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早已乱成一团,楼下大堂被惊呼声和跑动声充斥。百里秋阳充耳不闻,背着谢商序快步冲下楼梯。
伤风顾不上自己的剑鞘了,漂浮着紧随其后。
刺目的阳光让百里秋阳不适地眯了下眼。她才冲出茶楼,身后袭来一道尖锐的破空声。
她来不及回头,凭本能脚尖猛地发力,侧过身去堪堪避开。伤风也瞬间动作,将袭来的东西打向另一方向。
一支脱手镖飞过,深深钉入青石路面,惯性使得镖尾仍在颤动。
“啧,命真大。”一个娇柔女声在街角响起,语气十分惋惜。
百里秋阳倏然回头,只见陶迎春斜倚在巷口,把玩着一柄还未掷出的脱手镖。
她站在阴影处,脸上恶毒的笑容毫不掩饰。见百里秋阳看过来,还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在她一旁站着目瞪口呆的胡月儿。似是被陶迎春的举动惊到,胡月儿嘴巴张得大大的,被定住了般呆楞在那。手上还维持着抓住陶迎春胳膊的动作,应该是方才试图阻止她。
无暇思考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块,百里秋阳此时当真起了杀意。
若眼神能化作实质,陶迎春怕是会被捅的满身窟窿。
陶迎春被看得浑身一凛,下意识后退半步。但她很快又挺直腰,尖声笑道:“别这么凶嘛百里师姐,再磨蹭,你背上的情郎怕是要凉透喽。”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视线在谢商序垂落的手上扫过,毫不掩饰幸灾乐祸。
胡月儿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了陶迎春一眼,松开她快步跑到百里秋阳身边。
“我知道哪家医馆最近,跟我来。”胡月儿伸手扶住谢商序,为百里秋阳减轻些重量。
陶迎春面色大变,眼神受伤,一副被背叛的模样:“你怎么认识她?”
“谢师兄虽然总没个好脸色,但他毕竟是我的同门,而且秋阳是我的朋友。”胡月儿深深看了陶迎春一眼,眼里全是失望,“对不起陶姑娘,你今天先自己逛镇子吧。”
言语间孰亲孰疏显而易见,陶迎春恨恨地咬着后槽牙。
百里秋阳没再说话,看向陶迎春的眼神冰凉刺骨,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她飞快转身,背着谢商序,由胡月儿带领朝医馆发足狂奔。伤风在身侧盘旋,发出低沉的嗡鸣,为她扫开前方慌乱躲避的行人。
风在耳边呼啸,百里秋阳咬紧牙关。隔着衣料,她也能感觉到谢商序微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冲进医馆时,百里秋阳几乎力竭。胡月儿跑得也快断了气,帮她推开门嘶声喊道:“救人!”
突然闯入的少女一身煞气和血腥味,坐堂的老医修被惊得差点跳起来。待看清她背上奄奄一息的年轻男子,老医修脸色大变,急忙上前帮忙。
“快放榻上!造孽啊,这伤。”老医修指挥药童准备物品,伸手去探谢商序的颈脉,眉头拧成了疙瘩。
百里秋阳小心翼翼将谢商序放在诊榻上,自己退开两步。后背的衣衫被血和冷汗彻底浸透,紧紧粘在身上。
谢商序染血的后襟被剪开,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皮肉外翻,深可见骨。边缘缠绕着暗紫色光的灵力,像虫子般蠕动,凝结的血已经发黑。
老医修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凝重,“是被人下了咒,这伤是怎么来的?”
他不敢耽搁,飞快封住谢商序心脉周围的几处大穴,然后用小刀刮去伤口周围的腐肉。
每刮一下,昏迷中的谢商序身体便无意识的抽搐,痛苦万分。
百里秋阳藏在袖中的手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后心处与谢商序分毫不差的地方传来疼痛,如钝刀割肉般,让她险些站不住。
谢商序的痛苦通过那该死的共感,分毫不差地传递过来。一人受伤,疼在两人身上。
胡月儿注意到百里秋阳的状态不对,忙扶住她,“秋阳你怎么了,还好吗?”
百里秋阳摆手,想表示无碍。可她才强行冲破媚术,立马与崔落嵇打了一架,又背着谢商序赶来医馆。托共感的福,谢商序受伤的疼痛在这期间就没断过。
话还没说出口,百里秋阳只觉头重脚轻,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待百里秋阳醒来,也躺在了诊榻上。守在榻边的胡月儿见她醒来,惊喜地站起身,“你醒啦,我去叫章老来。”
“等等。”百里秋阳拉住她,有气无力道:“谢商序呢?”
胡月儿拉开手边的帘子,露出帘后的谢商序,“在这里。”
谢商序躺在诊榻上,仍未苏醒。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百里秋阳背后的疼痛比起先前减轻许多,谢商序微弱但均匀的呼吸也昭示着他已无大碍。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百里秋阳呼出一口气,松开抓着胡月儿的手。
等到胡月儿带着老医修进来,百里秋阳已坐在床边,身上的衣服也整理好了。
胡月儿向百里秋阳介绍:“这位是章老,合欢镇最厉害的医修。丹修医修同宗同源,章老也算是我的一位师父。”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百里秋阳起身就要跪下表达感谢。章老“哎”地一声阻止,胡月儿也眼疾手快的扶住,把她按回床上。
“别别别,我最讨厌拘谨。你老老实实休息,和小胡一样叫我章老就行。”章老安抚道:“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更是医修的责任。”
百里秋阳点头应下,目光移向谢商序,“我朋友他怎么样了?”
章老边为百里秋阳诊脉,面色凝重道:“还是先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我?”
“后生可畏啊,年仅十八岁便达金丹期。”章老啧啧感叹,“但物极必反,有事太过的修炼也不是好事。”
“是。”百里秋阳低下头,也不知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嘴上敷衍。
“方才晕倒只是消耗过度,问题不大。”章老放开百里秋阳的手,话锋一转道:“但你长期心气郁结,压力太大,到现在已经淤塞,堵的不行了。若长此以往不仅于修炼无益,还会遭到反噬。”
百里秋阳忙问:“章老可有解法?”
章老摇头,“我只能提供一些调理的药方,解开心结还是要靠你自己。”
“还有你的这位朋友。”章老看向谢商序,语气更加沉重,“情况不简单啊。”
百里秋阳心下一沉,“他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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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也是金丹期,但各方面都还未成熟,更像是被强拽上来的。”
强拽上来?百里秋阳眉心一跳,想到了那个雨夜促使她结丹的雷劫。
章老继续道:“他的伤未及心脏,于姓名无碍。但是刺伤他的人在伤口处施了咒,混进去了一股捣乱的咒术。
这咒术钻的太深,我找不出来。现在还好,可随着他修为提高,便会在全身经脉中四处流窜,扰乱他自身的灵力,爆体而亡。”
百里秋阳咬紧牙关,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胡月儿捂嘴惊呼,说出了百里秋阳想说的话:“好歹毒的手段!可有解法?”
章老闭眼,遗憾摇头。
胡月儿又问:“那何时会发作?”
“也是未知。”章老深深叹了口气,“运气好修炼个几百年也不会爆发,运气不好了他只是运个气便会发作。可惜了这位小友,要么修真之路止步于此,要么……”
“爆体而亡。”百里秋阳道出了章老不忍重复的结局。
“崔、落、嵇。”百里秋阳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恨不得将他连骨头都嚼碎。
胡月儿猛地转头,“伤谢师兄的是崔落嵇?是我想的那个吗?”
“就是他。”百里秋阳胸膛剧烈起伏,“畜牲。”
胡月儿死死咬住唇,半晌道:“崔落嵇残害同门,此事我定会像师尊秉明。”
“多谢。”百里秋阳感激的看向她,随后对章老问:“当真没有办法可解了吗?”
“有是有,但很困难。”
“晚辈愿拼尽全力,还请章老指点。”
“清露草。”章老紧皱着眉,像是在看向遥远的回忆,“清露草生长在每百年才开启一次的深海秘境最深处。它一次仅长一株,周围更是有许多上古凶兽看守。”
“深海秘境?”百里秋阳若有所思,“是半年后将开启的那个吗?”
“是的,就在中海。”章老点头,“清露草可解百病,人人都想得到。到时可不只咱们西州,东、南、北三州的修士也会来。秘境名额有限,来者都是各个州的强者,届时争夺起来,只怕上古凶兽在其中都能算是好对付的。”
“还有一点,清露草离了它生长的海水环境就活不了,根本带不出来。”章老补充,“也就是说,这位小友必须亲自进入秘境,抢夺到清露草。以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得到名额还不好说。”
百里秋阳道:“可我们宗门争夺秘境名额的门槛,达到金丹期便可。”
“你也说了,只是门槛。”章老看向还在昏迷的谢商序,“所以才说很困难。这位小友仙缘已尽,以他现在的修为,能活到个在凡人中长寿的年纪。”
百里秋阳只觉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她人还坐在医馆诊榻上,却感觉自己在向万丈深渊跌落。
已走上修真之路的人,如何能回归凡人的普通生活?
谢商序虽然很烦,还影响到了她的无情道心。但毕竟是因她受伤,修仙之路就此断掉,那百里秋阳可就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不行!”她几乎是下意识喊出来,“他不能这样。我会救他,哪怕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