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姜涟清一怔。
这是她为自己书写的命运吗?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她的选择是她决定的命运。
姜涟清无措地眨眨眼,说出的话都磕磕绊绊:“你,你刚才要问什么来着?”
楚逢生笑笑:“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春日阴晴不定,方才还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此时已听不到屋外的雷雨声。
楚逢生轻声问:“接下来,你要下山了吗?”
“对啊。”姜涟清说,“我不是说了吗?雨停了我就下山,我在山里待了太久了,还没有入世过。”
“哦,这样啊。”楚逢生一指轻弹云蘅草,“那我可以随行吗?”
姜涟清拒绝:“不可以哦,你一个刚吐完血的人,就是枯木逢春在手也不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
楚逢生试图辩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异于常人呢?”
姜涟清站起身来,拉开了纱帘。
她透过窗户缝看见屋外天光大亮,满地雨水折射光亮:“好好休息吧,你不是说你会听我话的吗?”
“我都金丹期了……”
“我元婴了哦。”
姜涟清再次打开窗户,水雾弥漫在空中,气息浓郁。
“你伤势未愈,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待在这等我回来,你自己说会听我话的。”
楚逢生:“……”
楚逢生无言以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话两个字要是能出现在楚逢生的字典里,那楚逢生大概率是被夺舍了吧。
“好吧,我说到做到。”他应了。
姜涟清满意点头,收了长明珠后捏了个法诀,设了一道保护屏障。
宗门中只有一柔弱医修,再无其他,那日的血气定然传播甚广,归谕门出事在外界怕已经不是秘密了。
既如此,还是设下屏障才安全些。
只要楚逢生自己不乱跑,就不会出事。
*
雨后的地面泥泞不堪,一步一个角落明显非常。
姜涟清终于是出了碧云山。
说她坐井观天似乎也没错,如此广袤无垠的天地,是她两百年来第一次见。
晴空碧日,芳草青青。
虽说是出门历练,但她完全没有一个方向,只能顺着灵气流动异常的方向漫步寻迹。
降星洲灵气充盈,任何魔息混杂其间都极容易探测到,这几乎是降星洲修士的统一技巧。
“啊啊啊啊啊!我错了!我给!我都给!放过我吧大人!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恳请大人饶小的一命啊!”
姜涟清顺着魔息寻到这处村庄时,在村口便听到了呼喊求饶声。
她疾步向村中走去。
一凶神恶煞的虎妖提着两根狼牙棒,气势汹汹地立在布衣村民面前,逼着他交出什么东西。
村民倒在地上,哆嗦着,从衣襟里掏出一块色泽璀璨的金色灵石。
虎妖得意洋洋地接过,在手上掂量了几下。
“算你识相!不过……”
他把灵石拴在裤腰带上,阴恻恻地笑了:“你现在上交,确实是很有眼见,可万一你不是诚心的呢?万一你转头就去找修仙界那帮见妖就打的贱/人……”
“不!不不不……!”村民慌忙摇头,满面橫泪,一点一点向后退,“我绝对不会向修士提起您的!我不会说的!”
“啧啧啧。”虎妖把玩着手上的狼牙棒,扔起又接住,“嘴上说的好听,可没有用啊……”
“我们大王因此可吃过不少亏了,所以他时常教导我们,宁可错杀……”
“不可放过!”
虎妖毛茸茸的耳朵一抖,眼睛一红,狼牙棒直直朝着村民砸去!
砰——!
一柄红伞挡住了他的攻势,伞面忽然绽开,珠帘飘着,青色的灵力汇于伞尖,把虎妖震飞出去!
那狼牙棒随之落地,虎妖的手都颤抖。
“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普通人,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姜涟清把虎妖震飞出去后,一手叉腰,一手撑伞,愤愤地瞪着他。
扬起的尘土一时间模糊了气息,那虎妖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一甩头,露出獠牙。
虎妖:“哪里来的小丫头也敢挡你爷爷做事?”
姜涟清冷哼一声:“不好意思,我无父无母,更没有爷爷哦~”
虎妖狼狈捡起武器,大喝一声,冲上来直往姜涟清的脸砸下来!
“一小丫头还想和老子干架,才几斤几两就敢逞英雄?”
姜涟清丝毫不慌,袖里捏了一枚梨花钱,定眸凝神。
一钱掷出,元婴期修为毫无掩饰!
梨花钱带着元婴期的灵力将虎妖的武器砸成了两半,他仓皇向后退去,满脸不可置信。
虎妖两眼瞪圆:“元婴期?!不可能啊!这降星洲才几个元婴期修士?那个最爱管闲事的不是已经死了吗!”
虎妖知眼前人单凭修为就能直接诛杀他,心中恐慌愈发强烈。
“呵!元婴期……算我运气不好……还等什么?!你不想活了也不想让你的妻儿活了吗!”
这话是对着姜涟清身后的村民喊的。
姜涟清察觉到身后有什么不对,眉头一皱,迅速转身!
沉重的锁链由她身后越退越远的村民胸口破皮肉而出,周遭凸起黑红色的筋。
有什么东西种在他的胸口。
伞面挡下锁链之时,姜涟清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使不上灵力了。
她眸色凝重,掷出红伞。
红伞边缘瞬间锋利如刀刃,旋转着向锁链冲去,不过须臾便斩断了这黑色的链条。
然而更多锁链从村民的胸口喷涌而出,姜涟清想到这锁链的怪效,只能操纵夜阑珊隔空阻拦。
此时虎妖露出利爪,似乎觉得她顾及不急,正欲从后偷袭!
不过姜涟清的感知能力先天独厚,妖气袭来之时,她便已有所动作。
虽然她曾经从未出过碧云山,可谢砚声出山频繁,实战经验丰富,和他对练向来受益匪浅。
裙摆旋成一朵青花,她眸色一凝,毫不犹豫地掷出手上捏着的东西。
一枚梨花钱直击虎妖门面!
一阵清风划过,虎妖随之被击飞,直直砸向村边的大树,几乎被这股力钉在树上!
落叶纷纷,枝丫乱颤。
“偷袭我?”姜涟清收回梨花钱,吹了吹上边的灰,“勇气可嘉。”
“我大师兄都做不到的事,你还想做到?”
虎妖欲骂,却猛得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咬牙切齿。
这小丫头怎么比谢砚声那个脑子有病的东西还难对付?!这群元婴期一个比一个像怪物!
那归谕门血气蔓延,几乎全降星洲都知道这个出了两个元婴期弟子的小宗门被灭门了!在那两个元婴之一回门的当晚!
他们和大王知道这件事后普天同庆,办了三天宴席,连着三天都不用出来做事。后来办事事半功倍,再没有修士敌得过他们!
谁曾想?谁又能想到,还会有元婴期从碧云山的方向过来坏他们的好事?!
虎妖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可转眼看去,那村民身体里长出的锁链却愈多,斩之不尽,长之不竭。
夜阑珊重新回到姜涟清手中。
她从未在师兄口中听过如此怪异之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突然,一枚冰蓝色的针扎破空而出,不偏不倚扎在了村民的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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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黑色锁链顿时失去支立,悉数缩回心口,只留那黑红色脉络。
姜涟清愣住,顾不得收起夜阑珊,立刻前去查看村民情况。
但愿没有大碍。
“啧啧,把东西种在普通人的心口,这种妖修是要上通缉令的知道吗?”
楚逢生悠哉悠哉地从暗处走出,一手抱胸,一手拿着那寒玉般的冰针。
“谁教你们这么嫁接的?”
姜涟清没空去想楚逢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上前去想把恢复正常的村民扶起。
可还没碰到,村民倒是直接拂开了她的手,瞳孔中布满血丝,满是怨恨地看着她。
她看不懂,这是在怨些什么?
楚逢生睨了一眼虎妖:“也是对自己实力太自信撞到铁板了吧?”
“不过这东西,看起来挺低级的,哪个医修教的?双向同意够麻烦的。”
姜涟清闻其言立刻回头。
她问:“什么双向同意?”
楚逢生答:“顾名思义喽,就是种的一方和被种的一方都愿意。”
虎妖在看清楚逢生的脸时神色骤变,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个窟窿。
“不可能啊……”他喃喃自语,“楚医师不是已经……”
他知道自己这一票已经失败,断不能在此过多停留,更何况还有这么大的消息。
顷刻间,虎妖化为原型,向村外逃去。
楚逢生见此几乎是立刻要追上探个究竟,那虎妖含糊着说了什么楚医师,不就是他暂居身体的代称?
“楚逢生。”
听到姜涟清的声音,他又停下了脚步。
姜涟清深呼出一口气,看着地上满身汗大喘气的村民,强行弯起一个微笑。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要经过这位的同意,对吧?”
楚逢生:“对啊。”
“这样啊……”姜涟清将梨花钱放在大拇指上,向上一抛,“知道这会让我想到什么词吗?”
梨花钱稳稳落在她手心,反面朝上。
“为虎作伥。”
“刚刚好,那就是个虎妖。”
姜涟清淡淡道:“好吧,那这位……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般嫌恶眼神看着我的人,你为什么会同意?”
那村民神色不改,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呸!”
他双目赤红,无限怒气:“你们这群修士就乖乖上当不好吗?天底下的修士就该死绝!成天出来祸害我们凡人!”
“要不是你们得罪这些妖怪,我们凡人哪里会遭殃?我的妻儿都在他们手上,我若不从他们要怎么活下来?!”
姜涟清眉头一挑:“你说清楚,什么叫就该死绝?”
她呵呵两声:“我大师兄做过最多的事就是下山除恶扬善,怎么到你嘴里变成修士就该死绝了?”
“而且。”她眼神示意楚逢生,“方才要不是楚逢生帮你停下来,你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还是让医修来解释关于医修的东西,嫁接之法她只听过,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就是如此邪门的用法。
那村民登时说不出话了。
这厢方法,按那群妖怪的说法来,确实是医修的嫁接之法,多用于疗愈。
然而到了这群妖手里,就成了种植锁链的媒介。
楚逢生言笑晏晏,蹲到村民面前,拿出一柄短刀:“你好好说话,我没有什么同理心哦,什么困境就说。”
“当个什么都不明说的谜语人,谁能凭空猜到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是吗?”
他精心调整了一下短刀位置,短刀直指心脏。
姜涟清:“……?”
我是示意你这样恐吓人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