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商序一头雾水：？
“百里秋阳，你就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来耍我？”
谢商序像是真的气急了，也是真没招了。
但对上百里秋阳无比诚恳的眼神，后面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百里秋阳是个在这种事上不会撒谎的人，面对答不上来的问题，她有的是办法转移话题。
可这次，她给出来一个离谱至极的答案，而不是顾左右而言他。
谢商序目不转睛盯着百里秋阳，疑惑的歪了歪头，恨不得在她脸上盯出花来。
他快要说服自己了，难道百里秋阳说得都是真的？
百里秋阳在样貌上有足够的资本，但谢商序无论如何也没法将她和自恋联系在一起。
被怪异的眼神一直盯着，百里秋阳不自在地动了动，悄悄挪得离谢商序稍微远了点。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她无奈道：“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有对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心动过。”
谢商序开始逐渐信服，听到百里秋阳如此说，心里还暗戳戳的高兴。
但百里秋阳的下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我也永远都不会对什么人心动。”百里秋阳的眼神依旧，就像她方才解释时那般真诚。那双好看的眸子直直盯着谢商序，昭示着她所说绝对不是撒谎。
不用百里秋阳说，谢商序就能猜到她又要提什么无情道。他实在是不愿意听，别过脑袋去生闷气。
“随你怎么说。”谢商序气鼓鼓的像一条河豚，小声嘟囔：“但我就喜欢这样对你，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也少管我。”
像是抓到了自己话里的不妥，谢商序猛的把头回过来，“我绝对不会阻碍你修炼的，求求你不要再一见到我就赶我走。”
百里秋阳愣愣地看了他良久，久到谢商序的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才笑起来。
“好，我不赶你。”
这不是那种嘴角微微上翘、不易被人察觉到的笑，而是非常清晰的“噗嗤”一声笑出来。谢商序许久未见过她这般鲜活灵动的模样，这下，呆愣的人变成他了。
她伸手摸了摸谢商序的脑袋，像是在哄小孩：“你做的非常好。有什么事都说出来，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脸红就在一瞬间，绯色瞬间蔓延上谢商序的双颊，为他苍白的脸增加了一份红润气色。他不服气百里秋阳这幅哄小孩的架势，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这样的百里秋阳。
简直是没出息！
百里秋阳的情绪很快恢复如常，刚刚那温柔的模样如同昙花一现，谢商序都要怀疑这个笑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她收回手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百里秋阳起身，衣袖又被谢商序拽住。少年眸光闪烁，期期艾艾道：“等我好了，还能去凌云宗找你吗？”
“当然。”
“不赶我走？”
“不赶。”
“不会骗我？”
“不会。”
“和我拉勾。”谢商序伸出小拇指，“骗人是小狗。”
面对他那副幼稚的样子，百里秋阳还是勾住了谢商序的小拇指。
明明是谢商序才是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的病人，可百里秋阳的体温还要比他低上许多。肌肤接触时，两人均是一惊。
谢商序被百里秋阳冻的一激灵，但想到百里秋阳的体温低是常事，也没再说什么。目的达成，他的眉眼舒展开，嘴角不自觉得扬起，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你就老老实实坐着，别下来送我了。”百里秋阳道。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谢商序乖巧地目送她离去，像是送主人离开的小狗。
百里秋阳犹犹豫豫还想再说什么，磨磨唧唧走到门口才道：“你这几日，先别急着修炼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崔落嵇这件事她下意识不想让谢商序知道。虽说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告诉，但谢商序重伤未愈，能瞒一时是一时。
谢商序没多问，而是朝她扬起一个笑容，“好呀。”
一切都挑不出问题，可百里秋阳还是莫名的不安。她强压下心底的异样，还是对谢商序道：“半年后，我们一起去深海秘境。”
待百里秋阳离去，谢商序脸上的笑瞬间收敛，荡然无存。他深色凝重，思考着诸多不对劲。
百里秋阳不是很吃苦肉计，也不是轻易会被别人的付出打动的人，她的态度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快？
而她最后说的一起去深海秘境，更是与先前的话自相矛盾。虽说谢商序是新弟子首席，可秘境名额还是要与资历更深的师兄师姐们竞争。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想稳稳得到名额，还是要费好一番功夫修炼，一日也不能耽搁。
更何况他……
谢商序想着，手不自觉抚上心脏处，紧紧攥着衣服。他不想成为百里秋阳的拖累，他也要变强，跟上她的步伐。
最重要的是，百里秋阳与她对话时的内心，远不似她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
“百里秋阳，你瞒不过我。”谢商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字，似是要将谁咬碎。
章老掀开帘子进来，谢商序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化，恢复往常的纯良乖巧，向章老点头问好。
因着百里秋阳先前叮嘱过，章老并未提起那股阻碍他修炼的咒术，只是端来了一碗药让他喝下。
苦涩的药液被一股脑灌下，谢商序被熏的闭上眼。章老见状，打开抽屉道：“我这里有给小孩准备的蜜饯，要不要吃点？”
谢商序吞下最后一口药，睁开眼摆摆手道：“不必了，我不爱吃甜。”
“啊，是吗。”章老略带遗憾的收起蜜饯，“瞧你的样子，还以为你会非常嗜甜。”
谢商序摇了摇头，“嗜甜的另有其人。”
话音出口便卡在喉咙，谢商序想起了被百里秋阳拒绝的那包蜜饯。
还有被她一遍遍拒绝的自己。
百里秋阳的口味与她的性格完全不符，自小就爱吃甜。但她很小就明白了不能过度的道理，吃的不会很多，反而非常喜欢攒糖果。
在谢商序刚被接纳的那阵子，百里秋阳还过于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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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表达的方式就是分享好东西。那时小小的秋阳懂什么？只想把她最喜欢的糖果蜜饯分给唯一的朋友罢了
小小的谢商序原本和普通孩子一样，都喜欢甜食。他的新朋友给他分享了好多好多糖果蜜饯，他喜欢新朋友，不想让她失望。因此秋阳给多少他就吃多少，塞嘴里一点不剩，全都吃了个干净。即便吃到嗓子齁甜，他收到糖果还是会当面全吃掉。
物极必反，嗜甜的小小秋阳还没蛀牙，牙疼就先找上了小小商序。不仅如此，原本瘦猴似的小男孩还圆了一圈，就是面色并没被养的多好，还吃出了毛病。自此，谢商序不再爱吃甜食，对甜点的最高评价是不甜就好吃。
但百里秋阳长大了，不再需要糖果蜜饯。虽说她重新接纳了谢商序，可这份平和又能维持多久呢？
谢商序真觉得自己有病：百里秋阳烦他时他上赶着贴上去，赶也赶不走；百里秋阳说好不赶他了，他却感到迷茫，满脑子都是百里秋阳说的那些讨厌他的话。
章老适时出声，拽回了谢商序乱飞的思绪，“谢小友可知，你虽至金丹期，可体内的金丹却如同一个空壳？”
“自然。”谢商序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虽是嘴角上扬，眉眼却是下垂的，流出淡淡的悲伤，“能做亲传弟子已是踩了狗屎运，就连我的首席之位，也含了些水分。”
他的眼神落寞，“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说要与我一同进秘境，可我能不能拿到名额都不好说。章老，您们是不是有事瞒着不告诉我？”
章老叹气，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去问百里小友吧。”
百里秋阳回到凌云宗，上来就先去找陶迎春，却跑了个空。
此时已月上眉梢，寂静的夜晚传来鸟叫声。百里秋阳沐浴着月光，在空地上站了许久，抬脚向后山走去。
夜晚的后山算是禁地，可百里秋阳一回生，二回便熟了。她一直坚信，若是自己陷入危难，她总能爆发出某种足以扭转乾坤的力量。是危机，也可以是机缘。
这样的行为算是一种变相的自毁，但百里秋阳屡试不爽。
而现在，所有人、哪怕她自己都在说，此时的状态不适合修炼。可她太急了，她等不了。以前只想尽快飞升，好探寻家族诅咒。现在还多了条找清露草的目标，甚至就在半年后。
月光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百里秋阳不再犹豫，脚尖轻点，身影融入夜色，飘向夜晚的后山深林。
此时的胡月儿刚禀报完崔落嵇的恶行，踏着夜色走向自己的居所。月光被层层树荫遮盖，撒下来的寥寥无几。胡月儿感觉门口像是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她放缓脚步小心靠近，眯起眼睛想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不料那团黑影突然暴起，直冲胡月儿来，绕到背后将她紧紧搂住。
一只手大力捂住胡月儿的嘴巴，将她的尖叫尽数塞回口中，“别叫，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胡月儿停止了挣扎，来人见状也松了手上的力气。胡月儿趁机挣开怀抱，与来人拉开一定距离，满满的警惕之态。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