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川溪的动作实在太暴力了，回到了终端的封叙仿佛置身犯罪现场。
更滑稽的时候他脑子里出现了某种躺下但灵魂出窍的meme图片。
褚川溪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会想把人偶彻底销毁吧？
封叙虽然很不喜欢人偶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也嫌弃人偶的身高和他真实的身高差距很大。
但好歹用过几次也有了感情，早上才刚刚解锁了去ktv唱歌可以忽略后缀词的设定，要是忽然被褚川溪销毁，太突然了。
男人扛着软绵绵的人偶丢到床上，很不温柔地扒掉了人偶的上衣。
x99充电后又滚出来，惊恐地喊：“褚川溪！你不可以伤害他！”
“别管我。”褚川溪打断了x99的话，又一把扯掉了人偶的裤子。
人偶关机，没电后没有任何设定的反应，自然不会对褚川溪拳打脚踢，尾巴也软绵绵地垂下来。
褚川溪似乎见不得这种东西，又把人偶的腿塞进了被子。
封叙：我谢谢你。
x99还在尖叫：“你不会要暴力拆除吧！不要啊啊！”
“闭嘴。”
褚川溪捏着人偶细长的脖颈，看过来的眼神和平时上班死气沉沉的模样完全不同。
老实是装出来的，封叙暗暗猜测这个人或许真有什么隐藏身份。
什么大火，难道是星际纵火犯？
x99和躲在终端的封叙都感受到了褚川溪的怒气。
平时贱模贱样的小机器人吃硬不吃软，老老实实滚回去充电了。
电子化的封叙欲哭无泪，他虽然逃走了，也好像无处可逃。
褚川溪似乎还不放心x99，断掉了x99的网络连接。
x99和他的个人终端账户连接，权限很高。封叙穿越不到两个月，也能发现褚川溪对x99的纵容完全超过了普通家庭对人工智能的态度。
哪怕有些家庭允许人工智能社交，去最好的商场游玩，也能看到更好的机器人后选择销毁数据，买一只更好的。
就算现在的人工智能很通人性，在封叙眼里像可爱的小朋友，依然是一组数据。
封叙偶尔躲进智能音箱，又钻进褚川溪还联网的掌机屏幕，窥探对方的神色，悲哀地发现褚川溪这个姿势太糟糕了，自己好像应该躲进床底。
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好吗，喜欢断电玩？
褚川溪检查了x99离线后终于松了口气，他从储藏室找到了即便星际时代也会随商品配送的人偶说明书查看。
封叙线上忐忑，生怕男人把他扒光了彻底肢解。
褚川溪很快拨通了席西弘的通讯。
浮窗出现了一个男人骚包的半身，今天是周末，席西弘似乎昨天酗酒了，这个时候还躺在床上，浴袍敞开，露出大片的胸膛。
“这么早，怎么了？”
下一秒席西弘看到了视频背景里露出来的双腿，还有刚才褚川溪拆出来的替换润滑盒。
“我靠我靠，你玩这么大，装备都空了？”
他的表情一秒清明，非常正经地床上坐起来，终端的浮窗在这个时代早就有了跟随功能，不像封叙印象里手持的设备。
席西弘和辛核的小区在更中心，他们一起买的房子，因为职业原因，也减少了通勤。
不像褚川溪一直喜欢靠近郊区的位置。
“卖二手需要什么程序？”
褚川溪没有理会席西弘的调侃，他正色的时候很少见，大多时候冷冷淡淡，靠普通的黑框眼镜遮住情绪和眼神，稍微装一装，就是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了。
“怎么还不死心啊，都说了很麻烦的。”席西弘简直服了他了，“你不喜欢就放着呗，二手真的很麻烦。”
他拢起睡衣，去岛台接水一边说，“你房子也不至于放不下这一个小可爱。”
掌下的肌肤太像真人，还好关闭了温控，否则还热乎着，更让他难以接受。
“放不下，”褚川溪脸色铁青地说，“我不介意高昂的转让费。”
封叙在终端急得团团转，他和褚川溪的终端绑定，去不了别人的终端。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态下，出道成了他唯一的目标。他很想阻止褚川溪，但又没有办法。
这么月光的人居然不在乎转让费，看来真的吓到了。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席西弘在这方面是专业的，“虽然我是送你礼物的人，但我的职业角度看，这笔交易成交后也有三个月的保护期，就算你想销毁或者转让，也有期限。”
悬浮视频对面的男人对着镜头笑了笑，封叙都没眼看他身上糟糕的痕迹，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位置了。
难道褚川溪不是1.
x99擅自给他定了属性？
“你这么忽然，肯定出什么事了吧。”
说到这个席西弘就不困了，反正今天外边下着大雨，辛核很早就去工作室加班了，自己也没有饭局，不介意和褚川溪叙叙旧。
“没有。”褚川溪松开了手，床上被他叠得整齐的衣服和裹在被子里的躯体在画面里还是很惹人遐想。
席西弘挑眉，“不满意隐私模具？”
褚川溪又想到空了的盒子，还有褚川溪暴力脱裤看到的画面。
这些布料似乎洗了也没办法穿了。
封叙从他微妙的顶腮读懂了意思，这老小子分明嫌弃机器人因为接触就大量分泌液体的功能。
死洁癖。
x99都说了这些东西很贵的，他嫌弃什么。
我都没有嫌弃。
“没有。”
“你脸上就写着不满意了。”席西弘最擅长追问，一张嘴从小就巧舌如簧，天生干销售的命。
他显然更来劲了，“哪里不满意？x99呢，全世界最可爱的小机器人，快出来给我细细说来。”
如果不是隔着网线，封叙怀疑褚川溪会和席西弘打架。
“它休眠了。”褚川溪看着地上的纸箱，再次询问，“现在不能处理？”
他这么固执也很少见。
这些年席西弘也送过不少礼物，褚川溪没有退回，也回了他们两口子很昂贵的礼物。
辛核就没少问过褚川溪是不是刷贷款了，怎么花钱大手大脚的，生怕席西弘唯一的正经人朋友也遁入利滚利的深渊，最后被关进星际监狱。
“不能。”
席西弘看向低着头的褚川溪，结合最近发生的事和x99透露的一点边角料，不知道猜到了什么，笑了一会问：“见鬼了？”
褚川溪：“没有。”
席西弘：“你手上的虚拟偶像现在很红呢，辛核都提起过，万一进入选秀范围希望你能给一点合作机会。”
他向来喜欢提起辛核，明明分分合合，提过无数次离婚，感情在这个时候又异常稳定。
褚川溪不懂，也懒得问，“我没什么决定权。”
“不过是一段数据而已。”
他摘下眼镜，穿着宽松的衣服坐在床边也难以掩饰天生外貌的优越。
席西弘和褚川溪认识多年，多少从对方外祖母那里听到过些微的消息。
就算苏玛索夫人没有明确提起，席西弘在当年森林红房子里见过一张泛黄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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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什么都付诸火海，他也猜到了褚川溪的身世或许与首都星上流社会有关。
不过朋友是不论出身的，相处多年，席西弘清楚褚川溪身上的矛盾。
x99的任务其实和他一样，都是苏玛索夫人布置的，希望他和全世界最可爱的小机器人能打乱褚川溪很难扰乱的生活秩序。
褚川溪太冥顽不灵，任何生活的日常都无法把他笼罩。
做数据的人似乎已经数据化了，他本该做不出那么生动的虚拟偶像，却在这个人生节点，事业节节高升。
也就是褚川溪不关注新信息，席西弘的同事很多也是VI平台的忠实粉丝，名叫余又的偶像早就上了推荐页。
这款瑕疵人偶就算内部竞价也价值不菲，还有很多同事愿意多花钱买入，都看出了这张脸和余又的相似。
褚川溪可能忘了，当年他帮过席西弘入职，这位朋友一开始的职位也不是销售，也是开发组的一员。
席西弘没在这时候提醒他，这事情连x99都不知道。
“一段数据？我记得有人当年看地球时代的某个练习生资料看得考试都迟到了。”
一直默默线上吃瓜的封叙一个激灵。
什么地球时代的练习生资料？
“没有迟到。”褚川溪反驳。
他向来是反驳人格，席西弘耸肩，“那个小偶像叫封叙，你的虚拟偶像叫余又。”
席西弘还站在水台前，他背后的落地窗暴雨如注。
首都星都困在暴雨里，外面的雷暴无法下到室内，封叙却像被雷劈了一样。
什么意思。
褚川溪还熬夜看过我的练习生资料？
难怪我的脸是十七岁左右的，这老小子不能做得成熟一点吗？
“这和中之人也没什么区别。”
“要是被发现，恐怕他的虚拟数据也要销毁了。”
辛核的工作有部分和VI平台重合，席西弘偶尔能听对方说一些这方面的事，有基础的了解。
褚川溪久久未语。
席西弘问：“你真舍得丢吗？”
他问得很隐晦，倒也不是戳穿这么多年褚川溪唯一失控的理由。
好奇居多，一个在苏玛索夫人口中被困在规则里的人，是不是真的有另一种可能。
褚川溪：“舍得。”
封叙在终端蹦跶，担心自己异世界出道计划中道崩阻。
就不能等我出道后再销毁吗？
我的人生就只有这个愿望了。
席西弘：“那你就不会问我了。”
老朋友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我要给辛核送我的爱心午餐去了。”
“如果你需要一些补充液，我可以免费寄给你。”
褚川溪：“不用。”
通讯断了。
x99还是离线状态，封叙在终端游荡，忽然听褚川溪问：“你是鬼吗？”
灵魂也会毛骨悚然，封叙不敢轻举妄动。
褚川溪能猜到有什么东西藏在他的终端里。
一开始他怀疑是x99的恶作剧。即便小时候很怕祖母说的鬼故事，他也知道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鬼魂的，如果有的话，坏人早就遭报应了。
如果是封叙的话。
褚川溪为了做余又看过这个少年无数的资料。
或许阅读也是一种抓心，一向很擅长控制自己生活的人突破了预设的范围，一整夜翻来覆去看残存的影像。
正好这时候外面惊雷一道，周日早上的小区因为暴雨寂静，褚川溪打开了人偶的开关——
“是鬼还是封叙，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