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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作者:须满十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教皇的突然离去让最了解他的叶斯莉塔也没有想到,但对她的追捕绝不会就此结束。


    然而此时叶斯莉塔的心神完全被另一件事占据了,她呆滞地望着阿尔洛斯比她还要矮上一头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艾尔的反应,跟她想的太不一样了。


    这时罗伯特公爵走到她面前,询问:“叶斯莉塔殿下,您是否该跟您的合作伙伴解释清楚,您和教皇之间是什么关系?”他的话语中满是试探,显然,公爵对他的合作伙伴有了不满。


    叶斯莉塔这才回神,坦言:“如你所见,他是我的教父,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获得魔法的秘密。”


    罗伯特公爵沉默了一会儿,提醒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已经背叛了教廷,教皇不会放过你。”他顿了顿,不太情愿的加上,“当然,也不会放过我。”


    叶斯莉塔颔首,说:“是啊,所以我们的计划必须实现,千万不要浪费时间在莫须有的怀疑之中。”


    ……


    叶斯莉塔的房间里,没有一人说话,空间内只剩下了她和阿尔洛斯。


    叶斯莉塔轻轻地靠在高背椅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是只有她自己清楚的混乱,她需要立刻捋清她与海妖之间的状况。


    阿尔洛斯见她一直不说话,刚刚敢于直面教皇的勇气在此时全部消失不见,紫眸一眨不眨地紧盯叶斯莉塔手上的动作,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它越来越难受,不过仍能保持镇定。


    “叶塔。”未分化海妖特有的嗓音打破了寂静,带着丝毫不掩饰的痛苦。“对不起,我只是这里太难受了。”


    叶斯莉塔抬头望向正捂着自己心口的海妖,一言不发。


    这沉默迫使阿尔洛斯继续表达自己,“你陪着希尔达画画的时候,不再关注我的时候……还有遇到危险的时候,这里都会难受,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


    叶斯莉塔这才明白了阿尔洛斯这几天明显沉默逃避的原因。


    海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叶斯莉塔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水汽,是它刚刚褪去海妖外形残留下来的,与此同时还有它身上的颤抖也完全暴露在外。“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这全都跟你有关,叶塔。”


    叶斯莉塔继续沉默。


    若是往常,她会立刻明白该如何利用别人对待她的感情,如黛丝亚,如凯兰,她会斟酌这感情能给她带来什么,要如何引导才能使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


    现在也应该这样才对,阿弗列德明显对未分化的海妖感兴趣,海妖甚至能缓解圣约酒带来的痛苦,它如此有用。


    可在面对一只连分化都没有完成的海妖,她脑海中的想法在进行到某一个环节时仿佛全部卡壳。最初是为什么要救下交易所中被囚禁的海妖呢?因为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所以她在将阿尔洛斯带回去之后就默认放它离开。


    但它没有离开,她猜,这只海妖想要成为她的宠物,想获得什么,那她就要让他明白,宠物之于主人的地位,她用一条普通的紫水晶手链为宠物打上标记,虽然中途出了岔子,换成了一条昂贵的红宝石项链。


    后来意外发现海妖能为她缓解圣约酒带来的痛苦,宠物也就因此升级成了"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叶斯莉塔恍然发现,她的“合作伙伴”从来没向她提出要求,她竟然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阿尔洛斯。”她的声音十分柔和,询问道:“作为合作伙伴,你似乎从未向我提出要求,你想要什么?自由还是其他的。”自由已经是叶斯莉塔唯一能想到的,海妖所需要的东西。


    阿尔洛斯茫然地摇摇头,就好像她问了一个它完全无法理解的问题。


    “要求?”它低下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不需要要求,也不需要自由,这只是我的回礼而已,你也送给我礼物了不是吗?”


    回礼?叶斯莉塔立刻想到了那红宝石项链。


    阿尔洛斯点头,神情带上了一丝羞愧,“你送给我礼物想让我成为你的格拉基尔,但我没办法成为人类的格拉基尔……所以我必须给你回礼,对不起叶塔。”


    叶斯莉塔猛然起身,“格拉基尔?”


    阿尔洛斯茫然,“你说要让我做你的宠物,宠物不就是格拉基尔吗?”


    一切都说的通了,叶斯莉塔抿唇,这个名词她并不陌生,她见过阿尔洛斯的格拉基尔,那只八只触手的海怪,在它讲述中,格拉基尔会守护海妖一族,就像骑士护卫贵族。


    “阿尔洛斯。”叶斯莉塔冷静开口,声音却有些急切,“我必须要告诉你,宠物并不是格拉基尔。”


    她一边说话一边走近阿尔洛斯,紧盯着它一字一句道:“宠物不是强大的护卫,你搞错了。”


    “宠物是人族圈养的玩物,是附属品。它的主人高兴时会陪它玩耍,不高兴时也可以随时丢弃它,这是贵族们常见的娱乐活动。”她一点点戳破阿尔洛斯的误解,“宠物是人族用来……取悦自己的。”


    眼见阿尔洛斯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淡,她还是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以为的礼物,在主人的眼中,只是她用来栓住宠物的锁链。”


    单纯的海妖后退一步,皮肤上的鳞片再次若隐若现,紫眸中的黑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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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显露,她知道,这是海妖情绪波动的象征。


    震惊与另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情感裹挟了阿尔洛斯,它眼睛发红,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叶塔,你给我的项链也是为了栓住我吗?”


    真是可怜,好像要崩溃了。叶斯莉塔面无表情的看着它,此时,她内心所有的困惑迟疑因为它的崩溃而消失殆尽,所有的算计全都遗忘,她质问自己:


    叶斯莉塔需要宠物吗?


    叶斯莉塔需要合作伙伴吗?


    叶斯莉塔需要一只单纯海妖的回礼吗?


    她都不需要,她也瞬间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叶斯莉塔想要这份毫无杂质、毫无保留的关注。


    叶斯莉塔想要这颗坦诚的会因为她一句话就濒临崩溃的心。


    最重要的是,叶斯莉塔想要的那个真诚的、赤裸的灵魂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上前一步,没有犹豫,捧起了阿尔洛斯被鱼鳞覆盖、冰冷颤抖的脸颊,强迫它抬头看着自己。


    “不,阿尔洛斯。”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那不是你的锁链,只是那时候的我,给它起了一个……最糟糕的名字。”


    指尖沿着海妖漂亮的脸颊滑下,阿尔洛斯的感官全部集中于她的动作。


    “忘记那个糟糕的名字吧,阿尔洛斯,请你原谅我。”叶斯莉塔喃喃,指尖落在了海妖的胸口处,一颗心脏正在她的掌心下跳动,“抛开礼物,也抛开回礼,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叶斯莉塔绝不是在索求什么,她只是引导阿尔洛斯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阿尔洛斯被那双灰眸吸引,红色成了它眼中唯一的色彩,“不,是你,叶塔,我想要你,想让你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单纯的海妖遵循自己的本能,声音坚定地回应道。


    叶斯莉塔红唇微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这很好,阿尔洛斯。”她的声音此时比海妖更像海妖,“现在记住这感觉吧,这不是礼物回礼,也不是合作交易。”


    阿尔洛斯听进了她的话,主动询问,“那这是什么?叶塔,你告诉我好不好。”


    红发公主微微低头,指尖再次抚上了海妖的脸颊,轻声说:“这叫爱,阿尔洛斯,你记住了吗?”


    阿尔洛斯连忙点头,说:“那我爱你,叶塔。”


    “叶斯莉塔·西利兰,现在允许你爱她。”叶斯莉塔仰头,撕开了往日平和的伪装,“并且,我会教你,如何成为我唯一的,完美的恋人。”


    在这一刻,叶斯莉塔与阿尔洛斯将绑定在一起,不依靠交易盟约,依靠两颗都在期待跳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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