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泰停住动作，偏过头看戚许，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向你展示能力，我允许你研究我。”戚许顿了顿，继续说，“相应的，你要和我共享一切研究方案和结果，必要时，你要保护我。”
戚许的条件并不苛刻，既然时泰想要得到更多信息，理应面对这些信息背后可能带来的风险。
共享秘密，就意味着共担危机。戚许要求他必要时保护自己，也是在提醒他这一点。
时泰只垂眸想了一瞬，立刻转身，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摆在戚许面前。
“成交。”他说。
戚许同样抬起右手，握上他的手：“成交。”
达成交易，时泰脸上的沮丧顿时没了踪影，那些猜疑也都甩到一旁，他两只眼睛就快要冒出光来。
“我猜的对吗？”时泰急切地问，“预判？”
“准确地说是未来透视，能够看到未来五秒钟视野范围内即将发生的画面，但是黑白的。”戚许没有隐瞒，既然她想知道结果，给出的数据就不能有偏差。
“未来透视。”时泰轻声重复了一遍，他想了一下，又点点头，“色彩差异可以让异能者分辨现实和未来。”
他继续问戚许：“你现在能使用能力吗？”
“我试试。”说完，戚许闭上眼睛，调动体内能量。
她睁开眼，病房里没什么色彩，她有一瞬不确定自己是看到了未来还是身处现实。直到她看见旁边监控体征的仪器，原本闪烁的红灯此刻变成黑色，她确定，能力使用成功。
她向时泰的方向看去，他还站在那，只是目光正在看向病房门口。
戚许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门外，看见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熟悉的面孔从门后走进来。
是危熙。
五秒时间耗尽，色彩从视野的四面八方爬进来，很快，黑白画面被彩色取代，病房门紧闭着。
“怎么样？”时泰紧盯着她问。
戚许回过神，她的身体好像正在适应这项异能，这次使用之后她仍然神志清明，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危熙来了。”戚许回答他。
“危熙？”时泰疑惑地抬头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嘴里嘟囔着，“她来干什么？”
戚许顺着时泰的目光看过去，走廊里响起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声音在病房门口消失。
病房门猛地推开，如戚许所说，危熙走了进来。
时泰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他惊喜地看着危熙，又转头看向戚许。
她们交换眼神，从彼此眼里读到验证了答案的确定。
危熙怀里抱着几个文件夹，一进门就感受到病房里诡异的气氛。
两个人，四只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她。
危熙觉得难得，时泰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
“早，时研究员。”危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的工牌呢？”
时泰脸上的惊喜早就烟消云散，他左手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勾出一根皮绳，绳子挂在他无名指上，工牌扯着皮绳摇摇晃晃。
特殊事件调查局｜异常生物部｜人类｜时泰
“根据特殊事件调查局员工守则第三十二条规定，员工在岗期间应穿着得体并佩戴工牌。”危熙后几个字说得很慢，她微笑着看时泰，眼里却没多少笑意，“这可是副局规定的。”
时泰闭了闭眼，认命地把工牌套在脖子上。
看着他的动作，危熙露出满足的笑容，那是一种被权利滋养的笑容。
危熙带着这个笑容在房间内扫视一圈，戚许盯着她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的神情中带着期待和兴奋。
“苏谅睿呢？”危熙走到戚许病床另一侧，面对时泰问道。
时泰两只手插在外衣口袋里，偏过头不看危熙。
他故意的。戚许想。
危熙目光缓缓下移，停在戚许身上：“嗯？”
“他……去忙别的事情了，刚刚给我开了药，”戚许晃了晃手里的药箱，“还嘱咐了我很多，看我没事了才离开的，让我在这里休息。”
戚许看时泰的表情就知道，危熙不是第一次这样突击查岗了。虽然刚认识不久，但苏谅睿对她算得上尽职尽责，戚许不希望他被误解。
“哦，知道了。”危熙点点头，目光在戚许和时泰之间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时泰脸上，她淡淡开口，“苏医生对你倒是很放心啊。”
这句职场潜台词戚许听懂了，看起来是夸他们同事关系相处融洽，实则在说他们沆瀣一气，互相遮掩，逃避工作。
时泰瞬间瞪大眼睛看危熙，他下颌线绷得更紧，怒火就要从眼睛里冒出来。
“他当然要对我放心，每次行动部那些笨蛋执行完任务回来，还活着的送进医疗部，感染的和异种一起送进异常生物部。我还经常要从他手上接过几个确认进入感染潜伏期的送进焚烧炉。”
“在相同的困境下，他不信任我，难道要信任整天在特调局大楼里到处突击查考勤，闲了没事儿就背背员工守则的你吗？”
时泰冷哼一声，扭过头不看危熙，冷脸垂眸：“如果你没有背地里叫他‘只会修人的木头’，他可能还会对你多点信任。”
这话一出，危熙脸上的表情难得出现了松动，她眼珠子慌乱地颤了两下。
看来时泰说的是真的。
很快，危熙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情，那道被时泰撕开的情绪裂缝也归于平整。
她不再看时泰，转而微笑着看向危熙，生硬地转移话题：“我是来给你办理入职手续的。”
“入职？”戚许惊讶地看着危熙，“先前不是说我的什么镜像测试没通过……”
“根据异常生物部研究员时泰提交的实验报告，你的物种类别被判定为人类。”危熙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恭喜。”
“……谢谢。”
“早上那场事故的监控资料，特调局的领导们也看过了，他们对你的表现比较满意，认为你这样的人才关在实验区着实可惜，因此你的入职流程加快了。”
危熙翻开文件夹，盯着上面的内容继续说：“你应聘的是……营销专员，是我们正在急聘的岗位，这个岗位未来发展前景很好，真是明智的选择。”
营销？
戚许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应聘的岗位是什么，心里率先腾起疑惑的情绪，特调局还需要营销岗？
不过听危熙说未来前景很好，应该怎么也不会很差吧……
钱多事少最好，钱多事多也行，钱少事少也能凑合。
“真的吗？”戚许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是明智的选择吗？
危熙对戚许扬起一个标准的笑容：“当然。”
戚许暗暗睨了一眼时泰的反应，总觉得他的表情比刚刚更阴沉了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清了清嗓，小心翼翼发问：“那薪资这块……”
“行动部的薪资构成是底薪加绩效，按月结算。绩效这部分主要看你所在的行动队本月完成的任务等级和数量。任务完成得出色，还会有额外的任务奖金。”
“等等！”戚许打断危熙，“为什么是行动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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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什么任务？我不是应聘营销专员的吗？”
“哦，忘了和你解释。”危熙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继续说下去，“营销专员这个岗位比较特殊，需要深入任务一线才能把最真实的特调局展现给公众，所以，这个岗位需要的是既懂异种也懂传播的复合型人才。”
“领导们看了你在实验区的表现，决策果断，有魄力，能够洞察异种的弱点，还能观察人心，能够最快速度和调查员们打成一片。”
戚许沉默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急切地问：“我也要去杀异种？”
“不只是清理异种，如你所见，我们的名字叫特殊事件调查局，准确来说，所有涉及到非人类生物引发的案件都由我们处理。”
危熙说着，指了指窗户。
“看见不远处那栋螺旋结构的高楼了吗？那是治安管理局的办公大楼，他们负责只涉及人类的案件。”
“也就是说……”戚许面如死灰，“我又要去清理异种，又要负责营销传播，还要给大众树立特调局的良好形象？”
“是的，另外可能偶尔还需要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危熙周全地补充道。
戚许闭了闭眼，一定是“降本增效”这四个字把人类荼毒了，这四个字就应该从人类的脑子里彻底抹除！
更可悲的是，她即便知道这是不合理的也没办法离开。
她一个人来到新世界，人生地不熟，没有人能依靠，也没有人能帮她。她甚至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饱，晚上要住在哪里。
贸然离开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危机。
危熙不管戚许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作为营销专员，除了日常任务的结算工资以外，还有传播工作的考核。每突破10万传播量，即可得到1万金币奖金。”
“那如果……达不到呢？”戚许问。
回答她的是危熙神秘的微笑：“调查员戚许，希望你努力工作，早日达成任务目标。”
戚许瞬间觉得自己背上压满工作和生活的重担，重得她喘不过气。
“那在行动部完成任务的工资和奖金有多少？”10万传播量听起来很有难度，戚许把最后一点希望放在清理异种身上。
“行动队的级别不同，对应能够完成的任务级别也不同，A级小队可以执行A-E级的所有任务，但优先分配A级任务。B级小队可以执行B-E级的所有任务，但优先分配B级任务。”
“以此类推，E级小队只会被分配执行E级任务。”
“A级小队基本工资100万金币，B级小队50万金币，C级小队10万金币，D级小队1万金币，E级小队1千金币。”
“每完成一个A级任务，奖励100万金币，B级任务奖励50万金币，C级任务奖励10万金币，D级任务奖励1万金币，E级任务奖励1千金币。”
这贫富差距也太大了吧！
危熙继续说：“对于你的等级分配，黄昏会告诉你。”
“黄昏？”戚许有点疑惑。
危熙似乎已经厌倦了给戚许解答这些细节，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个手环。
“这是员工手环，可以监测你的生命体征，也可以与黄昏取得联系。特调局有义务保障每一位员工的生命安全，所以，非必要请不要取下手环。”
戚许还没反应过来，危熙已经利落地把手环绕在她左手腕上。
轻微而密集的刺痛感传来，短短三秒，戚许觉得身体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手环似乎天然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一道女性机械音从戚许脑中深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