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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听金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51章


    何东觉得曾舒月变了, 以前的曾舒月不会和他闹脾气,更不会让他没面子。


    回到家时,面对迎过来的妈, 何东先开口,“舒月要在娘家住一段时间,大壮他们的事,我会安排。码头缺人做饭,可以让小草他们去。辛苦一点, 但有一点钱。”


    “去码头啊。”杨彩妹有点不乐意, “码头上都是男人,让两个姑娘去做饭,这不是……”


    “妈,那你想我怎么安排?”何东不想说自己办不到更好的?


    “你是男人, 你应该强硬起来。你告诉曾舒月,她要是还想当我们何家媳妇,就老实把这个事办了。”杨彩妹不想在好姐妹面前丢了面子, 不然回到村里,还怎么炫耀自己儿子有出息?


    之前村里那些人, 没少说她家何东闲话,说什么上门女婿,以后她何家就少一个儿子, 那会她就和人吵架。


    何东却不想再去找曾舒月,就在何东为难时,吴小草主动道, “婶子,没事的,我愿意去码头。您能带我来榕城就很好了, 我很感谢您和何东哥,在哪里做饭都一样,我还能帮您照顾何东哥。”


    “你这孩子就是贴心,去码头风大,苦了你了。”杨彩妹越看越心疼,“那你先去码头干一段时间,之后有机会,还是回城里干活。”


    吴小草乖巧点点头,再去看何东,声音甜甜的,“何东哥,我做好饭了,你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何东“嗯”了一声,要忙码头的事,又要应对家里这些人,他很疲惫。


    吃过饭后,何东被爸妈拉进房间。


    这次杨彩妹两口子过来,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安排吴小草他们的工作,而是催生。


    “何东,你都三十几了,你看看村里那些和你一样大的人,谁家不是有儿子的?”杨彩妹表情严肃,“以前可以说你没工作,让曾舒月生孩子,一家子没钱吃饭。那现在呢,现在你有工作,也能养家糊口,趁着你们还能生,赶紧生一个吧。不然以后没儿子,你老了怎么办?”


    何大狗赞同地点点头,“是啊何东,不能没有儿子。而且你们没有正式工作,不用管计划生育的事,二胎不行再生三胎,总是要有个儿子的。你也知道,咱们这边的人,宗祠观念重。你要是没儿子,以后百年,谁给你上香?”


    女儿要外嫁,以后是不能进何家宗祠的,说到这点,何东面色凝重起来。


    杨彩妹继续道,“别听你媳妇那些歪道理,她一个女人,又不是多好的工作。给人干保姆,一直就那点钱。她要是不同意生,我就闹到她东家那去,看她生不生!”


    “妈,人家住的军属院,你进不去的。”何东道。


    “军属就更应该讲道理,不该拦着我们传宗接代啊!”杨彩妹拔高音量,“反正你别管,这个事有我呢。”


    杨彩妹第二天,就去了军属院门口蹲着,逢人就问认不认识一个叫曾舒月的。


    最后是相熟的保姆找到曾舒月,她才知道婆婆来了。


    到门口一看,瞧见婆婆坐在马路对面,曾舒月赶忙跑过去,“妈,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呗,你现在架子大,不能请你回家,我只能过来。”杨彩妹还坐在地上,冷哼道,“舒月啊,我跟你说,妈也是女人。咱们做女人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给家里传宗接代,你以前说没钱,现在有钱了,为什么还不生?”


    “我没说不生。”曾舒月道,“我都和何东说好了,等还完钱就生。”


    “那得到什么时候?”杨彩妹等不及了,“我都等那么多年,现在你都三十二了,你想想看,万一二胎还是女儿,你是不是还得生?”


    但是再往后,曾舒月年纪更大,万一生不了,小儿子岂不是要绝后。


    但曾舒月只想再生一个,并不想生三胎,“妈,现在国家提倡计划生育,生儿生女都一样。我只想再生一个孩子,和胜男有个伴就行。”


    “那不行,我要孙子。”杨彩妹看着曾舒月,“我现在认识地方,你要是不答应生孩子,我就天天来,总有一天我会遇到你东家,到时候我要问问,他是什么道理,一直不放你走!”


    她说到做到,巴不得搅黄了儿媳妇的工作,这样儿媳妇才能安心做个家庭主妇。


    曾舒月听得眉头紧皱,她知道婆婆能干出这种事,要是婆婆去搅和,她在家属院就干不下去了,“妈,我说了我会生的,但是家里欠了钱,你以为何东一个月挣很多钱吗?他是小包头,但是为了面子,每个月给村里那些人安排住宿吃饭,还得给高工资,到他手里,最后一个月也就一百左右。你也体谅体谅下我们吧,要么你以后别让那些人来了,要么就以后再说。”


    她也是有脾气的,婆婆一直胡搅蛮缠,她也受不了。


    “你……你是说,我们拖累你们,才让你不生孩子?”


    曾舒月没说话,这会默认了。


    杨彩妹气红了脸,“哎呦喂,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命好苦。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儿媳妇,那些都是亲戚,你要是看不上我家直说,我们不用你这种儿媳妇!”


    杨彩妹嗓门大,很快有人注意过来,同样被吸引的,还有骑车经过的曾舒仪。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二姐和杨彩妹,靠近的时候,听到杨彩妹说的那些话,拉开她二姐,“何家婶子,你在这里闹什么呢?”


    “关你什么事?”


    “你影响了我二姐,就关我的事。”曾舒仪问二姐怎么了。


    曾舒月小声说了几句,曾舒仪立马明了,“原来是催生啊,我二姐不是说了,她会生二胎。而且她说得不对么,这些年,你们为了自己的面子,不管是不是亲戚,什么阿猫阿狗都塞给他们,以至于我二姐夫是个小包头,却挣不到什么钱。这就是你们的错啊。”


    杨彩妹被曾舒仪当众说不是,跳了起来,“你……你个死丫头,你还懂不懂尊重老人?”


    “尊重的前提,是你值得被尊重,但你值得吗?”曾舒仪对杨彩妹这种人,可从来不嘴下留情,“何家婶子,人的面子是靠自己挣的,你们来榕城可以,要我二姐夫两口子养你们都可以。但人要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们不能给人安排工作,那就别答应。”


    她停下笑了起来,“如果你们非要说,都是亲戚啊,拒绝不了。没关系,你带我回村,我保证帮你把村里人都拒绝一遍。你可以来我二姐这边闹,我们也是可以去找你们村里人说道说道,你说是不是?”


    杨彩妹脸憋得更红了,“你……你是疯了吗?”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要是疯了,怎么开公司挣钱?”曾舒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杨彩妹,“何家婶子,你还是见好就收吧,不然我去砸了你家,你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曾舒月,你就看着这个疯女人欺负我吗?”杨彩妹说不过曾舒仪,只好转头找儿媳妇。


    曾舒仪挡在姐姐跟前,“我可没动你一根手指头,别乱说话,不然我是会报警的。”


    “你去啊,有本事你就报警,我倒要看看,警察帮谁?”


    “这可是你说的。”曾舒仪说着就要拉着杨彩妹去警察局,结果杨彩妹怕了,甩开曾舒仪跑了。


    她看着杨彩妹这个背影,无奈叹气,“二姐,你这个婆婆,和她说是说不通的,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她拿捏你的时候,你就要反向拿捏她。想想她害怕的事。”


    “舒仪,今天谢谢你。”要是曾舒月自己,还真说不过她婆婆。


    “和我就不用这样客气,昨天我说的话,你要记在心上。公婆的态度其实可以无所谓,重点是我二姐夫怎么想。你得想想,怎么过以后的日子。”曾舒仪也无法直接插手管姐姐的婚姻。


    回家后,看陈澈在家里,有些好奇,“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


    “厂里一群职工罢工,包围着厂里不让开工,我们只好停厂。”陈澈抱着儿子,见曾舒仪坐下,把儿子交给他妈,“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要我出面?”


    “不用,你对付不了我二姐的极品亲戚,也解决不了我弟弟的感情问题。”


    和陈澈结婚后,曾舒仪觉得最大的好处,就是婆家没有糟心事。不然她管了娘家,又要管婆家,那才叫一个心累。


    “你把我说得,好像很没用。”陈澈笑了。


    于美兰道,“舒仪这是不想麻烦你,不过舒仪,你二姐婆家怎么样,得看你二姐夫态度,他怎么说?”


    “他啊?”曾舒仪冷哼一声,“典型的窝囊人走运后变了,不管他们的事了,人有自己的活法,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看他们自己。我总不能逼着我二姐离婚,又威胁弟弟分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不干。”


    说着,她看向边上的爱人,“听我爸妈说,棉纺厂开不下去,要走私营了。你要不要看看,如果机械厂不行,咱们买下来,你当厂长?”


    说道机械厂的事,陈澈面色凝重,“机械厂到底是省里的重点单位,不至于私营。只是以后的发展,可能确实不行。”


    其实过去一年里,一直有人挖陈澈,但本着在机械厂发展那么多年的情怀,他一直没心动。


    曾舒仪也没劝过陈澈离开,她家里不缺钱了,他们继续工作,是为了个人成就感,“那你就想一想,以后的出路。你还年轻,不像五六十岁那些老头子,他们守着机械厂等退休,但你还是可以干出一番天地的。”


    于美兰也点头说是,“我听你爸爸说,机械厂这两年都是亏钱,特别是去年有各种私营厂出现,机械厂的收益更差。私营厂的机械器材更先进,机械厂却没钱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小澈,你也有三十出头了,该规划下以后的出路。”


    她抱着孙子,小家伙沉得很,却很乖,不哭也不闹,白白胖胖很是可爱,“要我说啊,你干脆从机械厂推出,自己干也行,去更大的公司也好。”


    于美兰已经退休,她现在就带带孙子,帮忙做饭,其实她想着儿子从机械厂退了,还可以再生个孙女。她就一个孩子,现在退休没事做,就喜欢带孩子。


    不过这样的话,她不会说出口,儿子和儿媳有他们自己的规划,她不去讨人嫌。


    第52章


    有人识趣, 就有人不识趣。杨彩妹回家,把曾舒月姐妹臭骂一顿。


    “你是没看到,曾舒月看着她妹妹当街骂我, 一句话都不帮我说。说我没本事硬撑面子,还说是我们耽误了何东。你听听,这是人话吗?”杨彩妹坐在房间里,饭都不想吃了。


    何大狗面色沉下来,“当初我就不喜欢曾舒月这个儿媳妇, 以为她是城里人, 能有些嫁妆。结果家里看不上,现在又是最没有本事的一个。你就去闹,我不信曾舒仪真敢去咱们村里,咱们村里多少人指望咱们, 他们会帮曾舒仪?”


    他才不信!


    杨彩妹的一点迟疑,全被何大狗打消了,“行, 我就按你说的做,她曾舒月再有本事, 也得回家老老实实给我生孩子!”


    往后一周,杨彩妹都去堵曾舒月,还真让她堵到曾舒月东家,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弄得东家不得不找曾舒月谈话。


    曾舒月从周家离开后,就一直在这个东家做, 可以说相处得还不错。


    东家也体谅曾舒月不容易,遇到这种不讲理婆婆不好受,但东家也要顾及自己名声, 让曾舒月解决好这个事,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帮忙。


    曾舒月被说得面红耳赤,第二天下午请了假回家,她是好脾气,但有她自己的底线。


    这时的杨彩妹两口子正在客厅聊天,曾舒月冲进房间里,把他们东西全丢出来,“你们滚,都给我滚!”


    杨彩妹两个傻了眼,等东西丢了一地,杨彩妹这才去抢东西,“你个疯婆娘,你到底要干嘛?”


    “我干嘛?”曾舒月怒斥杨彩妹,“你跑去闹,就是想我回家是吧,我告诉你,我偏不!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会忍气吞声,被你欺负。”


    她指着杨彩妹和何大狗,“今天你们就给我滚,就算何东来了都没用!”


    “哎呦喂,大家快看啊,儿媳妇打公婆了!”杨彩妹打开大门,坐在路上大哭特哭。


    曾舒月却不管她怎么哭,把那些东西都丢了出去,再把门给关了。


    这一刻,她之前有多少无奈,现在就多气愤。


    凭什么都要她忍?


    她偏偏不忍了。


    等傍晚何东赶来,杨彩妹恶人先告状,“你看看你找的好媳妇,她就是这样欺负我们老两口!”


    何东看着院子里狼藉的东西,推门推不开,“砰砰”踹了几下把门踹开,对着曾舒月就是一巴掌,“谁让你这么对我爸妈的?”


    曾舒月被打懵了,她看了何东好一会儿,眼泪才掉下来,“你打我?”


    何东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我……不是……你有事不能好好说么,干嘛要闹成这样?我爸妈是长辈,就算他们有什么没做好的地方,你忍一忍不行吗?”


    “我忍得还不够多吗?”曾舒月撕扯着嗓子大喊,“你知道你爸妈都干了什么吗?他们跑到我工作地方,说我哪里都不好,他们存心不想让我干了!”


    “那你就别干了,我觉得爸妈说得对,我们应该生二胎了。”何东撇过头,不去看曾舒月。


    “原来你也这样想?”曾舒月气笑了,这里哪里是是她家?


    她冲出了家门,第一反应是回家,可是转念想到回家,她又能说什么?


    让家里人来打何东?


    那胜男怎么办?


    曾舒月最后回了东家那,不过往后几日,杨彩妹两口子没再来闹腾。


    连着半个月,曾舒月都没看到何家人,直到何东找来,说公婆已经回去。


    “舒月,别闹了,回家吧,咱们还得继续过呢。”何东说这话时有点心虚。


    曾舒月却看清了何东,“你让我回去生孩子吗,那我还就不生了。”


    “你干嘛非要这样?”何东不理解,以前温柔体贴的老婆,怎么变成这样了?


    “是我要这样吗?”曾舒月咽不下这口气,“是你们家欺人太甚,我有说过不生二胎吗?说了还完钱就生,结果你爸妈聪明得很,把我在这里的名声弄臭了。你也开心了,说不定哪天我就干不下去了。”


    她对何东,越来越失望,“算了,我和你说不通。何东,就这样过吧,你想想胜男,我不想再和你争吵,这样对孩子不好。”


    曾舒月转身进了家属院。


    何东则是气得踹墙,他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夫妻俩的关系到了冰点,往后一直到过年,都没什么说话。还是除夕夜,不得不坐在一块吃饭。


    从小寄人篱下的何胜男,对于爸妈的感情,敏感捕捉到不一样。


    去外婆家拜年时,特意找到三姨问怎么办。


    “你觉得你爸爸妈妈怎么了?”曾舒仪问。


    “其实我能知道一些事,爸爸想妈妈回家生弟弟,妈妈觉得爸爸不尊重她。他们两个看到对方,都没了笑脸。三姨,我好害怕,怕他们一直这样下去,我在家都不敢发出动静,就怕他们因为我而吵架。”何胜男说着有点想哭。


    曾舒仪无奈叹气,她觉得这个是无解的题。二姐夫有工作后,才显露出大男子主义。而二姐也有自己的底线,就算她自己结了婚,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她摸摸外甥女的头,“其实呢,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你爸妈,永远都是你爸妈,不管他们怎么样,他们都会爱你。”


    “三姨,你也没办法吗?”何胜男问。


    曾舒仪摇摇头,“你三姨我虽然挣钱厉害,但是在调解夫妻感情的事,一直都不擅长。”


    何胜男失望地垂下脑袋,这时表姐来喊她出去玩,把她拉了出去。


    曾舒仪则是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今天她大哥大嫂也回来了。


    王娟戴着金戒指和金项链,这是年底刚买的,特意戴回婆家得瑟,“妈,你真让向民女朋友进门啊?”


    说到小儿子的对象,林家珍已经被迫妥协了,“全家人都劝不动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好在和林玉娇相处的这段日子,可以看出林玉娇不太会做家务,但脾气还不错,人也有礼貌。


    “要我说啊,这就是你们太宠向民了,你们要是不给他们提供住宿,还有吃吃喝喝,他们迟早要为了柴米油盐分开。”王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高兴看热闹。公公没少说她不能生,现在好了,直接当免费的爷爷。


    曾舒仪道,“你当向民还是十几岁的时候么,他工作那么多年,自己有了钱,也准备买房结婚了。”


    “啊,他有那么多钱吗?”王娟看着曾舒仪,“舒仪,你是不是帮他了?”


    这几年,小姑子越来越有钱,大别墅都住上了,却对他们一家爱搭不理。这一点,王娟很有怨气。


    “我帮他什么?”曾舒仪一眼看出大嫂心思,“他自己的钱,我是没有帮他。就算我帮他,也是应该的,你这个做大嫂的更应该!大嫂,向民买房,你准备借他多少钱?”


    王娟才不想借钱给曾向民,“我哪里有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停薪留职了。到现在,我还没有新工作,我可比不得你,日子轻松,还有个副厂长的老公。”


    “那你是不如我,我比你有福气多了。”曾舒仪笑呵呵地膈应她大嫂。


    王娟待不下去,气鼓鼓地去客厅。


    客厅里,男人们正在说工作上的事,曾向民一直在问陈澈关于大货车的事。


    机械厂每年都会淘汰一批火车,曾向民去年买了两辆,他想搞个运输公司,但是两辆车太少了,“三姐夫,有没有办法,多搞几辆?”


    陈澈还没说话,曾向平先开口,“我劝你啊,还是踏实点,别一天天的想着发大财。我听说你买卡车的钱都是借的,怎么,还要去哪里借钱?”


    “大哥,你借我一点呗?”曾向民不像小时候那么火气大,也会和他大哥说笑了。


    曾向平却愣住,怕弟弟真要借钱,赶忙说没有钱,“你大嫂停薪留职,家里手头紧得很。”


    这时王娟过来,手上金戒指特别两眼。


    曾向民故意道,“哟,大嫂你这金戒指不便宜吧?”


    “啊?还好,不会很贵。”王娟刚说完,就看到曾向民笑了,而曾向平黑了脸。


    曾向民:“大哥,你还说没钱,你看大嫂说的,她连金戒指、金项链都不觉得贵。你和我哭穷呢!”


    这时曾庆良也开口,“向平,向民是你亲弟弟,他现在创业难,你作为大哥,有能力还是帮帮你弟弟。以后你百年进祠堂,可是要靠向民儿子的。”


    大儿子没有儿子,这一点还是曾庆良最在意的事,他甚至想过给大儿子抱养一个儿子,但之前儿媳妇有工作,现在倒是可以办起来了。


    有曾庆良说话,曾向民乐呵呵地去看他大哥。


    陈澈则是识趣不说话,抱着儿子去看媳妇干什么。到了后厨,夫妻两一个眼神就明白怎么回事。


    在曾家吃了个饭,曾舒仪就带着爱人孩子走了。


    “我大哥这两年挣了一些钱,但我大嫂也会送,没少给娘家送钱。不过这是他们自己的日子,我懒得管。向**输队的事,你觉得如何?”曾舒仪问。


    陈澈说可行,“现在对运输需求越来越大,我觉得向民在深圳确实长见识,人也更沉稳。对了,你们家对他的婚事,算是默许了吗?”


    “他都那么大的人了,不同意也得同意。我看林玉娇人还行,至少比我大嫂好,没有什么心眼,这点最重要。而且林玉娇没有爸妈,就一些亲戚,但她离那么远,以后多半不怎么来往。”曾舒仪道。


    陈澈点点头,“向民的运输队,你不用太操心,倒是二姐夫的事,我听说了一些。”


    “他怎么了?”


    “我听人说,他带来的那些老乡,素质都太低了,在码头没少给他惹事。前些日子,他的侄儿和人打架,都进了医院,我就是去医院时碰见二姐夫,才知道这个事。怎么,二姐没和你说吗?”陈澈之前就想说这个事,但当时没说就忘记了,现在才想到。


    曾舒仪:“二姐应该不知道,他们最近关系紧张,连胜男都看出来了。他们这样子过,自己也难受,但又碍于孩子,又分不开。”


    解决不了问题,又无法有个决断,这种是最难受的。曾舒仪思来想去,打算还是叫上二姐聊一聊。


    过了几天,曾舒仪带着孩子去二姐家拜年,看到门开着,曾舒仪自己推门进去。


    她还没喊人,先听到屋里传来哭声,等她到门口,才看到二姐坐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二姐,你怎么了?”曾舒仪赶忙跑过去。


    “呜呜舒仪,我要和何东离婚!”曾舒月抱住妹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53章


    看姐姐这样, 曾舒仪有点心慌,赶忙问怎么了。


    “吴……吴小草今天来找我,她……她说她怀孕了。”曾舒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算公婆再无理取闹, 何东再怎么变化,曾舒月都没想过要离婚。孩子需要完整的家,她可以为了孩子去忍让,但是不能接受丈夫有了别的女人。


    “什么?”曾舒仪大惊,“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曾舒月摇头, “我不知道。”


    她与何东都碰不上面, 更没有关心何东的情况,“舒仪,你说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曾舒仪摇摇头,抱住姐姐, “二姐,咱们离就离,没有谁离开谁, 会过不下去。你现在要想的,是家里这些东西怎么分。”


    “我只要胜男, 其他都不要。”曾舒月脱口而出。


    “那不行,你什么都不要,还带着胜男, 你是想让胜男跟你吃苦受罪吗?”曾舒仪道,“你带着胜男回榕城,不就是想她能过好点日子, 你愿意看她吃苦?”


    “二姐,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就该拿回来。你不要, 不就便宜那对狗男女?”


    曾舒仪说得咬牙切齿,她想过大哥还不老实,但没想到二姐夫能和吴小草搞上。


    安抚二姐的空隙,曾舒仪去给弟弟打了电话。在曾向民过来前,何东先到了。


    何东肉眼可见地慌张,“舒月,我……”


    曾舒月冲过去,“啪啪”甩了何东两个耳光,“何东,你还是人吗?”


    “舒月,那只是个意外,我对小草并没有感情。”何东解释道,“你别这样,我会处理好小草的事,为了胜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怎么处理?人吴小草特意跑来找我,说她喜欢你,一定要生下你的孩子。怎么,你敢强行拉着她去打胎?”曾舒月打定主意要离婚,“我告诉你何东,我们离定了!”


    “不是,你怎么不能谅解我呢?”何东很烦躁,“要不是你天天和我闹,我也不会喝酒出事,我都说了是意外,你听听我的解释行不行?”


    他大吼大叫,把陈云凌吓得哇哇大哭。


    曾舒仪抱起儿子,瞪着何东道,“何东,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负起责任来。你敢说。吴小草对你的心思,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


    “又要给你自己找什么理由?”曾舒仪冷笑,“我发现你和我大哥真是一样的人,只会给自己找理由,想别人的错,而不去总结自己的过失。事情已经发生,人吴小草现在非你不嫁,你不离婚。吴小草到时候闹得你们村都知道,你何东是不是还要背个**犯罪名?”


    “我劝你好聚好散,别口口声声用胜男来道德绑架我二姐,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


    话音刚落,曾向民带着几个开车师傅来了,二话没说,把何东揍了一顿。


    “二姐,和他离,这里是榕城,还轮不到他嚣张!”曾向民放下狠话,要何东给个痛快话。


    曾舒月越看何东越恶心,也知道这个事如果告诉家里,家里肯定不同意。


    她快刀斩乱麻,逼着何东去领了离婚证。


    曾舒仪建议房子就不要了,毕竟这里何家人都知道,以后何家有个什么事,都会找来。倒不如折算成钱,让曾舒月带着钱,另外买过的房子。


    曾舒仪姐弟帮着曾舒月,离婚又搬家,一直到清明时,曾庆良两口子才知道这个事。


    眼看曾庆良要发火,曾舒仪抢先道,“爸,现在不是以前。人何东都把外面女人搞大肚子,总不能让她给何东二奶吧?”


    曾庆良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王八蛋,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他已经做了,你就别想那么多,这事不怪二姐,往后谁也别说这个事。”曾舒仪特意看了大哥大嫂一眼,“不然谁多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王娟两口子想说得话,都在曾舒仪这一句话之后咽了回去。


    这个事在曾家这,算是过去了。因为有个好消息,是林玉娇怀孕了,所以曾庆良和林家珍都被转移了注意力,盼着林玉娇怀的孩子出生。


    而何家那,杨彩妹两口子得知儿子离婚时都想骂人,但知道是因为吴小草怀孕,那叫一个高兴,杨彩妹还特意从村里过来伺候。


    不过吴小草那么快和何东领证,村里也有了一些闲言碎语,吴小草哥嫂嫌弃她做事难看,特意写信来骂她。


    杨彩妹却不觉得有什么,“你以后就跟着何东在城里享福,别管村里人怎么说,他们是嫉妒你。”


    看着吴小草隆起的小腹,这可是她盼了好久的孙子,“还是你有福气,我就喜欢你给我当儿媳妇,那个曾舒月和个扫把星一样。”


    吴小草也高兴,她总算如愿了。她看到何东和曾秋月的感情出现裂缝,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趁着何东喝醉酒的时候,主动爬上何东的床。


    她自认不比曾舒月差,既然曾舒月不珍惜何东,就换她来好了。


    何东对吴小草也很满意,一开始还有点不能接受,后来吴小草体贴入微,他也就慢慢喜欢这种当家做主感觉。


    何东端着水果进来,“妈,都过去的事,别老在小草面前替舒月的事。”


    “知道了,不提了。”杨彩妹看着儿媳妇的肚子尖尖的,“你爱吃酸的,肚子又尖尖的,肯定是个儿子。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我想吃咱们老家的清明粿,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这就去市场买菜。”杨彩妹乐呵呵出门,结果在菜市场遇到了林家珍。


    看到林家珍也提着篮子买菜,经过林家珍身边时,特意挤了下林家珍。


    “杨彩妹,你干什么?”林家珍知道杨彩妹是故意的。


    “瞧你这人说的,我来买菜啊。这里人那么多,不小心碰了下而已,怎么,你城里人碰一下就要发火吗?”杨彩妹哼了一声,上下打量林家珍,“我没内功夫和你吵,我儿媳妇怀了孙子,我得回家给她做饭呢。”


    林家珍气得手发抖,“你……你小心有报应!”


    “我呸,什么报应?要报应也是报应到你家,你生的好女儿,不尊敬长辈,还生不了儿子,就知道祸害人!”杨彩妹呸了一声,心下特别爽快地回去。


    而林家珍因为没吵过杨彩妹,气鼓鼓地回去,还被儿子儿媳看出来。


    曾向民得知杨彩妹又来了,他也生气,“何东那个队伍干不了多久的,咱们等着看他倒霉吧!”


    林玉娇问怎么回事。


    “他没有管理的能力,现在手下的人觉得他不好,给的不够多,早就有人想另外单干。”曾向民和曾舒仪气不过何东干的事,所以拿钱找了一个人,把何东和吴小草的丑事,在村里宣传一遍,这个话也是那个人和曾向民说的。


    “确实,我也觉得何东不是个有脑子的。”林玉娇摸了摸肚子,又去安抚婆婆,“妈,您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不值当。何家和我们没关系了,以后看到了就当没看到。”


    林家珍点点头,“嗯,我去给你们做饭。”


    林家珍心里替二女儿委屈,虽说另外买了房,但为了照顾胜男,二女儿还是辞了保姆的工作。好在三女儿给二女儿安排了工作,不然这日子还真不容易。


    她每次想到二女儿的事就想叹气,不过她也没想到,何家的报应会来那么快。


    没过一个月,何东的人都走了,被他同村的老乡给带走。


    何东一下没了人手,接下来的单子也做不了,再去找工人,大家伙都不乐意和他干。


    又过了几个月,吴小草生了个儿子,这倒是给何东家里带来多少慰藉。


    吴小草倒是体贴,安抚何东,“你别着急,我相信你的本事,只要你好好努力,还会有东山再起一天。为了儿子,我也会和你一起努力。”


    听到这话,何东又看看襁褓中的儿子,又重燃希望,天天往码头跑。


    不过何东本事一直没长进,之前能干起来,一个是运气好,还一个是那会手下的人还没那么多小心思。


    跑了一个月码头,何东总算找到人愿意和他合伙,这下松了一口气。


    在何东忙着拼事业时,曾舒月也在适应开店的日子。


    她听从妹妹建议,在小学门口租下一间铺子,以后就卖文具。


    正好女儿每天回家近,她现在有更多时间陪伴女儿,而不是做保姆时,一个月只能休息一天。


    看着小学放学,曾舒月开始忙碌起来,“水果糖一分钱,铅笔五分钱,胜男你回来了啊,不用你帮忙,你先去写作业。”


    话是这么说,但何胜男还是帮着卖东西,看到有认识的同学,她也大大方方介绍,“嗯,这是我妈妈开的店,以后大家都可以来买东西,我给你们送贴纸。”


    文具店也就上学和放学这个时间段忙,母女两个人渐渐习惯了这种日子,曾舒月甚至快忘记何东这个人。


    还是新的一年的正月,曾舒月带女儿去外婆家拜年,在路上看到狼狈的何东,本想直接走人,想到边上的女儿,还是停了下来。


    “胜男,这个饼干给你吃。”何东把手里的饼干递过去。


    何胜男先看了妈妈,见妈妈点头,才收下,“爸,你怎么穿那么点?”


    何东低头看了看自己单薄的外套,苦涩地笑了下,“我不怕冷,你先去你外婆家,我和你妈妈有话说。”


    曾舒月看出何东有难处,拍了拍女儿的背,“你先走吧,我和你爸说两句。”


    从离婚后,她没特意在女儿面前说何东不好,也交代家里人别说了,这样对女儿成长不好。不管怎么样,都是女儿的爸,她和何东可以不来往,但女儿很难做到。


    “舒月啊,你最近还好吗?”


    “有话就说。”


    “额,是这样,我前段时间和人做生意,被他骗了钱。”何东不敢看曾舒月眼睛,“他现在偷渡到国外去,我根本找不到他。为了做生意,我还借了钱,现在债主催得厉害,你……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你能借到我这里来,看来你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曾舒月笑了,“但我不会借给你,我也没有钱借给你。我手里的钱全拿去买房了,现在开店的钱,还是舒仪先支给我的。既然你没钱还,把房子卖了,回你老家呗。你爸妈一定会很高兴,毕竟他们最开始就不同意你来榕城,你说是不是?”


    何东面色涨红,“我都这样了,你干嘛还要挖苦我?”


    “这是你自找的,离婚的时候我就说了。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就是陌路人。”曾舒月上下扫了何东一眼,“你知道找到我家会怎么样吧,我弟弟不会放过你的。人要识趣点,你就不该和我开这个口。”


    曾舒月转身就走了,她回到家里时,家里人都知道何东找来,主动说了何东被骗的事。


    曾向民刚拍手说了句“报应”,就注意到外甥女的表情落寞,赶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二姐你快看看我女儿,她好可爱!”


    年前他生了个女儿,他自己很高兴,但他爸特别失望,明里暗里说让他再生一个。


    摇篮里的小婴儿白白胖胖,看到人就笑,曾舒月拿出准备好的红包放在摇篮里,“像玉娇,生得白嫩可爱,以后长大一定是个大美人。”


    曾舒仪也过来给红包,“爸,你当爷爷的,准备了多少的红包呀?”


    曾庆良不情不愿地看了老伴一眼,“你给孩子们分,我去找老刘下棋。”


    “都快吃饭了,你还出去干嘛?”林家珍啧了一声,把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


    王娟替女儿接过红包,她憋了一路,一直在找说话的机会,“妈,听说咱们这一片要拆迁,是真的假的?”


    第54章


    曾家的这套房子, 位于榕城市中心,拆迁的消息在年前就有人说,不过最近刚确定。


    林家珍点头说是。


    “怎么赔啊?”王娟最关心这个, 她住的地方也听说要拆迁,公婆如果分得多,以后肯定是她的。


    “大嫂,你那么心急干嘛,已经惦记上了?”曾向民笑眯眯地看着他大嫂, “爸妈的房子不管分多少, 最后肯定是我们四个平分。”


    “凭啥,他们是女儿,要分也只有你大哥和你有份。”王娟不乐意。


    曾舒仪:“那这么说来,大嫂你生的也是女儿, 以后玉玲也不能分你的家产,让向民生的儿子去继承好了。”


    “这怎么能一样?”王娟当即皱眉,去看曾向平寻求帮助, “向平,你说句话。”


    曾向平只想自己一个人分, 但是这个话不能直接说,他笑着去看曾舒仪,“舒仪, 你去打听打听,就没有女儿分家产的。你都是外嫁的女儿了,还跑回娘家争家产, 不怕被人笑话吗?”


    “这些年,爸妈去医院,我没有陪着去吗?他们的生活费, 我没有给吗?”曾舒仪突然笑了下,“哦,我想起来了,大哥你每次都说忙,大嫂也不肯去,都是我们出钱出力。这么说来,你最不应该分钱,毕竟你没有儿子,给了你的钱,以后也要给别人。”


    论嘴皮子功夫,曾舒仪最是厉害,曾向平也说不过妹妹,只好去看他爸妈。


    曾庆良原本是打算只给两个儿子分房子,因为刚刚好,拆迁会给两套房。


    但是后来小女儿说,他要是这样分,以后就别指望她照顾。转念想到大儿子没有儿子,如果分给大儿子太多也没用,干脆就改了想法。


    不过这会儿,曾庆良并不想说这个事,“都给我闭嘴,老子都没死呢,你们就说分家产的事。干什么,诅咒我快点死啊?”


    曾舒月说没有。


    曾舒仪则是帮忙出主意,“爸妈不是会分两套房么,一套自己住,另一套用来出租,不着急现在分给谁,这都是以后的事。至于分来的钱,也你们自己拿着用,辛苦大半辈子,也该享福了。”


    “可是爸妈手里拿那么多钱,不好吧?”王娟小心翼翼问。


    “那给你就好了吗?”曾舒仪哼了哼,“大嫂,我劝你人要知足。我是不缺这点钱,但你非要和我争,我不介意和你争一争,你也知道我本事的?”


    有曾舒仪出面,这个事就这么定了。


    曾舒仪之前买的铺面和房子,也要拆迁,她自己不缺钱,根本不在意娘家这点房产,只是看不得大哥大嫂的那点小心思。


    等吃过饭,曾庆良特意把大儿子和大儿媳留了下来,还关好门窗。


    “爸,你这悄摸摸的,干嘛呢?”曾向平不解地看着他爸。


    “向平啊,你和小娟现在都没有正式工作,不用担心计划生育问题。”曾庆良刚开口,王娟就皱眉,她不乐意听这个,“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不了了。”


    “你插什么嘴,我还不知道你生不了吗?”曾庆良瞥了眼大儿媳,“我的意思是,咱们找关系,去抱养一个男婴给你们养。到时候人口普查再加上去,就说之前是因为计划生育,所以没上户口。咱们从小带到大,那也是一样亲的,总不能以后都没人给你们上香吧?”


    这个事,王娟爸妈最近也提起来,王娟自己在纠结,“可是爸,不是自己生的,不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曾庆良反问,“你不说,我不说,到时候谁知道是抱养的?咱们这一片要拆迁,以后都不住一起了,还有谁会知道?”


    只要孩子不知道,那就是他们曾家的亲孙子。


    林家珍一直没说话,她到现在,并没有那么看重孙子。感受到有女儿的好,至于老伴说的那些虚名,她没有太在意。


    不过如果能抱养一个,那也行,就当行善积德了。


    王娟心动了,“向平,你说呢?”


    曾向平其实更想要自己的儿子,是王娟不能生,又不是他不能生。这几年他又有点钱,心思又有点活跃。


    不过他爸说的也有点道理,他总不能这个年纪再去离婚,“可是爸,孤儿院的孩子大多数有病,养个有病的,还不如不养。”


    “谁说要养孤儿院的,我认识一个人,他说有农村人生太多养不起,就会把孩子拿去送养。咱们只要给点营养费,去把孩子接过来就行。”曾庆良就是认识了这个人,才会有这个想法,“怎么样向平,你要是同意,我就去帮你找。”


    王娟自己生不了,又因为没儿子的事,一直心里膈应,她觉得很好,期待地看着曾向平。


    曾向平思考片刻,直到他爸说营养费不用他给,这才答应下来。


    “好好好,那我就让人去联系。”曾庆良乐呵呵地笑起来,“你都不知道,今年我去祠堂时,都没脸面拜祖宗。以后等你和向民都有了儿子,我才能挺直腰板。对了小娟,从现在起,你少出门,不然人家会怀疑的。”


    “好的爸,都听你的。”王娟很高兴,“不过爸,这要多久啊?”


    “你急什么,这种事又不是说有就有,等着吧,一年半载内,总会有消息。”曾庆良说完事了,才把大儿子一家打发走。


    另一边,曾舒仪开车送二姐母女回家。


    后座上,何胜男和陈云凌趴着窗户看风景,“三姨,这个车好好,真是你买的啊?”


    “是啊,上个月刚到的车,怎么样,很不错吧?”曾舒仪去年学的开车,就一直想买一辆自己的车,用起来方便很多,“等哪个周末,让你妈关了店,我们一起去赶海玩。”


    “好啊好啊,我有同学就住海边,他说老家每个月都有大潮,可以去赶海挖海蛎子,还有螃蟹和鱼。”说到去玩,何胜男这才高兴起来。


    “那就下个周末去,咱们先去碰碰运气。”曾舒仪说完再去看二姐,“店里生意怎么样?”


    “比当保姆能挣的要多一点,谢谢你舒仪。”曾舒月的货款都没给,妹妹说了,等她卖出去再给。


    “一家子姐妹不用客气,你好好过日子,我就放心了。”曾舒仪把车停在路边,“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们说,别自己憋着。”


    送走二姐,曾舒仪才回家去。


    看到陈澈在家,曾舒仪不再意外了,“怎么,工人又罢工了?”


    “不是,我和厂长吵了一架。”陈澈叹气道,“我想关闭两间厂房,卖出旧设备,买进口设备。但是厂长不同意,他说关了厂房,又有一批工人下岗没饭吃。但我们不革新,只是拖延时间罢了,而且拖不了多久。”


    第55章


    陈澈最近为了工厂的事焦头烂额, 特别是和厂长意见不合,让他更有种干不下去的感觉。


    曾舒仪看得出陈澈这段时间的焦虑,“工人们肯定更维护厂长的决定, 在他们认知里,守着铁饭碗是最重要的。但时代变了,工人不会再是铁饭碗,很残酷的是,时代给了他们信仰, 却在这个时候抛弃了他们。”


    她握住爱人的手, “你不是神,你无法拯救一整个工厂,尽力而为吧,身体最重要。”


    陈澈点点头, “嗯,我知道的,我已经在尽力了。”


    没过多久, 机械厂就和军工厂合并,不过上面给了政策, 普通工人全部下岗,但像陈澈这种技术骨干可以选择留下。


    陈澈没有当时做选择,而是想先回家看看。


    当他推开门, 看到爱人和妈妈都在儿子边上,爸爸拿着书在客厅,场面温馨, 他突然觉得家人更重要。


    陈铭看到儿子回来,就问起军工厂的事,“你想好没有, 如果去军工厂,应该要住宿舍吧?”


    他干了一辈子工程师,知道去军工厂还是有些前途,但也有限。因为时代需要更新、更有才华的人。


    “我想好了,不去了。”陈澈道,“我有个朋友,之前一直想拉着我合伙,现在正好是个机会。人生嘛,闯一闯,为自己拼一把。”


    曾舒仪表示同意,“等你公司发展起来,我就退居二线,以后只拿分红。”


    她和赵磊的公司越干越大,最近开始接触外贸生意,一年的分红已经是以前的好多倍。不过工作也更累,曾舒仪每天都安排得很满,休息时间越来越少。


    既然陈澈做了决定,一家人都是支持。


    不过在曾庆良看来,陈澈是糊涂了,不过碍于是女婿,他没有说太多不好。


    曾家房子要拆迁,新房子一时半会盖不起来,曾舒仪把自己的一套旧房子先给她爸妈住。


    虽然她爸有暗示过,她别墅那么大,住一起也没关系。但她没接这个话,有她爸一起住,日子注定没那么和谐。


    又过了两年,陈澈的公司慢慢步入正轨,曾舒仪怀了二胎。


    她想要个女儿,就算不是,多个孩子也好,不然就儿子一个人,以后太孤单。


    这天曾舒仪和陈澈去产检,陈澈去拿报告单时,曾舒仪坐在诊室外边候着。


    她很意外地看到了何东和吴小草,他们还抱着一个大吵大闹的孩子。


    当曾舒仪和何东目光对上,何东下意识躲闪开,吴小草则是在哄孩子,但是那个孩子怎么哄都哄不好。


    等何东他们走后,曾舒仪边上的另一个孕妇小声和她八卦,“你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吧?”


    曾舒仪说是。


    “哎,可怜啊,说什么是自闭症,不会和其他人交流,只会哭和闹。”孕妇一边说,一边叹气,“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病呢?”


    曾舒仪也是第一次听说自闭症,难怪刚刚看吴小草怎么哄都哄不好。


    “可怜啊,真的可怜。而且我和你说,这种病不仅孩子苦,做爸妈的更苦,要一直看着,因为他生活不能自理。”孕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希望我的孩子平安健康,也希望他快点好吧。”


    这时陈澈回来,说他也看到何东,“不知怎么回事,我感觉他儿子不太正常。”


    曾舒仪点头说是,夫妻俩一起往外走,“听说是自闭症,生活不能自理。”


    此时的何东和吴小草,绝望地从诊室出来,医生说治不了。


    “要不我们去北京上海看看?”吴小草紧紧抱着儿子,“明明小时候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现在成这样?”


    “算了吧小草,你没听医生说么,在哪里都治不好。”何东叹气道,“这些年,为了看病,我们把房子都卖了,我们又没有稳定工作。小草,这就是报应吧。”


    看到曾舒仪时,他就想到了曾舒月,如果他没做那种事,或许就不会有这个结果?


    “什么报应?”吴小草拽住何东,目瞪狰狞,“何东,这可是我们的亲儿子,你……你怎么能那么狠心,说不治就不治了?”


    在她心里,时常会想,何东是不是忘不了曾舒月。


    “你别闹了,又不是我不治,你想想医生的话。榕城可是省城,我们跑遍了医院都不行,怎么可能治好?”何东累了,身心俱疲。


    没有好工作,也没有盼头,何东是真的不想治了,他觉得没希望了。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吴小草却不愿意放弃,在医院里和何东吵了起来,“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我没有。”


    “你就有!”


    “小草,你别无理取闹!”何东刚大声点,就把儿子吵醒了,小孩儿哇哇大哭起来,医院的护士过来让他们快点哄好孩子。


    两个人狼狈地离开医院,等他们到出租房,房东早已等着他们。


    “我说你们两个,还能不能把孩子哄好?”房东看吴小草怀里孩子可怜,但她也没办法,“我这一栋楼,还有好多租户,你们儿子半夜哇哇哭,其他人怎么睡觉?”


    何东和房东道歉,“实在对不住,孩子太小,他又生病,我们也没办法。”


    “我就是看你们儿子有病,才可怜你们,给了你们一次又一次机会。但是最近走了两个租户,都不和我续租了。我和你们说啊,算了吧,这个病我知道,治不好的。你们还不如带着孩子回乡下,再生一个吧。”房东叹了口气,说着指了下门口的鱼,“我家亲戚送的,给孩子补一补吧,这样的孩子,也是累赘。”


    吴小草紧紧咬着唇瓣,关了门才敢小声骂人,“她凭什么说我们儿子是累赘?我就不信了,一定有办法治好!”


    何东却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他目光空洞地看着地面,什么话都没说。


    过了两天,何东在中学门口,特意等女儿放学。


    何胜男看到她爸来了,左右看了看,才过去问,“爸,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何东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再想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儿子,心中酸涩,“学习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的,我这次月考又是第一名。爸,您是不是有话和我说?”何胜男看她爸欲言又止。


    “我想请你吃个饭。”何东局促地看着女儿,“我可能要回老家了,以后不在榕城,就不能来看你。你也知道你弟弟的病,治不好了,我又在榕城没有工作,还不如回去种田。胜男,可以吗?”


    何胜男有些纠结。


    何东知道女儿的为难,“去问问你妈妈,要是她也愿意,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曾舒月自然不愿意一起吃饭,但她同意女儿和何东吃饭,“既然你爸要走,你就去和他吃饭。这是二十块钱,记得你买单。他现在没什么钱,别让他付钱了。对了,你再和他说两句,种田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肯干活,都饿不死。”


    何胜男看着手里的钱,小心翼翼地问,“妈,你不恨我爸吗?”


    “以前恨,现在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也不在乎他过得好,还是坏。胜男,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经历了人生上大大小小的各种事,不会再纠结很多事了,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曾舒月拍拍女儿的胳膊,“快去吧,不然你爸以为我不肯。”


    何胜男拿着钱去和她爸吃饭,她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小时候的爸爸对她很好,另一方面爸爸确实做了背叛妈妈的事。


    三姨说,让她别想太复杂,既然她妈妈都走出来了,很多东西就不重要了。


    而何东吃过这顿饭,第二天就带着吴小草回老家了。当初他不情愿地跟着曾舒月来榕城,现在又不情愿地回老家。


    当初分家时,爸妈想着他在榕城扎根,就没给他分田地。房子也没有,现在回去,只能跟爸妈住一起,免不得被哥哥嫂嫂说道。不过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无话可说。


    何东的事,在曾家没有起任何波澜,曾舒仪这次怀孕,孕吐很厉害,每天都吃不了什么,她婆婆看在眼里,每天换着花样给曾舒仪做菜。


    “你多少吃一点,忍着别吐,不然你自己身体也受不了。”马淑芬在一旁劝着道,“真是苦了你了,怎么二胎还会更害喜?”


    去年老伴过世,她在家里摔了一跤,就被儿子儿媳接了过来一块住。


    “奶奶,我尽力吃了,可能过段时间才能好。”曾舒仪现在闻不得一点味道,“您别担心我,我刚去医院看了的。”


    “哪能不担心,你看你小脸瘦了。我已经打电话给小澈,让他不管多忙,都要在家陪你几天。工作虽然重要,但也没你重要。”马淑芬觉得孙子挣的钱够多了,再挣钱也花不完,还不如多陪陪老婆孩子。


    曾舒仪笑着说好。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马淑芬听到是曾向民,“你等一下,我让你姐姐接。”


    “三姐,大哥和爸被抓了,你说他们怎么就不消停,听信什么抱养孩子的话,其实是人贩子。”曾向民在电话里气得想骂人,“你不用管他们,不过你有空的话,回家看看妈。”


    “等等,你说什么人贩子?”


    “是爸遇到一个人,说可以帮忙联系孩子多的家庭,帮忙给大哥抱养一个儿子,只要给人一些营养费就行。结果那个中间人是人贩子,昨天爸和大哥去看孩子时,被警察给一锅端了。”曾向民一点都不同情,只有对他爸愚昧的气愤。


    第56章


    陈澈开车送曾舒仪回到岳家, 看到大嫂也在,他主动问现在怎么样了。


    林家珍揉着太阳穴的位置,“警察说还在调查, 你们说,怎么就和人贩子扯上关系?”


    曾舒仪:“妈,爸和大哥真不知道那是人贩子吗?”


    “不知道啊,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会和我说。妈没骗你, 他真的不知道。”林家珍再三保证。


    曾舒仪并不信她爸是个有道德的人, 如果知道是人贩子,她爸爸也会去买孩子。


    “妈,你别管了,警察会调查清楚的。他们真要不知情, 警察也不会抓他们。但如果知情,被判刑也是活该。”曾舒仪自己也有孩子,要是她孩子被拐买, 她一定心急如焚。想到这一点,她就能大义灭亲, 恨不得让曾向平父子俩被关一段时间。


    但这个话,让王娟怒了,“曾舒仪, 你还是不是这个家的人?”


    “大嫂,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将心比心, 要是玉玲被拐买,你能接受吗?”曾舒仪冷冷地看向大嫂,“这个事, 本来就不对,又不是路边真的捡到孩子,只要有脑子推敲一下,就知道不可能有这种好事。这年头,我见过送养女儿的,还没见人把健康男孩送人。”


    “你……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爸还会骗我们?”王娟质问道。


    “我只是这么一说,骗没骗的,谁知道呢?”这个事,曾舒仪不想管,也不会去管,“妈,咱们将心比心一下吧。如果他们犯了错,也该去受教育。”


    “曾舒仪,你也太狠心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王娟指着曾舒仪,“你大哥要是去坐牢,你让我和玉玲怎么办?”


    她现在没有工作,全家都靠曾向平的收入维持生活。


    曾舒仪:“你的日子要是过不下去,妈也不会少你一口饭吃。”


    离开曾家时,曾舒仪深吸一口气,“你说我爸这个人,怎么就不消停点?”


    “你别想那么多,岳母说得对,如果岳父知情,肯定会直接说,他不是个会在乎这个事的人。”陈澈道。


    没过两天,曾庆良还真被放出来了,他确认被骗了,但曾向平没有。


    一开始曾向平也不知道对方是人贩子,但他察觉到不对劲,私下里联系了对方,得知对方是人贩子,不仅没有断绝想法,反而让人贩子帮忙拐他喜欢的小孩,这个性质就不一样了。


    得知曾向平要被判刑,王娟带着女儿在曾家哭得死去活来,还砸了很多东西,说是曾庆良害了他们一家。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非要生什么儿子,结果现在把曾向平给送进去。


    曾庆良自知理亏,也就由着王娟闹腾,曾舒月回家一趟,把侄女给带了回家。


    “玉玲,你就住这屋,你和胜男一个学校,正好可以一起写作业。”曾舒月替侄女安排好房间,又柔声安抚,“别想你爸妈的事,你爸过个两年就出来了,到时候还是可以好好过日子。”


    “得了吧二姑,就我爸那个样子,这辈子都不会老老实实过日子,总能整出一点事来。你放心,我没事,我也不乐意和我妈一个人住。”曾玉玲老成地说完,躺到了床上。


    过了会,看到表妹进来,头抬起来看一眼,又继续躺下,“二姑叫你来安慰我?”


    “嗯,我妈怕你不开心。”何胜男道。


    “胜男,有二姑这种妈妈真好啊,温柔,又讲道理,还处处都为你着想。不像我爸妈,一个年轻时只想着搞破鞋,还一个白长脑子,我舅舅他们花言巧语两句,就把她钱都骗走。”曾玉玲躺在床上,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出来,“其实我没特别不开心,也没很开心。”


    从小到大,曾玉玲听得最多的就是,她怎么不是个男孩?


    爷爷总是看着她叹气,妈妈也时常遗憾她不是男孩,就好像她是男孩,他们家就能飞黄腾达一样。


    同样是女孩,又同样年纪,曾玉玲有时候会羡慕表妹,至少二姑是真心疼爱表妹。


    至于她,亲妈嘴上说她是最重要的人,实际上是妈妈掌控欲太强。


    “如果我能考上大学,我一定要考得越远越好,以后就再也不回来。”曾玉玲道,“不过以我的成绩太难了,算了吧,我还是去打工吧。胜男,我们班老师都经常夸你,说你勤快又聪明,你一定会给二姑争光的。”


    “你呢,你不想给自己争光吗?”何胜男也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表姐,不是为了大舅舅和大舅母,就是为了你自己而已。三姨常说,人都要为自己而活,不管是爸妈,还是丈夫孩子,都只是陪伴我们一段人生。只有自己,才会陪着自己永远。”


    曾玉玲愣了下,随后坐了起来,“三姑确实活得洒脱,但一般人做不到她那样。不过你激励到我了,我努努力吧。”


    客厅里曾舒月喊他们吃冰饭,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一块儿出去了。


    没过两天,王娟来接人,曾玉玲却不愿意回去。


    “你这傻丫头,你有你自己家,一直赖在你二姑这里,只会给人添麻烦。”王娟去拉女儿,结果女儿甩开她的手。


    “妈,我和胜男说好了,以后一起读书,一起上学做作业。你不是想我考大学么,如果我有胜男带着,不是更容易考上大学?”曾玉玲早就想到她妈会来,准备好了说辞。


    “可是……你这样住着,多添麻烦?”爱人不在身边,娘家得知曾向平要判刑,对她态度瞬间不一样。每天回到家里冷冰冰的,她一个人特别不自在,心里空得很,“不如这样,你每天和胜男一起写作业,我九点半来接你回家,怎么样?”


    曾玉玲就是不想回去,回到家里,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她妈每天要抱怨生活,抱怨她爸,又抱怨她成绩为什么一直提不上去。


    “妈,我下学期就高三了,从我们家到二姑家里,每天来回得浪费半个小时,你是不想我上大学了吗?”


    曾舒月看出侄女不愿意回去,帮忙道,“大嫂,不麻烦的,多一个人而已。而且你不是要忙大哥的事,还要找工作,你先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也行,那等暑假了,我再来接玉玲。”王娟把女儿拉到屋里,给女儿塞了一把钱,“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你二姑家就那么好?”


    “还行吧。”


    “还行你个鬼,你爸这样了,你都不知道回家陪陪我。”王娟说着说着想哭了,“我就你这一个女儿,我这辈子都是为了你在努力,你怎么不能体贴我点?”


    曾玉玲听得想翻白眼,却不得不“嗯嗯”地敷衍应付。


    “我告诉你啊,在你二姑这里要好好读书,最好能超过何胜男,别让我被人看笑话。”王娟擦了擦眼角,“自从你爸出事,你两个舅舅对我都没笑脸了,咱们母女相依为命,往后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妈,这我就忍不住说两句,我那两个舅舅就是吸血虫,对你没有真心。也就你,人家对你笑一下,你就和哈巴狗一样舔过去。说什么,你要有事,还得靠娘家,结果呢,现在你靠上娘家了没有?”曾玉玲不爱去外公外婆家,更不乐意去舅舅家,每次去了,要被说成绩,还要说她对长辈不热情。


    “怎么,连你都挤兑我了?”王娟不高兴了,“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说是我不对,我能想到你舅舅们狼心狗肺吗?那会还不是想着和他们处好关系,以后对你也有帮助。”


    她猛地拉开门,“行,你要给别人做女儿就住这里吧,我不管你了!”


    看王娟气冲冲走了,曾舒月叹了口气,送王娟到门口,“大嫂,孩子的话别放在心上,你慢走。”


    屋里,曾玉玲和表妹摊手,“我就是说了几句真话,她自己破防受不了。我那两个舅舅本来就是吸血虫,这些年,没少从我妈那里套钱,说是借的,其实一次都没还。”


    何胜男不喜欢谈论这些,“既然你要住我家,就要按我生活习惯来。这个时间,我要做作业的,你也过来一起吧。”


    “啊?今天不是周末吗?”曾玉玲还想着拿钱去逛街,去吃顿好的呢。


    “不好意思表姐,我没有周末。我看过你的试卷,你有一些基础,但也只有一些,先和我一起背英语吧。”何胜男说着,已经拿出英语书。


    曾舒月看有女儿带着侄女,也就不多说话了,她大嫂那个人,确实带不好孩子。


    她去菜市场买菜,今天是周末,学校关门了,文具店没几个人,她懒得开业,就在家里给孩子们做饭。结果到了菜市场,遇到了多年没见的李丹丹。


    “李阿姨,您也是来买菜吗?”曾舒月主动打招呼。


    李丹丹愣了下,才认出曾舒月,“是你啊舒月,对对对,我听说这里有土鸡卖了,就过来看看。小康不是高三了么,我想着给他补补身体。”


    “时间真快,小康都高三了,成绩怎么样?美丽呢?”曾舒月离开家属院后,就没见过周家人了,所以对周家这三年情况不太了解。


    “美丽没考上大学,去当兵了。小康成绩中上,他爸想让他考军校,但不知道可不可以。胜男呢,她怎么样,是不是成绩很好?”李丹丹一直很喜欢曾舒月,现在重逢,有很多话要说。两个人一边买菜,一边聊天。


    “胜男成绩还可以,她下学期高三。”曾舒月带着李丹丹到熟人那买土鸡,等离开菜市场,曾舒月邀请李丹丹过去坐坐,“我家就在附近,您过去喝杯茶?”


    “改天吧,我要是再不回去,赶不上做午饭了。”李丹丹家里有保姆做饭,但她不及时回去,鸡汤炖不好,“对了舒月,你男人还在码头做事吗?码头太辛苦了,而且是体力活,不能长久干,最好还是换个营生。”


    听李丹丹说“你男人”三个字,曾舒月有些愣住,一时半会想不到谁是她男人。


    等意识到李丹丹说的是何东,她尴尬地道,“李阿姨,我离婚好久了。何东他已经回老家了。”


    曾舒月和何东没有联系了,但何东每年过年前,都会给女儿寄来一袋土特产。毕竟是女儿的爸,曾舒月也没拦着女儿和何东书信来往。


    但是她自己,是从不过问何东的任何事。


    “啊?你也离婚了?”李丹丹很是惊讶,“怎么回事啊,我看你们夫妇都是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离婚?”


    “过日子嘛,合不来就离了。”曾舒月听到李丹丹说了个也字,顺嘴问了句,“李阿姨,还有谁离婚啊?”


    “你周哥,他和那个资本家小姐也是合不来。”说到这个,李丹丹就想叹气,一肚子的话想说,心想鸡汤晚上喝也可以,主动提出想去曾舒月那坐坐。


    第57章


    到了曾舒月家里, 李丹丹先是认出何胜男,再去看曾玉玲。


    “这是我大哥的女儿,在我家和胜男一块读书。”曾舒月把两个小姑娘打发回房间, 又给李丹丹倒茶。


    李丹丹帮着曾舒月一块摘菜,把这些年憋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从梁如茵进门,我就想着回乡下。但你周哥说,老家没其他人, 还是让我留在榕城。我倒是还好, 就算是看不顺眼,忍住不去说就是。但梁如茵没带过孩子,她要求孩子们每天早上不能发出动静,吃饭不能有声音。其实这是好事, 但孩子们无拘无束惯了,一开始接受不了,但后来也慢慢改了。”


    “后来呢?”


    “两个孩子明面上不说, 其实心里已经不舒服,因为梁如茵对他们是面子功夫。一次听到梁如茵和梁家人说他们没教养, 美丽就忍不住和她争执。在美丽看来,为了家庭和谐,她已经尽力听梁如茵的规矩去改变。但梁如茵却觉得美丽姐弟做得还不够, 离她想象的样子差太多。”


    说到这里,李丹丹忍不住叹气,“美丽和梁如茵大吵一架, 搬到学校去住。连带着小康对梁如茵也有敌意,家里日子就闹腾起来。”


    “那周哥呢?”


    “你周哥本来就忙,前几年升师长又更多事, 梁如茵觉得他太忙,又不懂浪漫,隔三差五吵架。本来日子都能过,直到梁如茵自己去做了流产手术,你周哥就不想过了。”


    李丹丹摇了摇头,“我一开始觉得是梁如茵事多,后来发现,他们就是不合适。两个人性格不和,想法不和,哪哪都不合适。”


    曾舒月和梁如茵接触不多,并不了解梁如茵,这会听听,她没多发表意见,“李阿姨,不如您今天在我家吃饭吧?”


    “不了不了,临时临头的,家里人没看到我回去,会着急的。改天再来。”李丹丹看时间不早,提出要回去。


    曾舒月送李阿姨下楼,“那您改天来玩,带着小康一起,我很久没给你们做饭吃了。”


    “好好好,我们一定来。你有空也可以来坐坐,我们还住原来地方。不过明年就不一定了,家属院拆迁,要搬更远地方去。”李阿姨看了又看曾舒月,她是打心眼里满意。


    曾舒月和李阿姨挥挥手,此时楼上的曾玉玲在和何胜男八卦,“胜男,那个奶奶一直强调他儿子,是不是要给你妈介绍对象?”


    “我妈现在不会结婚的。”何胜男很笃定地道。


    “你怎么知道?”曾玉玲不想写作业,所以话特别多,“是你不让二姑再婚吗?”


    何胜男摇头说没有,“我妈自己说的,在我上大学之前,她绝对不会再婚,只会专心照顾我。”


    在她妈妈离婚后,外公外婆就想给妈妈介绍对象,有一次还被她碰见,然后妈妈就和她保证,让她放心读书,绝对不会再婚影响她。


    “啊,可我听李奶奶的儿子条件蛮好的。其实这点我支持我妈说的,二姑也长得漂亮,趁着自己还有点姿色,找个有钱人当依靠。不然以后你去读大学,又结婚生孩子,岂不是就剩下二姑一个人?”曾玉玲刚说完,听到外边传来开门声,赶忙捂住嘴,小声道,“我们继续写作业。”


    这个话可不敢被二姑听到,她怕二姑生气。


    但何胜男却记在心里了,如果她去外地读书,又有自己家庭,那她妈妈呢?


    何胜男本就有超出这个年纪的成熟,因为这个困惑,在接下来的月考里,第一次考了第三名。


    而曾玉玲以为是自己影响了表妹读书,在往后的日子里,不敢拉着表妹闲聊,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读书,就算是开小差都不敢发出声响,倒是让她自己成绩提高不少。


    六月初,高考放假时,曾舒月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看爸妈。


    王娟看着女儿的成绩单,实打实地笑了,“我早就说了嘛,让你跟着胜男一块学习。你看看,你这成绩都进步了四十九名,都有希望上一本了。爸妈你们看,我们玉玲也有出息了!”


    在亲妈看不到的地方,曾玉玲翻了个白眼,小声和表妹吐槽,“之前不让我找你的也是她,现在说好的也是她,她可真能说,黑的白的都是她在说。”


    何胜男在想别的事,没听到表姐说的话,“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


    曾玉玲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胜男,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没睡好,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何胜男怕表姐看出什么,起身去了厨房,看到正在吃西瓜的三姨,“三姨,三姨夫不是不让你吃西瓜吗?”


    “我就吃两口,别和你三姨夫说。”曾舒仪的孕期血糖有点偏高,但她又馋西瓜,所以到厨房偷吃两口。


    擦了擦嘴,她问外甥女,“怎么样,看不出来我偷吃了吧?”


    何胜男笑着摇摇头。


    “那就好,不然你三姨夫又要念叨了。”曾舒仪看厨房没其他人,接着道,“胜男,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的。”


    “别骗我了,咱们家人的性格,我都了解。要不要和三姨说说,你最近在烦恼什么?”曾舒仪立马补充,“我不和你妈妈说。”


    “嗯……”何胜男确实需要一个解惑的人,而她三姨其实是她最好的选择,“最近我妈妈和一个李奶奶走得比较近,我感觉,李奶奶想把她儿子介绍给我妈妈。”


    曾舒仪得知周盛离婚了,倒是不意外,“你不想你妈妈再婚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何胜男困扰的就是这个,“这几年,都是我和我妈一起生活,我感觉我的生活只有她,她的生活里也只有我。如果说突然有其他人加入我们的生活,我感觉一时间很难适应。但是……”


    她顿住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自私在和良心撕扯,“但是表姐说,如果以后我离开榕城,去别的城市读书,或者等我组建家庭后,我妈妈怎么办?”


    她会带着妈妈一起生活,但她想的是,她的身边出现了丈夫和孩子,她能分给妈妈的精力又有多少?


    “所以到现在,你还想不到一个答案,是吗?”曾舒仪看到外甥女点头,抱住了她,“你妈说过,在你读大学前不会再婚,那她就一定不会。至于以后的事,你妈妈为你做那么多,我相信你也会尊重她的选择。胜男,你妈妈这辈子都为你而活,你也要允许她有为自己而活的时候。”


    “你是个好孩子,她也是个好妈妈。别想那么多了,忧思会成伤,你现在要想的,只有怎么读书。以后的事,以后再来考虑,不要贷款焦虑,知道吗?”


    “嗯嗯。”何胜男突然笑了下,“三姨,你肚子顶到我了。”


    曾舒仪十月底的预产期,这会已经肚子挺大的,她哈哈笑着松开外甥女,“你觉得三姨这次,是儿子还是女儿?”


    “我觉得会是个妹妹,但我妈和外婆都说是儿子,他们说你又爱吃酸的。”何胜男道。


    “酸儿辣女没有科学依据,要是儿子,我就给你妈他们养,我才不想要两个儿子。”曾舒仪带着外甥女到客厅。


    每个月里,曾家人都会聚一次,现在少了个曾向平,气氛要和谐不少。


    等吃完饭,曾舒仪两口子准备开车回去,王娟喊住他们。


    “舒仪啊,你慢点嘛,你肚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走那么快?”王娟笑眯眯地凑过来,“陈澈,你现在公司挺大的了吧?”


    陈澈看了媳妇一眼,随后道,“还在上升期,没有很厉害。”


    “怎么会呢,我都看你上报纸了,杰出企业家。”王娟特意找过来,是有事找他们帮忙,“舒仪你看,你大哥还有两年才出来。明年玉玲考上大学,得花一大笔钱,你看啊,你和陈澈的公司都那么厉害,帮我找个工作呗?”


    “我也不用当经理那些,随便找个活少、工资还不错的岗位就可以,这对你们来说很简单。”


    确实不难,但曾舒仪不乐意。


    “大嫂,在创立公司时,我和磊哥约定了,不能用我们的亲戚。”这点是真的,不然他们都有七大姑八大姨,到时候一个个塞到公司里,还不会干实事,到时候只会拖累公司。


    “那陈澈你呢?你公司总有我能干的吧?”王娟看向陈澈。


    曾舒仪帮忙道,“陈澈公司也是一样的,之前向民不是把你介绍给他朋友那,你怎么不干了?”


    “哎,我刚刚都忍住没抱怨。”王娟皱紧眉头,“向民介绍的什么工作都不知道,他朋友让我去跑业务,你说我都快四十的人了,怎么跑业务?”


    跑了一天,她腰酸腿痛,后来转到后勤,结果因为偷偷拿东西回家被开除了。不过这事,她不敢和曾舒仪他们说,“我说舒仪,你就是不想帮我吧?”


    陈澈说没有,“大嫂,确实是公司规定,招人的事有专门的人事,我们就算是老板也插手不了。”


    “屁嘞,当老板都管不了,那你还当什么老板?”王娟才不信曾舒仪夫妇说的鬼话,“我说舒仪,就算以前我们有点争吵,但还是一家人吧,你不能看着我没工作,玉玲跟着我喝西北风啊?”


    “玉玲现在住二姐家,她要是能考上大学,我给她出学费。你就不用担心她会喝西北风了。”曾舒仪深吸一口气,“还有,我就是不想帮你。”


    她微微挑起一边眉头,“你想不干事就拿钱,我们公司不养害虫。大嫂,我劝你踏实点吧。”如果大嫂本性不错,她会帮这个忙,但她了解大嫂,到时候进了公司,占着和她是亲戚,八成要作威作福。


    第58章


    “曾舒仪, 你还是不是曾家人?”王娟气得跳脚,“你……你这样做,对得起老曾家养你一场吗?”


    “养我的是我爸妈, 又不是你。”曾舒仪对她大嫂的这些无理取闹,早就免疫了,“大嫂,少折腾一些事吧。你看看向民和二姐现在都过得还可以,再看看你们家, 这是为什么呢?”


    王娟理所当然地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只帮扶他们两个,从不考虑我和那个大哥的死活!你要是帮我们一下,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看到别人越来越好,她把自己的不幸归结于是别人的原因, 特别是现在差距越来越大,王娟的心里更不平衡。


    曾舒仪看着眼前不可理喻的大嫂,不再过多辩解, 而是挽着陈澈朝车走去。


    上车后,陈澈迟疑地看了眼爱人。


    “我和你创业都不容易, 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害了一锅汤。我大嫂这个人,你也看出是什么性格,她不会是个认真做事的人。反正饿不死她就行。”曾舒仪心累地说完。


    “其实你大哥大嫂还蛮般配的。”陈澈道。


    “还是你会说话, 确实般配,茶壶配茶盖,天生一对了。”曾舒仪说起了和外甥女的谈话, “小姑娘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容易多想,改天我还是得问问二姐的想法。”


    陈澈却对何胜男比较放心, “胜男有这种想法也正常,她和二姐互相陪伴,现在她还小,但二姐身边出现其他人,她肯定会觉得失落。但这种感觉,很快就会没了,因为胜男是爱二姐的。倒是玉玲,你知道她和我打听什么吗?”


    “什么?”


    “出国的事。”陈澈一边开车,一边道,“她问我什么样的情况可以出国,要什么条件。我看啊,她是动了这个心思了。”


    “怎么突然想出国?”曾舒仪没听侄女说过,也没听家里其他人谈起出国的事。


    这两年,曾舒仪身边倒是有一些人出国了,但不是合法出国,而是偷渡出去。


    王朝阳就是其中一个。


    本来王朝阳家鱼丸生意干得还不错,也在榕城买了房子和铺面,但两年前,王朝阳突然找到曾舒仪要卖房。


    那会儿曾舒仪以为王朝阳有什么难处,想着可以帮帮王朝阳,但王朝阳坚持卖房,她就买了下来。


    后来从王朝阳他哥口中才知道,王朝阳带着老婆孩子偷渡到了欧洲,撇下家里老父老母不管了。那会王家人对王朝阳怨气很大,王朝阳两口子不照顾两个老的,只能轮到他们来照顾。


    当时曾庆良也骂王朝阳不孝顺,脑子坏掉了才偷渡出国,外边能有什么好。


    不过后来,随着第一个偷渡的人拿到身份,开始给家里寄钱,陆陆续续又有很多人偷渡。


    但王朝阳就再没消息,没有给王家送来一封信,更没有寄钱。


    现在得知侄女也想出国,曾舒仪眉头轻拧,“我看玉玲今天和大嫂聊不了两句就不耐烦了,他们要是关系好,玉玲不至于住二姐那。”


    “是啊,如果玉玲出国了,我看八成不会回来。到时候你大哥大嫂真就没有依靠。”陈澈道。


    “那也是他们自己造孽,明明自己有亲生孩子,非要去抱养儿子。我要是玉玲,我肯定也伤心。”曾舒仪也长在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她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样,“但是现在出国很难吧?”


    “如果能拿到学位证书,出去读书就还好。但只是移民,确实很难,签证都很难办下来。”陈澈有对接外贸生意,他就要飞欧洲参加国际展览,见识过外国的发达,他能懂那些想偷渡人的心理。


    “以后再说吧,要是玉玲真能去国外读书,对她自己也是好事,我只是做姑姑的,手伸不到那么长。”曾舒仪不想了,想再多也没用,大哥家的事,她向来不爱管。


    到家后,曾舒仪就去躺着了。


    过了两天,李丹丹邀请曾舒月一家上门做客,周康刚高考完,他姐姐周美丽也休假回来。


    周美丽看到曾舒月很热情,“曾阿姨,我们好久不见了。”


    “是啊美丽,你都长成大姑娘了。在部队很辛苦吧,你都黑了好多,这可不行啊,姑娘家要对自己好点,还是要护肤。”曾舒月叨叨地说完,才想到介绍女儿和侄女,“对了,这是胜男和我侄女,她们现在都跟我住,快喊姐姐。”


    何胜男腼腆地喊了一声“美丽姐”,曾玉玲胆子大多了,笑呵呵地打完招呼,又问,“美丽姐,你在部队能接触但男兵吗?是不是很多帅哥?”


    一句话让周美丽愣了下,随后哈哈笑了起来,“可以接触到,也确实很多硬朗的小伙子,怎么,你也想当兵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问一下。”曾玉玲喜欢看港剧,特别是长得帅的,她买了很多磁带,全都是帅哥明星的。


    这时李丹丹过来拍了下孙女,“既然那么多俊小伙,你也该找对象了。你老大不小了,在部队里找一个合适的,再不行,让你爸给你介绍一个军官。”


    人越上年纪,越爱操心这些事,李丹丹就特别爱给人牵线搭桥。


    周美丽却道,“奶奶,与其说我的事,您不如多劝劝我爸。”她拉着何胜男两个,“走,我带你们上楼看我的模型。”


    家里平常没有小姑娘来,她长大后和弟弟聊不了这些,好不容易家里来了两个香香的妹妹,她得和她们多玩玩。而且她也知道奶奶的意思,正好给她爸个机会。


    孩子们被带上楼,周盛正好回来,李丹丹赶忙喊儿子坐下喝茶。


    周盛这些年老了许多,家里的事、工作又忙,免不得要操心。


    许久没看到曾舒月,他感觉曾舒月变化不大,“最近常听我妈提起你,听说胜男也快高考了?”


    “是啊,时间很快,孩子们都长大了。你们现在可以安心了,两个孩子都大了。”曾舒月道。


    李丹丹说不行的,“小康高考结束,还得操心他们姐弟以后结婚的事,结了婚,还有再下一辈。只要生了孩子,就会一辈子替他们着想。”


    周盛也叹了口气,“等小康去读大学,家里就剩我妈一个人,她年纪大了还爱出门,有时候我也不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李丹丹说自己身体很好,“趁现在能走能跑,就要多出门,不然真到动不了那天,日子就过不了了。舒月啊,你胜男也大了,你没想再找一个伴吗?”


    “现在没有的,胜男还有一年就要高考。这一年里,我打算好好陪她。我这辈子就盼着胜男能有出息,希望她能考上心仪的大学,做自己想做的事。”女儿就是曾舒月的一切,她这辈子为了托举女儿而活。


    这时楼梯上的何胜男,听到这话,鼻头酸涩。


    曾玉玲在一旁小声道,“胜男,二姑真爱你啊。我妈也说爱我,但她要我这样那样,从不过问我喜不喜欢,想不想干,但二姑说的是希望你能干自己想干的事。听我妈说,当初二姑为了带你回城,没少吃苦受罪。咦,你怎么哭了,别啊,多尴尬啊!”


    “我没哭。”何胜男擦了眼泪。


    回家后,何胜男找到妈妈,她抱住了妈妈,“妈,其实我能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李奶奶想撮合你和周叔叔,我没意见的,你希望我快乐,我也想你幸福,只要你喜欢就行。”


    曾舒月听懵了,她自己还真没意识到这点,但现在回想起来,李阿姨好像还真有这个意思。


    怀里的女儿香香软软的,曾舒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傻丫头,我就没那个想法。人周叔叔是我以前的雇主,他们人又不错,我才和他们多来往。你不提这个事,我都没往这方面想。不过你提起来了,我也没这个意思,我现在只想努力让你过上想过的人生。”


    不要像她一样,被限制了选择,前半辈子都在被迫生活。


    房间里的曾舒月母女温情,门口的曾玉玲羡慕得撇撇嘴,并没有进去打扰。


    转眼间到了十月下旬,曾舒仪这天醒来准备洗澡,结果羊水破了。


    她已经生过一个孩子,知道马上要生了,赶忙大喊婆婆来帮忙。


    于美兰先打了120,再给儿子打电话,“舒月快生了,我不管你在忙什么工作,都给我放下去医院。”


    工作再重要,都不如家人重要。钱是挣不完的,但家人需要陪伴,特别是这种时候。


    于美兰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她又通知了亲家,等儿子到了后,亲家也到了。


    曾庆良还没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地问,“生了吗,是不是儿子?”


    曾向民忍不住调侃,“爸,三姐想要的是女儿,你怎么又想要外孙?”


    “你们不懂,要是多一个儿子才好。”说着,曾庆良催起小儿子,“倒是你和玉娇,什么时候生二胎?”


    “诶阿姨,我姐进去多久了?”一听催生,曾向民立马跑到一边岔开话题。


    第59章


    于美兰太紧张了, 都没听到曾向民说啥。


    曾向民没得到答复,也没在意,他紧紧盯着产房的门。


    陈澈同样紧张, 一群人在产房门口,大家焦虑地等待。


    直到婴儿响亮啼哭,产房大门打开时,陈澈第一个冲过去,“怎么样, 大人孩子都平安吗?”


    “都平安, 恭喜啊,母女平安。”医生把孩子递过去,“大人还有一会儿出来,你们别发出太大声音。”


    陈澈趁着抱着女儿, 其他人挤过来看,粉嘟嘟的小婴儿,特别地可爱。


    于美兰伸手抱过去, “给我也抱抱,小澈你去看看舒仪什么时候出来。”


    陈澈看得眼睛挪不开, 不过产房门开了,他赶忙跑过去。


    曾舒仪生了女儿,她和陈家人都很高兴。女儿长得好, 到了满月时就白白嫩嫩,很讨人喜欢。


    又是一年过去,小丫头长得飞快, 已经在蹒跚学步,嘴里“呀呀”地说着含糊不清的字。


    而曾玉玲和何胜男也考上大学,何胜男不出意外地考上清华, 曾玉玲则是踩到一本的尾巴,但她偷偷改了志愿,跑到遥远的黑龙江去读书。


    女儿们去读书,曾舒月和王娟的日子空闲下来。王娟自己开了个麻将馆,每天都会去,有时候三缺一还上桌顶一下。


    曾舒月则是关了店就往曾舒仪这跑。


    “二姐,你是不是不想回家?”曾舒仪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儿,轻手轻脚地带着二姐到客厅喝茶,“以前胜男在家,你每天回家可以听到读书声,心里有个寄托。现在你身边最重要的人不在,日子空虚了吧?”


    “哪有?”曾舒月不承认。


    “哪里都有。”曾舒仪道,“你每次过来,都会说胜男小时候也这样,或者不那样。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你的世界只有胜男。现在胜男去读书,没有人需要你帮忙做点什么,日子哪能不空虚。”


    她顿了顿,加重语气,“二姐,既然胜男已经考上大学,她以后的路也不需要我们操心了。你就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你想去旅游就去,或者去公园多认识一个朋友,发展一下兴趣爱好。再不济,找个男人玩一玩,不用谈婚论嫁,就谈恋爱消磨时间。”


    “你……你说什么呢?”曾舒月被说红了脸,不过她最近一个多月,确实是这样。


    以前都是和女儿一起回家,想到要给女儿补充营养,她做饭都会换着花样做,还会研究食谱,怎么吃更健康。


    但是到了一个人生活时,曾舒月一开始还会认真做饭,后来就是对付着吃,有时候路边随便买两个包子,就是一顿饭。


    曾舒仪坐得离姐姐近了点,“我说正经事啊,你又还年轻,谈个恋爱怎么了?咱们不能只为了孩子活,你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感受啊。之前李阿姨不是想给你介绍周师长,怎么样,还能联系上吗?”


    “李阿姨没提了。”从曾舒月说过去一年不考虑个人问题,李阿姨就没提这个事了。


    “那你可以主动点啊,周师长现在品级高,他的两个孩子又喜欢你,干嘛不试试?”曾舒仪卖力相劝,“人啊,就只活一辈子的。我是心疼你之前只为胜男考虑,二姐,不谈恋爱也可以,你多想想什么事能让你开心?”


    “等胜男放寒假回家,我就开心了。”曾舒月脱口而出。


    “哈哈,那就等着吧。”曾舒仪不说了,等时间再久一点,二姐自然而然会有其他想法。


    日子一天天过,年底时曾向平出狱,他想再去开出租车,结果公司不要他,只好跟着王娟一起开麻将馆。


    不过他自己上了瘾,每天都在牌桌上打,王娟也管不住他。


    到第二年,曾向民第二个女儿出生,曾庆良特别失望,看都没看小孙女一眼,直接从医院回家。


    等林家珍回家时,发现曾庆良倒在地上,等送去医院后,才发现时脑出血。


    曾舒仪姐弟出钱凑了手术费,曾庆良抢回一条命,但是半边瘫了。


    曾舒仪心疼她妈,给请了保姆伺候,结果曾庆良处处不满意,连着赶走两个保姆。


    这天第三个保姆要请辞,曾舒仪忍不住开车回家,进门就开始骂人,“你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保姆给你喂饭不吃,非要等我妈来。换衣服要我妈,喝水也要我妈喂,你是半边瘫,又不是全身瘫痪!”


    椅子上的曾庆良,愤怒地指着曾舒仪,只是越想说话,越说不清楚,反而呜呜地流了一嘴的口水。


    还是林家珍出来,“舒仪,你爸是现在不舒服才这样,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妈,你别天真了,我爸就是自己难受,看不得你舒服。让他去做康复训练就不,每次不是大喊大叫,就是打人。不康复也行,就让他这样。”曾舒仪刚说完,她大哥大嫂来了。


    王娟阴阳怪气道,“我们舒仪还真是孝顺啊,爸都这个样了,你还回来骂人。我们曾家啊,真是欠你的。”


    “大嫂,那不然你来伺候爸,给他端屎端尿洗衣做饭?”曾舒仪两手环抱在胸前,“想来你那么孝顺,肯定愿意吧?”


    再去看妈,曾舒仪笑着道,“妈,既然大嫂那么贴心,你去我家住几天,让大嫂尽尽孝心。”


    这一说,王娟立马慌了,她才不想照顾公公,“向平,你说话啊?”


    曾向平昨晚打了一晚上麻将,这会困得很,没兴趣参与他们的吵架,摆摆手进了屋,躺下就睡着。


    曾舒仪饶有兴致地看着王娟,“大嫂,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之前你不是说,大哥是儿子,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家业。那现在伺候爸的事,也该轮到你了吧?”


    “也不能就我和你大哥伺候啊,还有向民,他不也得尽尽心?”王娟赶忙道。


    “你说得对,向民是应该尽心照顾爸。那就你们每个人半个月,轮流来吧。”曾舒仪拉着她妈就走。


    等上了车,林家珍还在迟疑,“要不算了吧舒仪,我要是跟你走了,你爸怎么办?”


    “有我大哥大嫂啊,他们会伺候的。”曾舒仪开车去二姐的文具店,“妈,你就让他们伺候几天吧。等我爸知道谁好谁坏,就不会和你作了。不然他每天折磨你,你身体能好?”


    到二姐店里,曾舒仪说了家里的事,特意交代,“这半个月,你不要去探望爸,就让大哥大嫂照顾。他们要是敢让爸饿死,我让他们后半辈子都不能好过!”


    曾舒月同样担心,“可是舒仪,大嫂能照顾好爸吗?”


    “那肯定不行,但你看看妈的面色,都没有血色了,再这样下去,妈的身体也跨了。只要大嫂有爸一口饭吃,饿不死就行,省得他再折腾。”曾舒仪同样给弟弟打电话,让弟弟半个月后去接人。


    同时她还交代了,不许借钱给大哥大嫂,平常没事不上门,一上门就是要钱。


    事实上,曾舒仪猜得没错,曾向平偷了家里的一张存折去赌博,结果全输光了,还欠别人六百块。


    王娟心疼得骂人,但是钱没了就没了,思来想去,只好又来公婆这里拿点钱。结果刚进门说两句话,曾舒仪就带着婆婆走了。


    王娟把房间柜子都找了一遍,却只找到几十块零钱。看床上的曾向平还在呼呼大睡,直接把铁皮盒子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铁皮盒子砸在曾向平脑门上,疼得他大叫地坐起来。


    他揉着额头,吼道,“王娟,你想干嘛?”


    “是我想问你干嘛,曾向平,你还想不想过日子了?”王娟一边哭,一边骂,“好好的一个家,都被你给搅和成什么样了?”


    女儿放假不回家,老公偷钱赌钱,她夜里翻来覆去不会睡,头发都白了好些。


    “你吵什么吵,我不是在和你过日子吗?”曾向平不爽道,“自己说不过曾舒仪,现在把火撒我身上,你还是个人吗?”


    “你说我不是人?”王娟憋了一肚子火,钱没找到,还要伺候半边瘫的公公,扑向曾向平打人。


    曾向平打了一晚上麻将,加上这些日子天天打麻将,身体虚了很多,被王娟按在地上抓花了脸。


    客厅里的曾庆良,听到屋里的争吵声,还有嫌弃他的话,只能“呜呜”流眼泪。


    他想去拿桌上的茶壶,结果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茶壶没拿到,反而翻在地上,弄了一地茶水。


    王娟听到客厅动静,怕公公出事,赶忙出来看看,结果看到公公躺在湿哒哒的水中,不懂是茶,还是尿。


    她嫌弃地捏着鼻子,“爸,你干什么呢?还嫌家里不够乱是吗?”


    王娟回屋让曾向平出来收拾,但曾向平不干,他坐在地上,“要管你管,我才不给他换衣服。”


    地上的曾庆良听到这话,眼泪流得更快。


    生儿子有什么用?他现在才想到这句话。


    王娟更不可能给公公换衣服,把人给扶起来后,没好气地拿来一块抹布擦了擦,“爸,我可不是妈,会那么细心照顾人。不过你想吃啥可以和我说,我做给你吃,你和我说存折在哪好不好?”


    “不……不知……道……”曾庆良口齿不清。


    一听曾庆良说不知道,王娟立马没了笑脸,“行吧,你也和我作对,那你就这样坐着。”


    她不管公公衣服裤子还湿着,回屋看到曾向平想拿走刚找到的几十块钱,又和曾向平打了起来。


    往后几天,王娟也没给曾庆良换衣服,曾庆良大小便都拉裤子里,王娟闻得头晕,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巴巴地去找曾舒月。


    第60章


    文具店里没有顾客, 王娟笑呵呵地进门,“舒月啊,你这生意不错啊, 难怪你那么忙,都不去看看爸吗?”


    “大嫂,我相信你对爸的照顾,肯定会把爸照顾得很好。”曾舒月看着账本,头都没抬。


    “瞧你这话说的, 就算我再会照顾人, 你们这些做子女的也该去看看不是?”王娟真的受不了公公身上的味道,那个臭味,整个房子都是臭的,扑面而来的骚味, 连对门邻居都受不了。


    曾舒月:“大嫂,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想我替你照顾爸吧?但你别想了, 舒仪和我们都打过招呼了,这半个月, 爸只能靠你们照顾。”


    看大嫂皱眉,她又补充道,“还有, 舒仪说了,你们要是让爸怎么样,她就去掀了你的麻将馆。你知道的, 舒仪能做到。”


    “不是,你们怎么能这样?”王娟的麻将馆没有营业执照,要是曾舒仪去掀桌, 她还不能报警,只能闷声吃亏,“我说舒月啊,你们不能把爸全丢给我们啊,那不是你爸吗?”


    “是我爸,平常我们也没少管。但我觉得舒仪说得对,爸疼了大哥一辈子,也该大哥尽孝。大嫂,我劝你一句,与其来找我,不如想办法让大哥去伺候爸,反正他现在没工作,你也不想让他一直泡在麻将馆吧?”


    对于大哥,曾舒月也看不下去,一个大男人,正经工作不干,一天到晚打麻将,听说已经输了不少钱。没钱就去骗爸妈的,亏他读过大学,一点男人的骨气都没有。


    “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曾向平,王娟也很无奈,一肚子的怨气,“我打了骂了,也闹了。我甚至把麻将馆关了,但他就去别人那里打麻将,输得更多。舒月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难处,我每天要管麻将馆的生意,还要去给爸洗衣做饭,我也是人,我也会累啊!”


    王娟的麻将馆离老曾家不近,坐公交得二十几分钟,还不加等车和走路时间。


    她才照顾几天就受不了,心里后悔那天不该过去,就不会被曾舒仪抓到。


    曾舒月也觉得大哥荒唐,她想了想,“大嫂,你豁得出去吗?”


    “你要说什么?”


    “我大哥现在,比自暴自弃还让人讨厌,不然你和他离婚吧。”曾舒月建议道。


    “舒月,不能你自己离婚了,就巴不得别人离婚。我和你大哥再怎么样,那也是结发多年的夫妻,你怎么能让我们离婚呢?”王娟不可理喻地看着曾舒月,“这种话舒仪说就算了,你也来说,你心眼也太坏了!”


    曾舒月瞬间无语,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结果就被大嫂说坏心眼。


    她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全堵在心口,一句话都不想说,干脆关门回家。


    没办法,王娟又去了曾向民家里。


    这几年,曾向民的运输队干得不错,他买了同一层的两套房子,打通后就是大平层。


    曾向民看到大嫂来,不用猜都知道怎么回事,“大嫂,三姐说了,爸的事让你去找她,你找我没用,等时间到了,我立马去接爸。你也别折腾了,好好照顾爸半个月,也是我们应该尽的责任。”


    “不是向民,你们怎么都听舒仪的?”王娟不理解了。


    “因为三姐有道理啊,我们当然听她的。”曾向民看媳妇从房间出来,赶忙使眼色示意别出来,“大嫂,别的你就不用说了,你要留下吃饭可以,但其他的我办不到。你想想我三姐那个人,多厉害啊。”


    说完,他回房间去了,看到熟睡的小女儿,拉着媳妇坐下,“别管大嫂,三姐说得对,咱们得让他们吃点苦头。”


    林玉娇有点心虚,“我总应该和大嫂打个招呼吧?”


    “算了,你太好说话,万一被大嫂胡搅蛮缠,答应了她的要求,三姐会气晕了。”曾向民道,“咱们啊,到日子再去接爸就好了。你还要奶孩子呢,万一被气到没奶,咱们女儿吃什么?”


    “向民,你说咱们真的不生了吗?”林玉娇生小女儿时,身体有点影响,她还能再生,但医生说了很可能会影响健康。


    曾向民说得肯定,“当然不生了,咱们又不是没孩子,干嘛冒风险生儿子,没那个必要。爸重男轻女,我又不会,你放宽心,我曾向民说了不生就是不生,堂堂男子汉,一口吐沫吐一颗钉。”


    他打定主意不要了,反正继子也和他姓,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和他亲儿子一个样。


    林玉娇却觉得有点遗憾,不过曾向民能这样说,她心里又甜蜜,感慨自己运气还不错,能在最难的时候遇到曾向民。


    而客厅里的王娟,坐了一会儿后自觉没趣,气鼓鼓地去了曾舒仪家里。


    曾舒仪早就收到了弟弟的电话,看到大嫂过来,一点都不意外。


    “舒仪,你会不会太过分了,爸是我一个人的事吗?”王娟看到曾舒仪就来气,她这几天伺候公公,那叫一个心累。


    “确实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我大哥的事。”曾舒仪也听说了大哥打麻将的事,“大嫂,你想不想让大哥戒赌?”


    “当然啊,但我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听我的。”


    “只要你够狠心,就能让我大哥害怕。”曾舒仪道,“你去找几个人,给大哥做个局,吓唬他一下就好了。至于我爸的事,你和他说,他要是不伺候,那就一分钱不给他,他去哪里,你就跟着去,闹腾得他什么都干不了。只要他没钱吃饭,又折腾不过你,他至少会听话几天吧。”


    王娟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万一被你大哥识破怎么办?”


    “怕什么,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差。”曾舒仪道,“大嫂,你把对我们不讲道理那股劲去对付我大哥,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以前是他强你弱,现在都反过来了,你还怕他会离开你?”


    以前王娟怕曾向平提离婚,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曾向平,现在不一样了,是曾向平配不上她。


    离开她王娟,谁还会给曾向平好吃好喝?


    王娟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脉,当即跑回去家去,发现曾向平不在家,又去了麻将馆。


    不出意外地看到曾向平在麻将桌上,王娟过去掀了麻将桌,“今天我王娟把话放在这里,你们以后谁要和曾向平打麻将,他输了的钱,我一概不认!”


    “不是王娟,你又和我闹什么?”曾向平不爽地看着王娟。


    “曾向平,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别人家都是男人养家糊口,你倒好,从监狱出来后无所事事,天天就知道打麻将。你知不知道,你爸现在身上多难闻?”王娟不怕丢人,曾舒仪说得对,她再怎么闹腾,曾向平都不会和她离婚,“大家伙还不知道吧,我公公半边瘫,全靠我一个人照顾。我忙活了家里和麻将馆,还要去给老人端屎端尿,曾向平却在这里打麻将,你们说说,他还是个男人吗?”


    他们夫妻会吵架,有时候还会砸东西,但还是王娟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骂曾向平。


    曾向平面子上挂不住,把王娟拉到角落,“你到底想干嘛?”


    “你去帮爸洗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我就让你打一次麻将。不然你去哪里打麻将,我都跟着你,家里的饭也没你的份。”王娟道。


    “王娟,你不要太不讲道理,家里的钱,我也有一份!”曾向平才不想去伺候他爸,光是想想屎啊尿啊的味道,他就想吐。


    但王娟是打定主意了,“我呸,就你还好意思说有你一份,从你出狱起,你输了多少钱了?你能不能要点脸,干点正经事呢?”


    她气愤地看着曾向平,“我反正把存折和钱都藏起来了,家里的米我也送人了,现在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让你不好过。”


    曾向平骂了句“不可理喻”,转身去找其他棋牌室,结果他刚进门,王娟就大声嚷嚷,“你们不要和曾向平打麻将,他身上一分钱没有,我也不会给他钱。你们谁要赢了他的钱,就只能让他给你们干活。”


    王娟连着吵了三个麻将馆,那些老板觉得影响了生意,也让曾向平别来了。


    这天晚上,王娟也说到做到,一口饭不给曾向平吃,饿得曾向平第二天早上就答应去给他爸洗澡。


    只是等曾向平到他爸住的房子,门刚打开,早上刚吃的馒头全吐了。


    “呕,这是什么味道?”曾向平说着又开始吐。


    王娟离得远远的,她捏着鼻子,“你快进去给爸换一身干净衣服,还有,把地板拖了。等你做完,我就给你五块钱。”


    她只能用钱来诱惑曾向平,不过这事,花五块钱很值得,因为屋子里真的很臭,感觉地板都被浸了味道。


    曾向平忍着臭味进去,看到邋里邋遢的亲爸,眼里都是嫌弃。


    他不耐烦地脱了他爸衣服,把人丢到木桶里,直接倒入冷水。


    曾庆良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被冷水一泡,打寒颤道,“凉啊……凉向平……”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曾向平凶道,“老子给你干这个活都恶心死了,你还啰七八嗦。别乱动,我给你洗完还要去拖地!”


    “你……你个……不孝子!”曾庆良现在心里万分后悔,林家珍和保姆把他伺候得好好的,吃喝拉撒都舒舒服服,结果他非要闹腾。


    他的皮肤被大儿子用刷子刷红了,肚子也很饿,他真的太后悔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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