面的果肉露出时，陆野肉眼可见地愣了下，转头询问姜宁：
“阿宁，这……能吃吗？”
大柠檬跟普通柠檬不一样。切开普通柠檬的黄色表皮，里面就是汁水丰富的果肉，但这个大柠檬……
里面怎么全是白色的瓤？
带果粒的果肉只有最核心小小一圈，看上去跟没有发育完全的柚子似的。
“可以。”姜宁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从陆野手中接过大柠檬，用刀削掉外皮，切下一小块白色的瓤塞到陆野嘴边。
“试试？”
白色的果瓤碰到陆野的嘴唇，在姜宁期待的眼神下，陆野情不自禁地张嘴，把果瓤咬了进去，嘴唇不经意间碰到姜宁的手指。
姜宁没注意，陆野却心里一颤。
他嘴里机械地嚼着白色柠檬片，脑子里一片混沌，根本没意识到再怎么说这也是柠檬，而他一向不爱吃酸的。
嚼了几下他才反应过来，预想之中的柠檬酸并未出现，反而……
“诶？这怎么吃着有点甜？”
甜？
姜宁也切了块放进自己嘴里，白色的柠檬片吃起来口感像海绵，很松软，水分并不多，但咀嚼几下后会有甘甜的柠檬汁析出。
“还真是。”姜宁惊讶。
陆野咽下嘴里的柠檬片，把脑中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开。
“那我们把这些也摘回去？”
姜宁看了看树上，至少有十来个大柠檬，一个柠檬八到十斤，这里加起来也有百十来斤，太沉了。
她看了看手中切开的柠檬，“这个就够我们路上吃了，树上这些等回来再摘吧。”
两人在大柠檬的位置做了个记号，牵着疾风继续前行。
后面一两天，他们又经过了几处原住民住的地方。无一例外，这儿的人要么早已搬出无人区，要么都成了丧尸。
两人杀掉丧尸后，一一掩埋太麻烦，为了避免丧尸身上携带的病毒对这里环境造成影响，他们都会把尸体点火焚烧掉。
他们一直往前，直到走到雪山山脚，这里不适合人类居住，也没再看见民居和丧尸，姜宁和陆野才折返回去。
他们这一路一共清理了十来二十只丧尸，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年人。据陆野所了解的，末世前还住在无人区的人本来就不多，清理掉这一批，就算周边的深山里还有漏网之鱼，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两人回到之前的民居，把能用的物资都带上。想到路上的大柠檬还有柚子，陆野又在房子里找了个木板车，他换下腐朽的木片，再加固了下，就推着木板车走上回程的路。
姜宁牵着马走在前面，陆野推着车跟在后面，两人按之前走过的痕迹，又回到发现大柠檬的地方。
姜宁把马系在树上，陆野把木板车靠在一边，两人去摘大柠檬。
姜宁用刀把拦路的藤蔓砍掉，刚摘了几个大柠檬，突然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她握紧手中的长刀悄悄走过去，用长刀扒开草丛一看——
草丛里竟然趴着一只全身洁白的小狼！
它的身上还带着血迹，像是刚生下来不久，嘴里奶声奶气地嗷嗷叫着，四肢无力地在草丛中爬行，却又爬不动，半天都在原地打转。
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父母遗弃在丛林，又被母狼所救，姜宁动了恻隐之心。她脱下身上的外套，把小狼抱起来，僵硬地搂在怀里，不敢用力，生怕伤到怀里的小不点，小声喃喃道：“你也被遗弃了吗？”
陆野见状也走了过来，看见姜宁怀里的东西眼露惊讶，“这里怎么会有只小狼？”
他掀开姜宁的外套一看，小狼躺在姜宁怀中，全身上下包括眼睫毛都是白色的。刚生下不久的小狼崽子眼珠子还没睁开，不知道什么颜色，但它身上都这么白，瞳孔的颜色估计也不会深。
“这只狼看上去好像得了白化病。”陆野说道，他往周围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野狼的踪迹，“狼群会不会觉得它是异类，所以抛下它走了？”
“你怎么知道它得的是白化病？”姜宁好奇。
陆野摸了摸小狼的脑袋，说：“末世前，也有一些人跟小狼一样，身上的皮肤、毛发都是雪白的，有的人瞳孔甚至是粉红色的。其实他们只是得了白化病，除了有些畏光和不能长时间晒太阳外，跟常人无异。”
“原来如此……”
姜宁突然觉得生活在末世前的人挺幸福的。在大晟朝，要是有人天生异瞳，或者像这小狼一样全身洁白，必会被视为异端、不祥之兆，最后的结果不是沉塘，就是火焚。
姜宁的外套用来包小狼了，身上只穿了件短袖。山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些，陆野看见姜宁露出来的胳膊上冒起密密的鸡皮疙瘩。
他拉开衣服拉链，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姜宁的身上，话音不容拒绝，“穿上。”
姜宁想推拒：“不用……”
陆野从姜宁手中接过小狼抱在自己怀里，让姜宁腾出手穿衣服。
“我是男人，体温比你高，不怕冷。”见姜宁还想说什么，陆野补充道，“再说了，再往回走走就到我们之前住的那片民居。要是冷了，我可以去那找衣服穿。”
听见这话，姜宁才把胳膊伸进袖子里，穿好衣服，拉好拉链。陆野的衣服对姜宁来说太大了，长度直接到姜宁大腿，袖子长了一大截，衣服里面也空空荡荡的，看上去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她把袖子折了几圈，才能露出手腕。
整理好衣服，她抬眼看向陆野，他正伸出一只手指，嘴里“嘬嘬嘬”地去逗怀中的小狼。
他是把小狼当小狗了吗？姜宁有点无语。
陆野把外套给了她，身上只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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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件白色的背心，宽肩窄腰展露无遗，胳膊上的肌肉十分明显。
可能在“猎杀者”基地里，陆野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当时他脸颊瘦到凹陷，给他包扎的时候，他身上也没什么肉。所以她一直觉得陆野很瘦弱、很虚，又不会武功，她让他一只手，都能一个打十个。
可今天一看，陆野这段时间好像是长壮了些。脸颊饱满但也没有多余的赘肉，显得整张脸轮廓分明，皮肉贴合得很紧。身上肌肉感很强，平时穿着外套看不出来，现在一脱衣服，胸肌几乎要迸发出来。
这就是末世前C国人说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吗？姜宁心里默默地想。
见姜宁穿好衣服，陆野说道：“这只小狼怎么办？”
“带回去养着。”姜宁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陆野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一点也没惊讶，只是平静劝道：“阿宁，这是只狼，不是我们养的鸡羊鱼马。它很危险。”
姜宁从陆野怀中接过小狼，冷静地说：“我知道。我会教好它的。”
她当了多年狼孩，跟狼一起长大，没人比她更熟悉狼的习性。
见姜宁心意已决，陆野知道再怎么劝，她也不会听。他长叹一口气，“好吧，就算你想养，这狼这么小，它吃什么，喝什么？”总不能给它喂肉干吧？
姜宁抬眼看他。
陆野不可思议：“你不会是想让母羊来喂狼吧？”
真是倒反天罡！
姜宁理直气壮，“为什么不可以？狼吃羊都行，喝点奶不行？”
“你……”陆野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要是母羊有思想，知道自己不仅要喂自己的孩子，还要喂天敌的孩子，不知内心会作何感受。
小狼出生后就没喝过奶，现在饿的发虚，叫声越来越小。
姜宁把小狼放到陆野怀里，“你先抱会儿，我去给它弄点吃的。”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点白米。带出来的白米不多，幸好还剩一点。她把一根熟透的香蕉掰成小块小块的，混着白米熬了个粥。这样熬出来的粥有点甜味，多少能给小狼补充点能量。
粥熬好后，姜宁把上面浓稠的米汤吹凉，小心地喂给小狼喝。
小狼开始闭着嘴，后来尝到味道后大口大口地张嘴喝，喝饱后就蜷缩在姜宁的衣服里不动了。
姜宁侧头看了看，小声跟陆野说：“小狼睡着了。”
姜宁给小狼喂米汤时，陆野一直抱着小狼，现在手都抱酸了也不敢动，害怕把小狼吵醒。
他也小声的“嗯”了一声，算是给姜宁的回应。
姜宁说：“老是小狼小狼的，要不给它取个名字？”
陆野无所谓地敷衍道：“它这么白，不如就叫小白吧。”
姜宁瞪了他一眼：
“你给马取名叫疾风，给狼取名就叫小白，是不是太区别对待了？！”
“那你说叫什么？”
姜宁想了想，“它畏光，又不能久晒太阳，不如叫它‘月亮’？”
月亮？
好像也没比小白好到哪里去，陆野腹诽。算了，她开心就好。
就这样，小狼的名字定了下来。
“月亮太小，老喝米汤也不行，我们还是得赶紧回去。”姜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