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长公主身陨曾经沧……
林铮并没有急着去翻看手中的手札,他放释空离开,是因为知道释空“命不久矣”,已不足为惧,虽然他总觉得释空手里应该握着其它的信物,却也觉得他能拿回来。
林铮手里掌握着一副画,殷旭的那副画他早就知道了是在依娃手中,这也是他放依娃离开的原因之一,他一直留意着依娃的动向,也知道依娃从释空手里得到了解药。不过,这不重要,依娃早就是瓮中之鳖。
重要的是,林铮手里掌握的,在当初的桃树下圆寂前,他曾经暗中用智谦转移掉释空注意力而偷得的那副画,已经被他寻到。
猪已经养肥了,也到了磨刀霍霍的时候了。
这五世,他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也终于到了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了。
想到此处,与鸢歌十指交握的手一紧。鸢歌发现了偷偷隐藏在赵疯子他们身后的依娃。
林铮因为鸢歌的眼神示警,自然也发现了。
“从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们,我已经想透了前因后果,樊梨落的事……是我自己着了相,我和元元现在仅求自保,能在这里做一世的普通人,恩爱夫妻,此生便无憾了。”赵疯子看向长公主眼里柔情似水,长公主羞得地下了头不自主的抚了抚肚子,那里有一个小生命。让他们两个的心都整个柔软起来。
林铮和鸢歌对望了下,皆看到对方眼底的忧虑。他曾经算过,当初也是他主动找的赵疯子,这赵疯子的体质与常人有异,赵疯子的真实身份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怕是,赵疯子想的再好,现实都不会允许他滞留在这里。
现如今,不是他想不想留在这里的问题,而是在赵疯子背后操纵的那个人想不想让他留在这里的问题。
这残酷的现实林铮并没有打算告诉赵疯子。他人如何?又不是多好的交情,他没有必要去趟这潭浑水,只消掌握住所有人的动向即可。那些个魑魅魍魉只要有所动作,就一定会浮出水面,就看谁棋高一招了。
“你一句对不住就想将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未免盘算的太好了吧?”林铮冷哼一声说道。这赵疯子前前后后给他们造成了多少麻烦,要不是为了布局,在释空和殷旭面前造成他和鸢歌良善,懦弱,无能的假象,他一早就容不下他了。
赵疯子惊心于林铮的凛然气势,没想道他竟然会这样说,一时语塞。他虽然屡次坑害他们,实际都被他们避开了。倒是他自己折腾了半天最后还落得如今丧家之犬的地步。这木簪就是烫手山芋,全国的通缉令还在,所以太子,不,即将登基的陛下,因为和他素有旧怨,自不会放过他。而照林铮现在的说法,好似也并不想放过他的模样。
只得示弱道:“我们想用这木簪换取这一世的安宁,可否?”
赵疯子从怀里拿出舒贵妃留给他们的木簪,如果这番林铮也还不想罢手,那就只好不死不休了,毕竟他和元元手里还是有些人手的。
林铮看向鸢歌,得到鸢歌点头示意,才应允道:“我可以叫太子撤回通缉令,并暗中也不再找寻追杀于你们,但你们也不得回到朝堂搅弄风雨。仅此而已。”
赵疯子与长公主合计了一番,才不甘心的点头道:“好,我曾经敬重于林天师的为人,也希望你能谨遵诺言。”
待到林铮点头示意,赵疯子才松开揽着长公主的手向林铮走去,手里捏着的木簪正要松手交到林铮手上。
就是此刻,电光火石之间,依娃从暗处冲出,赵疯子躲闪不及被撞倒,手中的木簪林铮也来不及抓住,被依娃的手一下抓空,空中的木簪受到依娃一拍之下的冲力竟然向赵疯子身后飞去,他身后赫然是长公主。
长公主自然也伸手
去接。熟料依娃尤不死心也扑了上去,前后不过两秒的时间,林铮和鸢歌自然没有上前,他们只消等闹剧结束,这宫墙四周都是他们的人,犯不着这样动手抢夺,反正到最后,不管是赵疯子和依娃,都只能将木簪乖乖交出来。
先去之所以答应赵疯子的交换条件,不过是想少一事罢了。
依娃扑向长公主的时候,由于接木簪,长公主向一旁扑过去,此时,她和依娃因为夜色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后便是宫墙凹凸处。待依娃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她已经扑了上去,惯性让她没办法停下来。
依娃伸手抢到了木簪,却因为这一冲之下将长公主撞下了宫墙。而她,也因为惯性而扑了出去,好在她仍用一只手抓住了墙沿,另一只手手执木簪也扒在墙沿的凹凸处,整个身子吊在了宫墙上。
而长公主只来得急抓住依娃的衣角,裙裾无法承重撕裂……她,终究还是从宫墙上摔了出去,当场身亡。
整个事件发生前后不过在三秒间,赵疯子来不及救援,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妻身陨,一尸两命。
“元元!”赵疯子受到强烈的冲击当下便扑向宫墙向是要跟着跳下去,幸好被林铮给拉住了,这才没有让他也跟着丧命。不过瞧那万念俱灰的神情,怕也是离不远了。
一次二次皆是如此,樊梨花和元元皆在他眼前,一个神魂消散,一个一尸两命,他狂奔下城墙,跪在元元尸身旁痛苦抱着他这一世的爱妻痛苦嚎哭。
林铮和鸢歌在宫墙上面面相觑,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谁都料不到……
“救我……求求你们……”凭依娃的力气,根本不足以自救,她艰难的支撑着,不敢向下看,生怕自己力有不逮,没有抓住,也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林铮看着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早已变为她自己样貌的依娃,冷酷的上前,只抽走了她手中的木簪,让鸢歌从她怀里抽出了与殷旭命运息息相关的画卷信物,至此,5样信物到手。
“好自为之。”留下这样的话语,他和鸢歌派了几个武艺高强的人看着依娃。不许她爬上来,也不让她死了,就让她吊着等赵疯子来处理。这些事,他不想沾手。怎么处置她,是赵疯子的事。
这一趟收获颇丰,他们看过长公主的下场后却仍旧面色沉重。
“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无辜的。”在经过赵疯子的时候,林铮和鸢歌这样想到。不由得心有戚戚。因为长公主没有怨念,自然也不能形成鬼魂,立时便往生投胎去了。
他和鸢歌是第一次见长公主,没想到会是最后一面,却也不至于有都难过。终究是对于他们来说无关紧要的人。赵疯子觉得苦。被牵涉其中的他们这些人,谁又不苦呢?
不过是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拼命的想好好活下来罢了。对错已经不在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只能向前,向前走着。
林铮知道,依娃会来是释空在暗中引导,却不知,此情此景是否真的和了释空的算计。他们虽会一些玄术,却也没那么神,能把握住真正的走向。
其实究其结果,赵疯子和长公主因着赵疯子的真实身份,必然仍是不得善终的。等赵疯子知道真实的情况,怕是还得痛苦一番。
下雨了。
仿佛天也在哭泣般,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林铮挥手,便有人送上了披肩,他帮鸢歌系好了披肩,看到了她眼里的疑惑。
我们去哪?我们不回去吗?
“我们去雪山。在那里,瓮中捉鳖。”
雪山很远,全程跑马疾行得要五天,他们却是不用急的,看看风景慢悠悠的,算了下马车漫步,半个月应该能到。
他并不知道释空想去雪山做什么,只是看到了他吩咐的布置,于是按图索骥,才最终确定,释空的种种布置都锁定了雪山。
当然,他也没那么神,只是……释空故意漏出了很多马脚,想引他们去雪山,林铮也想知道释空玩的什么把戏,才装作上钩的样子。
既然有心算有心,他自然不急,姑且当旅游散心了。至于释空到底想让他们看到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拿到红绳后,他和鸢歌几番研究,终于破解了上头的第一层封印禁制。
坐在马车里,他和鸢歌凝神看着桌上的五样信物,发现这五样信物上统统被下了禁制,是同一个人的手笔。只他们的红绳不同,上头被下了两层禁制,其它的都只有一道禁制。
他们破解了红绳的一层禁制后,林铮失去的所有功力能力,便全部回来了。原来最上头新下的禁制是为了禁锢他的功力,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所有的禁制,都是释空下的。”鸢歌用手沾水在桌上这样写道。
“他到底要做什么呢?这些布置,阴谋算计,我们暂且先捋一捋。”林铮凝神道,眉头皱起,“假设,我们所有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那也说不通。传回来的消息的确显示他命不久矣,除非他是想死遁,蒙蔽我们,所以才引我们去雪山,要在那里布置他真的身死的样子,蒙蔽我们所有人……
但是,今日我观之,他的确是……命不久矣,无力回天之相。”
“他手里还有其它的信物,并不止明面上的这五样。”写到这里鸢歌有些好奇,“你之前算出赵疯子体质异于常人,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林铮闭了闭眼,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深吸了两口气,强自镇定道:“我们这里,并不是原先我们猜测的平行时空,要么是书中的幻世界,要么……是哪位大能的小世界,又或是某个神器或法宝内部空间幻化出的世界里面……这些只是我的猜测,重要的是,我有八成把握确定。
赵疯子不是人。是这神器器灵,也可以说是此番天道手中的……一柄神兵利器,他是一柄武器,武器产生了灵智。”
“什么?!”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拨云见日取次花……
其实,长公主的死亡对于林铮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赵疯子此刻定然比他们更想要拿到全部的信物。只要集齐信物,他就能回到之前的时间线。
幸好,现在五样信物是在他们的手中。已然有了一定的优势。
未免打草惊蛇,信物上的禁制可以先研究透,但,没有万分把握,还是暂且先不解开吧。谁知道解开后会发生什么呢?
鸢歌在震惊后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如果赵疯子是武器,释空引导依娃去找赵疯子,肯定是为了某个目的。这个目的,也许和他之后的举动有关。
大胆的假设……释空也知道赵疯子就是武器,或许是为了武器?!
就算原先不是这样打算的,在长公主死后,赵疯子肯定会受到刺激,或许,武器会提前觉醒过去的记忆。
他们的敌人又要强大一分了。
这些推断的走向并不好。好在林铮的功力也回来了,倒也不惧他们。未雨绸缪,他们要尽快拿到全部的信物才行。
将所有的思路
都捋清楚,不担心被误导后,林铮才拿出释空给他的手札。
与他猜想的并无二致。
第一样信物在第一世李冲手中,被释空拿走。如果林铮当时知道所有的事情,这枚信物原本他就能顺利拿到的,只要他回乡去找一趟李冲,作为此方世界的接引人,李冲会将这样信物主动交付于他。
只可惜,鸢歌被释空骗了,因此,进入此方世界时他们走的不是正规流程,根本不知道接引人这回事。
第二样信物在第二世的方新艾手中。也就是殷旭的那幅画,现在已经在他手上了。
第三样信物是鸢歌为桃树时,释空藏匿的那幅画,此刻也在他的手中。
第四样信物是在第三世,五皇子的手中。他记得当时五皇子是有个很厉害的幕僚的,此人谁都未见过,却名声在外。只可惜他们并未真正的交手,他也没见过。这样信物,自然也不知所终。
再加上他手中的两条红绳和一支木簪,已知七样,还有三样未知,手札上写道,还有另外的人穿越,是和他们一样的情况,那些信物,也是被那些人所找到持有,也或许,是在他们的下一世。
这样的话,也许,在赌城,他和鸢歌就能同那些人打上照面,到时候看能不能夺过来。
再着眼于不知所终的那两样信物。林铮有理由相信,这两样信物是被释空占为己有了。
释空并不想让他们凑齐十样信物,当然会留两枚作为他的后手,甚至有可能,释空和他们想的一样,到赌城后,将十样信物全部抢到手。
所以,最后这十样信物在谁的手里,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至于,信物的多寡,能带来什么好处,要等解开信物上的禁制,和到达赌城后方可知。
林铮向鸢歌说着推测,鸢歌也说了她的想法,两人相互揣测印证着,竟将很多事都梳理的越来越清晰。大有拨云见日之感。
这里被穿成了筛子,此方世界的天道难道不管吗?或许是想管管不了,又或许,他们的穿越,还有信物的存在,也是为了破而后立。
且看吧。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释空真的会死吗?”鸢歌总觉得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高深莫测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掉。
“如果他早点离开殷旭身边,倒是不会,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至少明面上如此,油尽灯枯之相……他的命数,我推算不出来。”林铮将桌上的茶水又换过一道,之前鸢歌用来写字的茶水早已经带上了凉意。
鸢歌心中熨帖于他的细心,心下更是暖了几分。
人们常说细节很重要,爱与不爱都能在细节中被看出来。因为爱,所以无时无刻不在乎着对方,怕她渴了,饿了,冷了,热了。时刻警醒着,时刻担惊受怕,时刻又仿佛置于蜜糖中一般。
佛曰: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不过如是。
早前她一直觉得他没那么爱她,所以才会离开的那么决绝,她怕她的强求换来的是厌恶。
后来,他说,也幸好她没有放手,他想象不到没有她的日子,也不敢再去品尝每一世的患得患失。
他说,他也爱她。他说,她就信。
真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马车已走过十日。这一路都很顺遂。
闲云野鹤的日子。
这一天,鸢歌有些伤感。林铮拿手的野味烧烤都没能让她欢快起来。带她去放纸鸢,也是整个人恹恹的。他以为是马车坐垫不够软,她坐久了难受。
她说不是。之前骑马好几天磨破了大腿她都没有过这样,整个人恹恹的模样。
后来,他买了路边做糖人的工具,自己给她坐了个糖人版鸢尾花,看起来极为精致,她才稍微开颜。
“真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她用茶水这样写着,小心翼翼的拿舌头舔着,甜到了心里。他怎么越来越厉害了呢?好像什么也难不倒他。
“你想要什么样的糖人?我都能给你做出来。”他宠溺的说着。
“然后,我就慢慢变成了没牙的老婆婆。”她娇嗔的看着他。白头偕老,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那我就陪你一起,变成没牙的老爷爷。”
“到时候,我可丑了。”
“美人之美不在皮相而在骨,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他一手揽过她的腰,绕着她腰间的青丝。她不喜用香,身上却自带一股体香,说不出是什么花的香味,却淡淡的,极好闻。他埋首于她的颈肩,深吸了一口气。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一侧。此情此景,他再也想不起那些恼人的事。只可惜,怀中佳人郁郁寡欢,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幽王能为了博美人一笑而去点燃烽火台。只要她开心,他便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我只是想家了,想我的父母亲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是不是已经当我死了。现下一想到回去的事,我反而有些心虚。好担心,等真的能回去的时候,我又不敢回去了……”鸢歌靠在他怀中,看着车外的风吹开车窗的珠帘,摇晃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此起彼伏。慢慢的,缓了很久内心才开始倾于宁静。
她也没想要他的回答,只是倾诉出来才感觉好受些,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林铮只能将她环的更紧些,良久才说道:“对不住……快了,我……再想想办法罢。咱们一起努力。总会好的……”
鸢歌内心对父母是有歉疚的。从前,如果问她,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答:父母。
遇到林铮后,再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犹豫了。
父母和爱人……她心中的天平慢慢就倾向于林铮。真说出口,又好像变成了一个没有有良心的人。事实上,她也这般做了。
为了爱人,她什么都不顾了。
而林铮,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呢?
他很好,是她过于贪婪不知足,要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下,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想到这里,她侧过头,释然且璨烂的笑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瓜……林铮心下叹息,低头含住了那一抹樱红,不带情/欲的,两人的心好似更近了些。他想着要对她更好些才是。好到她满心满眼里都是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释空在宫墙外追上殷旭的时候,看到的是殷旭狠厉的眸子,煞得他心惊。殷旭是什么时候染上这样毁天灭地的眼神的呢?
从前他的眼神最是清亮,清澈得一眼能望到底。现在,他却再也看不透他了。
“你该死。”殷旭一字一顿的说道。咬牙切齿,恨释空入骨。他拿剑直指释空的咽喉,拿剑的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他最恨的是自己,竟然对释空仍抱有期待。明明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却仍旧妇人之仁。
“晓阳……”释空着急上前,全然不顾直指咽喉的利剑。
殷旭一退,再退:“从前的白晓阳早就已经死在镣铐重刑之下。我是殷旭!”
“罢了……事已至此,我无可辩驳。终归是我对不住你,万死也难消你心头恨。”说着释空再也强忍不住,心口血气上涌,半跪在地,一口浊血喷涌而出。
“你……”殷旭从不知道他伤势如此严重,不是说不会危及性命吗,“你骗我,你明明说不会伤及性命的……你快滚……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咳……咳咳……晚了,已经晚了……”正说着,释空又吐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晃,殷旭手持利剑往后退了两步,神情变幻莫测,惊疑不定,释空来不及解释
什么,喘息着说道,“我早已时日无多,待我死后,我们的绑定不会解除,你还是会受诅咒之苦……所以我才和林铮说,要他帮我们解绑。晓阳……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信。我不会再信你的任何话!你就是个骗子,你一直在骗我……到现在你还要骗我!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怎么会死,你那么坏……你还没有赎清罪过,你怎么能死……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利剑倒地的声音格外刺耳。殷旭不知所措的看着释空摇摇欲坠的模样,只想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看见他。他怎么可以……怎么能拿死亡来威胁他妥协……他不要妥协,绝对不要!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雪山之行1也曾……
殷旭何尝不是自苦了千年,如果他真的想要解绑,又何必等到这一天让释空提起?那样漫长的岁月,一日日的熬着,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殷旭只是不肯承认,他一直想要个结果,了断也好……释怀也罢,却从未想过真的要让释空魂飞魄散。自欺欺人也好,爱也罢恨也罢,至少这个人还在那里。释空要是不在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倒不如,倒不如他没有再见到他,也好过如今这般爱恨不能。
捏紧的拳头几乎攥出了血色。他知道释空其实并没有他表现的这般重视他。不然他会选择一个更加妥善的法子去了断他们之间的一切,而不是再一次将选择放在他的面前,这样决绝而惨烈,任由他两难。释空明明可以和他坦诚,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欺骗。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这一次你又想坑害谁呢?让我想想,千年前,我将死的时候,和你成婚的那个女人是谁呢?你坑了我,又坑了她……这一次,你又想用你的死,去坑害谁?”殷旭蹲下身。看向释空。他太了解他了,又怎么会再被他骗过去?千年前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像释空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为了靠近他,帮他承担诅咒而牺牲掉自己的性命?若不然,千年前他也不会逃了。他相信,再重来一次,释空还是会逃,他早就看透了,此人本性就是如此。
甫一太过震惊,现在稍稍冷静下来,他便不会再被他所欺骗。他倒要看看,这一次,他又想玩什么花样。殷旭想知道还会不会失望到极点,到时候,就真的死心罢。
释空踉跄向前想要抓住殷旭的袖口解释。殷旭不想再听他说任何话转身便离开了。
此时,释空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殷旭顿了顿,仍旧头也不回的离开。任由释空扑倒在地。
好半响……路口出现了一只白虎。
白虎呜咽着靠近释空,拱了拱他,发现没办法将他弄醒。只好咬着他的衣衫伏地,拖拽着将他挪到了自己背上。尔后,缓缓的将他托向殷府。
暗中,殷旭的视线远远的跟随着,不管嘴上说的有多狠。他终究放不下。只希望这遭后,相互放过吧。他累了,他不想再玩这样你猜我猜的游戏了。
再深的感情,在层层算计下,也终会有云淡风轻的那天。
殷旭记得那年也曾鲜衣怒马少年时,一夜忘尽长安花,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遇见了他。
后来呢?再后来,他断了前程,断了双亲,绝了后路……他记得与双亲断绝关系时,母亲哭晕过去,父亲将他从族谱上划去,从此便再无了归路。
这是他选的人,跪着也要将这条路走下去,彼时他是这样想的。他以为,他们会越来越好。他不贪心。
现如今呢?回首悲凉便陈迹,凯风吹尽棘成薪。
孽缘罢了。
悔吗?不知道如何去悔。现在的他,除了诅咒未解,拥有了一切,心里空掉的那块却是填补不回来了。
再次见到释空的时候,他以为,只要释空坦诚,他心里的那块空处会渐渐被填满。可是,你看,他还是选择骗他。
他不去问,他一直在等释空的解释,等他的坦诚,他曾经想过,只要他肯坦白一切,他就……他就原谅他。
可是,他没有。殷旭猜到释空要死遁。真正看到他的选择后,他仍旧会感觉心寒。整个人如坠冰窖。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没有可能了。所谓重逢,和好,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天真的想法。
何苦来哉?释空在白虎背上幽幽转醒时这样想着。他一直知道殷旭对他的感情,所以才有恃无恐,他想的太美,什么都想得到,可惜,殷旭不会在原地了。他问自己何苦来哉?千年前,他为了旁的,抛弃了殷旭。
重来一遍,他还是选择暂且先离开殷旭。他以为回过头,殷旭还是会等他。直到殷旭问他想坑害谁?他才知道,殷旭什么都知道了。他们再也不可能了。
失去的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但是他们都清楚的知道,他没办法为了感情去放弃他想要的。他终究是自私的。
“去雪山罢。”释空伏在白虎上说道。他知道殷旭一直跟着他。他听得到的。
“也到了该了断一切的时候了。”
以画开始,便以画结束吧。
越靠近雪山,气温越发低了。
林铮为鸢歌披上大氅,马车里炭火暖暖的,马车外是林铮的结界风雪不侵。辞了仆人,仅他们二人,信马由缰拖着车架,就算林铮在马车里,马也不会偏离了轨道。他的控制越发入微,而功力在这如指臂使间也越发精进。
此刻,他们离雪山不远了,要等的人,却还没有到。
值得欣喜的是,因着红绳上的封印解开了一层,鸢歌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了。她并不是天生的哑疾。因着好久没有发声,从最开始的沙哑,稍微发出声音便会因拉扯声带而感到疼痛,到渐渐的恢复正常,中间也前前后后折腾了好五六天才算是真正的好转。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还记得当年征战,冒着风雪,身上满是冻疮。军队的棉服供不应求,姜茶更是想都不敢想,哪像现如今这般舒坦,得以将一切都挡在外面。
鸢歌,现在的我,终于可以生生世世护你周全了。”林铮笑意清亮,将车窗打开,饶是窗外一片雪白,没甚看头,却都挡不住他满腔的风发意气。
鸢歌也神色飞扬言笑晏晏:“阿铮向来在我这里都是无所不能的啊。”
“哈,甜言蜜语,什么时候你也竟会哄我了?”林铮刮了刮鸢歌的鼻子,鸢歌来不及躲,娇嗔的看着他,眉目含情看得他越发上头,“不过我喜欢听,你再夸夸我,我觉得我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是是是,你优点很多,哪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鸢歌揶揄的说道。
林铮被她牵动心神,疑惑道:“哪一点?”
“爱我超过了你自己,你应该多爱爱你自己。”她伏在他胸口说道,“我希望你,不仅拥有爱情,还拥有亲情,友情,活的更加肆意些,不要太过压抑自己了。这样不好。”
“可是,我有你就够了啊。此生无憾了。”林铮将她拥得紧紧,他挺知足的,遇到她,他觉得上天是公平的,将最好的感情都给了他,让他活的不再那么行尸走肉,也成了有血有肉的人。再强求更多,怕是要折寿的。人不能太贪心。
“希望我们能生生世世无憾。”她闷声说道,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犯了哪路的神灵。
林铮忍不住在她额头一吻,将之前做好的冰戒拿了出来:“本来想着晚些给你的,终究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看她欣喜的眼神。
果不其然,她欣喜异常,爱不释手的接过那刻着鸢尾花花纹的冰戒。阳光折射下放出五彩的光芒,惊心动魄,引人神往:“可惜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融化,昙花一现,着实费力。”
鸢歌不舍得戴上,怕会加速融化。林铮却大笑着将冰戒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一点小玩意,废不了什么事,但博美人一笑。化了也就化了罢。还没有你的手好看。”
“哈,你惯会拿话哄我,偏我还真吃这一套,总是能被你哄了过去。”这样说着,鸢歌弯下腰,在坐板下摸索着。
林铮疑惑的看着她:“莫不是你也藏了些我不知道的在里面?”
鸢歌低头浅笑,也终于摸到了她想要的什物,笑容渐渐放大,手心朝上翻开,林铮定睛看去,赫然是一条同心结,正配上他腰上的玉佩。
这是她很早前做好的,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送给他。
她灵活的将同心结系在他腰间的玉佩下,大红色的穗子从她白皙的手心划过好看的弧度:“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等了半响也不见他回话,抬头拿眼看去。只见他鼻尖红通通的,眼睛眨了一下。不是她的错觉,她看到有泪水划过。他竟然……哭了?
她吓了一跳急忙拿绢布去擦他的眼,惊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么啦?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我向你道歉……”
“没有,没有……”他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我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一想到,曾经,差一点就让你离开了我。就害怕,恐慌,庆幸……好在,你没有放弃。鸢歌,曾经的我可真坏。”
“那时候的你呀,的确坏。好的时候呀,能将我捧上天去,翻过脸又将我吓得够呛。让我患得患失,生怕哪天你就不喜欢我了,厌了我……我讨厌那时候的自己,总是一味的讨好你,也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性情……你说你怎么能那么坏呢?
出一趟门,恨不得离我两尺的距离。我在外面亲一下你,你就能虎着脸一整天。我轻不得重不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要不是……”要不是这几世的穿越,她根本都不确定他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只玩玩罢了。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吸了吸鼻子,轻抚着她的发丝,歉疚的说道,“不管以后回到现代我是男还是女,出门我都不会再那样躲着你了,我们大大方方的在阳光下,我再也不会在意旁人怎么看了。
我还要,给你个盛大的婚礼,就算没有那个本,我们也要热热闹闹的,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旁人有的,你都要有,旁人没有的,只要你想,只要我有能力,我都会帮你弄来。这一次,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你父母也不行。我赖定你了,赖你生生世世。你是我的。”
“真好……”鸢歌听着他说的未来,憧憬着,未来可真好呀,只是,“阿铮,如果我们真的能回去,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抽烟了?”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雪山之行2穷图……
“呵,管家婆……”林铮抬手弹了下鸢歌的额头,引得她惊呼一声,没用力,连红痕都没有出现。他狭促的说道,“我要是不戒烟,你能奈若何?总归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那我就……我就……”鸢歌没想到他竟然没有顺着她的话同意,有些气恼无措,“我还能怎么样……那我就不理你了,什么时候戒掉什么时候再同你说话。”
“哈,小气鬼,听你的就是。”他像哄小孩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发髻都被他弄乱了。她气鼓鼓的,也去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将他的头发也弄得乱蓬蓬的……一时间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噗!”
两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哈,像小孩子一样,林铮,你还没有长大么?!”
“你才没有长大呢……给你看看我有多大……”他栖身上前去挠她的痒痒肉,她最怕痒了,狭小的空间里,躲闪不及。
“别闹了!痒……哈哈……”她在笑,他在闹,一时间笑声传到天外,好一对神仙眷侣。
“说,我是小孩子?”他一字一顿挑眉反问道。
“不敢啦,不敢啦,放过我啦,阿铮……”她笑到力竭,还说他不是小孩子,看看这气性。啧啧啧。
“换个称呼来听听?”他越发的得寸进尺,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牙痒痒。
“放过我啦,夫君……”她早已摸透了他的脾胃,这时候只敢顺毛捋,真的是笑得喘不过气来啦。不过是想叫他戒掉坏毛病,哪知道还要被这样折腾一番。
林铮神色满意,才终于放过她,帮她顺了顺气。几口茶水下喉,她才又生龙活虎起来。
“不跟你闹啦,尽欺负我……”她这般说着,双眸灵动,视线才转回到无名指上,再定睛一看,“呀!冰戒化掉了……哎,好可惜……”
“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再给你做。”他哄道,这回换她变得心满意足起来。
赵疯子一夕之间经历了大气大落,天地之大竟然有无处藏身之感。
长公主身上的血仿佛流不尽般。细雨将停,她的衣衫仍旧是入目的红。赵疯子抱着她站立,不知疲倦,右手置于她的身下,血水一滴滴的向下,他恍若未闻。整个人失了魂般成了木雕刻的人。
太子处理完朝堂的事出了宫殿便看到了这一幕,周围,禁军还在清理皇宫,死去的兵将尸体一具具的被拖走,整个场景显得格外的惨烈。
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姐。不再立场敌对,太子心里还是划过了一丝难过。宫墙上发生的事情早已有人来报。他和林铮的交易也结束了,长公主的事的确是个意外,谁都不想的。但是她和她腹中胎儿的死亡,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以后不会蹦出个对他坐稳江山有威胁的人。
都说天家无情,真正坐上这个位置才发现,登高怕跌重。从此,他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长公主死了,没有皇室血脉的支撑,赵驸马也不足为惧。他便让他逍遥度日也无妨。正好大赦,彰显他的仁德。这是稳赚不赔的盘算。所以他同意了林铮给他最后的传讯。
这般心念急转不过须臾。他走到赵驸马近前。
“那女人你打算如何处置?”太子倒是不介意将依娃扔去喂狼。他是怕赵驸马还有别的盘算。看着仍旧挂在宫墙上的依娃,太子的手下和林铮的手下交接一番,那女人早已经承受不住,只凭最后的毅力强撑着,双手已然麻木失去知觉。
太子不介意给赵驸马这个人情。实际上得到想要的皇位,来的太过容易和突然,从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一番事务处理下来,他开始感觉到疲惫,还有一丝茫然。从前千般算计皆尽是为了这个位置,真到手了,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位置坐上了,然后呢?他往日很少想,也不敢想。如今要好好想想了。他越发的沉稳起来。
好半响,赵疯子才缓过劲来,他没有回答之前太子问的那个问题,反问道:“皇位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亲人逝去都不会悲恸的程度?
罢了,你不懂。你的心是冷的。我的心要也是冷的,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吧?”
太子听罢,皱着眉头看向赵驸马。这个人已经疯了吗?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好谈的。以这人只知道情爱的脑子,想来以后也不会成为他的阻碍了。从前倒不知此人对他的皇姐这般痴情。
“我曾听闻有一种刑罚为‘车裂’,就是将人的头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套上马匹,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拉,直到把人的身体硬撕裂为六块。
我要她死!我要用她的死,来祭奠亡妻……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儿。”他闭了闭眼,本以为该平静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扑面而来一阵阵血腥气。
她该死。
就算是意外又如何?谁无辜?依娃她无辜吗?
那长公主又何其无辜,要承受这无妄之灾?那他赵锋志又何其无辜要承受这丧妻失子之痛?!
饶是如此,还要将她挫骨扬灰……犹不解他心头之恨。长公主终究再也睁不开眼了。
他的元元……谁能还他那个会说会笑,含羞带笑且深爱他的元元呢?
没有人。他小心翼翼呵护着的人就这么没了。
他要逆转时空。重来一次他定能救回他的元元。
太子的动作很快。赵驸马不是说他的心是冷的么?他偏要证明给他看,他仍旧是顾念着那丝亲情的。
车马备好,准备上刑。马蹄焦躁的在地上踩踏着。依娃的求饶声声声入耳,却无一人动容。这一刻,再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了。她开始后悔,恐慌挣扎。
她只听到一声令下,刚开始还能强忍着,被拉扯的疼痛渐渐让她生不如死,她不由自主的嚎叫起来。那惨叫声凄厉的荡在午门上空,让听着色变,有行刑的宫人不忍的背过身去。除了台阶上的两位。太子和赵驸马连眉头都没有皱起过。没有半分的动容。
依娃恨不得就此结束酷刑。还不如让她干脆利落的一头撞死,也好过这般比凌迟还要痛苦,她惧怕死亡,可此刻的痛苦让她灵魂都在承受剧痛恨不能立时往生。
直到赵锋志将她真的挫骨扬灰,她也早已魂飞魄散。毕竟当初她的投胎转世便是用的不同常人的法子。此番折腾下来,她的魂魄早已不足以支撑她投胎转世了。
长公主至少还有来世。依娃,是真的从此便不复存在了。
“蛊虫竟然死了?”殷旭心神一动,突然气血上涌猛地咳嗽了起来。
此时,他和释空正在去往雪山的路上。
“依娃死了?”释空心下诧异,算了算,心里大概有了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计划很成功。就是过于成功了。他原本只打算拿依娃去引得赵锋志和长公主不合。他再伺机动摇赵锋志的心神,从而引发赵锋志从前属于武器的记忆。
没想到,这刺激过于大了。现在武器已经有了自己的执念。这下事情不好办了。
武器无法顺利归位,他就算死遁,能力也会大打折扣。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要的是能为他所用的武器,而不是拥有执念的武器。白布染尘,可惜了他的种种算计。他好不容易让长公主解开了赵锋志的执念。
这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临门一脚功亏一篑。
“看你的样子,好像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殷旭幸灾乐祸道。呵,看这人的算计落空,他心里不知怎么,反倒好受了些。只是依娃……他明明放了她自由,有此结果,也是她自己不珍惜而导致的。顶多叹息一声,再难过,倒是没有了。终究是没那么在乎的人。
释空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大不了再想办法吧。万里长征都走过来了,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武器的主人都丧命在他手上了,这区区武器总有一天也逃不过他的手心。
此刻心下不虞,却也看不顺眼殷旭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模样。左右是早已崩了人设,他倒也不必再伪装了。殷旭说的对,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只是装作良善的模样。化作僧人的样子也是伪装。这样更让人信服罢了。
所以他现下化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眉间狠厉,看似俊美异常如画可欺,实际是张开獠牙的猛虎,内里藏奸。眸子闪过戾色,他身子依然不自主的想要咳嗽,但是功力仍在。
他一把扯过殷旭的身子,将他推到马车壁,双手撑在殷旭两侧,玩味的说道:“别忘了,你打不过我。在我面前最好收着点,我忍你很久了。从前,我想让你心甘情愿跟着我,所以,你做什么我都纵容,也乐得哄你开心。现在,既然已经被你揭穿一切,我不介意动用武力。
毕竟,我心知,无论如何我都再也得不到你的心了。那也没办法……退而求其次,我不介意得到你的身子……也一样,不是吗?总归是不能再糟糕了。
我是真心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为我也考虑考虑?我想要两者兼得又有什么不对?明明我都回来找你了。只要以后,我得到我想要的,等一切尘埃落定,我自会为你解开诅咒,从此我们一样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你怎么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
“你!你无耻!!”殷旭听完这话气急挥手,想要推开面前桎梏着他的这个人,还想给他一巴掌,他的手腕却被释空牢牢的捏在掌心,动弹不得。
眼前这人,哪还有半点病入膏肓之相。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第五世终1他一……
“你的意思是……我们根本不是只要成婚便会穿越,这是释空人为控制的?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哪里看出来的?”鸢歌感觉跟不上林铮的思路,最近都是他在不停的给她解谜,一重惊吓过后又是一重,从前的猜想一一被推翻,又要开始适应新的认知。
她是谁?她在哪?她在做什么?是世界套路深,还是她太单纯??说好的简单穿越呢?现在你告诉我,这是个hard模式??
此刻他们已经到达雪山,林铮最近正在琢磨信物上的禁制,突然回过头将他的猜测告诉鸢歌。鸢歌表示,她已经不想用脑了。为大佬递茶。大佬复责秃头,她负责打666就好。这样开挂的人生,她并不想拥有。
“我们先大胆假设,如果说释空每一世跟着我们都是为了信物。那么只要他找到信物,他就会希望我们尽快转入下一世,所以,我们才会不能过完一生。只要他故意将穿越的时间点卡在我们成婚那天,这样也能够误导我们,不会发现实际上我们的穿越是被人为操/控了。”
这也是为什么释空必须得一直跟着他们的原因,释空需要时刻掌握他们的进度才能更好的安排后续的阴谋。
“我不懂,这些都只是你的假设。并没有任何佐证。”鸢歌不懂他的脑回路,总之,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些的。
“我一直不懂。为什么我们每次穿越的时候,手中的红绳会发出红光。当然这可以理解为红绳是穿越的媒介。当然也能理解为,释空必须通过红绳来让我们穿越。”
林铮摩挲着红绳幽幽的说道,往深处去品:“拿殷旭来举例,最开始殷旭的那幅画是在方新艾手中,他依然可以带着记忆轮回。这样说明,没有红绳,我们也一样可以带着记忆轮回。
释空明知道集齐十枚信物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他的功力这样高深,为什么不直接收了红绳,跟在我们身后养猪呢?为什么还要将红绳还给我们……所以我假设,这个红绳能让他控制我们穿越的时间节点。
之所以会让我想到这些。最主要的事实是,红绳上面的第二层禁制是关于空间的禁制。从前我能力未到,看不出来。现在已然可以窥探一二。
最后,我们再小心求证。想要知道事实是不是真的如我猜想的这般,我们只要解开红绳上的禁制……这一次不举行任何婚礼仪式,看看这个穿越的契机到底是什么。就能印证我的猜想了。”
鸢歌已经完全惊呆了,第一次发现什么叫智商碾压,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呢?
“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林铮蹲在她身前,一脸得意求表扬的神情,就差摇尾巴了。为什么她都不夸下如此聪明的他?
鸢歌拿下林铮不停在她面前挥舞的手,猛吸一口气,表情一言难尽的看着他道:“我在想,我终于知道释空为什么会秃头了。更让我疑惑的是你……为什么毛发依旧这么旺盛??”
天天想这些,头发不会掉光光吗?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鸢歌,你是魔鬼吗?”他说这么多明明是想求夸奖来着,好气哦!
正待林铮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整个雪山震了又震,林铮凝神感应才道:“不好!要雪崩了!”
可惜了马车里面还有他给她做好的糖人,还有这沿路上搜罗来的珍奇品……还好这些都不算重要。他一把扯开衣带,将她的腰和他的绑在一起。速度很快,正待鸢歌反应过来时,林铮已经带着她踩过一颗颗的树梢。
他将他们绑的死死的,一手揽着,根本就不怕她掉下去。后面的雪浪来势汹汹,却始终扑不到他们身后。并没有发生任何的险情。
鸢歌回头一看,之前他们呆的那块地,早已经被扑天的大雪埋住,包括他们的车马,在天灾面前命如草芥般。鸢歌有些不忍,那匹马好歹也跟了他们十几天。生命有时候是真的脆弱。
还好,他能护她周全,此时两人心里庆幸加后怕。同时也在寻找着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没有意外……他们要等的人已经来到了这里。
能引发这么大阵仗的除了释空,他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鸢歌还是第一次这般高来高去的,经过了最初的不适,待林铮找到合适的树枝栖身才敢大着胆子向下看去:“阿铮,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好半响她突然没头没脑蹦出这样的话。言语间颇为寂寥。其实,她还是挺喜欢他还是妹子的时候……傲娇的可爱,可惜变成男人后,他好像开始放飞自我,越来越没脸没皮,以前她逗他,他会羞,现在她逗他……他只会将她扑倒,好生可恶……
“我本来就是男……”他正想这样说
着,才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天生的男人啊……所以,她到底在不满什么呢?他觉得现在的他挺好的,难道她不喜欢了吗?他突然想起从前看的那些霸道总裁语录,真的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他突然想学那上面的某个情景,捏着她下颌说“女人,很好,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哈,这是什么魔鬼剧情,当初他看到这里的时候和她笑的满地打滚……
那时候的回忆的确很美就是了,但是现在这样他更喜欢。这样强有力的,能给她撑起一片天的感觉。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的感觉……当然,如果她还是喜欢原本的他的模样,他也会想尽办法回去的。总归都是他,她喜欢他什么样他就什么样,这样好像显得很卑微,但是他知道,她值得。
他们都想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对方。
“阿铮怎么样我都喜欢的。现在的你更好。只是有时候我会害怕。害怕现在的我跟不上你的脚步,害怕……你一直在进步,而我还停留在原地。你不觉得吗?阿铮,你越来越优秀了。
这些天,你告诉我你的那些推理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好笨……你真的好厉害。而我,渐渐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样好像帮不上什么忙的我。你越来越强大了,这原本是好事,我却开始越来越恐慌。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想。但是阿铮,我也想变得很强,很强……”鸢歌低头说道,他看不到她的表情。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将她的心结打开。
“你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对吗?我们还是天师时候的记忆……”
是的,她恢复了全部的记忆,禁制解开后她的哑疾慢慢好了,随之而来的便是全部的记忆碎片。她记起了全部,所以对于他从头到尾的应对感到心惊。这个时候她才真的体会到他的多智而近妖。
正是因为恢复了记忆,她才知道他的功力已经到了非人般强悍的地步。从前只知道他的武功很厉害,恢复记忆才知道这个“厉害”是妖孽的程度。挥手间将一切实物化为虚无是什么概念?她不敢细品。
从第一世开始他便开始布局,反套路,装弱小,扮猪吃老虎……原来,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她却一直懵懵懂懂的……
这样的他,是她从未见过的,细思极恐,惊心却更加崇拜。人天生慕强。也会突然疑惑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居然对她始终如一。一时间觉得自己又可了,无憾了。一时间却又会害怕只能这样一直望其项背。
他这么厉害,居然说自己和殷旭应该只能堪堪打个平手。而他说释空比他还要厉害?
他们的斗争,她感到无力,插不上手,帮不上忙的无力。难道说她只能做个在他背后为他疯狂打扣的吉祥物?她是不甘心的。
他们的下方,释空和殷旭正在缠斗着。他们不是曾经的恋人吗?殷旭这招招致命的模样倒像是要不死不休。不知道他们因何打了起来,竟然能引起雪崩。
看释空也没有留手的模样……鸢歌陷入了疑惑。不过,对于他们来说,狗咬狗,这是好事。
“你害怕什么呢?”林铮捧着她的脸。他的深情,他的温柔,瞬间就撞进了她的眼底,“难道你想,我们像底下那两个人一样吗?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恋人,是夫妻,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你走慢了,我会停下来等你。我们是可以将后背给对方的,并不会担心对方会背叛的关系。
以我们的感情,你还不坚定吗?你害怕什么呢?因为你我才这样努力的强大起来。如果没有你,我的所有强大都没有了意义。我,为你而存在。我只有你了……你害怕什么呢?没有你,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我。如果你也很厉害,那我的存在便对你没有了用处,你还要我这个夫君做什么呢?
你想要变厉害我可以教你。但是,我绝不允许你这样自暴自弃,想东想西。”
是啊,她刚刚想岔了。现在弱,那就努力变强,强到可以与之匹敌的时候,她和他终将比肩而立。她才不会钻牛角尖,最后变成下方那两人的模样。
这样想着,她才疑惑的继续向下看去:“他们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你追我跑的。现在变了戏码改成相爱相杀了?”
“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左右我们等个结果就好。只是可惜了我们的那匹好马和给你做的那些糖人了。等他们打完,一定要找他们赔偿回来才行。”
其实林铮本也想插手,最好将两个人都灭掉才好。可惜贸然插手终怕被那两人联合起来一致对付他。只好将这小心思按捺下来。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第五世终2不须……
释空的种种算计被殷旭看穿,死遁的打算不得已不了了之。他是真心喜欢殷旭的,可惜这再多的喜欢也抵不过对权势野心的欲望。说到底是自命不凡,以为可以将所有人都算计在鼓掌之中,殊不知,他能看上的人,哪能那样蠢笨到被他骗千年呢?
他想着,在最后消失在人前之前,让殷旭为他在雪山作画,以便全了当年之约。他以为这是殷旭心心念念的事。只可惜殷旭看穿了他的种种算计,就算想到了他将他引至雪山是为了何事,却再也不会为之动容。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便是殷旭此刻的心情。他不想再翻出更多的阴私让自己恶心,这人还不如死去,至少他还能保留点当初的美好。于是下手便愈发狠厉,招招毙命。
饶是释空身上带着伤,神色灰败,如此境地,竟然也能和殷旭打得旗鼓相当。这让旁观的林铮眉头紧蹙,原本他想过释空会很厉害,却没想到厉害如斯。
释空和殷旭在打斗中当然发现了旁观的林铮和鸢歌。但是他们都没办法分出心神来。待观察到他们并没有插手他们缠斗的打算便没有再理会。
林铮想着最好是两败俱伤,便一直在旁等待结果。
谁想到,这两人一斗便是一天一夜仍未分出胜负。
这期间,林铮看这两人一时半刻难分难解,便又回去将之前埋在雪山里的车马炸了出来,拉车的马早已没有了气息。没想到的是,因着雪的缘故,那些糖人还没有化,只是被压碎了,早已看不出原本形状,鸢歌将这些收拢了起来,心下可惜。
马车里有肉干,林铮还是将马卸了,想办法烤了来吃。鸢歌神游天际,她隐隐有些想法,说不明道不清的思绪一闪而过。总觉得这事很重要,但就是没有捕捉到实质。
等回过神来林铮已经将马肉烤好递给她:“有点烫。”
马肉被烤的外焦里嫩,这个时候还没有孜然这类的香料被研制出来。林铮用的不知道是什么草药研磨的调料,洒在马肉上便散发着独特的香气,闻着就很有食欲,吃起来更是回味无穷。
什么时候,从前不擅后厨之事的阿铮如今也有了这样好的手艺?鸢歌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串好的马肉,越吃越香,很是满足的模样:“真好吃,阿铮,你越来越厉害了!好棒哦!”
她吃的极快,却不失优雅,嘴一鼓一鼓的,让人看着就有食欲,特别想戳一戳她的脸。他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能让她这么满意
开心,他心里涌起极大的成就感。当初私底下为了学这些他烫伤过多少次手,这些就不必说了。看到她这般愉悦,还夸了他,这便值得了。他听说,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便要抓住她的胃。
这话想来不无道理。这般想着,林铮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还要学做更多好吃的给她才行。
鸢歌被林铮的手指戳到脸的时候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呆呆的看着林铮,嘴里还叼着肉,迷茫中带着湿漉漉的双眸,巴巴的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让他心狠狠的动了一下,心鼓涨涨的,跳动的极快,像是要蹦出了心口一般。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就戳了她。急忙手回了手,咳嗽了一下,尴尬的转移了话题:“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个胜负。”
其实刚刚气氛太好了,他是想亲她的,但那是私下里……实际上,在外人面前,林铮还是颇为羞赧的,这般想着,不由得红了耳根。
鸢歌却没有发现。只顺着他的话想,是啊,他们不会要陪着这两人一直待在雪地里吧?
虽然他们面前有阿铮找来的许多干柴,可以烧很久,身外还有他的结界可以挡住风雪。可她还是不愿意在露天过一夜的。
林铮更是不愿意这般委屈将就。便又去砍了几颗树,削成木板,大约两百来块,觉得足够了才罢手,和鸢歌一起做了个简易的木屋。从前觉得犯难的事,有了如今这般功力,倒显得轻而易举了起来。半滴汗都未流。
因着他外放的结界,虽然做的并不算严实,却也不怕有风雪侵袭,再将之前马车里拖回来的软褥子铺好,这般收拾下,倒得了番野趣。颇有一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感。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鸢歌总说,生活要有仪式感。他虽然不懂,却将她的话都记在了心里。这里光秃秃的除了光杆子树便是雪了。他将色彩明艳的绢布用雪封住,捏成花瓶的形状,乍一看去像是个晶莹剔透的艺术品,虽然因着手没有姑娘家家那么巧的原因,有些瑕疵,但在这冰天雪地里颇有些异样的美,又用冰雪捏了九朵花,做成了玫瑰的模样,不说美轮美奂,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鸢歌蹲在一旁看着林铮正在做最后一番工序,给玫瑰上色,认真的模样引得她越发看入迷了去,都说男人在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最引人心折的,诚不欺她。她果然是被他牢牢的吸引住,此生都丢不开舍不下了。
她的父母从前说她是被迷了心窍,一定会后悔的。她回想了下,迷了心窍是真,后悔却从来没有过的。他们那样说他,是看低了她,不相信她的眼光。他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好。这个人,她要是没有牢牢的抓住,才是真的亏大了。
她相信,只要回到现代,再给她的父母一些时日,他们定能发现他的好,从而接纳他,同意她们在一起的。
不须耳鬓常厮伴,一笑低头意已倾。她突然想起这句诗。很久以前她也曾羡慕过旁人的感情。那时候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有那么幸运遇上可以白头偕老的另一半。
现在她才知道,老天对她真的不薄,将最好的感情统统都留给了她。他对她的好,她都记得,也会珍惜,必不会辜负。她知道,他也是这般想的。生生世世,只要他们还记得对方,便不会再放开对方的手。
九朵玫瑰,代表他对她长长久久的爱恋。他绝不会说,刚开始学冰雕的时候划伤过多少次手。那时候他的功力还没到现在这般炉火纯青。最后能呈现在她面前的,当然是最好的。这是他想要娇养着的姑娘,是想要金屋藏娇的可人儿。
可惜,要不是他的姑娘太过独立自强,总想着和他比肩。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放出来给任何人看。只想将她藏着,揣在兜里,放在心里。林铮一直知道自己对鸢歌极深的占有欲是不好的。但是他尊重她,比起自己对她的需要。他更希望她开心无虞,无忧无虑。
他不想让那些阴谋诡计污了她的耳,却也知道她不愿他对她有所隐瞒,所以把他知道的,想到的,和种种外界消息一一揉碎了掰给她看。还好,他没有做错。他得到的是她的崇拜,她亮闪闪的双眼,像是满天繁星都装了进去,里面却只有一个他。
这让他觉得更加爱她,觉得一切的谋划都是值得的。
以这个小木屋为界,里头情意绵绵,外头不死不休,仿佛两个世界,却奇异的和谐。
直到,翌日清晨,天微微亮,风越发清冷。
屋外的打斗突然措不及防的便落幕了。
释空被殷旭一掌震碎了心脉倒地不起。让人意外,细想却又在情理之中。他原本就打算死遁不是吗?虽然中途出现了岔子,结局却并未有改变。
“你为什么不躲?”殷旭突然有点失真感。他真的将释空打伤了?他明明就没有他强的啊?!释空明明可以躲过去的。为什么任由他的那掌袭上他的胸口。殷旭有些茫然。看见释空真的被他打倒了他心里不知怎么的,反而空空的。
“我败了,现下你可有好受些……咳……咳咳……”释空话才说一半便剧烈咳嗽了起来,他不是不想躲。是的确没有力气再躲了。
他的确很厉害,却不是万能的,也是血肉之躯。感到身体慢慢的变得没有知觉,他知道,大限将到了。可惜,最后这点时间里,不是他想象中的和好如初,终究是有些不甘心啊。
“你的手!”殷旭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最终没有再向前。他看到释空的手开始消散,接着是腿,直到释空的四肢全部消失,他才骇然的向前一步,“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要死遁吗?怎么会是这样消失?
“对不起。”释空最后只是歉疚的看着殷旭。对不起,我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些力量,而不是你。对不起,让你痛苦了千年。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猜到所有真相的你。就当我真的不在这天地间了罢,这样你是否会好受些?可惜释空并没有想过将他的种种算计告诉殷旭。他不信任任何人。他是自私的,只相信自己。就算是喜欢殷旭,却也有自己的盘算和秘密。
释空就这样在三人的面前消散了,无影无踪。
但是林铮知道,释空并没有死,他还好好的活着。他消失的只有躯体,林铮并没有探查到他的灵魂。到了他们如今的功力,躯体的死亡并不是真的死亡。灵魂的消散才是。
他们以后定然还会见面。他们终将有一战。
如果林铮不在雪山,只是听到消息,或许会以为释空是真的死了,毕竟诅咒和焚心之苦暂时在他们看来是无解的。但是偏偏林铮在雪山,没有看到释空的灵魂消散,他便不会觉得释空是真的死亡了。
殷旭现下因为震惊没有想到。想来回过头来就能反应过来,释空并没有死亡。他愣愣的看着前方释空消失的地方,神色飘忽不定。
而遥远的京都,赵疯子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湿透透的,甫一睁开的双眼闪过令人胆寒的精光。若是长公主还活着,必然能看出,这并不是属于赵疯子的眼神。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五世终3
千年……
这是属于武器的眼神。赵疯子属于武器的记忆已经全部回来了。他记起了自己是谁,也记起了自己的使命是什么,也记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赵疯子捏紧了双拳。他已经逃出去了,那个人却仍是不肯放过他吗?
释空……不,他应该叫他原本的名字,方自清……如此蝇营狗苟的小人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名字。
他的主人,原本的主人是此方天地的器灵。没错。这里本就是神器空间的小世界。只可惜,主人被释空骗得信任,竟然将这般性命攸关的情状喧之于口,从而引来杀身之祸。
那个释空简直是小人。他毁了主人的根基,竟然还妄图掌控它?!还好,它产生了灵智,逃出了此方天地,只可惜,主人的主人失踪了,它逃出去后一直未能有其消息,渐渐在无数的轮回中,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自己原本想救出主人的打算。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却也没有主人的一丝线索。他看到了释空,却找不到主人了。只要是靠近主人方圆十里内,他都会有感应。原本应该是这样的。现在经过了这许多事,却不确定了。
只一样,斩杀释空,不,方自清,是他一定要做的事情。这是主人最后给他下的命令。他的本体是一把剑。剑既已出鞘,势必见血。他是剑应该一往无前,不该畏惧退缩。他已经辜负过主人一次,必没有第二次!
刚这样想着,便有人从暗处走近。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定睛看去,不是释空其人,又能是谁。赵锋志立马全身警惕起来,做出防御状,眼里的恨意犹如实质直欲将释空戳个对穿。身上是冲天的剑意直上九天。
“你果然提前觉醒了。武器。”释空看到与之前截然不同气质的赵锋志,立马便明悟,他的计划果然出了差错。却是无妨。总归能想到别的办法的。已经谋划了千年,现下到了最后的紧要关头,他更不能急。
“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说时迟那时快,赵锋志攻其不备以身化剑向释空冲去。
释空哪能想到,都过了千年,这赵锋志还如同愣头青般遇上他就横冲直撞。这样的易怒易急躁的性格原本是很好掌控的,可偏偏,他现在的情形……损失了一个分/身,一时竟拿赵锋志没了办法。
他原本只是为了确定赵锋志是不是恢复了武器的记忆,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将他掌控在手中。虽然在他原本的打算中,分/身消散后,他便来带走武器。没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此番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半点好处都没有占到还惹了一身腥。
赵锋志冲上去便立马觉得不好了,他才刚刚醒来,现在的实力尚不足当初的十分之一,匆忙对敌,刚开始气势惊人,却后劲不足。
完了,他又要无功而返了。等他真正和释空缠斗在一起才发现,释空的情状好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哈哈!没想到你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
是的,释空千年来也就仅练就了一个分/身,替他承受着焚心之苦,后来又替他承受了诅咒反噬,那具分/身的确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只是没想到被殷旭看穿他死遁的打算,后又被林铮他们追到雪山,因为雪崩,他在雪山上的种种手段谋划都被掩盖。最终他因力竭和病体沉珂而消散的分/身,还是被林铮看出了端倪,当时消散的并没有他的灵魂。
想来殷旭在回过神来也会发现这一点.
折损了这唯一的一具分/身,便是折损了他的大半的功力。他原本是想利用死遁蛰伏下来,一边恢复,一边暗中行事。此番竟然拿赵锋志毫无办法。当然赵锋志也奈何不了他。
现在他有内伤,但赵锋志却越打越勇猛,不能在继续缠斗下去了。
释空心一横,只能抛出了一些话语:“你主人她并没有死。你又何必与我这般不死不休。”
“你说什么?她在哪里?!你将她怎么样了?!”赵锋志的掌风有所迟钝。便是这刻空隙,竟然被释空逃走了。
千年的老妖怪竟然总是耍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真是气煞他也。刚刚他要不是被他的话吸引住了心神,一定能留下他的命来。可惜了。错过了此番机会,以后便难了。
而此时的林铮和鸢歌早已进入了赌城。
顾名思义,原本他和鸢歌以为赌城是类似于城的存在,就像一个空中之城一般。可真正踏足这里后却发现这里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是的,他和鸢歌已经将红绳上的最后一道封印解开,解开的那一刻他们便来到了这里。不消任何人解说,他们心里就是知道,这里是“赌城”,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什么都没有,满天的黄土,和炙热的阳光。他们在这里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虽然有林铮的结界在,并没有任何被太阳炙烤的不适,没来由的焦躁之感依然萦绕在心头。
“好高明的幻境!”林铮突然轻呵一声,旋即叫鸢歌闭上双眼。鸢歌只感到有寒光一闪,再睁眼,眼前又是一番新的景象。
眼前是一个人的背影,他们试探走过去,却一直走不到那人近前。仿佛远在天边般。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是幻境!”林铮蹙眉,按理说威皇能够进入赌城平安求得十万暗卫。威皇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也同样遇到幻境,早就折在这里了。他却没有,想来这是有人在故意针对他们了?
不,也许不是。
这般连破了十来个幻境,皆尽是以力破之。他对阵法是薄弱项,但是足够强悍的实力令他不惧魑魅魍魉,只要知道这里是幻境,守住本心清明,再感知到幻境的薄弱处,破掉即可。
只是心中还是不虞。不管是下马威还是试探,他接招了,也看出这幻境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这背后之人却迟迟不肯现身。
“哎……罢了。”此刻的场景已经便为了一条巷道,却不见一个人的踪影,空气中弥漫着死寂,只见巷道深处缓缓走来一老妪。看着像是不久于人世孱弱的模样,身上的皮肤受到岁月的侵蚀老化成一道道褶皱,伴随着一些斑点相间,早已看不出年轻时的风姿。可她仍旧是极尽优雅的缓缓走来。
挺直的脊背不屈,像是要和天抗衡一般。待来人走进,虽有些颤颤巍巍,却眼神清明。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妪,看似没有杀伤力,其实从之前的幻境看来,此人本事不小。幸好对他们没有恶意。
他将鸢歌拉向他的身后,明显的防备保护状。不管有没有恶意,一开始便拿幻境试探于他们,他便没那么开心了。他喜欢直来直去,而不是弯弯绕绕。
对于此人的身份,他大概有了猜测,原本像他们这样功力深厚的人不说寿命悠长,但是保持年轻时的容貌是很容易的。这老妪此般情状,怕是受了内伤。
“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是此间器灵。我擅自将你们传送到此,却不是为了报仇。我不会利用你们去做什么。这个请你们放心。刚才那番只是想了解你们的能力,以便我之后的安排。”老妪这般说着双目含着善意。
但林铮他们看多了套路,只半信半疑。
老妪摇了摇头笑笑,也不介意他们的防备:“我已经看到了前因后果,你们不信我是正常的。我却不需要你们太多的信任。找你们来是想做一场交易。
千年前,我因性子单纯又贪玩,便化为一勋爵家的嫡女想要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一番,我的主人算了算我此番将又大难,却又仍旧存有一丝生机。思索了多日,才肯放我去历练。当时我的主人说,我当保守本心,不能为世俗情爱所困。
但,我没有听进去,只想着游玩,又被新奇的事物迷了眼。”老妪再度叹了口气,主人虽算出她有大难,但是却阻止不了,这是命数。就算主人当时阻止她去,想来她也会偷偷去。
林铮和鸢歌
看着她伤感的模样,也不打断,沉默的继续听着。
“后来我遇见了释空。那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他真正的名字叫方自清。一时间惊为天人。我从未见过那么美的世家公子。便被迷了去。将主人的所有告诫叮嘱抛在脑后。
后来,我终于如愿以偿和他成婚。可谁知道,他和我成婚不过是为了查清我身上的秘密。因着我无意间在他面前显露过功力而被他看中。他跟我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是为了算计,直到一次,我喝醉了酒……
后面的种种就不详细说与你们听了。总之,他偷了我的功法,也偷了我大半的功力,将我打伤成如今这般模样,还妄图掌控主人赐予我的武器。幸好武器一直不曾被他迷惑,逃了出去,而我……没有听从身边人的劝告,也活该如此了。
我虽恨,但寻你们来却也不是为了找他报仇。”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第五世终4世间……
“主人一直被旁的事拖延着,没能来处理这边的事务……也有恼了我的情绪在里面。不仅是功力功法被偷走这样简单,竟然告诉了此方世界的人,此方天地的本质。我罪无可恕。
却不能再继续坐视释空胡作非为,毕竟我是器灵,我的职责就是守护监管此方天地运转。现在这般引鹿驱虎,着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要在主人想清楚如何处置我前,维护好此方天地的秩序。只要主人看到了我的决心,不说求得他原谅。至少,到时候释空他便没办法蹦跶了。他以为他如今有多厉害,
仍旧抵不过我主人一手指。主人只是厌弃了我,再加上一些旁的事脱不开身才晾着不管。
所以,我丝毫不担心释空的下场,只是想让你们帮我,将武器归位。他性格冲动易怒,我怕他在外面闯出祸事来,如了那释空贼子的心。”
林铮和鸢歌听罢,对视了一眼,接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可思议……这器灵似乎经过了那么多事仍旧是单纯的性子,不懂弯弯绕绕。看她一来就将自己的所有事透明的摆在他们面前。难怪当初能被释空骗得这般惨。
经历了太多的套路人,再看这般如白纸般的存在,他们竟然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感慨良多。虽然器灵的情况他们大致猜到了,当真正听她说出口仍是有一丝的失真敢感。
所有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他们心中却并没有轻松多少。毕竟被算计的是他们。经历的那些千难万险也是真的。既然是他们自愿入的局,当然也不能埋怨器灵将他们引来此方天地。更何况,他们也切实在这里体验到了种种好处。旁的不说,往好处看,至少功力是实打实的。和鸢歌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如胶似漆。
“你说了那么多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们,需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又能得到什么?”说实话,他现在并不畏惧释空。打不过,至少在他面前带着鸢歌逃掉是没问题的。他敢问交易的事,自然也是有倚仗的。更何况,器灵并没有说清楚信物的事。
“我会给你们两部功法,可以极大的提高你们的功力。小姑娘你不是一直想要强大吗?我为你准备的这部功法假以时日,足以让你和释空匹敌。
释空那贼子只摸走了我身上外在的功法,他并不知道我还有一储物空间,里面装的是更上乘的功法。我只需要你们帮我引导武器归位,具体怎么做,到时机我会示下的。怎么样?这场交易我是很有诚意的。希望你们能答允。”老妪带着期冀的看着他们。她知道之前他们一直被骗,所以不敢轻易相信人。还好现在释空自作自受,受了内伤,她还能等的起。
林铮此时怎么想的呢?岂止是很有诚意,他们赚大了。功法可以先拿到手里,帮忙引导武器归位,本就是他们原本的打算。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不用脑子想都应该答应这样的好事。心底欣喜,面上却波澜不惊,和鸢歌对视了番,互通了心意后,便开口问道:“既然你是器灵,能将我们引入此方天地,必然也知道该如何离开,对吗?”
器灵并没有任何犹豫便开口道:“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我,这不是什么难事。难在,如今我这身体已然做不到了。你们只能依靠我主子留在这里的十枚信物。具体怎么做,请恕我不能告知。能告诉你们的我已经全部说了。”
其实,林铮也早想到了这点,只是听到还是得仰仗信物才能离开,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失望的。只是再细问,器灵便不开口了。她是单纯,却不是单蠢,什么事可以说,什么事不能说她还是知道的。
林铮和鸢歌,看再磨下去也得不到更多想要的信息,只能做罢,先答应了这场交易。
器灵的确很有诚意,它没有丝毫犹豫的将两部功法利落的给到林铮和鸢歌手上。
他们拿到功法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套路的多,杯弓蛇影,立马检查了上面有没有禁制或者是其它对他们不利的东西。幸好一切顺遂。
不仅如此,器灵还为他们提供了居所。虽然不是富丽堂皇,却也是一幽静静谧之所,而且灵气馥郁特别适合修炼功法。
这一修炼,便是十年未出世。
这十年,释空在慢慢养伤。赵锋志在恢复功力,而殷旭,不知所终。
这一次,释空再也没有了殷旭的踪迹。此番情状,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如何计较得失了。
此时,赌城一隅。林铮在鸢歌的房门外踱步。他因为根基牢固,此番得了上乘功法,终于不再是蛮力破敌,功力的提升由量变引起了质变,比从前厉害了十倍有余。
本来约好在此时出世的,鸢歌却迟迟未出门。现下他有些捉急,原来他们已经这么久未见,恍如隔世。因为功法不同,未免碰撞,是以,两人不在一个房间修炼。武学之道,一旦沉浸下去,必将上下求索不得礁石而不出。
尚在门外等待的林铮不知道,此刻鸢歌便遇到了生死攸关的情景。
她有心魔。一直有。从入这方天地前,她偏执。从入这方天地后,她钻了牛角尖,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林铮越发如鱼得水,而她,陷入了迷茫。经过林铮的开解,她好了很多,也了解到两人要在一起不一定要强强联合才行。
从前的她没有安全感。后来的她,有了安全感却不甘于只是仰望其项背,她想和他比肩。想让林铮看到一个光彩夺目更优秀的她。
直到这次得到功法。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她终于可以不用躲在他身后了,也能为他挡风遮雨。而不是他的累赘。她一直觉得是她拖累了他。虽然林铮并不这么觉得,还甘之如饴。
她的心魔却从此种下了。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这点林铮也看到了,想方设法让她开怀。越是这样,她越是责怪自己让他担心。
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太弱了,她想变强,太想了。可她又着实没有林铮那般的天赋。
这部功法像是为她量身打造般,她爱不释手,心下知道自己要稳住。却还是晃了心神,也急切了些。她知道自己不该急,心境很重要。可是,她还是遇到了生死劫。心魔这个东西,是可以让内心的欲念无限放大的。
看到妖魔鬼怪,她可以不惧无畏,一鞭劈下,无人略其锋芒。待看到林铮无比强大的模样向她冷眼看过来的时候,她怎么也追赶不到他的背影的时候,她动摇了,她知道林铮不会这样做,可是因为心魔的干扰,她的负面情绪滋生的太快,淹没了她。
她一口浊血吐了出来,竟然是走火入魔之相。
听到动静的林铮终于是决心闯了进来,眼前的场景让他肝胆俱裂。
鸢歌只抬眼看了他一下便昏了过去,气若游丝。她错了,大错特错,在这一刻她终于想通,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她死,林铮一定会跟着她死,她为什么一直要想着一定要很强呢?明明各有所长。偏偏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这下糟糕了……”在昏过去前,她听到器灵这样说道。
来不及多想,器灵拿出了两瓶药。
他们两人的性命是系在一起的,当初在天师那一世,林铮将他们的性命系在了一起。如今她走火入魔,他也受到了巨大的反噬。
“这两瓶药可以保持你们两人是灵台清明,不受心魔困扰,让小姑娘逃过这一劫。只混沌数年,待醒来功力必将更进一步。”林铮听罢忙不迭准备接过。
器灵却又收回了手,认真的说道:“只一点,它有副作用。它会让你们保留记忆,却忘却情意。也就是说,你
们会回到当初不相爱的情状,是否用它,你先斟酌……小姑娘这番伤了心肺,调养一番或可能好,只是再也不能练武了……你选择哪种,好好想想。”
说完,才将这两瓶药塞给林铮。叹息着,这世间安得两全法呢?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林铮低下头,静静的看了看这两瓶药,心中却早有决断。他相信,就算再重新来过一回,他依然会爱上她。而变强一直是她的梦想。他不能亲手斩断她的梦。
只略沉吟了片刻,他便将药给两个人服下。
片刻后,他再睁开眼,却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看着眼前的鸢歌,他竟然有一种陌生感,他记得他们经历过的一切。却再也没有爱欲,如果不是记忆存在,他看着她就像看着陌生人一般。
原来……断情绝爱竟是如此这般感觉吗?
如果是服药前,他肯定是要待鸢歌养好伤后再进入下一世。
可,如今的他再回过头来的想法竟然是,立刻进入下一世。她这般混沌也好,不会受到伤害,他也尽可以在下一世尽早找到信物,及早带她回去。
这样也好。
心情不同,所作出的决定也不同。至于他会不会后悔,容后再说。他要做的事太多了。要找齐信物,要将武器归位,要将鸢歌带回现代……刻不容缓。
只见他催动功法,手腕上的红绳红光一闪。
最后,他深深看了一眼鸢歌,这一眼看到的是她的灵魂。陌生感仍旧缠绕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将她抱上床榻躺好。像是下意识的举动,他蹙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就算情爱不在,身体也还记得吗?
紧接着红光一闪,两人皆消失在了原地。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宦官王侯将相宁……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农历二月,正是人们把臂同游结伴踏青的时节,而这个月的初二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传统节日,花朝节。
远还没有到这天,便有勋贵人家的嫡女举办大小诗会,一时间正应了这春色,生机勃勃,诗意盎然。更有文人相竞,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整个京都好似经过冬眠的休整后又重新活起来了一般。
早在十五日前,京都还人人自危。有如今这般欣欣向荣之象,不得不说起最新的一封捷报,大沥对大余,十五万对二十万,以少胜多。虽说由于历来两军对仗,人数大多都会虚报,这个“多”还要打上引号。也丝毫不影响当今圣上初春的好心情,大肆封赏,君臣相宜。上行下效,整个京都一片和乐。
沥者,水滴也。当初定下这个朝代名,是希望不要忘记朝代的延续是历代皇族贵臣的血汗换来的,取珍惜告诫之寓意。
余者,饱足也。定下这个朝代名的君主,是希望国家富裕风调雨顺,绵延厚泽。
只可惜,经过岁月的变迁,当初的那些谆谆教诲和告诫早已被争权夺利的高层们抛诸脑后。起初友好建交的两国,不过三百年便开始针尖对麦芒,倒戈相向。战争持续了已有百年之久,僵持不下各有输赢,谁也没能奈何的了谁,却谁都谁也瞧不起谁。当初的商道也渐渐杂草丛生。
而此次战役虽然没有轰动史册的威力,却是新篇章开启的临界点。史称仲春之战。它的重要性不在于这场战役,聚焦点在于大沥军中一孤卒。
战争,毋庸置疑会死去很多人。这孤卒青睐的长者便在这场战争中丧命。便没有人再护着他了。只是个小兵,更没有高层将领对他照拂。由于其容貌过于昳丽,就连草灰都遮掩不住。自然有不少德行不太好的士兵对他有了旁的龌龊心思。
从前他还有人护着,从此以后,他只能靠自己了。可要避开这么多人的谋算又谈何容易,此时,他才十六岁。在旁人总角之龄时,他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在旁人寒窗苦读时,他还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要不是从前那个庇护他的长者偷偷教他识字,他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全。学的也全都是些杀敌的招式。
他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在军队里混着。直到,终于有人准备对他下手了。
他,杀人了。
虽然是反抗中刺伤了对方。而且他杀的人还是军中一都尉。一个小兵和都尉相提并论,孰轻孰重?不用想都知道。
逃!必须逃!
他将都尉拖到林子里,引豺狼来食,血迹也清理的一干二净,但是保不准会有人知道都尉来找过他,保不准明天就没有命了。幸而刚大捷一场,大将军觉得下一战还要缓些时日,军中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他如有神助般,逃的异常顺利。却忘了,自己没有路引。
没有路引入不了城,军中孤卒,没有人上报户籍,便是黑户。要知道他们这些人,就算是死了……也悄无声息,没个帮忙敛尸的。不知道父母是谁……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他知道哪个方向是京都,很远,但是他得去。
有了权力才能护住自己,有了权势才能将这些想要欺辱过他的人一一铲除。这一刻,野心在他心中悄然滋生。却也茫然。他没办法科举,不仅是学识问题,每一个学子的背景身份都会被审之又审。他是黑户,还是逃兵。冒名顶替更不可取,一旦被发现就有杀身之祸。
为商呢?士农工商,商末之。有时候再多的钱也买不了命。可是有权就能有钱。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笨,但是现在也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迅速崛起。暂时只好抹了泥灰跟着乞儿混进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转眼就是一个月。乞丐也不好混,他们有地盘,还有势力分区,要不是他有点功夫倚仗早就因为被抢被打而死掉了。可就是这样也不好受,依旧食不果腹。想去找活计做,也因为没有身份证明和担心会被军中查到而作罢。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可是,失踪了一个都尉,对这时候的他来说,真的是件顶天的事。
有哪里能吃饱穿暖还不担心被查到……还有可能往上爬呢?
高官的仆从?高官吗?他摇了摇头,要做就做最厉害的那个人的仆人。而最厉害的那个人在皇宫。而他的仆人……宦官?!
不,他不要。
这样在心里反复琢磨着,脚磨破了,整个人的精气神早没了。可是待看到沥城两个字时,他整个人眼中散发着狼一样的光芒。
他终于到京都了。可是,他还没有想好。
他知道自己那二两肉对于男人来说很重要,但是,那是皇宫啊!是权利的集中地,是可以改变命运掌控生死的地方!
每每想到这些,他都血脉沸腾。其实他知道有很多路可以走。偏,此刻仿佛魔障般,看不开。
人有时候能对自己有多狠呢?
当他真踏进了这宫墙,便明悟了。
他知道自己以后很可能会后悔。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容貌过盛。比起被捉去作践,或者沦为小倌,或许,只有这里能庇护他,他想不到更糟糕的。
一时间又想退缩,可是已经有宫人在盯着他了,他已经无法再回头了。他知道,只要回头,立马会被两侧的人捉回来。皇宫就是牢笼,进得去出不来。
他攥紧双手,等着……他一定会再光明正大的走出来,成为让人人畏惧的存在!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直视他的脸,也再也没有人敢肖想他,掌控他。
随他一起进宫的大多是被卖进来的,只有他,是自卖自身。近几年,大多数没地方去的人都当了兵,是以现在愿意入宫的人少,银钱便涨了,这查的也没以前那么严。所以他才得以蒙混过关。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同的。在旁人还在哭哭啼啼的时候,只有他,坚定的一步一步走着。眼神不屈。
他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可是,他别无他法。他相信,经此一遭,他定会越来越好。情爱算什么呢?权势才迷人。
深吸一口气,他收起了戾气,内心渐渐平和起来。终于走进了那扇门。
他曾经见过旁人骟牛鞭,现如今,这扇门后,他也要去势了。
里头有惨叫声,令他的脚步顿了顿。他有偷偷打听。熬的过去就能留下来。熬不过去,乱葬岗就是归宿。看命。旁人是为了银子。他是为了……
值得吗?
不等再多想,他被人推了一把。只觉得眼前一黑。明晃晃的刀光一闪。又有一个人的惨叫声响起。执行的人仿佛是有恶趣味般冲他嘿嘿一笑。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才刚开始,他便见到了这座牢笼的黑暗面,从此便要走上不归路了。
却没想到一场慌乱波及到了他。这里的太监,暴动了!
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引起的。只凭直觉去躲。这些事他不能被牵连到。过去的无数次,他都是凭着自己的直觉才活了下来。
整个太监所都乱了起来,他抱着头缩在角落里。有纸张飘过他眼前,上面写着“自愿净身,生死不论”,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不识字的,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便只是在上面盖了手印。
一时间艾篙、蒲公英、金银藤和臭大麻也漫天飞。他认不出是什么东西,却也知道是有用处的,他偷偷藏了点在拐角的假山里,趁乱还偷藏了几筐玉米芯和大米。他进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怀里只有自卖自身的银子,至少现下是心安了几分。只要不波及到他,他想说,乱的好!
只没想到,待到外头没有了喧闹声,他刚出拐角便见到有人盯着他,正是为他们去势,还冲他嘿嘿笑的人。他心道不好,只怕他藏东西被这人看见了!更有可能是为了他怀里的七两银子。是啊就七两,他将自己卖与这牢笼了。他却是不悔的,也不能悔。
立时打算先发制人,他扑了上去。可是月余未饱腹,他瘦骨嶙峋的,怎么和身强体壮的成年人相比?自然是落了下风,要不是在军中的经历让他颇为灵活有章法,怕是早就被制伏了。没成想这厮打红了眼,还带着匕首,他怎么能在宫里带着匕首?未来得及多想。只被捅了一下胸口,他便落疼的没了章法。
那太监见一刀未奏效,正欲再来一刀,他连忙拿手去捉住刀,刹时血流如注。未来得及多反抗,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失去意识前,他有一瞬间的绝望,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怕是胸口那刀已然伤到了心脉。只恨这老贼竟然敢在宫里明目张胆的行凶。他恨!他还没有帮老者报仇!他还有好多想做的事都没来得及去做!
林铮便是这时候穿过来的。
他以往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从前穿越的时候可没这般凶险。
未来得及多想,他手中的匕首便用力向他刺来。心下震怒,虽灵魂和身体还未契合,可功力已然恢复了一成,区区小贼,他只化气为力,弹开匕首,一章过去,那贼人便心脉尽断而亡。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再这般狼狈过了。
好在,这一次他接收到了原主的记忆,略翻阅后,只看了近前的情况。胸口和手心还在不停流血,当务之急便是要毁尸灭迹和疗伤。
好在外间正在清理整顿,还未注意到拐角假山这边。他挥了挥手,便将眼前的尸骨碾为尘埃。嘴角有血留下,不消说伤势又重了三分。他想运功疗伤,可是时不我待。
眼见着嘈杂的脚步声从不远处慢慢靠近。他神色一凝,面色如墨。心道,不妙了。血迹好解释,本来就生了动乱。如果他们非要近前探查……他身后的米面什物才是麻烦事。
要是因为盗窃而下狱,官员肯定要查他的来历出处。他的乞儿身份只要有心细查便站不住脚。天子脚下,刑狱必定从严。可要毁掉这些粮食……他有些犹豫。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昭妃施恩怀璧其罪……
林铮只略翻了翻原主的记忆,便觉得原主是个傻的。原本可以天高任尔飞。偏要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来。这不,一个时辰尚且不到便遇了害。
他垂下眼睑往前走了几步。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混过眼前这一关再说。他对这里一无所知,须得谨言慎行才行。宫里的人皆尽是人精,他得藏好马脚,收起锋芒。
只几步间便收了煞气,显出柔弱惊慌失措惶惶然的表象,眉间的刚毅果决也在瞬间转变成了胆怯懦弱。就这样蹲着蜷缩在假山壁旁。
脚步声已至眼前,他没敢抬头看极力蜷缩着,怕自己的眼睛会泄露情绪,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伪装,只希望能避过麻烦事。
通过腿间空隙,他看到了几双脚,鞋履的制式反映,来的是一官员和两个宦官。再具体的需得抬头去看。他依旧抖着肩膀,装作受惊鸵鸟的模样。
“抬起头来。”这是那官员的声音。听上去约莫中年已过不惑,没带特殊情绪。
他顿了顿,颤抖加剧,抬起头来。
他看到眼前的官员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而后又有些许惋惜,侧头朝他身旁的人看去。
这个官员身旁的人原主见过,正是领他们进宫的宫人之一。林铮不知道原主的样貌,可,看方才这名官员的神情,他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有一副能让男人惊艳的容貌,怕不是什么好事。他正尽力吸收着原主的记忆。
难怪,原本能在军中大放光彩的人要逃到这里来避祸。
“曹大人,这是今个刚入宫的。”这宫人心里想着,可怜,又是个无辜受牵连的。只晚来半刻便能避过这桩祸事,暗叹,时也,命也。
“嗯,一同带走。”明明知道这人什么也不知道,却也不得不一起带去慎刑司。谁叫这人出现在了这里,也属于相关人员。
林铮并未做任何反抗便被带走了。不清楚形势,便暂且顺应形势,总之,以他现在的能力,这世间很少有地方能困住他,就算在天牢,他也能想办法逃出来。
曹云墨原兵部侍郎官拜正四品,现为羽林军统领官居从三品,半个月前擢升。这位置还未坐热乎,便接二连三的出现各种不明原因的动乱。他不知道原御林军统领是为何突然被罢官免职,想来这其间的水颇深。然,他是个谋定后动沉稳的人。暂时还未惊慌。水落终有石出一日。
虽有动乱,但他和圣上皆认为这是为了扰乱他们的视线,背后之人另有大图谋,其意所指,暂不知。
先是端妃宫中瓷器被偷盗换置,紧接着是司礼监所掌管的古籍被盗,现在又是太监暴动……明面上可以归结为偷窃,前一二桩早已查到几名宫人身上,证据确凿,畏罪自杀,本或盖棺定论。今日又开始发生事端。冥冥中有一只大手推动着这一切。在宫中,什么样的小事都值得反复推敲。这其间的图谋究竟是什么呢?
曹云墨反复思忖,仍旧认为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到此为止。除了加强宫中守卫警惕行事。只能等幕后那人自己跳出来了。
当然,常规的审讯是必不可少的。这宫中可没有无辜之说。复又想到今日在假山间看到的那个形貌昳丽的宫人,世间少有这般美貌绝伦的男子,可惜是个宦官。他倒没有别的心思,纯粹感叹,美好的事留有瑕疵,可不是可惜了?
林铮被带去了慎刑司,丝毫不知道旁人觉得他可惜。他心里反倒庆幸,因着他先前已经进了门,外面的人也听到了里头的惨叫,而里头被阉割的那个人又晕了过去。他满身的血迹,旁人便以为他已经挨过那去势的一刀,是以,他躲过了那一刀。再加上那为他们去势的那人已然失踪,此时也没人想到去查证他是否已经是宦官。
综上所述,他可要伪装成已经被去势的模样,再加上他的确失血过多,现在也仅是一成功力在强撑着。看上去狼狈不堪,被人拖着扔到了牢房的一角便没人再理会他。
他身旁一同被关押的人还有六个,皆是自身不保,也没空理会他。
他得了空隙,表象还是一番死蛇烂鳝的模样,实则外松内紧,争分夺秒的运功疗伤。
被一同关押的人中似乎有人认出他是那个自卖自身的人,看他狼狈的模样,想起他有七两银子,眼神闪烁不定。
林铮有所察觉,抬头睨视过去,那人触及,骇得倒退一步。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充满着煞气,仿佛是从地狱里直射过来般,带着浓厚的死亡气息。那人瞬间明悟,这人他是招不得的,随即缩成一团,两股战战。
林铮冷哼一声,在那人脑海如同雷鸣,更加缩头缩脑恨不得将自己埋到地里去。那人不自主的想,这样厉害的人怎么会来和他们一样做太监呢?想不通,也不敢想,以后如果还能有命在,定要远了去。
很快便有人来提审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被牵连的,很快便被放了出来。有很老实交代的人也被上了私邢,或是有些人在趁机抱私仇。林铮在神识中看到了这些,好在,除了主犯,从犯,无辜的人大多还留着命,也有的当场被放过。
情况暂且在可控中。总之,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到自己。这样想着便全身心放在运功疗伤恢复功力这件事情上。
很快便提审到他。他顺从的被拖了过去。本以为不过例行询问,完事后便会放了他,没曾想当他抬起头时,他看到了面前那名侍卫眼里的垂涎之色。不好。他本不欲生事,此时怕也不得不动用非常手段了。
这般想着,低下头,掩饰戾色十足的双眼。怀璧其罪……难怪原主想要得到权势,让所有人不敢再看他,不敢惦记他的颜色。
那侍卫走近他,扶起他的手臂,正欲用手指勾住他的下颌,神色中的侵犯,让林铮几欲忍不住将其镇杀。林铮隐在袖口的手有结界忽明忽闪,果然,有些勉强。他伤势太重了,原主是直接死过去了,他才接管了这具身体。疼痛让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再加上先前他已经强行动武,如果要施展结界和幻境,他怕是十天半个月再不能动武,不然便会伤及灵魂根基。
可,他不是韩信,并不想承受这奇耻大辱。
“这是在做什么?”有一道亮丽的音色传来,宛如黄鹂天籁之声。两人抬头看去,一名宫装女子携宫婢缓缓而来,言行端庄神采飞扬,自有一股贵气浑然天成,想来是宫中哪位高位妃嫔了。林铮猜度着,却没有放松警惕。眼前这女人来意不明,需倍加小心。
“微臣羽林军都尉冯才参见昭妃娘娘。回禀娘娘,微臣正在提审暴动的相关人员。”冯才心绪翻滚,蹙眉想着,昭妃娘娘向来不问宫中事务,怎么现在竟来到慎刑司?怎么就这么恰好被她撞见他刚才的行事?
“哦?”昭妃眼神审视的看着冯才,她本不欲多管,最终良心使然,还是出了声,这宫中的黑暗太多,是时候需要点光明了。更何况,她方才见这宦官眼里只有忍耐无惧色,存了些许好奇,便上前了。
细看之下,这宦官果然有几分姝色,她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一名男子比女人还美丽,偏无柔弱之感,刚毅的神色笔挺的脊梁让他自有浩气,若是勋贵出身,怕是要名满天下了。可惜了。
偏是宦官。
“主犯,从犯皆已招供,其余人等自然是全部放了不必再审。慎刑司何时学会了滥用私邢?”昭妃再度开口端是以理服人,让冯才反驳不能,她来到此处也是早已请示过陛下,有一定的受理权,“正好本宫宫中还缺一名洒扫的太监,本宫瞧就他吧。”
“这……于理不合……”冯才斟酌着说辞。好不容易看到了这般颜色的人,怎么能轻易放手,如果此人去到昭妃身边,他岂不再也无法染指。可四妃之一的昭妃又岂是他能抵抗质疑的?
冯才这般不舍也无可奈何,昭妃只是跟他打个招呼,而不是询问,表明事已成定局。
“本宫得了皇上的旨意前来处理此事后续,关于这个奴才的事,本宫自会知会曹大人,冯大人请放心便是。”昭妃已经示下,自有乖觉的人上前将林铮带回福阳宫。
冯才不甘却也莫可奈何,只捏紧了拳头,想着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待以后有机会再报。全然不知自己与黑白无常擦肩而过。如果不是昭妃带走林铮的话,此刻这名叫冯才的臣子已然肉骨分离。
冯才是吗?林铮低下头的瞬间神色让人不寒而栗,此人在他心头早已上了死神名单,暂且让他多苟活几日。
慎刑司的事暂且落幕。
此刻,林铮正在福阳宫的偏僻处养伤。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明面上昭妃是个纯善的。将他带回来也赐下伤药安置好,他会记得这份恩情,但是不会像旁人想的那样万死不辞。毕竟,就算没有昭妃他也能自保。不过,现如今,他的处境倒是好了很多。
除了某些小太监拈酸吃醋的话语外,这里的宫女倒是对他颇为友好照顾。想来也是因为颜色之故。
他后来细细看了自己的容颜,顿时惊为天人,沁眉星目,自带风骨,却因曾在战场上厮杀过,侵染上一丝刚毅,鼻梁高挺却不曲,唇薄却润泽,骨柔却不柔弱,前五世,他的长相都偏男子气概,仅中等偏上。
这一世,倒是给了他如今这般脱俗的长相,便是他自己看了都有些许心动。微勾起唇角,便如沐春风,让人心神往之。他皱了下眉,看来以后都要少笑了。想起刚穿来时发生的事,他顿时戾气横生,镜子里头的人顿时摇身一变如厉鬼入人间,很好。这样才看得顺眼了些。
只这一世开局,便不太好,且走且看吧。不过身外之物尔。
他的身体见好,明日便要入殿上值。趁着今晚空闲,该了断的事情也该早日了断了。免得他总惦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