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场秦衣拍拍手拿下。
围观弟子惊讶道：“真让她做到了？”
身旁资历较老的师姐淡淡瞥他一眼：“这位可是前几年的第一名，前几局算什么。前面筛掉资历平庸的，之后遇到的内门弟子才是看点。”
大乱斗就淘汰的弟子：“……哦。”
师姐指向轻松下场的数人：“遇上这些人才是第三重考验真正开始的地方。”
弟子：“师姐，你希望秦衣赢还是输？”
“你希望呢？”
“那当然是输。我还想要灵源石。师姐你知晓那个什么都与我一起的同门，天赋与我差不多，但用上灵源石竟然一下窜了好几阶，这次比试坚持好几场，名次要高过我们好多了。若是我能再用一块，何愁不能再进一步！”
师姐漫不经心道：“你不觉得奇怪，仙尊与秦衣是亲师徒，这样好的东西她怎么会拒绝？”
“谁知道呢，也许那个秦衣嫌弃死人身体里的东西。但是我亲身试过，的确是宝贝不假啊。”
第四场。
秦衣聚精会神躲过对面蓄满灵力的一击，趁他体力不支，一招凝光将人逼下擂台。
从这一场开始，或许是灵源石的功劳，对手的灵力显著提升，躲过招式也要花去不少气力。
长老宣布获胜，秦衣擦去额上薄汗，一口气还未呼出——
跌下擂台的仁兄腾地直起身，不甘心地双手扒在擂台边缘，发红双眼死死盯着她：“灵源石……给我灵源石！”
秦衣看了一眼长老，长老看看她，挥手让弟子把人拉下去了。
“这是心魔入体的征兆。”
长老昂首：“你以为只有你看出来了？下一场，请弟子回到擂台上。”
第五场。
秦衣摸了摸袖子里清减的符纸，祈祷来位好欺负的剑修。
离音抱着琴走上擂台时，第一眼瞧见满脸失望的秦衣、
他素来有好修养，挑眉问：“子衿姑娘看到在下，不满意？”
袖中天雷符飞到手中，秦衣将他从头到脚打量，白衣抱琴，出尘不染，目光最终停留在他俊美的容貌上，而后露齿一笑。
“大好佳人，在这里碰到太早了。”
离音颔首微笑：“的确如此。听说子衿姑娘状态欠佳，在下还准备一首小曲，只怕以后——”
雷云突现上空，他眸光一闪，指尖拨出一个音符。
秦衣甩出第二张符纸，火龙咆哮冲出。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来战！”
在第五场就碰到实力强大的音修，属实是运气不好，前几场秦衣只需做缩头乌龟，待对面的灵力消耗差不多，反击开始。
但是音修的攻击往往布满整个擂台，若想省去灵力拿下，与其躲避不如主动出击！
不出几息，离音就看出她的打算，如今服下灵源石，他自诩小辈里未有几人能超其右，除非秦衣可以近身。
但他自然不会留出这样的机会。
衣袍掀起又落下，琢雪琴搭在膝上，离音开始布置音阵。
音符一个个从琴弦上泻出，连贯成一首动听的曲子，就连长老也眯着眼享受起来。
只有身处音阵之中的秦衣才感受到，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拥有实体，不断给前进的步伐施加阻力，一段流畅的旋律化作无形刀光穿体而过，震颤五脏六腑。
离音抬眸，音阵将成，秦衣还未走完擂台一半，倔强冷厉的面孔上血迹从五窍蜿蜒而下。
惊心动魄的美。
“卿本佳人，奈何奈何——”
离音低头叹息，嘴角却弯了起来。
“奈何什么？”
死亡气息霎时缠上离音，冰凉的白金刃贴在脖颈间皮肤，离音不可置信抬头。
秦衣身后，是与琴音纠缠的万木飞花。
离音面前，是脸上五道血迹宽宽，简直如女鬼在世的秦衣。
“你、你……”
“也不难破，万木飞花开道抵抗琴音，曲子灵护挡不住，没办法只能硬抗。”
白金刃还抵在致命处，离音气息颤抖，手偷偷摸摸还想拨出个音，秦衣吸吸鼻子，将白金刃的刀尖对准琴弦。
“琴和下擂台，选一个吧。”
再无翻盘之地，离音面如死灰，含恨道：“三年前我灵力不如你，败于你之下。为何三年后，我明明灵力远超于你……”
秦衣：“三年前你的确不如我。三年后你败于心性，我们之间存在灵力差距却并非如天堑，除非你有信心一招取胜。”
离音目光幽深，缓缓从她的耳朵坠下的血滴移开，抱琴起身，向长老鞠躬后离开。
“我认输。”
“秦衣胜！”
等他完全走下擂台，秦衣靠在身后柱子，缓缓滑落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离音轻敌未有后手，音阵却也并非那样好闯。灵护符隔不开体内的音爆，秦衣硬生生扛了下来。
和死咒的威力相比，这样的疼痛九牛一毛。
秦衣歇了没一会儿，忽地听身旁传来喧闹声。
“这这这这人是谁啊！老天啊，我真的在看最后几场比赛？”
“芜师兄不是灵修新秀第一人？怎么会败于一个外门弟子？！”
周围擂台的比赛皆胜负已分，唯有角落里的一场还在僵持。本该没有悬念的内外门弟子之战，反转成无人能想象的场面。
龙齐天负剑而立，灵修与灵兽双双伤痕累累，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灵修灵力不支倒下，龙齐天勾唇，仰起脸时对上秦衣的目光。
他没有躲避，眼中浮现几分跃跃欲试。
他们的距离相差两个擂台，若是龙齐天再赢下两场，就会成为她的对手。
仅仅一块灵源石便能如此，十几年的修行在一日一夜之间补齐？秦衣皱了皱眉，联想外门弟子组合二人的怪异，拿出康礼给她的那颗丸药。
药丸轻轻一揉，黑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那只是一颗药丸。
第六场。
对手是个实力还不错的剑修，秦衣喜气洋洋太过，高兴得几乎要开花的表情不小心流露。
对面似乎误会了什么，一面剑招来袭，逼迫灵护符不断，一面和她道歉，他需要灵源石修炼更高的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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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与顶尖剑修过招几万遍，几息之后，秦衣终于发现对手的破绽，顶着疼痛找准时机。
凝光让灵剑脱手，滚滚天雷封住逃脱的步伐，万木飞花把人逼退擂台。
剑修失魂落魄地跳下擂台，小声嘟囔着，只有实力才不会欺骗人。
秦衣方想笑，两股热意从鼻下涌出，啪嗒滴在地上，绽出血花。
一听就不爽的声音传来耳边：“不就是个离音，怎么把你弄得如此狼狈？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想用张清洁符还得省着，秦衣笑眯眯地看向李寒立：“李师姐，有没有清洁符给我用用？”
李寒立嫌弃地递给她：“你自己不是符修？！拿去！”
“我倒是不介意挂着俩血条和你打，就怕你看了不舒服。”
长老手势挥下，宣布比赛开始。
李寒立的身影一晃，再睁开眼时已到身前，冷白锋利的剑尖不曾停留，穿透血肉。
秦衣的身影摇晃几下，破碎成万千光点消散。
果然只是分身符，小把戏。
李寒立目露轻蔑，随手挽了个剑花，目光扫过台上再次出现的几个分身，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不加迟疑地跳出包围圈，落向空地。
“这招你在茂州对付别人用过，杀一个分身就引爆一个符咒，就别来骗我了！”
“你李寒立果真不会那么好心，在茂州就为看我有哪些招式。”秦衣惋惜摇头，手中白金刃丢向李寒立所在空地，“不过，我还留了一招！”
李寒立跳起空中，勾唇笑道：“正巧！我也是！”
白金刃扎在阵眼，金色符文被不断拉长扭曲，直至完全脱离地面，融化空中，李寒立的眼前不断泛起波纹，如石头入水，不远处秦衣的身影似乎被蒙上一层雾，朦胧又模糊。
她不为所动，灵剑脱手，身周化出千万把灵虚剑的虚影。
秦衣的身影只剩下一块白，李寒立高高扬起手臂，唰地落下：“千剑破阵！”
万把灵剑一同闯入水波，宛若一场夏日暴雨，透明水面水花迸溅，久久不能平息。渐渐地，有灵剑径直飞过那层透明的水膜，破风声呼啸，一把、十把以千钧万敌之势撞向秦衣。
叮叮当当，剑锋碰撞灵力，碎屑如蝴蝶般从秦衣身上飘落。
一步两步，她不断向后退去。
幻阵已破，灵剑飞回主人之手，李寒立持剑步步紧逼，封住秦衣的前路。
万木飞花，白金刃，天雷符，这些最多延缓后退的步伐。前后围堵，要想破局，除非同时解决。
秦衣思绪翻飞，喉头翻涌出热意，铁锈味布满整个鼻腔，来不及忍住，她歪头吐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是腿上传来的痛意。
灵护符不知何时破了，一把灵剑刺穿大腿肉，秦衣强忍着捏碎虚影，灵光纷飞，留下破烂的衣服和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李寒立不知何时停止攻击，十几把灵剑却未放松，高高悬在秦衣头顶，凛冽的剑尖反射出她佝偻的身影。
“你自己走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秦衣回过头，距离离开擂台，只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