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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利刃

作者:马儿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见青容发愣,并没有流露出欣喜的情绪,慕砚恒神色微顿,解释道:“许多女孩喜欢银白色的剑,觉得清秀好看,可惜这黑曜玄晶的材质实在做不成白色,所以加了些泛光的晶石以做装饰。”


    青容还是没有应答,似乎这剑给她的冲击格外大,慕砚恒心中不解“有这么丑吗”,他刚想询问,一柄更薄更细的剑突然掉在地上。


    这是一把软剑,剑柄细长,极轻,嵌着薄如纸的刃,泛幽幽青光。


    这回轮到慕砚恒微怔:“竟直接寻到了机关?”


    这是他自己构想许久的巧思,还想着惊艳他人一番,没想到仅几秒便被青容寻了出来,倒有些挫败。


    青容弯腰将软剑拾起,左手手腕挥动两下,软剑发出宛如晶石碰撞的嗡鸣声,很悦耳。


    也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无论是款式,还是手感。


    历劫能搞这么拟真?连鎏虹剑都能一比一复刻出来,慕砚恒不可能有鎏虹剑的图纸。


    “师父怎的……”她噎了噎,还是换了个问法,“怎的想到做了柄软剑?”


    “之前观你左手招数,总觉得比右手挥舞幅度小些,带了些甩的招式,便觉得你可能也适合软剑,软剑镶于长剑内部,触动后可分离。”


    为了隐藏剑术,她在外比武会用左手,可她毕竟惯于软剑左持,因此招式习惯还是不由自主有些偏差,竟被慕砚恒瞧了出来。


    可这一模一样的剑实在是……


    “黑色的剑,不大喜欢?”


    大部分弟子收到师父亲自精心打造的武器,都该是欢呼雀跃的,尤其是这样各方面顶尖的剑,青容却一反常态,由慕砚恒来看实在奇怪。


    他只能想到是这剑造的不好看了。


    “不是。”青容欲言又止,“就是……怎么没有剑鞘呢?看着有点奇怪。”


    “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材料,玄晶做剑鞘有些重了,你不是喜欢轻一些的剑吗,回头我再看看有什么合适的。”


    可真正的鎏虹剑是没有剑鞘的,仙者召剑就是挥挥手的事,不需要剑鞘以便随身携带。


    她突然有些好奇若有剑鞘会是什么样了。


    青容暂时用木剑剑鞘凑合扣在背后,不得不说确实多了几分仗剑走天涯的侠气,这倒是没体验过的感觉。


    “我很喜欢,谢谢师父。”


    她应付人和真心感谢都是同一句话同一种语气,慕砚恒已经听习惯了,他没什么表情,只是视线时不时往剑上瞥一眼,似是打量。


    青容没感觉到,她此时正和鎏虹激烈讨论。


    “你能说明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我亲爱的剑灵。”


    鎏虹显然也懵懵的:“我真不知道,这不是我,就是碰巧很像。”


    “这碰巧的太离谱了吧,我一直以为我的武器挺有独特构思呢。”


    青容深思片刻,忽的想到一个问题:“不过我确实忘了,我是怎么拥有鎏虹剑的,自有记忆初始,这剑已伴我身侧,你这个剑灵能不能帮我回忆一下我俩的初见?”


    她想的太过入迷,以至于还没等到答复,她便结结实实撞在身前人的背上。


    “走晕了?”慕砚恒毫不客气的轻嘲。


    青容也不甘示弱念着话本里的万金油话语。


    “师父太好看,看入神了。”


    她登时看到慕砚恒的眼角抽了抽,大概是在极力忍耐什么,牙缝里蹦字似的道:“放肆。”


    青容听的还挺爽,声音清亮:“吾乃此届仙门大比夺魁热门,不放肆,岂不是枉了这年少轻狂?”


    “我要让他们听到我的名字,第一念起的不是临霜护教的徒弟,而是我自己。”


    她在那咋呼好一顿,仿佛下一刻就会脱缰狂奔出去似的,然而她脚步一转,忽的凑到慕砚恒身前,抬眸轻笑。


    “这么说,是不是很嚣张?”


    慕砚恒本能后仰躲避,神色微顿。


    少女直勾勾看着他,眉眼弯弯,明媚动人,偏又携了分张狂与锋锐。


    像是暖阳照射下泛光的利刃。


    慕砚恒同她对视,似是好奇般打量着她,颇有几分探究的意思。


    青容很快意识到自己有点忘形,她一直想要给慕砚恒立一个“可爱乖巧徒弟”的人设,刚刚似乎有点崩掉,她轻轻咳嗽,往后退了退:“好像确实很嚣张,这是错误示范,其实我非常稳重。”


    一声极淡的轻笑融入在烟火声中。


    “判定为嚣张的前提是,这是做不到的大话。”慕砚恒静静看着她,“所以是不是嚣张,得看你自己,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当务之急是……”


    他忽的顿住,青容眨眼:“是什么?”


    “是为师饿了,想去吃饭。”


    “……”


    …


    天色已晚,次日还有事要做,慕砚恒没带着她逛太晚,两人出馆后便一同回了村落。


    屋中灯火依旧,江溪闻还没睡,隐约有翻书的声响。


    青容轻轻推开门,江溪闻有所察觉,他立刻起身,倒了盏热茶。青容一开始还以为像往常一样是给她的,刚准备伸手接,却注意到江溪闻毕恭毕敬的姿态,她一愣,立刻侧身避开,尴尬地咳了咳。


    山下四年,她和这帮人早已厮混娴熟,险些忘了对他们而言,慕砚恒依旧是个高高在上需得仰望的存在。


    其实对她自己,应该也是这样的。


    慕砚恒面无表情接过茶盏,意思性喝了两口,江溪闻也开始汇报,草草将村中的事叙述了一番。


    大致的事青容已经和慕砚恒说过了,只有提及贺长宇时,他微微蹙眉。


    “太子中癔症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消息没有封锁,基本无人不知。”江溪闻神色严肃,“按理说这种事,不应当透露出来才是,可如今却广为流传,甚至大张旗鼓寻民间医者,这不太……正常。”


    皇帝再看重这个儿子,也不该如此行事,一是如此对待百姓有损皇家颜面,二是等于告诉所有人太子如今已经半废不废,会让朝中跟着暗流涌动。


    太愚蠢了。


    这简直不像一个皇帝该做的事。


    “你觉得是谁做的?”慕砚恒突然看向青容。


    青容正走神,恍然被点名,她一个激灵:“啊?我……徒儿并不了解皇族中事,呃,这个不是我们该揣测的。”


    慕砚恒是皇室的人,她又不是,她才不背后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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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


    如今这种局面,皇威受损,太子临近废黜,谁是最大的受益者简直一目了然。


    那就是慕砚恒他自己。


    异姓亲王,古往今来都是谋反一大中坚势力,“癔症”这种东西似乎也只有慕砚恒能做到。


    但她也清楚这和慕砚恒没关系。


    毕竟历劫内容没写这档子事,他到最后也只是个皇叔。


    “确实……不该妄加揣测。”慕砚恒意味深长看了她许久,忽的话锋一转,“季焱呢?关在哪了?”


    “哦,就在隔壁屋,还晕着,他受到的反噬挺严重的,估计剩不了多久寿命了。”


    江溪闻面色淡然的给季焱定了死期,这似乎是理所应当的自然规律,慕砚恒也没说什么,他准备去看看情况,走了两步,却发现青容没跟上来。


    四下悄无声息,月色隔着薄云洒下,印在青容身侧。夜深得浓稠,风在街巷间带出一片烛火无法驱散的荒芜冷意。


    慕砚恒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偏偏他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他只轻拉住她的胳膊,沉声问:“怎么了?”


    青容回过神,只是摇头:“没,有些困了。”


    江溪闻这回抢了先:“那便歇息吧,知你不喜与人同住,来的时候特意让村民空了个屋子出来给你。”


    “好,谢谢师兄。”


    她心中有事,罕见的无视了慕砚恒,离开时也没有行礼,慕砚恒倒也无甚在意,只是望着她的背影,略微蹙眉。


    青容顺着指引,寻到了留给自己的屋子,她立刻骨头散架似的摊在床上,面色有些迷惘。


    “怎么了容容?”鎏虹忍不住出声。


    青容深吸两口气,鼻尖萦绕炭火的气息,可能是风冷的缘故,她声音有些哑:“在想一件事。”


    “什么?”


    “死。”


    鎏虹顿住了。


    生老病死,对凡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规律,人总会经历离别,用回忆来感受故去的人或物,越是念旧,惩罚越重。


    然而对于九重天的大部分仙人来说,这个字是陌生的。


    仙界更多将死亡称之为羽化,但这都是数万年一轮的事,青容对仙者而言年纪尚小,她飞升时仙界是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


    她从未感受过什么叫“死”,甚至于直到今日之前,她都没想到过这个字。


    但当江溪闻说出“不剩多久寿命”时,她竟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凄凉之意,这是陌生的,却如同无形的山,竟让她隐约喘不过气。


    可若细想,偏又寻不出任何触动。


    像是有人强行将这个情绪塞给她似的。


    “以后就见不到他了,所以,这就是死亡?”她喃喃着,如同尝试探究世界的新生儿,“就像卖鸡蛋的赵婶家参军的儿子,战死沙场吗?”


    她没见过撕心裂肺的哭嚎,也不曾明白他人心中终日的阴雨连绵,就像四年前那日山下违反门规的出手相救,她考虑的,一直只是她的路而已。


    鎏虹没吭声,青容也没追问,只当是自言自语。


    仙书上说,剑灵没有情感,她知道。


    她是个薄情的人。


    她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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