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璃这番话,不是在拒绝,她是在邀请!
邀请太子君怀瑾,与她一同,来品尝这道充满了“爱意”的羹汤!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从始至终都一言未发的太子殿下身上!
君怀瑾的双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会用这种方式,拖他下水!
他如果拒绝了,那就是“不念夫妻情分”,是“不敬先祖”。
可他若是应了……
他虽然也曾在宫中,学过此菜的礼数,可却并没有半分把握,能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将这出戏,给演得天衣无缝!
“呵呵……”
君怀瑾笑了,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沈琉璃的身边,亲自为她,挑起了一双,由纯金打造的筷子。
“爱妃说的是。”他看着她,说道,“是孤,疏忽了。”
“既然如此,”他将那双筷子,递到了她的面前,“那便由孤,亲手为你布菜吧。”
他竟是要,亲自为她夹菜?!
这一下,不仅是沈琉璃,就连她脑海中的君北玄,都愣住了。
“这个混蛋!他到底想做什么?!”
君怀瑾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他只是,用那双金筷,稳稳地夹起了,琉璃莲花最外围的一片,由东海明珠鲍,雕琢而成的花瓣,轻轻地放入了沈琉璃面前的玉碗中。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皇家特有的优雅。
不多,不少,恰好一片,莲花也未曾有半分的晃动。
他竟是真的,懂这道菜的规矩!
“爱妃,”他看着她,笑着说道,“请吧。”
沈琉璃的心,沉入了谷底。
承运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只小小的玉碗上。
君怀瑾亲自夹起的那片莲花瓣,正静静地躺在碗底,在灯火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沈琉璃看着眼前这片“花瓣”,只觉得那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他娘的!”在沈琉璃的脑海中,君北玄的声音,充满了无边的愤怒,“这个混蛋!他竟敢用这种方式,来逼你?!”
“王爷,”沈琉璃在心里,苦笑一声,“从我踏入这座宫墙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了。”
“那也不能任由他,如此羞辱!”君北玄怒道,“不就是一碗破汤吗?!不吃也罢!本王倒要看看,他君怀瑾,能奈我何?!”
沈琉璃没有理会,这个正在自己脑海中发疯的鬼王爷,而是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君怀瑾,露出了一个微笑。
“多谢殿下厚爱。”
她缓缓地拿起玉箸,将那片花瓣,轻轻地夹了起来,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她的动作,很慢,很稳。
每一个细节,都与容嬷嬷教导她的一般无二。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然而,就在那片花瓣,即将触碰到她嘴唇的瞬间。
她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殿下,”她看着君怀瑾,脸上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臣女愚钝,有一事不明,还望殿下解惑。”
“哦?”
“臣女听闻,”沈琉璃缓缓说道,“大徽王朝,一向以‘孝’治国。这‘七宝琉璃羹’既是开国皇后,为太祖皇帝所创,那想必,也该是蕴含了,‘夫妻同心,同甘共苦’的寓意吧?”
“既是如此,”她话锋一转,“此等神物,又岂能由臣女一人独享?”
“若是因此,而寒了太子殿下的心,坏了我们夫妻二人未来的情分,那岂不是,违背了太祖与太后,创下此菜的初衷?”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将一个,本是充满了恶意的“陷阱”,硬生生地,变成了一场,关于“夫妻情分”的考验!
她不是在拒绝,她是在邀请!
邀请太子君怀瑾,与她一同,来品尝这道,充满了“爱意”的羹汤!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太子殿下身上!
君怀瑾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可他那双,放在桌下的手,却不易察觉地,紧了紧。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会用这种方式,将这盆脏水,给泼回到自己的身上!
他若是拒绝,那便是“不念夫妻情分”,是“不敬先祖”。
可他若是应了……
他虽然也曾在宫中,学过此菜的礼数,可他却并没有半分把握,能在那双,早已洞悉一切的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将这出戏,给演得天衣无缝!
“呵呵……”
就在这片,足以将人逼疯的死寂中,君怀瑾笑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沈琉-璃的身边,亲自为她,挑起了一双,由纯金打造的筷子。
“爱妃说的是。”他看着她,声音温和得,仿佛能将这世间最坚硬的寒冰,都给融化,“是孤,疏忽了。”
“既然如此,”他将那双筷子,递到了她的面前,“那便由孤,亲手为你布菜吧。”
他竟是要,亲自为她,夹菜?!
这一下,不仅是沈琉-璃,就连她脑海中的君北玄,都愣住了。
“这个混蛋!他到底想做什么?!”
君怀瑾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愕,他只是,用那双金筷,稳稳地夹起了,琉璃莲花最外围的一片,由东海明珠鲍,雕琢而成的花瓣,轻轻地,放入了沈琉-璃面前的玉碗中。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皇家特有的优雅。
不多,不少,恰好一片。
莲花,也未曾有半分的晃动。
他竟是真的,懂这道菜的规矩!
“爱妃,”他看着她,笑着说道,“请吧。”
沈琉璃的心,沉入了谷底。
她知道,自己今日,怕是遇到了生平未有的强敌。
……
一羹之局,最终还是被太子君怀瑾用一种更强势,也更滴水不漏的方式化解了。
沈琉璃只能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那片花瓣缓缓送入口中,完成了这场无声的较量。
就在所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良娣,却忽然笑了。
她端起酒杯,缓缓起身,对着沈琉璃遥遥一敬。
“姐姐方才那番‘夫妻同心’的言论,当真是让妹妹我大开眼界。”她笑着说道,眼里却不带半分笑意,“只是姐姐似乎忘了,我大徽王朝的女子,除了要懂得‘相夫教子’的道理,更要懂得‘以才侍君’的本分。”
她这番话,看似是夸赞,实则却是陷阱!
她竟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考校沈琉璃的才学!
“他娘的!”君北玄在她脑中,又忍不住骂了出来,“这个小贱人!她简直是阴魂不散!”
“王爷,”沈琉璃在心里,平静地回应,“您别急,这才只是个开始。”
不等沈琉璃回应,另一位一直沉默不语的侧妃,户部尚书之女,王侧妃,也跟着开了口。
“赵妹妹说的是。”她身着一身淡蓝色的宫装,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与世无争,“我听说,乾国女子,自小便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既然有此雅兴,不如姐姐便以‘北境’为题,赋诗一首,也好让我们这些做妹妹的,开开眼界,如何?”
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她们这是要将沈琉璃,彻底地逼入死局!
以“北境”为题?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他们当然知道,这“北境”二字,意味着什么!
那不仅是大徽王朝的边防重地,更是七皇子肃王君北玄的封地!
她们这是要逼着沈琉璃,当着太子和皇后,乃至皇帝的面,为君北玄作诗!
这哪里是在考校才学?
这分明就是在,用诗词做刀,杀人诛心!
“好一招‘连环计’,这两个女人倒还有几分脑子。”君北玄在她脑中,冷笑一声,“她们知道,寻常的诗词歌赋,未必能难得住你。便干脆为你设下了一个,无论你怎么答,都是错的死局!”
你若是不作,那便是“无才”,是“心虚”。
你若是作了,那便是“与肃王有染”!
“王爷,”沈琉璃在心里,苦笑一声,“看来,今日这顿饭,怕是吃不安生了。”
“怕什么!”君北玄的声音,掷地有声,“她们不是想听诗吗?那本王,便亲自为她们,作上一首!”
“一首,能让他们所有人,都永生难忘的诗!”
……
沈琉璃缓缓地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皇后,盈盈一拜。
“娘娘,”她轻声说道,“臣女自知,才疏学浅,不敢在各位姐姐面前,班门弄斧。”
“只是,”她话锋一转,“既然两位姐姐有此雅兴,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说罢,便缓缓地走到了大殿的中央。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玉,响彻了整个承运殿。
“黑云压城城欲摧,”
“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
“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
“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
“提携玉龙为君死!”
一首诗罢,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竟能作出如此,充满铁血与杀伐之气的诗句!
这哪里是什么闺阁之作?
那分明就是一首,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儿,都为之热血沸腾的边塞战歌!
赵良娣和王侧妃的脸上,早已是血色褪尽!
她们本以为,自己设下的是一个必杀之局,却不想,竟会是为对方,搭起了一座,可以尽情表演的戏台!
而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后谢氏,在听完这首诗后,缓缓地开了口。
“说得好。”她点了点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只是,”她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早已是面无人色的赵良娣,“本宫倒是有些好奇,你一个兵部尚书的女儿,竟连这首,早已失传了上百年的《雁门太守行》,都未曾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