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百里秋阳下意识想说的那般,那家族诅咒之下的百里一族怎么办?
沉默蔓延开来,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百里秋阳眼神变得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会救他,哪怕是搭上我的命。”
差点未能说出口的话,终究还是被说了出来。
胡月儿颇为担心的拽了拽百里秋阳:“秋阳,你……”
“没事的,我不会把命交代在那里。”百里秋阳难得朝她安抚地笑笑,继续道:“我会带着他得到清露草,全须全尾离开秘境。”
胡月儿头一次见到百里秋阳这样的笑容,看入迷走神了。
章老情不自禁拍手叫好,“有志气!”
“还有一事,我修炼了快三百年也没见过。”章老满是不解,“你们二人之间似乎被什么链接起来,但我看不透彻。”
“是共感。”百里秋阳道:“我的金丹雷劫波及到了他,从那之后我们便共感了。”
说罢,她又看了看谢商序,眼里说不清的情绪翻涌。
“雷劫波及?这倒很少见。此前也有意外共感的修士,但你二人之间的羁绊似乎要更深。”
百里秋阳点头,“因为我们共享的并不局限于五感,连情绪感情也会被影响到。”
“原来如此,那这样就说的通了。”章老若有所思,“虽不明白个中缘由,但或许能成为你解开心结的契机。”
“所以我才要救他。”百里秋阳道:“救他也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什么别的。”
对于这句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章老没有过多评价,而是再三嘱咐:“若是心结演变成心魔,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心魔吗?百里秋阳点头,若有所思。
出了险些波及人命的事,胡月儿急着回去向花长老告崔落嵇的状。
临行前,她问百里秋阳:“崔落嵇在哪你知道吗?”
百里秋阳想了想,“我走之前伤了他,应当还在忘忧茶馆?”
想到崔落嵇使下的阴狠手段,百里秋阳恨意翻涌,早知该下死手的。
似是知道了百里秋阳心里所想,伤风蹦哒出来,撞得桌上药罐丁里咣啷响一大片。它飞到百里秋阳眼前晃来晃去,嘚瑟地展示身上的锈迹。
伤风的剑尖还沾着崔落嵇的血,血迹沾到剑身暗红色的锈迹上。突然,锈迹好像有光闪过,覆盖在上面的鲜血竟被吸收掉了!
不知是不是百里秋阳的错觉,吸收完血液的锈斑变得更亮了,还散发着隐隐的黑气。
展示完这一套,伤风在空中一颠一颠的,摇头摆尾不知想干什么。百里秋阳伸出手想碰一下那锈迹,却被伤风灵巧躲开。
“这锈……”百里秋阳眯起眼,探寻的目光投向伤风。只见它剑尖上下摆动,像是在点头急着承认什么,颇通人性。
可惜百里秋阳无法与伤风对话,不知道那锈具体有什么作用。剑上的锈能有额外伤害出乎她的意料,但那黑气确有诡异,百里秋阳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听到百里秋阳也伤了崔落嵇,胡月儿脸色骤变:“你伤了崔落嵇?”
原本只是弟子内斗,谢商序还有花长老撑腰。但百里秋阳出手伤了崔落嵇,就上升到两个宗门之间的事了。
百里秋阳注意到了胡月儿变得忧郁,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如实向花长老禀报便可。凌云宗掌门那边,我会有个交代的。”
胡月儿紧缩的眉头并没有因为百里秋阳的话而舒展,反而满眼担忧,依依不舍道:“那你也要万事小心。”
百里秋阳点头应下。
“丹药按时吃,都是对你有好处的。你和陶迎春共住一峰,注意提防着她。”
“好。”
百里秋阳虽疑惑胡月儿为何认识陶迎春,但终究没有问出口。她站在医馆门口,目送着胡月儿一步三回头离去,消失在长街人流中。
夕阳拉长影子,空气中残留着草药的苦涩气味。百里秋阳转身回屋,看向诊榻上沉睡的谢商序。少年呼吸微弱,安静得吓人。
百里秋阳静静看了他半晌,伸出手,指尖悬浮在谢商序的脸上,细细描摹他的眉眼。光打在少年高挺的眉弓,在深邃的眼窝处留下阴影。
其余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的只有百里秋阳渐响的心跳。她突然觉得,若谢商序能永远这样,安静的在她身边也很好。
但若当真如此,谢商序也就不是谢商序了。百里秋阳眸光暗下,收手转身离去。
她找到了正在院中收药材的章老,向他拜别辞行。
章老问她:“不等你朋友醒来了?”
百里秋阳摇头,对着章老深鞠一躬:“劳烦前辈对他多加照料。”
“这是自然,只是百里小友……”章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重重叹一口气,“多保重啊。”
“好。”
“不好!咳咳、咳!”
百里秋阳猛地回头,见谢商序连鞋都没穿,虚弱的倚着门框,只是说了两个字便咳嗽不止。
即使转醒,谢商序的脸色也未比昏迷时好多少。总是束起高马尾的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与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往常的灵动活泼不再,只有一双眸子还隐隐闪着光。余下破碎的病态倒更惹人怜惜,别有一番风味。
百里秋阳赶忙上前扶住他,语气中带了点责备:“怎么下床了,连鞋也不穿?”
“我若不来,连你什么时候跑掉的都不知道。”谢商序的重量压在百里秋阳身上,字里行间满是幽怨:“你又要把我丢下了。”
“别这样,让人看了笑话。”百里秋阳扶着他的手偷偷戳了戳,“这位是章老,你的救命恩人。”
谢商序乖乖鞠了个躬,“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医者仁心,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谢商序起身,揪揪百里秋阳的衣袖,对她耳语道:“我们先回屋去。”
谢商序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百里秋阳感受到他的虚弱,心中那点波动瞬间被担忧压下。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对章老歉意地点点头,扶着他慢慢挪回充斥着药草气息的诊室。
木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院中的夕阳。室内光线昏沉,只有角落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晕。
“你又要去哪?”
“不是说合欢宗第一,被伤成这样?”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问。谢商序坐在榻上,胸膛微微起伏,听到百里秋阳的话脸色骤变。
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紧紧锁着百里秋阳,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慌和委屈,“是我拖累你了,我是个废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百里秋阳避开他的视线,也不知怎的,好好的话说出口竟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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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想,主动解释道:“不是要丢下你,我回凌云宗而已。合欢镇就在合欢宗山脚下,你在这里方便。”
谢商序死死咬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可齿下没有血色的地方暴露了他紧张的内心。
百里秋阳转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你的伤很重,需要静养,这些时日就不要乱跑了。”
谢商序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触碰,一丝微弱的悸动传递过来,分不清是谁的心绪。他低头抿了口水,温润的液体滑过喉咙,缓解了干涩,却浇不灭心头的焦灼。
百里秋阳静静看着他,在谢商序以为气氛缓和时突然开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忘忧茶馆?”
谢商序真的很佩服百里秋阳的聊天能力,听到这就气不打一出来。他重重放下茶杯,控诉道:“你不更应该解释,为什么会和崔落嵇在茶馆幽会?”
“这是谁告诉你的?”
“就是那个陶迎春。”谢商序没好气道:“她给我听了你的留音,说我与你何干、说我的真心不值钱、还答应了给崔落嵇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他抱臂冷冷一笑,“怎么样,给他的机会喜欢吗?”
百里秋阳错愕道:“你怎么会被这种事挑唆动?”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谢商序情绪一激动,眼泪就有往外冒的趋势。他吸了吸鼻子强行憋回去,右手狠狠戳着自己的心口:“可这里不这么说。”
“百里秋阳,你心动了两次,我这里都感觉到了。”
“共感也不算是坏事,最起码能让你瞒不过我。”谢商序偏过头,自嘲的笑了笑,“可我算得了什么?你在我面前口口声声断情绝爱的无情大道,真遇到了让你心动的人,什么狗屁无情道全都抛掉了。”
他转回头,恨恨地盯着百里秋阳,“你可曾在意过我?可曾为了我来过合欢宗?你怪我不敌崔落嵇,我天天在你面前晃悠,你有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不去修炼?”
百里秋阳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谢商序打断:“也是,我天天缠着你,你嫌烦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关心我?”
“我只是个又烦人又没用的家伙,你不喜欢我是应该的。我不该在这,我就该死在崔落嵇的剑下,到那时你会不会为我落泪,会不会后悔?”
谢商序眼中的光渐渐散去,陷入无尽的负面情绪。百里秋阳压抑住胸腔里沉重的感觉,大步上前捉住他的手腕喊道:“不是的!”
百里秋阳坐在谢商序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颊拍了拍。迎上谢商序错愕的视线,她硬着头皮道:“不要想用死来换我的后悔,你活着才是最有价值的。”
“还有,你才不是废物,你一直在想尽办法逗我开心,是陪我长大的、最好的朋友。你还有爹娘,谢叔和婶婶都很爱你,他们都不想看到你这样。”
谢商序的脑袋被强行摆正,与百里秋阳对视,怔怔发问:“那你呢?”
“我?”百里秋阳坚定的视线开始飘忽。她觉得太丢脸了,想对此避而不谈,“你应当是感觉错了,我没对谁动心。”
“不可能。”谢商序斩钉截铁道,“我相信我的感受不会出错,你别转移话题。”
百里秋阳松开手,认命的闭了闭眼,“好吧,你别笑话我。”
“你口中的心动,都是我照镜子时,对着自己产生的心情。若真如你所说,那我就是对着自己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