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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 50 章

作者:诉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二月有一个大活动,在越雨的理解看来就是清翰书院和缘玉学院联动,推出一场赏雪宴,并邀请了许多出自学院的文人名士,也请了缘玉学院中名动京城的乐师,受邀列表中除了正在读书的越燃,亦有曾经就读过的越雨等人。其实顾名思义就是一场毕业生聚会,还有些师弟师妹也在。


    越雨本不想去,奈何虞酌等人都想去,还以“她若不去他们便也不去”来做威胁。她无可奈何,只好接了帖子。


    递来的帖子里头自然也有裴郁逍。


    但是越雨没有机会问他,便只身前往。


    赏雪宴是在午后开始,主要是饮酒作赋,雅集清谈。宴席中以屏风相隔,男女分坐,老师齐聚上首。


    越雨和虞酌没有墨水,对赋诗作对兴致寥寥,在暖阁内饮茶不久,便出了苑中赏花。


    设宴地点是在璃文苑,此处地势临山环水,园林错落有致,大到房屋布局,小到器皿材质都颇有讲究。人坐在暖阁内,可通过雕花窗棂观赏后苑雪景,雪似鹅绒,流水如镜,茶香袅袅,清芳怡情。而出了暖阁,又是一番光景。雪稍止歇,每株梅枝都裹上了银屑,梢头颤颤,幽香暗浮,沁人心脾。


    今年的梅开得早,虽只是初绽,不到最盛之时,但足以惊艳。


    越雨和虞酌把刚打开的伞放下,走到开得正艳的一簇梅花前。


    虞酌双眸亮了一下就暗下去,摆了下头,“这虽不错,但比起我们虞家庄子里养的梅,还是差了点。”


    越雨笑言:“好好好,你家的才是一绝。”


    雪一停,众人便也走到了苑内,许多文士在不远处赏梅。虞酌看见其中一抹熟悉的身影,立马与越雨分享:“你看李泊渚右边那位,是昭武伯府嫡子卫云陆,这小子哪有读书样,还来这里附庸风雅。”


    越雨不禁问:“你与他有仇?”


    “这倒没有。”


    “我纯粹就是看不惯。”


    一想到越雨大婚时,那人装作一副老成的模样说些高深莫测的话,虞酌就非常不爽。


    “他是不是有位小叔?”


    鲜少见越雨关心其他事,虞酌有点意外地看向她,“卫家人口多,卫世子有几位叔叔,但你说的应该是卫筵?卫家只出了这么一位将军,可惜英年早逝,若是他在,想来你家那位的风头可就要被盖过了。”


    “什么时候去世的?”


    “我听说是前年还是三年前来着,说起来,他也是霜阙军的。”虞酌忽地精明起来,“是不是和裴郁逍有关?你怎么突然打听别人的事。”


    越雨顾左右而言他:“随口问问,你都提到卫世子了,总要展开一下话题。”


    虞酌也不揭穿她,“我爹以前见过他,还对他赞誉有加。本以为是天之骄子,可惜了。”


    “可这临朔城中最不乏天之骄子,总会有人替代,源源不断地补货。”越雨看向了园圃里围在一块的才子权贵,“这里面也有。”


    “那裴少将军呢?”虞酌问,“在你眼中,他算吗?”


    越雨愣了下,随后淡淡回言:“也算。”


    “越小姐的见解很独特,可惜后面这个看法我却不大认可。”


    身后倏然响起一道轻柔的女声。


    越雨极少参加这么多人的宴会,今日刚来,大多都是称呼她为“裴少夫人”,打照面时客套地也是问起裴郁逍怎的不在,仿佛她已经与他挂上联系,也倚靠着他。


    如今一听“越小姐”这个称法,越雨还有点回不过味来。


    越雨和虞酌转身看去,来人生得极美,螓首蛾眉,姿容天然,肩上披着一身月白锦缎狐裘斗篷,下身一件浅绯色云锦裙,盈盈走来时,腰间羊脂玉佩轻曳。两侧梅枝伸展,朵朵红梅擦过她的肩颈,衬得她比雪中寒梅更清雅。


    “越小姐,少将军可不是你眼中的天之骄子,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高门子弟,玩世不恭,桀骜不驯,起初哪来的这些光鲜亮丽,还因这性子受过许多磋磨,吃了不少苦。”


    她言笑晏晏,语气亲和,但听在越雨耳中,却能辨别出她口吻的熟稔是由话中之人产生,而非她或者虞酌。


    “这么说来,他的性子还蛮恶劣的。”越雨中肯道,甚至深以为然。


    夏溪午一时未回,端视着她的面孔。


    越雨穿的极为简单,一件雪白织锦斗篷披身,系带一丝不苟地挽着,下摆是烟绿色莲缎长裙。她肤如新雪,眉眼清冷,眸光流转间也未见波澜,令人难以窥测情绪,静立于雪地良久,愈发纤弱的身影仿佛要与雪融为一体。


    话音也不带温度,如同淬了霜雾。


    她目光中的打量之意很快转变,恢复正常谈吐的文雅:“还未向越小姐介绍,我姓夏,名溪午。”


    原来是那位夏大将军的千金。


    越雨颔首:“原来是夏小姐。”


    夏溪午道:“方才是我冒昧了,家父曾在裴将军麾下,是以我才有幸听过少将军幼时的光辉事迹罢了。”


    这里的光辉事迹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给越雨的感觉很奇怪。


    倒不是越雨带着性缘脑去看待他人,而是她表现得怪异。当着人妻子的面讨论那人,语气又透着独有的亲近感,像是在说越雨都不如她了解真实的裴郁逍。


    可说是爱慕又不像,爱慕通常都是从一个人容貌、才华和性情出发,这位夏小姐若真有这个意向,那也定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也不失为睿智的表现。


    越雨如是想。


    “璃文苑的梅花果真美丽,肃王哥哥果真没骗我。”


    “华棠你说对吧?”


    相谈不过三两句,又被一阵银铃似的欢快嗓音打断。


    夏溪午看见廊角而来的身影,恭敬道:“见过容和公主。”


    一时间,在庭苑内见到的人都随着行了礼。


    容和公主摆了下手:“免礼。”


    随即又道:“本宫身边这位是西邶的华棠公主。”


    只见姿容明艳的少女身侧,是一位珠纱遮面的女子,她身量高挑,只能看见一双动人的眉眼,身上银饰较多,通身清贵端丽,穿的是与他们不同的西邶服饰。


    给越雨带来的第一感觉是隐隐有点熟悉,可她想不起来,也觉得不可能见过西邶公主。


    众人又连忙见礼。


    “今日本宫与华棠公主只是受肃王之邀前来赏梅,诸位不必多礼,继续罢。”


    众人纷纷应是。


    二人随后进了里阁,那是瑞王和肃王所在地。


    见越雨和虞酌两脸茫然,夏溪午解释道:“两大书院负责此次宴请的人是瑞王的门客,瑞王向来喜好宴饮,便要参与进来,又邀请了肃王殿下,这一来一回,公主会来便也不稀奇了。”


    说是普通学子的宴席其实也不算,毕竟能够得着两大书院门槛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招生有限,除了贵人们,倒是无人会送来此读书。这一下子反倒又成了上流圈的聚会。


    越雨心中有数,听说越燃也来了,可她从入席到现在都没看见他的身影。本来还想打个招呼,如今看来还是随缘吧。


    三人还在这赏着梅,虞酌面色是伪装的冷硬,而越雨则是一如既往地淡然,两人看起来都不关心夏溪午在身边是否影响。可实际上,虞酌很介意,但又没办法,梅花园供人欣赏,她也阻碍不了人家想去哪看的心思。


    夏溪午却没有被冷落的不闷,反而盈盈道:“幼时我也在缘玉学院念过一阵书,可貌似没见过越小姐。”


    虞酌扬了下眉,“你来的不巧,那阵子阿雨体虚,哪有功夫读书。”


    越雨歉意地朝夏溪午笑了下。


    夏溪午眨了下眼,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少年身上:“越小姐有程公子的照料,应当有所好转。”


    不知她这话是什么用意,虞酌听了心有不适。像是在暗指越雨同程新序关系近,行为实属不当。


    夏溪午及时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一阵子喜欢研究医术,恰巧看见程公子在寻心疾相关的书,便知道一二。”


    虞酌又挑了下眉,面带骄傲:“当朋友的,自然要上心些,可不能只有嘴上做做样子。”


    越雨静静听着,有点意外程新序专门研究过心疾,她还以为是耳濡目染从程太医身上学来的。她转念想到之前开个治风寒的药,吃了好些日才好,蓦地有点怀疑他的医术在治疗其他方面的作用。


    夏溪午还想说什么,冷不防听见那边阔谈对诗的动静消了,不闻朗声颂诗的声音,反而变成一阵没营养的交流声。


    只见人群簇拥中,出现了一道崭新的身影,面容却是三人所熟悉的。


    少年个头要比其他人高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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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白的鹤氅下是云白锦衣,长身玉立,如雪压青松,气质冷冽。


    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的脸朝一侧偏了下,正好迎向越雨的目光。


    随后那张冷峻的面容出现短暂的松动,俊美的五官染上一丝柔和,又和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


    从口型辨认得出,他说的应当是“我先过去一下”。


    天又窸窸窣窣下起了雪。


    隔着人群,少年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他本是快步走来,似觉太慢,便改换小跑,一路掠过倾斜的梅枝,踏过石板阶上的雪,余光也不停留,只直直朝向目光所及之处。


    少年马尾微微晃着,墨发上沾了细雪,在越雨面前站定时,一双眸子清亮得如雪水浸润。


    他定定望着她,唇瓣含笑:“怎的不等我一同出门?”


    越雨晃了晃神,错开他的视线,“这应当问你自己。”


    裴郁逍也不辩解,认错道:“确实是我不好,没早些回。”


    越雨目光一滞,手中忽地被塞入一样东西。


    垂眸看去,手背被人托着,掌心上多了一个小巧的鎏金手炉。少年的手还放在上面,指尖微微用力,将她的掌心合拢,握住手炉。


    头顶传来他不容拒绝的嗓音:“拿着。”


    原先在他袖中抱了一路的手炉,如今到了她手上,炉壁温热送暖,越雨却有些分不清究竟是他的余温还是手炉的热度。


    他貌似才看见虞酌和夏溪午,礼貌地颔首,打了个照面。


    夏溪午的侍女从屋檐下撑了把伞下来,“小姐,雪势转大,回屋吧。”


    夏溪午抿了下唇,向他们告辞。


    虞酌给越雨使了个眼色,示意在屋内等她。


    裴郁逍的姿态慵懒了点,他今日一身白衣,一枝红梅恰恰停在他脸侧,衬得他风姿俊逸,清新出尘。


    “怎么出外边也不带个手炉?”他的语气恢复如常。


    越雨松了一口气,简单回应:“今日穿得多,况且也没在外待多久。”


    “今早巡营,午时才回到家,所以来晚了点。”


    解释时,他似乎也有一点尴尬。


    越雨理解道:“你不必与我解释这么清楚。”


    裴郁逍看了她一眼,缓慢出声:“是因为这些解释的话,你不想听吗?要是我非要解释清楚,你会听吗?”


    他接连两个问题,后一个看起来像前一个的扩展延伸,又像是重新补充的问题。别人既说了,越雨自然是要听的,只是单纯觉得没必要。别人那叫报备,他俩充其量就是客套。


    越雨眨了眨睫,“我能不听吗?”


    没想到拋回来一个反问,裴郁逍低笑一声,唇角自然上勾,眸底潋滟,赛过雪日午后的骄阳。


    “不能。”他的话音坚定清晰地掷出。


    越雨决定换个方式地反击:“少将军做戏子的话定然是高朋满座呼声不断。”


    裴郁逍读懂她的讽刺,挑眉问:“演的很真实?”


    越雨点点头。


    他意味不明地望着她,片刻,才懒懒道:“那是自然,不从军的话,做别的我也有天赋。”


    越雨哑火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自恋。


    “你确定要在这里同我畅谈?”


    凛风吹得梅花枝头轻颤,雪水打湿了睫羽,越雨蓦地想起那晚窗前的聊天,脸上迟缓地传来被冻僵的知觉。


    什么畅谈?


    她分明都和他聊不下去了。


    越雨转身要走。


    “肃王和瑞王在此,我先过去一趟。”


    身后立马传来他的声音。


    明明是拜见大佬,被他说得像去谁家串门一样。


    越雨扬了扬手,懒得回一字。


    江续昼姗姗来迟,勾着裴郁逍的肩,视线循着他的目光停在前方廊檐下,“行了,人都不见了还盯着瞧。”


    “盯什么?”裴郁逍打开他的手,“我是在等你。”


    “行行行,是等我。”江续昼耸了下肩,“好弟弟,我自是信你的。”


    裴郁逍快步向前,“恶心。”


    江续昼带着敬意回道:“你方才看见弟妹的第一眼也怪恶心的。”


    裴郁逍回了他一个想杀人的眼神。


    他立马偃旗息鼓,“好我不说了,是我恶心,看谁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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