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原伯清带着上百名官兵包围了裕昌县高家村,高忠扛着锄头出来,笑问:“刺史大人这是何故?”
原伯清已经升任刑部郎中,不过他没有急着纠正高忠,“敢问高先生,先祖可是傫洲高家的东征大将军?”
高忠脸色一变,做防卫姿态,“刺史大人想做什么?”
原伯清见高忠这样,越发确定他就是傫洲高家后人,亮出袖中圣旨,“陛下有旨”
高忠连忙跪下,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也出来跪成一大片,原伯清宣读圣旨,“高家村百姓剿匪有功,赏赐金银五千两,高忠进宫面圣”
“草民接旨”
高忠双手捧过圣旨,神态恭敬,原伯清一脸和善,“高先生,本官正要去京城任职,不若就与本官一道?”
“那就多谢原大人了,恭喜原大人升迁”,高忠也不推拒。
“不用客气,说不定,原某以后还得靠高兄照拂”
御书房,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高忠,脸色不悦,“你们高家人避世,可是还在记恨先帝扣了你们族人骨灰一事?”
高忠:“草民不敢,几年前陛下仁德让我们领回了族人骨灰,高家人听从祖训,不再踏入世间纷争,此番剿匪,也是土匪太过猖獗,草民这才组织族中青年,帮刺史大人清剿匪徒”
“你祖上曾威震一方,当年东境异族部落叛逃一事顶多算御下不力,这些年的惩罚也够了,高忠,你可否愿意重振你们高家昔日的雄风?”
高忠面露迷茫,“草民只是个没文化的粗人”
很好,皇帝就喜欢没文化的,他让高忠来到校场,指着不远处一排穿着盔甲的武将,“高忠,打败他们,朕就封你个官做”
高忠面露欣喜,“是”
他乐呵呵地走上台,卫京站在前头,眉头紧锁,在兵器架上抽了把刀走上去,高忠岿然不动,眼中似有轻蔑,这可是老仇人啊。
卫京眼中闪过冷光,挥刀朝高忠砍去,高忠赤手空拳迎上,他动作飞快,侧身躲过卫京的刀,转身就捏住卫京的手腕,咯咯作响。
卫京持刀的手动弹不得,额头冒出冷汗,另一只手掏拳攻击,高忠手上用力,掀起卫京一甩,直接将他抛飞出去,摔出台下十几步远。
在场看客都倒吸一口凉气,皇帝更是瞪大了眼,卫京可是京防统领,就这么被高忠丢小鸡一样丢出去了?
皇帝的表情仿佛寻到了宝,他想起自己年轻时见过进京参加宴会的傅行川,高忠比起傅行川,也不遑多让吧,他兴奋地高声命令道:“继续”
御林军统帅上前,“我与你比剑”
高忠挑了把剑,中气十足:“来!”
他精通十八般武器,一刻钟后,把立在校场的一排武将全部打下台,倒地不起。
他收了兵器,对着不远处坐着的皇帝惶恐道:“草民下手不知轻重,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心情喜忧参半,喜得是得了高忠这么一名武力高强的能人,忧的是朝中武将竟然如此无用,连个乡野村夫都打不过,白吃了那么多皇粮。
“高忠,朕封你去兵部做个将军,如何?”
高忠笑得咧开嘴,“多谢陛下”
粗俗武人,什么都摆在脸上,皇帝心中嗤笑。
高忠一战成名,被封做神威将军,任职兵部六品官,统领手下将士一千名,赐了府邸,一时间,神威将军府的门槛都被访客踏破了。
傅行川派来郢都打探消息的人传信回去,傅行川看过后,找来儿子,“皇帝确实封了高家后人做将军,不过,你上次见到的那个虎符,应是假的”
“姓萧的真是阴险狡诈”,傅峥不屑,他早就猜到,不过他不是三两句就被激得失去理智的莽夫,看不清形势。
自上次傅雪柔去镇北王府给灵星看诊早过了一个月。
灵星这次来定安城的医馆找傅雪柔看诊,顺便在定安王府住下来,帮定安王妃整理账册。
徐淑慎虽然也擅长管理府中中馈,但延州兴商后,名下铺子的账务一时间多了好几倍,她忙不过来,儿媳此番过来帮她,让她轻松不少。
灵星看过账簿,心情烦躁,与玉州不同,徐淑慎并不管定安王封地税收之事,都是各地属官负责,最后总理账册交到定安王府,账本写得混沌杂乱,含糊不清。
“娘,封地州县送来的账本不太明了,只能看个大概,其中不乏有浑水摸鱼,可要细究?”
徐淑慎叹气,“北境赋税向来入不敷出,这些属官往年也就粗粗地记账就送来,走个过场”
“那为何夫君封地的属官所交账本还算明晰?”
“阿峥封王还没几年呢,他性格你也知道,有人敢糊弄他他绝不放过,打一顿就老实了”
灵星尴尬地笑笑,这确实是傅峥会干的事。
傅行川站在门外,看了一眼表情得意的儿子,心中感叹,儿子虽不如他沉稳,但做事却更加干脆利落,他笑呵呵地走进去,“殿下可有什么好法子?”
灵星见定安王和傅峥走进来,起身道:“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正如娘所说,让夫君去把他们打一顿就好了”
傅峥眉眼飞扬,绕到灵星身后搂着她坐下,“爹还在呢,我怎么能越俎代庖”
傅行川轻咳一声,“这,未免有失体统”
殴打封地州县的属官,传出去有损他的仁德美名啊,若是让儿子去嘛,倒是可以,反正儿子名声也不好,他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傅峥没好气地偏过脸去,他忙着呢。
灵星注意到父子两的眉眼官司,眼色扫过桌上的账簿,提议道:“可否将封地的属官都叫来王府,制定统一的记账规则,让他们学习谨记,以后交上来的账簿都要按规则书写,写的不对的,通通打回去重做”
“娘可以请两三个精通算数的账房先生,每次账簿送来后,先为您过筛一遍,最后再把清晰的账本呈到娘手中,不过,这几人必须得是爹娘信得过的人才行”
徐淑慎觉得可行,看向丈夫,傅行川自是没意见,当即就吩咐人去传召属官过来。
当夜,灵星根据徐淑慎习惯的记账方式,去掉冗杂后,整理出一份更简便些的记账方法,拿给徐淑慎看。
徐淑慎心下惊叹,回屋后拉着丈夫讨论。
“殿下可真是个能人”
傅行川也不住地点头,“确实,她要是个男儿,怕是不得了”
他着人去郢都打听过,只知道儿媳得了皇帝厌弃,但其中缘由不得而知,更是不知皇帝为何选她来和亲,他多年前见过皇帝,看面相就不像是什么好心人啊。
昭明苑,灵星打着哈欠走进寝卧,傅峥一把抱起她往耳房走,“又弄到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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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放到明日再做?”
“明日复明日,容易拖延,今日弄完了,往后也就轻松了”
灵星趴在傅峥肩头打哈欠,傅峥手指戳她的脸颊,“皇帝都没你勤劳”
灵星笑起来,“皇帝嘛,当明君肯定要更辛苦些,若是当昏君,我定是夜夜笙歌不早朝喽”
“你跟谁夜夜笙歌?”
“自然是你啦,我封你做贵妃”
傅峥黑着脸,“怎么不是皇后?”
她都敢做梦当皇帝了,竟然不封他做皇后!
灵星愣了愣神,哈哈笑起来,“我胡扯你还跟我认真了”
傅峥把她压在床上挠她痒痒,将她折腾得一身汗,又顺理成章抱着她去洗鸳鸯浴。
过了两日,定安王封地的属官齐齐站在王府院子里,灵星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不插手。
徐淑慎坐在上首,正色道:“此番请各位大人前来乃是为了税收账簿一事”
属官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年纪偏大的上前询问,“账簿有何不对?”
徐淑慎不动声色,“各位呈上来的账簿多处疏漏,含混不清,想必你们心中都清楚”
她站起身,带了些气势,“往年税收入不敷出也就罢了,如今延州宜州兴商也带动了其他州县的生意,竟然再拿往常马虎的账簿糊弄我!”
这…属官们低下头,定安王妃不是一向不管这种事嘛,妇道人家手伸那么长,要管也得定安王来管。
“此事还是让王爷来…”
“本王在这儿呢!”,定安王气宇轩昂地走进来,站在妻子身侧给她撑腰。
傅峥慢悠悠地走在身后,冰冷的目光扫过几名属官,挨着灵星站好。
属官们不敢再漫不经心,傅家两个活阎王就在眼前,方才那名年长的属官讨好道:“是臣手下的账房做事不仔细,待臣回去,立刻重新整理一本账簿送来”
“不用了”,徐淑慎拿出一张大的宣纸展开,“从此以后,所有上交王府的账簿都要按纸上的规则书写,有书写错误者,重做账本,另行罚俸!”
什么?要罚俸?
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等事,属官们面露不服,他们的俸禄都是朝廷发,定安王岂敢?
傅行川脸色一沉,这些属官许久不曾敲打,也开始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灵星发觉定安王还是更要脸面些,她悄悄戳了戳傅峥的后腰,傅峥回头,看懂她脸上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
傅峥上前两步,突然抽出腰间的匕首,把前排的那名属官吓了个激灵,“王,王爷这是作甚?”
“别忘了北境是由谁做主,你们若是不想当这个属官,趁早滚回郢都去,让皇帝给你们封侯拜相”
属官们集体抖了抖,可不能回去,怕是还没踏出北境的地界,小命就没了,就算侥幸回到郢都,也是弃子一枚。
“王爷,我等定好好听令”
“是是是,我们以后必定把账簿写得仔仔细细的”
傅峥收了匕首,朝他爹扬了扬下巴,神情不掩得意。
傅行川没理会,哎呀,傻儿子就替他这个爹做做恶人吧。
几名属官在王府学习到傍晚,才允许回去,个个面如菜色,
次月,送到定安王妃府的账簿一片清明,定安王妃光是看着,都觉得顺眼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