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修士有样学样,剑尖挑起坠落的雪球只等雪花簌簌落下,摆出帅气姿势。
雪块意外地沉,佩剑前半段折成弯月,力道顿时压迫虎口。
“咔嚓”。不知是谁的剑遭殃。
“李寒立!”
秦衣缩了缩脖子,她本就不擅用剑,灵力接住大部分重量。
是他们自己要学的,这怎么也能平添剑修的仇恨。
但她的注意力并未在上面持续许久。
一招未成,魔物双手铺展,身后锋利冰凌铺天盖地袭来。
冰凌同雪球,极寒之地的常见之物,可一旦经过魔物之手,灵火无法融化,可解之法只剩灵力硬碰硬。
仰头,不计其数的澄澈冰锥飞过头顶,倒映出千百张秦衣的面孔。
她随手挥剑,一段弧状黑色雷光闪过,一半冰凌应声而碎。
余下不曾停留地奔向身后,仿佛认定了什么。
秦衣转身,不远处站着的是祁容安,脚下阵法搜集着北地为数不多的灵力补充。
这魔物……过分聪明了。秦衣挑眉。
祁容安实力足以与修剑的并肩,她并不担心。
“当心。”
谁知他不仅未听到提醒,也未感受到魔气逼近,木头人似的呆立不动。
心上生疑,脚下已动。
黑铁剑挡下第一击冰凌,剑刃擦出火花飞溅,木头人终于若有所觉地抬眸。
秦衣凌空踏来,抓住剑柄,顺手拍走第二道,拉住他向后一扯,换上自己站在阵眼。
“你在发什么楞!”
如梦初醒,紫黑眼眸翻涌着粘稠的雾气,目光阴冷,仿佛潮湿地带毒蛇的窥视。
秦衣一愣。
祁容安:“你在发什么楞?”
几道灵火符挡在身前,冰凌融成白烟,蒸腾而上。隔着一道烟幕,秦衣再看,祁容安锋利的眉眼因温暖笑意柔软许多,与她记忆里的人并无区别。
不是错觉。
秦衣:“你方才,在想什么?”
阵法因变故而不稳定,光芒时亮时黯,祁容安闻言抬头,额上头饰发出舒适的闷响声,语调轻佻:“走神了。多谢大师姐救命。”
“祁容安你——”究竟为何出现在北地。
魔物咆哮声震耳,他只静静回望秦衣。
眼底划过暗流,她举起剑,闪着寒光的剑尖划出一道白光。
投来的雪球应声碎裂。
虎口处的酸麻退去,一道血迹蜿蜒,力量远超第一次攻击。
秦衣下意识看向魔物所在,瞳孔皱缩。
一个个巨石般的雪球向他们砸来,之后数以万计的蓝色冰凌代替整片天空。
寒光掠过前面所有修士,直冲祁容安而来。
“别管阵法了!”
祁容安目光直直穿过冰凌,似乎在与什么对视。
脚下地面再次震颤,僵硬的雪地弹跳出大小不一的雪粒。
攻势猛烈,剩余的修士与二人隔离开来。眼下没有顾忌,秦衣干脆把剑收入储物法器,一手甩出符咒,一手抓起祁容安。
只听风铃碰撞似的一阵轻响,黑色的天雷卷起前方的一片冰凌,落下齑粉簌簌,堆积成小山。
再用灵符加速拉开距离,两张天雷符过后,眼前疯狂袭来的蓝白色得以减退,不远处,郎烽带领修士们正与魔物缠斗在一处。
祁容安眯眼看她一眼:“什么时候这么厉害?”
“起阵。”秦衣游刃有余捏碎符咒,冲他们来的冰凌顷刻间碎裂,“想知道?那等你何时与我说实话。”
祁容安:“我何时骗过你。”
天雷符还是太慢了,秦衣启唇轻唤:“凝光。”
光束在秦衣身后汇聚,化形成手臂长短的光箭,眸光轻轻一瞥,凝光随心而动,无畏投身风雪。
两招解决如此威力的攻击只是讶异,但此刻祁容安戏谑的眼睛瞪大,不得不佩服她的天赋。
“言换?秦衣!你如今到了什么境界?”
秦衣取出玄铁剑,预备支援郎烽那处。
与魔物的战斗还未停歇,她的发尾高扬,在火光与光点破碎中转身。
“我一直很厉害。”面上冷酷杀意还未消退,秦衣微扬起下巴,“知道么,这样的话才算得上实话。”
……
郎烽带领修士们抵挡魔物的攻势,但形势并不乐观。
梅花般的大块血色铺陈到白衣一般的雪地,梅枝从远处一直延展至此。
他们在魔物攻势下节节败退。
秦衣挡在一位力竭修士前,灵护符再次依次甩出到他们身上。
一阵强大的灵力将自己包裹,郎烽回头一瞧,面露喜色:“寒立!你们还活着,方才看那样厉害的攻势,你们如何躲过?”
秦衣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示意方才躲在那里。
即便在战斗中,郎烽第一次见也不由被这建筑吓了一跳:“北地何时出现这样的地方?我还以为是仙门的白玉宫呢!”
此处离身后的“白玉宫”也只差几步,祁容安的阵法已生效,阵中之人身上散出微微的金光。
御气之阵。
秦衣的目光停留宫殿藏身的冰柱,冰面上照出人影模糊。
祁容安没有趁机逃跑,还乖顺地用了更加耗费灵力的阵法。
接下来无论是逃跑,还是继续与魔物战斗,皆能减弱修士们的疲累之感。
秦衣收回目光:“前辈,这魔物太过厉害,我们接下来如何行事?”
“这东西不好对付。既然你来了……”郎烽目光扫过人群,点了两位剑修,“我们继续拖住魔物,你们二人去周围速速搜查一遍,看还有没有灵源石的痕迹。”
他伸手点点几日之内拔地而起的“白玉宫”:“尤其是那处。”
只是雪球与冰凌,这魔物却越战越猛,威力却远胜从前。秦衣当即一手藏在袖里画出灭道,等待机会放出。
余光里忽然有东西坠落,尖锐破空声响起,空中御剑斜插昏迷不醒的二人身旁。
是领命的那两位剑修,不显眼的霜花从身上飘出。
突变正发生在此刻。
魔物吼声冲天,身旁围攻的修士猝不及防被一把掀飞,惨叫连天,深红血色无情绽开。
第二次吼声威慑修士,魔物撞开阻拦在路上的人,冲向倒下的二人,它张大嘴,涎水似的魔气从中涌出。
玄铁剑率先掷出,方近身就被弹开,各种法术接踵而至,依旧未能让魔物慢下半分脚步。
郎烽还顾着受伤的修士,目眦欲裂:“李寒立!”
疾冲时的冷风拍在脸上,秦衣眸光冷锐,指尖金光添上最后一笔。
灭道早已准备,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巨大光刃无声无息笼罩在魔物头顶,落下一瞬,足以与太阳匹敌的明亮光辉与雪光交汇于一线。
这一符,足以秒杀与秦衣同在合道期的修士。
光刃深陷魔物的身体,激荡起猛烈的飓风席卷雪粒肆虐,秦衣稳稳站定,凝重的目光透过风雪,紧盯原地的魔物。
不知是死是活。
但她突然发觉,自从郎烽撕心裂肺的一声嘶吼,身后忽然静得可怕。
似乎连呼吸声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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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一道可怖裂口,猩红血滴不断流入脚下光阵,冰面上黑气触手般张牙舞爪,待出了宫殿黑气横断,变成淡淡的金色流淌向战斗中的众人。
冰冷绝望的气息沉重压迫在身上,每一次轻轻的呼吸,他仿佛听见已经冻结成冰块的身体,都有一小块被震碎的声音。
自从祁容安按照家主所说将魔物流放在此处,它的恨意便缠上了他,如影随形。
或许是因为他与她的眼睛对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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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魔物生前的模样。
却选择视而不见。
身上一瞬轻盈,祁容安不由自主遥遥望向殿外,他知道只有秦衣能做到。
然而,此刻才真正算得上对抗魔物的开始。
收回目光间,他瞥见冰面上倒映出自己熟悉的模样。
冷漠、不加掩饰的恶毒。
他伸出手盖住自己的脸,这只手掌不曾被血迹污浊。再抬起时,晶莹冰面上的脸庞同样有着扭曲模糊的笑容。
这是秦衣记忆中熟悉的。
洞穴里的漫天光辉似乎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究竟为何出现在北地么?如果你是我终于等到的那个人,我会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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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变色,一片黑色在头顶铺展,魔气在脚下绵延不知几何,远处依旧白茫茫一片,近处已显现幻境。
魔物那样早注意到他们,竟是因为他们主动踏入它的幻境中。
秦衣的灭道彻底惹怒了魔物,它感受到了威胁。
巨大的黑球一点点将光刃排出,球形身体缓缓站起。
罡风夹杂雪块呼啸暴动,眼前却有纯净无暇的霜花静静飘落,丝毫未受影响。
身上灵护符还不曾用过,秦衣小心地伸出手。
“不……不、要。不……不要……碰……”
“快……”声音被掐灭了。
郎烽似乎被什么钳住脖子,短短几字拼了命说出。
“前辈!你们在哪儿!”
秦衣远离霜花,急忙向声音所在处跑去。
他们其实一直在她的身后,以冰雕的姿态。
郎烽离她最近,还停留在伸手的姿势,直直望着她的双眸瞪大得几乎要坠下眼眶;他的身后几人表情惊惧,脚下还在奔跑;还能动的修士手脚并用向前逃;伤势较重的修士眼露绝望……
一段粗大的晶莹蓝线将他们连接起来。每人身上都有密密麻麻的线,它勾勒出修士丹田与心脏的形状,整块的蓝远远望去就像两块代替这二者的冰。
线上不断有光亮闪起,最终输送到连接着魔物的终点。
它在进食。
秦衣:“这东西原来是你建的。”
拖动着身后长长的蓝线,魔物大摇大摆向“白玉宫”走。
恐怕是方才前辈点名要去,它才忽然暴走。
这是秦衣遇到的第一个极通人性的魔物。
前辈他们生死未卜,深陷魔物幻境。
在绝望与无助追上她之前,秦衣跑动起来。
最粗的线条生出无数细韧丝线封住所有去路,秦衣灵活躲闪,丝线自己绕出死结,萎靡躺在原地。
唤出凝光要打破,却只见火花四溅,蓝线丝毫未受损伤。
她冷冷地看向魔物。
霜花一次次试图破开灵护,一次次被阻隔在外,蓝光在身体各处炸开。
天再次变黑。明亮夺目的巨大光刃似乎将周围的一切光亮吞噬。
秦衣缓缓抬起手,落下:“灭道。”
魔物若有所觉地回头,却做不到了。
仅仅一斩。硕大的黑球分割成两半,丝缕魔气试图勾连结合,转眼又被刀光切断。
再无复生的可能。
幻境将破,天上地下的魔气如波涛狂暴翻涌。秦衣率先斩断前辈他们身上的蓝色丝线,见他们阖上眼睛,胸膛重新起伏,总算松了口气。
回身处理魔气时,却发现这团不成形的魔气不再合拢,也不逃跑,静静留在原地。
秦衣警惕走近,魔气中有叫声幽幽飘出,不同于愤怒威胁的嘶吼,连贯成一种阴森森、不成调的旋律。
待到“白玉宫”内响起脚步声,这段轻微的吟唱立刻消失。
秦衣心下一动,来不及说什么,眼前一阵耀眼的白光迫使她闭眼。
幻境已破。
风止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