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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故梦

作者:马儿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青容的意识浮浮沉沉,半梦半醒间似有潮湿的雨气侵入梦境。


    恍惚间,她看见自己与一道修长身影被困在昏暗的山洞里,石壁上凝结的水珠缓缓坠落。火光摇曳,映得那人侧脸明灭不定。


    “还冷吗?”


    低语传来,却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她低头,发现自己正披着一件不大合身的白色外袍,指尖停留在衣襟处的绣纹上,有些凉意。


    她努力想看清说话之人的面容,视线却像蒙着一层水雾,如远处淅淅沥沥的雨。


    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擦剑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的静默后,他放下长剑,朝她走来。


    衣摆扫过地面的砂石,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的身影笼罩下来,遮住了跳动的火光,青容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悬在她的额前,似乎想试探她的体温,却又在将触未触时蜷起,像是在克制什么。


    忽然,一道惊雷劈开雨幕,将整个山洞笼在朦胧的银光里。


    近处石壁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微光,恍然间,她正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


    那一瞬,她看到对方眼底翻涌的暗色,宛如冰川之下压抑了千百年的一丝炽火。


    她想伸手去触碰,整场梦却突然褪色,最后消散的,是那人袖口一缕将散未散的檀香。


    …


    “醒了?”


    青容睁眼时,慕砚恒正端着刚煎好的药坐在床畔,瓷碗上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竟显出几分温和。


    窗外树影交错,将月光筛进屋内,光影流动间,恰似梦中未燃尽的篝火。


    她本就不大清醒的意识更是一片混沌。


    “你是谁……”她喃喃。


    慕砚恒执勺的手一僵:“什么?”


    瓷勺与碗壁相碰,清脆的声响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青容骤然回神。


    “师父。”她有气无力唤了一声,证明自己没失忆。


    慕砚恒神色怪异地瞥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垂眸搅动汤药。


    又是片刻过去,青容彻底清醒,她忆起晕倒前的事,忍不住道:“这李观,真是胆大包天,众目睽睽之下敢下如此毒手。”


    季焱只是行差踏错,而李观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他已被押入临霜教地牢。”慕砚恒将药碗递来,“等大比结束,你身体好些,我带你去地牢见他,任你处置。”


    青容捏着鼻子将汤药喝下,苦涩的药味让她忍不住蹙眉。


    “不过。”慕砚恒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短刺并未伤到你,你为何晕厥?”


    旁人只道青容是被吓晕的,青容那发烧晕厥但身体并无大碍的状况也的确像是吓到了,可他总觉得不太对。


    初见时,青容能在杀招下屡屡寻出生机,崖边遇刺,她也没有半分畏惧,她那么小的时候就有勇气冲入火海将他救出,甚至不久前,他在深山中突袭她,哪怕被压制,她也没有任何慌乱的表现。


    她绝不是胆小之人,哪是被偷袭就会吓晕的?正常来说她应该回头骂两句,再用剑戳两下解气才是。


    青容避开他的视线,随口搪塞:“徒儿最近身体不好,有时候会头晕,师父你也是知道的。”


    她当然不可能吐露真正的缘由。


    李观扔出短刺的那一瞬间,她体内的仙力本源爆发了。


    鎏虹为了她的安全,本来直接启用了恢复本源的禁制,然而见慕砚恒出手后,这珍贵的禁制在刹那间又被取消。


    她的身体无法承受这短时间内的急剧变化,才会导致晕厥了半日。


    这话真假参半,不过慕砚恒曾经看到过青容险些摔倒的样子,便也信了七八分,他噎了噎:“那又是为何头晕?”


    “许是最近修炼过度,休息一段时间便好,无妨的。”青容的视线定在窗外,言语毫不客气,“天色已晚,师父早些歇息吧。”


    醒了就赶人,可谓是非常无情。


    但夜已深,继续待在这也确实不妥,慕砚恒拿她没法,只得留几句交代:“明日你对战本门弟子,可以缓口气,晚饭稍后有人给你送来,还有。”他顿了顿,“恭喜你,晋升高阶弟子。”


    门扉轻合,远处山峦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色。


    青容望着朦胧的山影,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瓷碗边缘,思绪飘的很远。


    “鎏虹。”她轻声唤道。


    识海中的声音响应很快:“嗯?”


    “我刚刚梦到些从未见过的画面。”青容微顿,“不像是寻常梦境。”


    忽然刮来一阵风,窗外的树影剧烈摇晃起来,惊起几只夜栖的雀鸟。


    “容容,你最近确实得多休息,本源异动,气海失调,导致意识偶尔混沌是正常的,也是怪我,当时一时情急,我早该想到有仙尊在,你是不会有事的。”


    鎏虹的声音很温和,却不着痕迹的转开话题。


    青容垂眸:“嗯。”


    也确实,凡间这些年,她梦到过许多乱七八糟的事,若每件都如此较真,每个出现在梦中的人都得搜寻一番,那她没等历完劫就得累死。


    “修行路上,最忌执着于虚幻之事,不过今晚怕是暂时睡不着了,那就……”青容闭眼盘腿,“继续修炼!”


    鎏虹:“……”


    简直是要把其他人卷飞了。


    …


    下一轮对战,慕砚恒所说的同门,是陆怀夕。


    陆怀夕没有拦住她继续向前的路。


    “师姐收手了。”下台后,青容直言道。


    陆怀夕眨了眨眼:“啊?我收手了?”


    “……”青容无奈一笑,一副看穿的神情,“我露出的破绽,师姐全都视而不见。”


    “嘶,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不敢。”陆怀夕几乎要翻白眼,“你和其他人比赛的时候,我全程盯着你,你就喜欢故意露破绽惹人上钩,再反手一剑定胜负,我才不当这个冤大头。”


    青容哭笑不得:“那如果破绽是真的呢?”


    “不敢赌啊,你这打法,打着打着对手自己心态先崩了,哎呀,纯欺负人。”


    俩人笑着拌嘴,欧阳晔凑过来插科打诨:“小师妹进四强了,下一轮要打四方阁的人,那四方阁可是其他门派的独苗苗了,师妹你要多注意,小心他用阴招。”


    其他四派近些年发展本就一般,半月谷好不容易出了纪苍华,自己把自己毁了,而扶摇宗的两个亲传弟子,季焱和季邈,前者四年前就被废了,后者……听闻是做错了事,惹怒了扶摇宗宗主,这次大比也没让来。


    可谓是命途多舛,也不怪临霜教一骑绝尘。


    陆怀夕闻言,哈了一声:“他还敢用阴招?昨日护教震怒的模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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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没瞧见,李观现在还在狱里半死不活的躺着呢,谁还敢触这个霉头?”


    青容默默举起手:“呃,那天我晕的比较早,什么都没看到,我师父震怒?有多震怒?”


    “嗯……”欧阳晔回忆了一下,许多形容词似乎都无法描述当时的情景,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最精准的三个字,“有杀气。”


    他本能望向擂台,昨日场景恍惚间重现眼前,他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碜。


    慕砚恒执弓的身姿在阳光下凝成一道墨色剪影,弓弦绷紧的吱呀声盖过全场死寂,那双眸中冷意刺骨,倒映着李观惨白的脸。


    恒山山主想求情,刚迈半步就被一股气场压的动弹不得,还是师语楼及时上台劝慰,慕砚恒这才收手,勉强留了李观一命。


    “四方阁若再有歪心思,护教下回的箭可就不知会不会收了。”


    欧阳晔言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仿佛那支寒光凛冽的箭正抵在上面。


    箭矢钉入石板的痕迹尚在,以其为中心,方圆三尺内都覆着尚未消散的薄霜,在晨曦下泛着幽幽光泽。


    “看见那些薄霜了吗?”陆怀夕小声道,“昨日护教那一箭可吓人了,李观被拖走时,半边身子都僵了。”


    没有人会怀疑,若再有下次,那支箭必将直取咽喉。


    紧接着便是八强最后一组的对决,也是临霜教内战——江溪闻对欧阳晔。


    总能碰到上届魁首,欧阳晔这倒霉蛋子瞧着已经看开了,连抱怨都懒得抱怨,直接上台好一番缠斗。


    青容正磕着瓜子围观,忆起其他四派仅剩个独苗苗的事,她突然想到一个人,这次大比她居然还没见过他。


    “半月谷那亲传弟子呢?”


    陆怀夕正在剥橘子,闻言一愣:“程嘉不是来了吗?”随即又反应过来,顺手擦了擦手上的橘子汁,“哦,你说纪苍华吧,这届他没参加。”


    “他不是号称半月谷目前最有天赋的弟子,怎么没让参加仙门大比?”


    “不是没让。”确认程嘉没注意到这边,陆怀夕将声音压低了些,“传言是他自己不想参加,理由比较奇特。”


    “有多奇特?”


    “他想证明给他师父看,没了他的半月谷,连八强都进不去。”


    “……”


    确实没进去,程嘉好巧不巧倒在十六强,其他半月谷弟子更是在第二轮就基本被筛了个干净,和其他三派大差不差。


    这小子居然还会欲扬先抑,如此隐忍蛰伏,必成大事,虽然大概率成的是魔宗的大事。


    她得找机会取取经。


    正说着,台上传来一声剑鸣,欧阳晔最终败下阵来,他无奈一笑:“首席师兄实在厉害,师弟甘拜下风,来年再战。”


    反正以他的运气,四年后还得打魁首,而这届魁首大概率还是江溪闻。


    江溪闻也是笑着回应,两人一同下场,很是和谐。


    “到你了。”陆怀夕拍拍青容的肩,“十七岁杀入决赛,和当年的首席师兄一样,也是能载入仙门史册的。”


    青容唇角微扬,恍然间,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看似清透,深处却藏着灼人的暗火。


    钟声悠扬,在群山间荡开,震得人心头发烫。


    “半决赛,临霜教青容,战,四方阁卢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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