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秦衣叹了口气:“你若真想赢,给你赢,何必做到如此程度。”
哪怕她输给应问果这一次,下一次赢回来便是,憋屈是憋屈了点。
眼前的黑暗没有尽头,她久久等不到回答。
灵力消耗见底,魔气是无法从内破开,只愿外面的人动手快一些。
秦衣原地坐下掏出长老扔来的灵药,聊胜于无,正好饿了。
一瓶灵药吞咽下,秦衣未感觉饱腹的充盈感。
她拧眉,伸手摸了摸,手却径直穿过黑暗。
本应该有身体存在。
龙齐天缥缈的声音出现得恰如好处,似在耳边细语,又似远处荡开。
“师姐别害怕,不痛的,马上要结束了。”
“我会留下师姐的意识,吃掉后足够我们一起逃离仙门了。”似是嗅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失真,发出陶醉的吸气声,“这次……这次是我们双赢。”
闻言,秦衣身上鸡皮疙瘩暴起,恶狠狠砸出手上瓶子。
无力的瓷瓶啪嗒啪嗒滚进黑暗中,一瞬消失。
“要吸收就吸收,别说那么恶心的话。”
“好甜!这个味道……是灵源石?”一面是难以自拔的陶醉,一面是夹杂着怒意的质问,龙齐天的声音不断扭曲,“秦衣!秦衣!不让别人用灵源石,你的身体里怎么会有一大块灵源石!好甜!好甜!”
灵源石?
秦衣心思陡转,她仅仅用过一次疗伤,唯一能和灵源石产生联系的是丹田里无法消除的魔气……
秦衣:“你在哪儿看到的?”
龙齐天不满她死到临头的平静:“你!你为何不解释!”
秦衣偏头不语。
龙齐天气急败坏,静止的魔气开始翻涌,似乎在加速吞噬她。
身边有风流动,鼻尖泛起血腥味,或许不是错觉,秦衣还能看见浅淡的金色光点漂浮。
尽管下一瞬就被更加浓厚的纯黑掩盖。
龙齐天笑得猖狂:“闻到了么?这是你的血肉,你的灵力!给我解释!我就让你死得轻松一点。”
出乎意料,秦衣笑得坦然:“那你最好把我连肉带骨全部吃完,不要留下一点。给我机会,小心魔气的主导权就不在你了喔。”
“若是让我拿到你的身体……”目光如凛刃,她一字一顿敲在对方心上,“我向来讨厌魔物,我会立刻自戕。龙齐天,到那时,我们才真正分出输赢。”
“我!要!杀!秦衣!是你自寻死路!我给过你机会了!”
暴怒的尖叫声冲进脑海,秦衣捂住耳朵,调动所有灵力冲击金丹。
既然晋升不能带来灵力,那倒退呢,掉下一个境界能否倒逼她的丹田自己吸收灵力。
察觉到异动,龙齐天再次催动魔气。
“休想!”
无法看见的地方,微弱金光、大片魔气同时冲向金丹。
秦衣的灵力只来得及在金丹上留下几道裂缝,魔物将要一口吞下——
一直寄居在丹田的小股魔气在暴动中惊醒,感知到陌生魔气的香甜气息,遵循本能咬上去。
疯狂涌动的魔气一霎凝滞。
再次流动时方向逆转,涌向秦衣的丹田处。
若是魔物还能发出声音,或许会质问秦衣体内为何还有魔气,而不到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魔气甚至能源源不断吸收着他的魔气。
可惜他此时陷入痛苦的拉扯。
经由体内小黑吸收的魔气变为灵力,得到滋养的金丹裂缝自消,光芒明焕,剥离的血肉与灵力也随着魔气一起返还。
秦衣试着运转灵力,停下吸收,身体里的小黑根本不受制于她,依旧吞吐着魔物,像是要完全吃掉才罢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吸收魔气,转换灵力,或许龙齐天口中的灵源石,就是她自己的丹田?
谜团乱如毛球,百思不得其解,秦衣按住胀疼的额角,耳边忽地传来轰隆轰隆的闷雷炸响声。
“?”
深不见底的黑暗不知何时消退一半,眼前黑白灰一块块相连,境界分明,三色交织。
秦衣福至心灵地观察丹田,灵力已满,小黑还在不知疲倦地吸收。
这雷声恐怕是要晋升的天雷。
再看身周的一大块储备粮,今日她要么灵力过多爆体而亡,要么被天雷炸死。
事不宜迟,破幻境,结阵净化魔气。
循着魔气最浓厚处走,秦衣很快找到龙齐天所在处。
和煦的春风宛若最柔软的衣物拂过面孔,古树在头顶张开葱葱郁郁的伞盖,明亮却不刺目的阳光漏过碧绿色的嫩叶,投射到石阶下的院落。
院落很小,挂满需要晾干的浆洗白衫,风浮起它们的触角就盖住热闹的院落,于是只能听闻弟子们的谈笑声。
一幅温暖的春日图,满身血污的秦衣格格不入。
他们迅速发现这个闯入者,大喊着冲来。
秦衣一一扫过这些人,发现最前方的面孔属于康礼。
相当于半个大能的魔物,幻境的伴生物并不好对付。
秦衣写就灵护符,莲步生花,躲过他们的攻击,一心寻找躲藏的龙齐天。
她是在一颗庞大的古树上发现魔物真身的。
古树树干粗大,足够几个人躺下安眠,树冠却疏松,暖和的阳光径直洒落。
龙齐天咬着狗尾巴草,双臂枕在脑后,安宁地睡过去。
金光在手中凝成白金刃,秦衣蹲在他身旁,刀刃刺进丹田处,不曾眨眼。
沸腾的魔气从少年身体里升腾而起,眼前的好春光定格,开始一块块崩裂。
“既入歧路,下回早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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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洞虚期的蓝白色雷光在脚边炸开,散开的余力让腿脚发麻。
原先指望厚重的魔气拦一拦,秦衣仰头便望见一口宽敞的天幕,黑云翻滚。
天雷过境,连魔气也不敢染指。这个懒是偷不成了。
半晌过后。
雷云消散,魔气净化,一切都归于平静。
远远传来不知缘由的喧哗声,秦衣只轻轻拧起眉头,透过糊住视线的汗水与鲜血,按照记忆里的方向找寻长老,等待宣判。
“第、第三重比试榜首!扶风派符修秦衣!”
她赢了!一场未输!她证明了自己的道!
秦衣瘫坐地上,丝毫也不觉狼狈,她高高昂首,巨大的喜悦催生无限勇气,能够奔赴无数个明天。
灵源石从来不是万能,无法掌握的灵力,也不属于自己。
“你想证明他们哪怕吃下灵源石,拥有再多灵力,也无法为其所用?”
眼前光亮消失,应问果站定身前。
她似乎也很高兴,唇边漾开的笑意不加掩饰。
秦衣眸光明亮:“师尊,我赢了。”
“不愧是我的徒儿,你做得很好。”
应问果半蹲下身,拢起秦衣凌乱的发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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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耳后,对上那双不屈的眼睛,她伸出手,净雪似的纯白灵力洗去面上脏污。
极尽温柔。
可她紧接着直起身,姿态居高临下,平静的眼眸泛出几分讽刺:“子衿,你错了。哪怕你打败他们,那些输掉的人只会觉得是灵力还不够,求着我给他们更多的灵源石。”
应问果退后一步,侧开身,露出身后的场景。
适才的喜悦有多澎湃,此刻冰冷就有多刺骨锥心。
无人关心这场仙门大会最后的结果,看台的一侧排起长长的队伍,尽头摆放着一排排秦衣熟悉的箱子。
是昨日从北地接回的东西。
箱子大开,即使相距甚远,一眼便能看出是浓艳闪光的灵源石。
应问果:“我问他们,若是觉得输在灵力差距上,便可再拿一颗。不过此颗算是与我达成协议。”
“子衿,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了么?有人在他们眼前变成魔物又如何。你的苦心,你的忠告——”她转过头,冰冷刺骨的目光扫过闹哄哄的人群,“又算得了什么呢?”
眼前,师尊伸出白净的手:“起来吧。此番历练,惟愿你有所收获。”
扭转魔气,扛过天雷,哪怕此刻灵力充沛,秦衣却虚弱得只能仰起脸。
应问果一身华服,高高在上不染尘埃,而她仙袍破碎,身上伤痕随处可见,狼狈至极。
她蓦地痛恨自己的狼狈。
几番费力,秦衣都未用手撑住身体,她望了望面前轻易能拽住的那只手,强行运转灵力,缓慢却又安稳地起身。
她站在应问果面前,唇边是殷红的血,沙哑疲惫的嗓音坚定反驳:“不。不会所有人都会被师尊的灵源石诱惑……”
一定会有人懂得她拼命想证明的东西。
应问果冰凉而陌生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怒极反笑:“子衿,话未必要说得太满。早些回去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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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的灰白布景一成不变,鹤唳与鸟鸣在头顶响彻,偶尔夹杂着清脆的风铃声。
大部分弟子还在擂台边,她也没了力气一个个拦着,只好一个人缓缓在白玉桥上挪动。
耳闻清悦声,低头天上河。
秦衣嘟囔,水银河与银河也就一字之差而已。
好像又拿了个无人在意的榜首。
她低头无奈。
她便是这时候撞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秦衣,你你你你怎么搞出来的,龙齐天有那么厉害?”李寒立一面扶住将倒未到的人,一面招呼身后的人来,“康礼过来!你师姐快不行了!”
“好吵。”
大部分气力倚在白玉桥栏杆上,秦衣慢半拍扭头,问:“李寒立。你不去领灵源石?”
“你这说的是哪门子梦话!你都下了那样的赌注说它不好了。”
“那万一以后你赶不上别人怎么办?”
李寒立说得太过理所当然:“你都能不吸收打败那么多人,我怎么就不能呢?何况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
秦衣皱成一团的面孔逐渐柔软,眼眸明光灿灿:“对,还有下次!扳回一城!不留余地!冲啊!”
“诶诶诶你别倒啊,别赖我身上!!起来秦衣!起来!”
“康礼你人呢!怎么还不过来!”
康礼站在桥尾,手指哆嗦着指向她们身后,嗓子都破了音:“师姐!白玉桥下有黑蛟看家!不能随地休息!”
“秦衣别睡了!要出人命了!”
“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