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黎明如同一个久病不愈的老人,挣扎着吐出最后一口浊气。当第一缕惨白的天光艰难地穿透铅灰色云层时,市一中校门口已被一片浓稠、湿冷、泛着工业烟尘特有铁锈黄的雾气彻底吞噬。这雾气并非诗意的薄纱,而是混合着城市边缘化工厂排放的硫化废气、汽车尾气残留的铅尘、以及河面升腾的腐烂水汽的污浊混合物。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能见度不足五米,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冷的、带着金属腥气的湿棉花,沉甸甸地坠入肺腑,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寒意和恶心感。校门口那条宽阔的柏油马路在浓雾中时隐时现,如同通往未知深渊的滑道。两侧光秃秃的法国梧桐枝桠扭曲伸展,挂着肮脏的冰凌,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如同鬼魅干枯的手臂。路灯的光晕在浓雾中晕染开,模糊不清,像垂死巨兽浑浊而毫无生气的瞳孔。
今天是市一中正式开学的日子。这本该充满新起点希望的清晨,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和死寂。三三两两的学生如同受惊的沙丁鱼群,裹着厚重的羽绒服,缩着脖子,将脸深深埋进围巾或衣领里,步履匆匆地穿过这片浓稠的、令人不安的灰黄色幕布。交谈声被压到最低,只剩下鞋底踩在结霜地面发出的、单调而急促的“沙沙”声,以及被浓雾扭曲、显得遥远而模糊的汽车引擎轰鸣。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翻滚的雾气,仿佛那里面潜藏着无数双窥伺的眼睛,随时可能扑出择人而噬的怪物。昨夜滨河公园的惊魂——“青藤”杀手冰冷的匕首、恒安掌心那带着静电刺痛的无形化学式、还有那短暂绽放却刻骨铭心的蓝色心形焰火——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让这开学的清晨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名为恐惧的冰霜。
景雨独自一人,站在距离校门约二十米远的一棵巨大、光秃的梧桐树下。粗粝冰冷的树干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她穿着崭新的蓝白相间校服,外面紧紧裹着恒安昨晚不由分说塞给她的那件加厚长款羽绒服,拉链一直拉到下颌,只露出一双带着浓重黑眼圈、写满疲惫与惊惶的眼睛。寒风卷着湿冷的雾气,如同无数淬了冰的细针,穿透层层衣物,刺入骨髓深处。她紧紧抱着双臂,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这蚀骨的严寒,另一半则是因为那深入骨髓、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恐惧和焦虑。恒安今天没有和她一起走,她说要提前去学校处理一些“紧急的设备调试和数据接入”。林栖……林栖的左臂还打着那碍眼的石膏,万皆宁的右手也缠着厚厚的绷带……她们都还没到。在这片能见度极低的、充满敌意的浓雾中,景雨感觉自己像被遗弃在孤岛上的幼兽,脆弱而绝望。
浓雾深处,影影绰绰,似乎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动,轮廓扭曲不定。景雨的心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树干上,坚硬的树皮硌得生疼,却带来一丝病态的安全感。是“青藤”的人吗?还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更可怕的东西?她不敢再想下去,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死死盯住校门口那两盏在浓雾中如同鬼火般摇曳、散发着昏黄光晕的路灯,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就在这时!
“景雨!你个没良心的赔钱货!给老娘滚出来!!”
一声尖利、嘶哑、如同生锈的铁片在玻璃上反复刮擦般的女声,猛地撕裂了清晨的死寂!那声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刻骨的怨毒和无以复加的蛮横,穿透浓稠的雾气,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上!
景雨的身体瞬间僵直!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彻底冻结!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猛地循声望去!
浓雾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充满恶意的手粗暴地撕开!一个穿着臃肿不堪、沾满油污和不明污渍的暗红色廉价棉袄的女人,如同从地狱最底层爬出的复仇恶鬼,猛地从翻滚的灰黄色雾霭中冲了出来!她头发油腻凌乱,像一团枯草般贴在蜡黄凹陷的额头上,眼窝深陷,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眼球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怒火和怨毒!正是景雨的生母——王翠花!
她像一头彻底失控、被激怒的疯牛,目标明确得令人心寒,直扑景雨所在的梧桐树!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不顾一切、同归于尽的蛮横气势,几步就冲到景雨面前!一股浓烈的、混合着劣质烟草的焦臭、廉价香水的刺鼻、以及长时间不洗澡的酸腐汗臭的气味,如同生化武器般扑面而来,熏得景雨一阵反胃!
“躲?你他妈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王翠花的声音尖利刺耳,唾沫星子如同毒液般喷溅到景雨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温度。她那双枯瘦如同鸡爪般、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力道,猛地抓住了景雨校服的前襟!崭新的涤棉校服布料挺括,但在那双充满恶意和绝对力量的手下,如同脆弱的宣纸!
“刺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牙根发酸的布料撕裂声,如同丧钟般骤然响起!
景雨只觉得胸口猛地一凉!一股冰冷的空气瞬间灌入!王翠花竟然硬生生地、粗暴无比地将她校服的前襟从锁骨下方一直撕开到胸口下方!一道足有二十公分长的狰狞裂口赫然出现!冰冷的寒风和湿冷的雾气如同贪婪的毒蛇,瞬间钻入,激得她暴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里面穿着的白色纯棉保暖内衣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甚至能看到内衣肩带清晰的轮廓和下方起伏的胸脯曲线!
“啊——!”景雨失声惊叫,巨大的羞耻感、恐惧感和冰冷的寒意如同三股汹涌的冰河瞬间将她淹没!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她下意识地双手死死交叉护住胸口,身体拼命向后缩,试图挣脱那双如同地狱铁钳般的手!但王翠花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甚至隔着薄薄的保暖内衣狠狠掐进了她肩膀和锁骨处的皮肉里,带来一阵阵尖锐刺骨的疼痛!她甚至能感觉到指甲划破皮肤的细微刺痛!
“穿新衣服?!打扮给谁看?!啊?!!”王翠花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五官挤在一起,唾沫横飞,喷在景雨惨白的脸上,“你弟!你亲弟弟!躺在医院里等钱救命!透析一次多少钱你知道吗?!你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贱货!还有脸在这儿装学生?!装清高?!!”
周围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时间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几个路过的学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野蛮粗暴的一幕彻底惊呆了,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浓雾中,又有几个模糊的身影在靠近,带着不怀好意的窥探和幸灾乐祸的低语,如同鬼祟的阴影。
景雨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巨大的屈辱、恐惧和无助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吞噬。她徒劳地挣扎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只能发出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羽毛、赤裸裸地暴露在冰天雪地里的雏鸟,被无数双眼睛围观、嘲弄,无助而绝望到了极点。冰冷的空气舔舐着她暴露的肌肤,寒意深入骨髓,但更冷的是那些来自浓雾深处的、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目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景雨几乎要被巨大的羞耻和恐惧压垮的瞬间!
“滚开——!!!”
一声低沉、冰冷、却蕴含着火山爆发前压抑到极致、即将喷薄而出的滔天怒火的咆哮,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裹挟着撕裂空气的狂暴气势,猛地炸响!那声音里蕴含的冰冷杀意和绝对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瞬间凝固、冻结!
一道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浓雾的尖啸,以超越常人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从校门方向猛冲而来!速度之快,甚至在浓稠的雾气中拉出了一道模糊的、带着残影的黑色轨迹!所过之处,地面的薄霜被气流卷起,形成一道短暂的白色气浪!
是林栖!
她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甚至有些磨损的旧校服,外面只套着一件单薄的黑色帆布夹克,在寒风中显得如此单薄。左臂打着厚厚的、笨重的白色石膏,用一根磨损的灰色帆布带吊在胸前。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速度!她的眼神冰冷如西伯利亚万年冻土,瞳孔深处却燃烧着足以焚毁整个世界的暴怒火焰!目标只有一个——王翠花!保护景雨!
王翠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怒吼和迅猛到非人的冲势惊得浑身一颤!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瞬!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本能的、对纯粹暴力的恐惧!
就在这电光火石、生死一线的刹那!
林栖已经冲到近前!距离不足三米!她没有丝毫犹豫!没有试图去掰开王翠花的手!没有发出任何警告!她的身体如同最精密的战斗机器,在高速冲刺中猛地拧腰、沉肩、重心前压!那打着厚厚石膏、吊在胸前的左臂,被她如同挥舞一面沉重的、无坚不摧的塔盾般,灌注了全身冲刺的动能、腰腹核心的爆发力以及胸腔中沸腾的怒火,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横撞在王翠花死死抓着景雨衣领的右手手腕上!
“砰——咔嚓!!!”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上的撞击声,伴随着一声清晰得令人牙酸的、如同枯枝被硬生生折断的骨裂脆响!
“呃啊——!!!”王翠花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手腕处传来的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击穿了她所有的神经!她触电般松开了手,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飞的破麻袋,被这股排山倒海的冲击力撞得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然后“噗通”一声,如同死狗般重重地摔在冰冷湿滑、结着薄霜的柏油路面上!她捂着以诡异角度扭曲、迅速红肿淤紫的手腕,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抽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和恶毒到极致的咒骂:“我的手!我的手断了!小野种!我□□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林栖的身体也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而剧烈地晃了一下,脚下坚硬的柏油路面甚至被蹬出了细微的摩擦声。但她如同扎根于大地深处的千年古松,腰腹核心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稳住了身形!她一步未退!就那样稳稳地、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般,挡在了景雨身前!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实可靠的背后!她的左臂依旧横在身前,保持着格挡的姿势。石膏臂上,刚才撞击的位置,赫然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如同被猛兽利爪狠狠撕裂过的白色沟壑!坚硬的石膏表层被硬生生刮掉了一大片,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露出下面粗糙的纤维内芯和微微凹陷的硬质表面!而林栖左臂的肌肉,在石膏的束缚下,如同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瞬间贲张、绷紧!虬结的肌肉纤维在皮肤下剧烈蠕动、隆起,隔着石膏和薄薄的校服袖子,都能清晰地看到那如同钢铁浇铸般的肌肉轮廓和剧烈搏动的青色血管!坚硬如铁,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胸口起伏,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微小的冰晶。但她的眼神却锐利如淬火的刀锋,冰冷刺骨,死死锁定着跌倒在地、痛苦哀嚎的王翠花,以及浓雾中那几个蠢蠢欲动、被这暴力一幕震慑住的身影,如同守护着唯一珍宝的孤狼,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那眼神仿佛在说:再上前一步,死!
景雨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如同失控的鼓点,几乎要冲破喉咙,跳到冰冷的地面上。刚才那电光火石、如同电影慢镜头般的一幕——王翠花狰狞的面孔、撕裂衣襟的刺耳声响、冰冷的空气灌入的绝望感,以及林栖如同天神降临般撕裂浓雾、以雷霆万钧之势撞飞王翠花、然后如同磐石般挡在她身前的画面——如同最强烈的烙印,深深镌刻进她的灵魂深处。巨大的安全感如同温暖的岩浆,瞬间喷涌而出,驱散了刚才那几乎将她冻僵的恐惧和冰冷。她几乎是出于最原始的本能、如同溺水濒死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般,猛地伸出手,死死地、紧紧地攥住了林栖后腰处的衣角!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但她浑然不觉。纤细的手指因为恐惧和用力而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惊惶、无助、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依赖,都通过这小小的、被汗水浸湿的衣角,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林栖身上那熟悉的、混合着淡淡消毒药水、汗水和一种如同冬日雪后松林般的清冽气息,钻入她的鼻腔,如同最有效的镇静剂,让她狂跳的心脏奇迹般地开始平复,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松弛下来。她将自己整个身体都缩在林栖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实可靠的背后,脸颊甚至轻轻贴在了林栖微微起伏的脊背上,感受着那隔着衣物传来的、充满生命力的温热和力量。仿佛那里就是狂风暴雨中唯一安全的港湾,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
“操!小贱人!敢打老娘?!敢打断老娘的手?!!”王翠花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手腕处钻心的剧痛让她面目更加狰狞扭曲,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她恶狠狠地瞪着林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怨毒、疯狂和一丝被彻底激怒的凶光!她又看看被林栖护在身后、如同受惊小鸟般的景雨,眼中妒恨的火焰几乎要喷出来。她猛地用还能活动的左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闪着森冷寒光的美工刀!大拇指粗暴地顶开保险卡扣,“咔哒”一声,锋利的刀片瞬间弹出!在昏黄路灯和浓雾的映照下,那狭长、单面开刃的刀片反射出令人心悸的惨白光芒!
“小野种!敢护着这个赔钱货?!老娘今天先划烂你这张骚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王翠花如同彻底疯魔的厉鬼,挥舞着美工刀,再次朝着林栖和景雨猛扑了过来!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景雨的衣领,而是林栖那张清秀却冷冽的脸庞!她要毁掉这碍眼的保护者!
锋利的刀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毒蛇吐信,直刺林栖的左眼!速度快得惊人!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
林栖眼神一凛!瞳孔骤然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她没有后退半步!就在那闪着寒光的刀尖即将刺中她眼球的瞬间,她猛地一偏头!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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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如鬼魅!刀尖带着凌厉的寒风,擦着她的鬓角掠过,削断了几根飞扬的黑色发丝!冰冷的刀锋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寒意!
一击落空,王翠花更加疯狂,手腕一转,刀锋横着划向林栖纤细的脖颈!动作又快又狠,带着要将她喉咙割开的狠辣!
林栖的反应更快!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她右腿闪电般后撤半步,身体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般微微后仰!同时,她那打着石膏的左臂再次如同最坚固的壁垒般,猛地向上、向外格挡!用石膏最坚硬厚实的部位,迎向那致命的刀锋!
“嗤啦——!!!”
一声刺耳到令人头皮炸裂、如同粉笔划过玻璃黑板又被放大百倍的尖锐摩擦声,猛地响起!那声音仿佛能直接刺穿人的耳膜,直达大脑深处!
美工刀锋利的刀片,狠狠地、结结实实地刮在了林栖左臂的石膏上!这一次,不再是浅浅的刮痕!坚硬的石膏表面被锋利的刀片硬生生刮擦、切割!白色的石膏粉末如同粉尘般大量簌簌落下,在昏黄的灯光和浓雾中弥漫开来,形成一小片白色的烟尘!一道深达近一厘米、长约十五公分的狰狞沟壑,赫然出现在石膏臂的表面!沟壑边缘参差不齐,露出石膏内部粗糙的黄色纤维结构和坚硬的支撑骨架!甚至能看到几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纹从沟壑边缘蔓延开去!
而林栖左臂的肌肉,在石膏的束缚下,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如同被万吨水压机锻压过的钢铁!手臂上的血管因为巨大的压力、瞬间的冲击和极致的愤怒而贲张凸起,如同一条条扭曲蠕动的青色蚯蚓,在皮肤下剧烈搏动、跳动!她的牙关紧咬,腮帮肌肉绷紧,下颌线锋利得如同刀锋,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和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石膏上,迅速凝结成冰珠!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左肩的旧伤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但她硬生生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因为剧痛和冲击而微微晃动,但她依旧一步未退!双脚如同焊死在地面上!身体如同狂风暴雨中屹立不倒的礁石,将身后的景雨护得密不透风!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怒火燃烧得更加炽烈,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要将眼前的一切焚毁殆尽!
景雨躲在林栖身后,清晰地听到了那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的刺耳刮擦声,看到了石膏上那道触目惊心、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深痕,更感受到了林栖身体瞬间的剧烈紧绷、那如同火山爆发前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以及那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闷哼!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惧和如同刀绞般的心疼让她几乎窒息!她攥着林栖衣角的手更加用力,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彻底失去了血色,变得惨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柔软的皮肉里,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甚至有温热的液体渗出,但她浑然不觉。她看着林栖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如标枪的背影,看着那狰狞的石膏伤痕,看着那滑落的汗珠,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冰冷的脸颊疯狂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好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挡在林栖前面,替她承受这一切,但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林栖,死死抓住她,不成为她的拖累,不让她分心。
就在王翠花因为一刀落空而微微愣神,眼中凶光更盛,准备再次挥刀,目标直指林栖肋下的瞬间!
“住手——!!!”
一声清冷、压抑着巨大怒火、如同冰海深处炸裂的寒冰般的低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猛地刺破混乱的空气和浓雾!
恒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浓雾笼罩的校门内冲了出来!她的速度同样快得惊人,几步就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冲到了林栖和景雨身边!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几乎毫无血色,嘴唇紧抿成一条冰冷僵硬的直线,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仿佛能洞悉一切数据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怒火,如同淬火的寒冰!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激光扫描仪,瞬间扫过现场:跌坐在地、抱着扭曲手腕痛苦哀嚎咒骂的王翠花,她手中那把闪着致命寒光的美工刀,林栖左臂石膏上那道狰狞恐怖、深可见骨的沟壑,以及躲在林栖身后、脸色惨白如纸、泪流满面、衣襟被撕裂、春光微泄、如同受惊雏鸟般紧紧攥着林栖衣角的景雨!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滔天怒火、锥心刺骨的心疼、以及一种近乎毁灭性冲动的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恒安!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尖锐的指甲刺破皮肤,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和温热的湿润感,但她浑然不觉!她甚至没有看王翠花一眼,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直接锁定在景雨身上!锁定在她那被撕裂的衣襟、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肌肤、以及那双盛满泪水、写满恐惧和依赖的眼眸上!
没有任何犹豫!恒安一步上前,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毫无保留地挡在了景雨的身前!她猛地张开双臂,如同展开羽翼誓死守护幼雏的母鸟,将景雨那被撕裂的衣襟、暴露在寒风中的胸口、以及她整个人脆弱的存在,死死地护在自己身后!她的后背毫无防备地对着王翠花和那把危险的刀,将自己的正面和所有的弱点,彻底暴露在致命的威胁之下!她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近乎决绝的保护欲而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冲破理智堤坝的狂暴情绪!
“再碰她一下,”恒安的声音冰冷得如同绝对零度的寒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年冰层中凿出的冰碴,带着不容置疑的、冻结灵魂的杀意,“我让你这辈子,再也拿不起任何东西!”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来自地狱的审判光束,越过林栖微微颤抖的肩膀,死死钉在王翠花那张因疼痛、愤怒和一丝被震慑住的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那眼神中蕴含的冰冷、警告和毫不掩饰的毁灭意志,让原本状若疯魔、挥舞着刀的王翠花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挥舞美工刀的动作僵在了半空,喉咙里恶毒的咒骂也卡在了嗓子眼。
场面陷入了短暂而令人窒息的僵持。浓雾依旧在翻滚、涌动,如同活物般吞噬着光线和声音。寒风呜咽着,卷起地上的尘土、枯叶和细碎的冰碴,抽打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校门口昏黄的灯光在浓雾中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将四个身影拉长、扭曲,投射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如同上演着一场荒诞而残酷的默剧:王翠花握着刀,眼神怨毒而惊疑不定,如同受伤的鬣狗;林栖横着伤痕累累的石膏臂,如同永不倒塌的叹息之墙,肌肉依旧贲张如铁,眼神冰冷锁定猎物;恒安张开双臂,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死死护住身后的景雨,眼神如刀,后背挺直如标枪;而景雨,则如同暴风雨中唯一的宁静港湾,紧紧攥着林栖的衣角,将自己缩在恒安和林栖共同构筑的、小小的、却坚不可摧的安全空间里,泪水无声地滑落,身体因为恐惧、寒冷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但攥着衣角的手,却从未如此用力,如此坚定。
就在这死寂般的僵持中,浓雾深处,传来了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如同远古战鼓在擂动,又如同巨人的心跳,踏碎了冻结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