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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穆海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定情物的秘密拼……


    饶是如此,依娃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妙。她原本想着通过拆散林铮和鸢歌重新获取殷旭的信任。然后找到那幅画毁了,她就自由了。可现在明显行不通,她这头没有好消息,殷旭那边估计要不满了。


    虽说殷旭不知道那幅画的秘密。可那幅画也不是现在的她能轻易靠近的。再加上殷旭身边现在还有个释空……依娃低着头,掩饰住眼底的阴霾。她不甘心。折腾了千年,最后要落得一无所有吗?凭什么?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来越好,她做不到无动于衷。起先她只想着自由,是殷旭自己非得将她拉入局中的。既然他不让她好过,她也就只能跟他鱼死网破。


    依娃眼见自己这边不太顺利,心里便开始盘算着……赵疯子那边也该动动了,便趁着大家都在洗澡的空当偷偷的给远在京都的赵疯子又去了一封信。可她不知道的是,殷旭一直埋伏着人手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封信还没有出城便被殷旭的手下暗中给截了下来。


    实际上殷旭一直很重视依娃,只是面上不显。就算是养条狗几十年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陪伴了他千年的人。如果他没想着再给依娃一次机会,再次找到她的时候他早就将她掐死了。可是,看样子,这女人还是贼心不死是真的要背叛他到底了。


    殷旭眼底划过怜悯。这颗棋子开始反噬主人,他竟然还会有一丝的妇人之仁。要是以往,背叛他的人他早就灭了。是因为心境变了吗?是了,释空重新回到他身边后他的戾气越来越少了。这个人是真的用尽全力想要去补偿他。他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像日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


    反倒是他……总在无意间偷看到释空因为焚心之痛日益加剧,而承受不住在床上翻滚痉挛低吼的痛苦模样。


    从前的他,看到后会觉得快慰,这是释空应得的,谁叫他背叛了他。可为什么现在渐渐的,会有些钝钝的难受的感觉。


    他紧紧捏住手中的信,心思不知道飘向了何方。好像拆散林铮跟鸢歌的想法也没那么浓烈了。横竖现在的他好像也不会再有凄惨的命运。这个诅咒,在释空来到他身边后好像就失效了一般。他突然就不想要忘掉一切重入轮回。他才不承认,他是被释空那个傻子给动摇了。


    如果释空尽全力阻止他,他可能还会有点兴趣跟他们对着干,可是现在这个傻子什么都依他,还一个人承担着。明明自己疼痛的要命,在他面前还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他竟然觉得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索然无味了起来。


    这封信里是依娃想要赵疯子利用手中的权利直接给林铮致命一击的计划,当然,是打着殷旭的旗号。也就是说,她想要林铮以为是殷旭在针对他,实则赵疯子躲在暗处。毕竟林铮不知道赵疯子也来到了这一世。


    依娃已经等不及挣脱枷锁,想要将斗争放到明面上来,还想通过对林铮有效的打击在殷旭面前卖个乖。她的确聪明,只是她高估了殷旭对她的信任。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偷偷防备着,果然被他抓到了她跟赵疯子之间的牵连,这封信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手他殷旭可比他们会玩的多。依娃想让他跟林铮斗个两败俱伤,然后伙同赵疯子一起坐收渔翁之利,未免也想的太美了。


    罢了,他暂且抽身吧。依娃跟赵疯子不知道林铮早就失去了前几世的能力,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个莽夫,还小心翼翼的设计呢,呵。他知道,但他有些调皮,偏不想告诉依娃。他觉得没意思极了,下棋也要棋逢对手才行,对手太弱,他便开始惫懒。权且让他看看这些人是如何相斗的吧?没有了掺和的兴致。又有点舍不得毁掉依娃。


    他纠结的皱了皱眉头,心头却又轻快了几分。叫了人将信送去它原本该去的地方。顿了顿,复又说道:“叫徐霸事后告诉林铮,那些不是我们的人。”就这一句,爱信不信,随他猜去。


    他跟释空都不知道只要画毁了,他就会真的魂飞魄散。不然也就不会表现的这么轻松淡然。他们的上一任颇有些坏心眼,恨不得他们失败。自然是没有告诉他们关于定情物的秘密,只是告诉他们,定情物可以封印记忆。而林铮跟鸢歌的定情物则是那对红绳链,这对红绳链现在还在释空手中。不过,释空跟殷旭是破坏不了的。只有不相干的人才能破坏。


    看吧,很多事情就是这般可笑,明明可以更简单的解决掉一些人,因为无知却走了更多的弯路。其实结果好像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陪在你身边的人是否真的会永远不离不弃。不管日子多艰难,可是过程真的是可以很甜很甜的。


    殷旭一身白衣站在后院的小桥上,望着下降的夕阳。脚下有什么东西窜来窜去的,让他不能静心。低头一看,是个圆滚滚的小家伙。


    这只白虎是释空不知道从哪给他弄来的宠物,明明是只虎看着蠢萌的像只猫,还总喜欢粘着他。有着虎的利爪,却非要学猫,软绵绵的,也不怎么伤人。惹急了也就挠一爪子,真当它的虎口成了摆设?跟捉它过来的那个人一个性子。明明能力很强大,却非得佛着。他揍他,也不还手,以前也没觉得这人这么无赖啊?怎么都赶不走。


    他才不吃这一套,想讨好他?哼╭(╯^╰)╮,这么想着,他越发觉得白虎不顺眼起来。一脚就将这个圆滚滚的家伙踢下了小桥。眼看着小白虎在水里扑腾着打了个滚。好不容易站稳了,水不深,它也没有受伤,就是浑身湿透了,抬头茫然的看着小桥上的殷旭。旋即耷拉下耳朵,看起来惨兮兮的。殷旭竟然还从它眼里看出了委屈的神色,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其实……它(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是吗?是的吧。


    林铮和鸢歌被打断后,便没了兴致。只能洗个澡重新收拾好,开始规划起以后的生活。将那女人发卖是板上钉钉的事,发卖到哪却有待商榷。毕竟让


    那女人顶着鸢歌曾经的脸,不管在外面做什么或者是被怎么样,两个人都好像觉得很膈应。


    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字交流的时候,林铮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适合他跟鸢歌的活计。那就是抄书。会想到这个,还是因为上一世,赵疯子就是靠抄书度日的,听说收入不菲。就是不知道在这里是个什么行情。收债也不能收一辈子,他想着,先去问问抄书的行情,他跟鸢歌能一起做这份工作,绣活可比抄书伤眼多了。实在不行,他就做回屠夫,怎么也不能让家里的两个女人跟着他吃苦。


    一些特殊的能力貌似被收走了,可是他写出来的还是那一手好字。曾经的刻苦还是会有回馈的,现在不就有了用处?


    有了新的门路,林铮的心里亮堂了些,鸢歌也觉得这主意很不错。两人心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门外的鸡又扑腾叫了起来,鸢歌想着要让林铮帮着圈个鸡窝,两人商量着去圈鸡窝,却将要把那女人发卖的念头先放在了脑后。


    说实话,两人其实也没太把那女人当回事。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要是再不相互信任,以后还能过日子吗?也就是依娃太过自以为是,有些感情真不是旁人能插足进去的。


    鸢歌被林铮牵着走出房门,手心热热的冒着汗,也舍不得分开,那腻歪的模样,让依娃看着心里更是暗恨。她原本没那么坏,可是嫉妒让她变了心肠,一条毒计慢慢酝酿了出来。从前只是被迫着去做的事,现在却变成了她的执念和主观意愿。


    她忘记了和鸢歌过去的姐妹情谊,又想起,自己如今作茧自缚什么都没有了,两相对比,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人在某些时候,总是会变得不可理喻和无理取闹。她爱殷旭吗?爱过,可是这爱,在得知一切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时,变成了一个笑话。她喜欢林铮?只是忌妒心作祟罢了。她倒要看看,当她真跟林铮有了什么的时候,鸢歌会怎么做?怎么选?


    依娃看着那两个人紧挨着做木活,时不时打情骂俏的样子,心火更旺了。要说美貌,原本的她能将鸢歌比到泥地里,比底蕴或者是旁的琴棋书画?她又有哪点不如人了?为什么鸢歌能被人像宝一样捧着。她却混的如此不堪?


    不过是爱上个不该爱的人。她也可以拥有好男人的,抢过来,抢过来就好了。这样想着,依娃掩盖住眼底的阴翳,故意往那两人跟前凑,还挤到两人中间蹲着,将林铮和鸢歌硬生生的隔开。


    一时间,林铮跟鸢歌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很是不快。林铮皱着眉头正要呵斥,依娃却故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鸢歌没有听清,却牵住了林铮的心神。他狐疑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女人,像是重新审视她的价值一般,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长公主的怒火竟……


    “我知道殷旭的弱点。”所以你必须得留下我。


    依娃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林铮不得不按捺住怒气。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这句话背后的真实性。


    风平浪静的背后则是危机四伏。他想要安稳的生活就必须得清除掉一切隐患。这是他欠鸢歌的,平平安安的好好过完一生何尝不是他的希冀。


    殷旭的弱点?这是殷旭布下的饵……还是说眼前的女人另有二心?林铮一时间想了很多。


    许霸是殷旭的人。他跟鸢歌都清楚这一点。朱三手里的那份契约也是个不定/时/炸/弹,随时会爆发。殷旭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眼前这个女人也很是诡异。


    一个个隐患让林铮心里沉甸甸的,到现在还不能彻底的将这些人连成线,他总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既然猜不透那就别猜了,一个个的解决掉就是。


    鸢歌察觉到气氛突然凝重起来,有些疑惑。她默默的挪到林铮的身边握了握他的手。总之,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们都会共同进退。他再不能扔下她一个人独活。


    林铮回过神来后也反握住她的手,重重的捏了一下,示意她安心,又对面前的女人说道:“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将你发卖到任何地方。”所以,你将殷旭的弱点告诉我,我会还你自由。


    这一世的依娃功力尽失,林铮现在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利用她。所以她才能一直蹦跶。依娃心里很清楚这点,但她似乎高看了自己。虽然她存在了千年,在情爱这上头,她始终是没有长进,不然也不会看出殷旭其实已经对她很宽容了,不管她倚靠哪边都能混的很好。可好死不死的是,她将自己的路越走越窄,背叛的时候不彻底,被饶恕后又有二心。现下两头都得罪了。


    偏偏,现在的她要的不只是自由。过于贪婪,认不清自己。她最终的结果已经可以预见,不会过的更好。


    “让我再想想。”依娃如是说道。她想着拿乔。


    林铮看出了她想拖延时间去做些幺蛾子。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现在的林铮已经不会像从前一样软心肠了,人不狠如何能在这里立足?


    只是,今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暂且先放过她。


    他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做着手上的事。鸢歌也开始将小鸡赶回他们刚刚快完成的窝里,两人对视的时候默契的笑了笑。鸢歌虽然没太懂发生了什么,但是林铮一定会告诉她的。他们之间越来越透明,对于他对她的感情,她不会再有不确定了。


    依娃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默契模样,有些迷茫,她是在做什么?她想要什么?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早已忘记初心。手中空空的,不自觉的握拳,却连一丝空气都留不住。她想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有没有温暖是真正属于她的?她想起从前的时刻,只是能远远瞧着那个人就会格外欢喜,当那个人放下手中的书卷,冷清的看着她,她会面红耳赤,会心跳加速。那样的单纯的自己,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


    依娃转身,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有过迟疑的。可,已经无法抽身。最迟后半夜赵疯子便会收到那封信。等殷旭看到她的成果,她就能重新回到殷旭身边,再伺机毁掉那副画,她就自由了。以后,在赵疯子这个驸马爷的照拂下,她会过的很好。


    所以,她必须破坏鸢歌跟林铮。即使他们曾经是朋友。可她并没有忘记,最开始接近他们时,她的目的本就不单纯……这样想着,依娃又笃定了起来。没错,她没做错。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喧嚣渐渐被平静所取代,太阳落幕,黑夜笼罩,不过是眨眼间。时间总在不经意便流逝,连尾巴都瞧不见。


    林铮躺在床上细细听着鸢歌的呼吸声,确定她睡着便小心翼翼的起了身。接下来要做的事有点小小的风险。他要去朱府销毁掉那张契约。他不希望她担心。他会平安归来的。


    已经是后半夜。正是人们睡的正沉的时候。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睡的很香,看不到他眼中的深情。他想起


    在现代时的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然后头也不回的驱车离开。他想,现在的他可能更加做不到那样的狠心。就算是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再分开,他只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跟着她一起沉沦到永远……永远。


    他的眼神更加深邃,火辣辣的灼烧在鸢歌的脸庞,让偷偷装睡的她差点破功。他到底想做什么?到底还走不走?


    她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是想偷偷的尾随的,现在的她也有了帮他断后的能力。他却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是发现她在装睡吗?还是说……他是要做别的?他目光灼灼,让她很难不想歪。


    林铮听见鸢歌紊乱的呼吸声,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出声。他就知道,她是在装睡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他的任何隐瞒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了吗?不知道怎么的,她这样了解他竟然会让他觉得有些许甜蜜。他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呵。


    鸢歌知道自己被他看穿了,只好睁开眼睛。大大方方的依偎进他的怀里。他看见她娇羞的模样也抱紧了她的腰,吻上了她面庞上的那抹樱红小嘴。她的面色在他的娇养下越发的好些,也越来越美了,饶是他天天在她身边,也能发现她一天一个模样,美的越来越惊心动魄。想来从前是贫穷掩盖了她的美貌。但他更在意的,其实是她的灵魂和他的契合度。


    思及此,他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不止是亲吻,他还想要更多。可是,今夜有更要紧的事要做。遗憾的放开她,看到她被他亲吻得涨红的脸蛋,差点又有些把持不住。


    他细细的用手描着她的眉眼,好声好气的哄着:“你就乖乖在家呆着,好不好?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固执的摇了摇头,想要跟他一同去。她一个人在家只会胡思乱想,更担心害怕。


    他最终还是败给了她的固执。他能理解她的感受。就像那次,她偷偷瞒着他去了学堂。他还不是一样的坐立不安?恨不得天天将她揣在兜里才好。


    他有时候想问她,你就不会害怕吗?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坚定?第一世的时候,坚定的等着他凯旋。第二世的时候要不是她一直缠着他,可能他们就要那么错过了。第三世的时候她也是默默的陪在他身边。第四世的时候她努力和他并肩对抗一切……


    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是他在考虑,在为未来奋斗。但是她永远都在他身后默默的付出着,不显山露水,实际比他做的还要多的多。正是有她的坚定不移,他才能任性妄为,无后顾之忧。她坚定的让他心疼。他甚至还有过逃避的念头。谁能说她不好呢?她是唯一的,无可取代的。就算是别人顶着和她一样的脸,也无法复制出她对他的长情。


    他不用问出口都知道她的回答。为什么要怕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她一直都紧紧拽住他。他也心甘情愿被牵绊。在现代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管是穿越到哪里,她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有什么呢?他什么都没有。她明明有过更好的选择,可是每次,都坚定的选择他。他明知道依娃是有问题的,还不尽快处理掉,还放在家里膈应着,她也默默容忍了下来,也是为了他。她忍让的越多,他心里越是不忍。这一次,不管依娃手里有着什么倚仗,他也不想管什么大局了,一定要将她解决掉。他不想让她心里再有一丁点的不快意。别的都不重要。


    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这种叫“鸢歌”的毒,他可能永生永世都解不了了。也不想解了。有智慧的女人都是这样的,用一辈子的温柔善解人意的网,牢牢的牵扯住爱的人。让他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甘愿画地为牢。林铮再一次认清自己,心里更加敞亮了些。只有在她身边的他,才是最好的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爱人方式。很显然,他们找到了最合适自己的爱情。


    林铮在鸢歌的掩护下很顺利的销毁了契约。他们相视一笑,渐渐被黑夜所掩盖。


    长公主显然没那么幸运。那一天,她成功的和驸马圆了房。可是这人的心,并不是全心全意在她身上的,总有些飘忽不定。


    上位者总喜欢把一切都做到胸有成竹,尽在掌握之中。她也不例外。得到了身体的欢愉,她想要的更多,比如赵驸马的忠诚和真心。可是这两样,她一样都不确定。


    明面上长公主给了赵驸马一部分的权柄,那是父皇疼爱她,怕她受欺负而特意为她选的暗卫人马。她自然是有班底的。也默认应允了赵驸马一定的使用权限。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全然不管了。特别是在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浓的日子,她同时也开始担忧。


    “樊梨落”这个名字终究成了她心里越不过去的槛,赵驸马一日没有将这个女人的一切向她坦诚,她就一日不能心安。所以她开始密切关注他的举动。有关于赵驸马的小动作全部都一式两份,一份呈上赵驸马的桌案,一份则是上交到她的手中。


    而现在她在看的则是依娃写给赵疯子的信件。任谁都没想到,这封信的命运如此坎坷,前后被转手了两次,因此便延误了好几日。继而给了林铮更多的转寰时间。


    等赵疯子真正要去做什么的时候,林铮早已经全身而退,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此时长公主看完这封信还有些不明所以。赵驸马有秘密,她知道,他想对付谁长公主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这封信的主人,言语间的熟稔。他们相互熟悉彼此的秘密,而落款是“依娃”,这是个女人!而且他们是合作关系。


    竟然有旁的女人比她还要熟悉她的夫君。这番认知让长公主勃然大怒!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依娃的妥协第一……


    信件最终还是呈上了赵驸马的桌案,而他对这期间发生的事仍旧一无所知。


    他对林铮杀心没有最初那样浓烈了。长公主的温柔小怡让他沉醉在男女的热恋中。直到这封信到来,他才记起初心。耽于享乐,让他差点就忘了自己还有仇恨在身。他原本以为不会妨碍到他生活的这些事,最终还是影响到了他的生活。只是现下他还不这样认为罢了。


    他也并不是存心想要隐瞒过去。只是那些事说出来太匪夷所思,长公主未必会相信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时候,误会就是这样产生的。在得到长公主后,他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樊梨落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正逐渐散去。他想或许这才是他穿越来的真正意义,找个真正爱的人共度余生也未尝不可,不是所有爱情都是那样不堪,只是他遇遇人不淑罢了。后悔吗?悔过,但已经过去了。未来他想,等这些事了结后就和长公主这样细水长流的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他从来都不是有多么大野心的人。对自己的穿越也并非没有过猜想,可他直觉他的猜想都是错的,真正的理由会超过他想象般荒诞。只是会在恍惚之间觉得自己仿佛是某个特殊的存在,这个世界他曾经来过。再去深究,脑海里会突兀地出现很多画面。那些画面中的事物,仿佛是他又不是他,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为什么说是事物呢?因为那画面,或者可以称之为记忆碎片里面的他并不是以人类的形体而存在着。他也许是“它”,有时候是一把能直入云霄的仙剑,有时候又能化作一本书收纳万物,一个又一个族群被他吸入,又放入到一个又一个小世界中。那些族群里有类人的也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存在。


    画面一闪,它又变成一把巨斧,挥之便破碎一个世界……过于荒诞不羁地记忆碎片让他不敢深想,只想像鸵鸟一般将一切埋葬在脑海深处。他害怕记起一切明白一切后他便不再是他,他便有了主人。


    可只要是人,谁不向往自由?


    所有的画面中,他只看到了一只骨节分明


    的右手持握着“它”,剔透得不似人。他无法窥得那被明光笼罩着的主人只觉恍若神明,不可直视,不可窥探。不是他曾经看过的小说中所谓的“克苏鲁”那般不可名状。而是真正让人觉着超脱于一切,自己始终低于一等的“祂”。


    赵疯子明白,只要自己去深挖一定能回想起一切,并弄清楚他穿越的原因。可权衡利弊后。或许,是因为记忆中的“它”极度地冰冷,如今的“他”便极度地情绪化。他不愿意改变。他很满意现在的身份和生活。才不想变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依娃想要让他直接以权谋私除去林铮。换做以前赵疯子肯定真就做了。横竖他现在的地位已经水涨船高。林铮再能耐还能杠的过国家机器?


    可现在他跟元元的感情正是好的时候,他不想做出有损长公主府威名的事。现下他们是夫妻,是一体的,荣辱与共。他不想让旁人说他们仗势欺人。所以,这事得做,但是不能明面上来,得费些心思,更完美的解决掉才好。


    因着之前他禁嫖赌的提案损害到了太子及其朋党的大部分利益。明面上是太子的寻欢阁直接倒台,暗地里更是不知道波及到了太子多少私产。当然这里面也有皇上的推波助澜。皇上想让太子安分些,他不过是递了个枕头,也是为了能跟长公主更加牢固的抱住上头的那颗大树。


    他成功了,却让长公主府彻底的得罪了太子那一波的人。是以,每走一步都要更加慎重,太子那头正想方设法的往长公主府泼污水。以前他不在乎,现在却开始要顾忌到了。一旦有了软肋,上位者也不能随心所欲。


    太子现下正在打压长公主府的产业。而他名下各处的赌坊都要转为正当生意了。所以他决定让朱三利用手中的那个赌坊嫁祸于林铮。等到他们一家人被流放,他可以收买些人,在其流放途中做些手脚,这个仇便报了。也算是一举两得。


    想法是很好的,只可惜林铮提前便猜到会被陷害,先一步解决了那张契约。赵疯子的计谋还没开始实施便被掐死在了萌芽之中。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锋,以赵疯子完败结束。


    不过此时林铮还不知道这在背后针对他的人是谁。他提前洞悉了身边的危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倒给京都的衙门去了封匿名信。


    他了解到此地的地方官员跟京都衙门那边有些不对盘,原本只打算给朱三添点堵,等朱三自顾不暇,也就没心情来找他的事了。谁曾想,他去信的京都衙门是太子的班底,原本只是粗略的查了查这个赌坊。却从这个赌坊的主人朱三身上顺藤摸瓜摸到了赵驸马的身上。


    当下京都衙门便重视起来了。那赵驸马是什么人?是太子爷的眼中钉啊,他们要是拿这个去讨好太子爷,那肯定是能讨太子爷的欢心的。因此格外的重视,并开始深挖,狠挖。从朱三那里开了个口子,不停的收集着赵驸马的罪证。当然,赵疯子并没有那么罪大恶极,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次,定要让他掉一层皮不可。


    对于这一切,林铮这个始作俑者还犹不知。他无意中的举动推动了一次政治上的风起云涌。此时他正乐滋滋的看着鸢歌。而她正在为他换上新衣。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她为他亲手做的衣物。内外都有,两套,再多的他也不让她做,他舍不得让她受累。


    好好的打扮一番,倒也像模像样,端的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将头埋首在她的发间,不自觉的笑出了声。他的鸢歌一直都是这样的暖人,让他爱到了心里去。其实,时日渐久他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的执念倒也没有那么深了。只是鸢歌在原世界还有羁绊,哪怕她不说,他也能察觉到她的内心还是没有释怀,有时候,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真的需要一辈子去治愈。


    想要得到父母的认可也好,想要家人承认她们这段感情也好,想要斩断过去放下过去也罢。终归到底鸢歌心里有个结,现阶段只是强行压抑在心间。不管怎么样,这些负面的情绪,总是要解决的,所以,哪怕林铮对于回去的执念没有那么深,但想要日后的内心安定祥和,她们总得为自己寻个交待的。


    说来也可笑,不过是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情绪罢了。偏偏就是这些小情绪蔓延开来便能成为压死人的稻草。人这一辈子,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念头通达而庸庸碌碌。


    谁不想日子能一直岁月静好。


    可林铮一直没有忘记他们所受过的苦。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一直拿乔,不肯说出殷旭的弱点。他也失去了耐性,现在直接将她锁在了柴房,不给她吃喝。实在不行,他打算给她用刑。以前的他跟鸢歌保留着现代的善良,可是为了守护好他们的小家,有些事,他只能狠下心肠去做。可能是曾经同为女人,他对女人更加容忍纵容一些。


    可笑的是他去谅解别人,别人却不会因此便放过他。


    他看着鸢歌的睡颜,忍不住又狠狠的亲了几下她的面颊,才颇为舍不得地下了床。别看这个家也就方寸之地,活计看着也不算多,但她们两人素来是爱洁的,家里每日干净整洁的背后也有着众人分工合作后的汗水。按理说大部分活计被林铮分担掉后鸢歌不至于犯困,可谁叫两人都想着对方的心是一致的。在林铮操持家务的时候,鸢歌便忙着去给林铮做成衣了。这忙碌了几日一下子松懈下来,可不就瞌睡上头,美美地睡了过去。


    梳洗后,一身清爽的林铮出现在了柴房。


    依娃听见了脚步声,她被捆绑在黑暗中。她太自以为是了,从前他们是好性子,因为她是他们的朋友,自然是看不到他们对待敌人的态度。又想起上一世被清算全灭的钱府,当屠刀真正要落到她头上的时候,她才开始害怕了起来。


    以前她可以为所欲为,是因为她有能力有底气。现在因为功力尽废失去了倚仗,却还是跟从前一样想要为所欲为,就凭这张脸吗?她似乎有些天真了。


    但她还在等,她在等官兵来抓林铮,到时候,她就能趁机逃脱。她不知道的是,她想要的这个机会永远都不会到来。世界上总有种人,别人对她好,那是理所当然。我即全世界,全世界都欠我,记仇不记恩,说的便是依娃了。


    她面前的门开了,一瞬间光芒强烈的刺进她的眼底,她不自在的躲避着。嘴里苦苦的特别干涩,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喝水吃饭。胃饿的没有知觉,仍旧不知疲惫的咕噜叫着,提醒着她即将要渴死饿死的事实。


    她不想屈服。可是她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苦。从前是大家闺秀,后来嫁给殷旭也是锦衣玉食的,成了鬼魂后,便再也没有疼痛饥饿,也只有她去操纵别人的份……想想,反倒是这一世,她尝遍了世间冷暖。一时间,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态度也就不自觉软了下来。


    “世间女子大多不易。原本我想过放你一条生路。你又何必逼我对你用刑呢?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便将卖身契还给你……”


    林铮淡淡的说着,神色晦暗不明,谁都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依娃歪在柴堆上,看向林铮,仔细的观察他的神色。她知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他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仁慈。是她总把旁人当成傻子。如果林铮真是傻子,他也就不可能混到第五世。


    她顾不了许多了,再不喝水吃饭她感觉自己现在就会死在这里,谈何以后?其实,这些事告诉他也没什么。她顶多丢了些谈判的筹码,不过看现在的情形,林铮似乎并不在意她说不说,她终逃不过一死。她所倚仗的,他不在乎,就算不得什么。


    “能给我些吃的?”她妥协了。声音沙哑干涩面露乞求。她以为自己会多有骨气,却也不过如此。面对死亡,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脆弱不堪一击。


    林铮看着那张脸憔悴的模样,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不适的感觉。转身去出了厨房,他会为她拿些粥点,只希望她能安分些。


    柴房的门只是虚掩着


    ,他相信那个女人没办法挣脱绳索逃出来。看她的模样,她连站起来的力气应该都没有。更何况,厨房与柴房也就几步之遥。他并不觉得,她能逃出生天。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他的另一面他从……


    林铮毕竟是现代人,他受到的教养一直是温和的,严于律己,宽于待人。他不是真善良,当然也不会一味的被动受制。


    在古代的这几世,彻底将他骨子里的血性激发了出来,在这里,要是不能狠一点,或许真的会活不下去。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想保留着那一丝良善,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想让手上沾染人命。


    他手上有那个女人的卖身契。这世道,人命如草芥一般,他就算真的让她消失掉,官府都不会追究他的责任。想到这里,林铮双眸变得幽深。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放进了肉粥里,无色无味,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依娃也没想过能逃脱。等林铮将粥点拿回来的时候,她仍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


    林铮将柴门掩着的行为原本就是试探。看样子,这个女人是真的安分了。林铮这才提起些兴致,想要听听她接下来说的话。


    他将她手上的绳索解开。以防她逃跑,腿上的绳索并没有松开。粥点被他放到了她面前容易够到的位置。只要她老实的说出一切,他不会去做多余的事。除了鸢歌,旁的任何女人他都毫不在意。


    依娃活动了下手指手腕,感觉身上还是虚的,使不上劲。伸手去拿地上的粥碗,还有些颤颤巍巍,差点就全部泼了出来。林铮并没有上前帮忙,坐在一旁的柴堆上冷眼旁观。


    虽然饿极了,她吃东西的模样却还保留着良好的礼仪教养。有些东西是融入骨子里的,很显然,这个女人原本的身份根本就不是奴隶。林铮的神色闪了闪,或许她真的知道殷旭的弱点也不一定。


    鸢歌醒来的时候,身旁空空如也。她皱了皱眉头,这几日不光是林铮在想未来的事,她也不例外,她从不是耽于享乐的人。甚至,因为这些事的起源是她,所以她知道的东西要比林铮多的多。既然已经记起来了,她当然也不会再坐以待毙。


    一边换着衣衫,眼神越发的凌厉。收拾好后,她向外走去,院子里很安静,她却感到了凝重的意味。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走向柴房。在半开半合的门扉间,她看到了林铮的另一面。


    在她的印象中,林铮从来都是温柔冷静自制的。


    狠厉愤恨发狂……这般模样的他让鸢歌的内心受到了一丝冲击。果然,从前的相处,他过于内敛了,好到不真实。哪有人是真正的完美无缺呢?他小心翼翼的待她,不让她看到真性情,这样戴着面具生活,能不累吗?


    这一刻,她才感觉像是拥有了他的全部,他的内心世界才真正的向她打开了一部分,那是她在现代,用尽全力都无法涉足的他埋藏在心底的领域。在现代的日子,岁月安好,却总有一丝不真实。林铮从来对自己在孤儿院的过去闭口不谈,好像那部分情绪被他彻底摒弃遗忘。他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出完美恋人的一面。


    直到那次决绝的分手,才渐渐显露出端倪。很多事他不是不在意的,只是被掩盖住,然后,形成了谁都无法碰触的伤疤,就连她,也不能。林铮的内心深处,其实藏着一个刺猬。在此时,真正被释放了出来。她却不觉得害怕。就算旁人觉得她偏激,就算造成这么多磨难的是她,她也不后悔了。


    如果经历这一切,能让林铮彻底的对她敞开心扉,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一定重新能回到现代,好好的生活。她坚信。


    阳光无孔不入,从门缝渗透进柴房,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斑驳的光点突破阴影砸在林铮的后背,鸢歌不自觉紧紧抓住门框。他背对着她,隐约露出的半个侧脸,已经变得格外狰狞。不知道是听到那个女人说了什么,他整个人陷入狂怒中,完全没有发现背后的鸢歌急切的向前一步,将门碰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依娃瞪大着双眼,死死看着林铮。察觉到门外有人,她想要呼救,可脖子被林铮的手肘死死的按压在墙壁上,整个脸涨红,青筋毕露,只能出气不能进气,她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将会扼断她的咽喉。


    她刚刚不过说出自己是依娃,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就因为这个便对她起了杀心。


    对于林铮来说,伤害到他尚且还能忍受,可是但凡涉及到鸢歌,他便无法再保持理智。从前还好,那时他尚有能力可护她周全。但这一世,他什么能力都失去了,便看得鸢歌越发紧起来。


    越是陷入这种无能为力的恐慌之中,他越是镇定。


    他怒极反笑,只差一点,这个女人便能死在他的手里。他看见她瞳孔放大,想要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心里沉甸甸的没有一丝旁的情绪,他的良善好像慢慢泯灭了……心绪也慢慢宁静起来。


    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有时候,死了未必比活着痛苦。凭什么他们遭受到磨难,而旁的人却能随意拿捏他们的生死,欺骗他们的感情呢?这并不公平。


    鸢歌看似呆呆的看着柴房里的一切,她没有上前阻止,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划过一丝酸楚。她为什么要阻止呢?林铮他并没有做错啊,她只要他们好好的,其它的,都不重要!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不是吗?他们多余的天真,在这里只会显得愚昧可笑。


    鸢歌捏紧了拳头。下一瞬,林铮却放开了那个女人。


    鸢歌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上前。她听见林铮对那个女人说:“你说,如果我将这一切告诉殷旭……”


    林铮只说了半句话,依娃的心好似紧紧被攥住一样喘不过气。才刚刚能够自由呼吸,心却再度坠入阿鼻地狱。不!她急切的想要说话,却捂住咽喉,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脖子受了伤,只能不停的咳嗽。她只是说了殷旭的弱点,但是关于赵疯子的事却只字都未向林铮提起。有时候,女人的嫉妒与疯狂,可以让她与一切同归于尽。


    林铮将依娃重新捆绑起来,他并没有让她吃饱,能让她还有喘息的力气是他最后的仁慈。


    对于他来说,依娃罪不可恕。鸢歌曾经多么信任依娃,甚至为了她不惜跟他争吵,他还记得鸢歌那般坚定信誓旦旦的跟他说,一定要相信友情!彼时,她将头放在他的膝上,他抚着她的发,心里想着斩草除根,最后还是按捺了下来,为了鸢歌,他选择了迂回,现实果真是教人做人。


    现在再想旁的也无济于事,那时候放过依娃是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这一世他会能力尽失,他想着让鸢歌看看这些魑魅魍魉的真面目。幸好他们的感情足够坚定,他也并未酿成大错。这个女人现在还不能死。他留着她还有别的用途。


    转过身,他才看到站在他柴房门口的鸢歌。顿时有些慌张。她看到了?看到了刚才他充满戾气的一面?!


    她会怎么想他?!在他心中,鸢歌一直都很善良,之前灭掉钱府的事她都难过许久。他真的很怕她会害怕他,因为他的另一面而躲避他。其实林铮的本心是向着黑暗的,是有了鸢歌后才慢慢伪装自己,收敛自己的脾性,对于旁人,他从来都是漠然的,只有她才能真正动摇他的思绪。他的世界里只有她。而她除了他,还有朋友,亲人……


    他并不是她的唯一,所以他自卑恐慌在她面前伪装完美的另一半,不让她看到他的内心,表面上是她更外露,更爱他,实际上……是他离不开她。因为她的爱,他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林铮不知道的是,经历了这么多,不止是他有所改变,鸢歌也变了,她经历过朝堂的动荡,亲手斩杀处死的人不计其数,从最开始的面露不忍,到随后的漠然。也不再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单纯的小女人了。


    他们的心绪不再是只拘泥于小情小


    爱,隐藏在风花雪月下的是细水长流的生活和一定要依偎着走下去的决心。也不会再因为一点点矫情的人事而放开彼此的手。慢慢的,他们的感情才真正的升华到了相融的境界。如果说之前只是简单的小情侣磕磕绊绊的过日子。在这一世,他们的感情才真正沉淀到一个微小的举动,都能触碰到彼此柔软内心的地步。


    这是由喜欢逐渐上升到爱,再由爱升华到深爱不分彼此的过程。前者他们已经达到,后者还需要更多的日子来积累沉淀。


    鸢歌看到慌乱的林铮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容如春风拂过他的内心。他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就算她知道他的黑暗面,她也并没有做什么,也没有怪他。她站在他身旁,拽过他的手向前走去,直到她将柴门锁上,他仍没有回过神,面露局促,呆呆的表情,让她更是忍俊不禁。这让她想起在现代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是这样局促,呆呆的,她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逗一逗他。


    后来,她知道,那是喜欢。什么时候开始爱上的呢?嗯,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追着追着,自自然然就在一起了。没有想过会分开的事,对,打死也不分!


    “她是依娃。”林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脑子木木的,突然就蹦出这句话。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大耳瓜子,他瞎说什么大实话?!这件事鸢歌不知道才好。原本想着让她看清楚依娃的真面目,想叫她不要再傻傻的相信任何人。可真到了这时候,他又恨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才好,他不想让她难过,又觉得不该瞒着她,她有权利知道。


    他小心翼翼的纠结半天,换来的却是鸢歌疑惑的眼神。依娃是谁?!


    对啊!林铮此时才想起,鸢歌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她根本不记得依娃!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金手指人生如戏……


    鸢歌从林铮那里知道上一世的具体情形,那已经很久之后的事了。那时候的她很平静的听完了前因后果,一点难过的情绪都没有,反倒觉得从前的自己矫情极了,不由得面露羞赧,又带着某种隐晦的神情扫视了下林铮。


    原来,她那么小的时候他都能下得去嘴啊……男人,呵。从一次次的角色转换中他们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另一半,这个过程远比结果有趣的多。毕竟已经很笃定了自己是对方心里的唯一了。不是吗?


    未知的未来,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只要每一次身边的人都是对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来自热恋中情侣的迷之自信。


    鸢歌准备去交绣品。途中倒是听了不少的八卦。不能言的人,倒是更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倾听上。


    他们想要再这里长久立足下去,必然要更务实点。


    也有想过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班底,这些是后话,暂且不表。罗马不是一天建立起来的。关于未来的规划,她想林铮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成算。


    她曾经看到林铮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在他们的房间里,藏下一个箱子。里面瓶瓶罐罐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他许是有奇遇。她不会刨根究底,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至少他是当着她的面做这些事的,从没有想过欺瞒,或许是出于某些隐晦的心绪,不太想说罢了。总归,他是不会去害她的。关于他对她的感情,她不会再有任何怀疑。


    绣房的老板对于她拿来的成品很是满意。称她一手绣活极好,只是可惜了,缺了点灵气,不然倒是可以破格收她为徒。


    鸢歌只是淡淡的笑着,从头到尾都没有负面的情绪,温婉大气的模样倒是让老板更是高看了几分。原本想精明的多占她几块铜板的小心思也淡去了,倒是很大方的又给她多加了几个铜板,并且还额外给了她些绣活,许诺说,她做的好,她也不会亏待了她。


    鸢歌再三点头眼神真挚热情,以表示谢意。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绣房老板自然是很高兴鸢歌承了她的好。转过头心里却在鄙夷摇头,带着十足的优越感。这么好看的姑娘,却是个哑巴。人们在看到残疾的人,心中总会冒出那么点高傲,好像只要自己是健全的,就能压过那些人一头似的。多给鸢歌铜板也是出于某种同情和自以为是施舍者的心态。


    鸢歌并不在意这些,她看到了老板转身时的那一抹鄙夷,也只是勾起了唇角,笑不达眼底。


    其实来之前,她原本已经想好了辞掉这份活计。毕竟长期做绣活很伤眼。而且,最近林铮除了搞了些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还带回了很多钱财。他们现在并不缺吃穿。


    在她看来,林铮的生存能力才智是绝对不差于任何人的,只因为他们是外来者,要比旁人吃亏些,所以才一直被打压的很厉害,一旦他完成了对自我的剖析,他会在这里过的很好。更何况,现在加了个她。


    之所以会决定将这份绣活继续做下去,是因为在前来的路上,她发现这一世的她有个巨大的金手指。


    她一直以为自己经历过的几个世界都是平行空间,是没有什么关联的。直到刚刚听到一些传闻,才意识到,她所处的这一世,是她当首辅那一世的百年后的世界。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她在当首辅时埋下的一些金银财宝以及人手……都能重新找回来,成为她新的倚仗!


    她越是兴奋,便越是不动声色。而这座绣楼的运营方式环境布置等等都让她觉得很像自己从前势力的缩影。所以,她想再观察观察。不管这些人还能不能为她所用,至少东山再起,也开始变得不那么艰难了。


    回过头,她看着月缺楼的招牌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月缺?她觉得这个名字以后改成满月才是恰到好处。她才不要像从前一样,死气沉沉的像个怨妇。她也不会让林铮看到那样的她。


    找了家成衣店,她换了身男装,不求完全像个风流才俊,至少出行能减少很多麻烦。


    比起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她更喜欢去茶楼听听说书人对时事的看法,这能让她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


    找了个最近的茶楼,在坐下的那刻她俨然就是一个普通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跟着大众的喜好做出合宜的举动。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在旁人的眼中,她也不过是个庶民,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和碰撞。直到天色渐暗,喧闹声渐渐离开,她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茶楼,如同来时般,泯然于众。


    这一天,她收集到了很多信息。比如她曾经努力扶持的那个女孩琉璃,虽然做出了不少的丰功伟绩,也只如昙花一现被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里。所谓女帝也只出现了那么一位。虽然寿终正寝,也终逃不过世俗舆论的压力,传位给了自己的嫡子。她们所做的种种努力,也不过是让女子能读书,能改嫁,自由婚配……让女子的地位看似高了一点,也只是高了那么一点点。


    此时的鸢歌,才深感未来男女平等的局面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有点小伤感,但是很快,她便将心绪放在了找回自己旧部的这件事上。


    林铮恐怕完全想不到,他再怎么努力想着再次为鸢歌保驾护航,这一世也注定得当个小白脸啦。他小瞧了鸢歌想跟他并肩作战的决心。在他努力的同时,他的另一半也在默默努力着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出了家门两人分头行事,林铮先是去了徐霸府上。他知道徐霸是殷旭的人,便叫他去告诉殷旭,想要救依娃,拿红绳跟他交换。至于,为什么没直接去殷府,则是因为他不知道殷旭住在哪,而鸢歌也忘记了跟他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没错,从依娃的口中,他知道了殷旭的弱点是那幅画,自然也能猜到他跟鸢歌的软肋是那对红绳。他不知道毁掉那对红绳他跟鸢歌会如何,心里很是沉重,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也没有让徐霸的管家看出端倪。


    他也分析过,为什么殷旭没有毁掉红绳。有三种可能,一是殷旭跟释空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可能是释空知道没有跟殷旭说;二是殷旭有别的盘算;三是他们暂时没办法毁掉红绳。


    不管哪种可能,总之,这对红绳必然得放在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才行。他有些后悔,早些时候怎么没想到将红绳从释空手中要回来。那时候,释空还没遇见殷旭,自然不会在乎这对红绳,现在的局势反倒有些凝重了。只希望殷旭到现在还没发现那些信物的秘密……其实,对于用依娃换回红绳,他并没抱多大的期望。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手里还有个杀手锏。他不可能将期望全部寄托在旁人身上,所以他偷偷的给自己藏了份倚靠。他一直都不确定自己


    偷来的那份东西会不会真的有用,直到今天和依娃的一番对话,让他万分庆幸当初自己未雨绸缪的举动。只可惜,这一世能力被收回,让他分外狼狈,甚至没办法找回那些东西。


    不过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的能力还能有回来的一天。当然,能够不动用底牌最好。


    他这几天的确是交上了好运,仗着手里有几分赌技便跟一些赌徒私底下换了些物品。赌场这个地方,什么三教九流都有,偶尔还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比如他之前给依娃下的那包东西就是从某个赌徒手上淘来的。要不了人命,只是会毁掉她的那张脸。他忍受不了那个女人一直顶着那张脸,索性就毁掉。那药是慢性的,三天后开始奇痒无比,然后再一点一点的烂掉,整个过程大概为期半个月。他没有试验过,如果那个赌徒骗了他,那代表依娃运气好,逃过一劫。


    反之……呵呵,林铮邪魅的一笑,也够那女人痛不欲生了吧?一个个想着拿他们当软柿子捏,殊不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他从来都不是兔子。要不是一直为了在鸢歌面前保持良善的形象,再加上初来乍到没有摸清楚情况不敢妄动,也不会任由那些人蹦跶那么久。


    从前倒是他自己魔怔了,一想到鸢歌根本就不会因为他的黑暗面而离开他。他开始慢慢的显露自己狰狞的一面,一点一点的试探着鸢歌的底线,如果她不喜欢他就收敛,她要是不在意,便更好。他内心是愉悦的,一点一点的尝试放下自己的面具。将真实的自己呈现在鸢歌的面前。放在现代,他是根本想都不敢想,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的马脚。生怕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他伪善自卑冷漠懦弱又极度自负……这是他隐藏在心里的另一个面孔,只有释放出压抑的情绪才能彻底治愈,那因为童年被抛弃而染上的浓厚的阴影,正渐渐的散开。


    冷峻刚毅染上他的脸庞,徐霸府中的下人不自觉的退后一步,打了个寒颤。明明是夏日,这待客的前厅却是让人感觉凉飕飕的,氛围异常诡秘胶着。


    这次林铮终于见到了徐霸。徐霸跟林铮一样都是寡言的人,他告诉林铮还有另外的人在针对他这件事后,便在上首默默的翻着账册。他不是对林铮毫不在意。徐霸这人生来便如此,做一件事的时候便不能一心二用。


    林铮见其派了管家去殷府报信,便没有在意他对他的态度。倒是趁着徐管家这一去一回的空档开始琢磨起徐霸的话来。


    还有另外的人在针对他们?是谁?他的目光瞬间如鹰隼般犀利。双眉紧蹙。


    他倒是从未想过徐霸,或者说殷旭会骗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直到徐管家从殷府回来,他仍旧没个头绪,如果没失去天师以及预知福祸的能力,兴许他能算到是赵疯子。


    徐管家先是拱手而立看了徐霸一眼,得到徐霸的许可后,才将袖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林铮眼前一亮,拼命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努力的维持镇定的面容。事实上,要不是怕旁人看出这东西对他的重要性,他估计早就不顾仪态扑上去强抢了!


    徐管家从殷府拿回来的东西对他多么重要!由此便可见一斑。可那徐管家只是在林铮面前将那装东西的盒子打了开来,在他面前亮了亮,紧接着便又将盒子盖上,收回到了自己的袖袋里。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命不久矣他一手……


    几天前,殷旭便收到手下探知,依娃已经被林铮关在柴房中的消息。


    他可以救的。却是没有那样做。原本想要给那个死性不改,仍旧想背叛他的那个女人一个教训。


    今日,手下来报,那个女人被林铮抵住脖子,一副快要喘不来气的模样……


    救还是不救?殷旭神情冷漠,却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不过是颗没用还会反噬的棋子罢了。他在她身上种过蛊,如今母蛊未殇,想来那女人还未殒命。从始至终,他从未将林铮当成他势均力敌的对手。那两个人的良善……呵。他并不认为林铮会真的下的下手去杀依娃。


    不是被逼急了,那两个人很少主动出击去伤害别人。这点,跟他身边的那个笨蛋倒是很像。想到这里他神色中滑过一抹温柔。却是冲着手下摆了摆手。


    这是,不救。那手下得令退下,再次遁入阴影中,如同来时般无声无息。而此时,那些隐在林铮家外暗处的人收到了命令,也静悄悄的撤离了。


    在依娃还想着三面逢源的时候,殷旭其实早就将她看做一个死人了,没有人能在背叛他后,还能好好的活着。之所以没有从前的雷厉风行,立刻便废掉这颗棋子。是因为,这些日子,他首次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是坚定初心,在游戏玩腻后便杀了林铮和鸢歌。还是……


    想到这里,他皱着眉踢开了总是喜欢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小白虎。他甚至从未给它取过名字,私心一点也不想接受这样软绵绵蠢笨的宠物。却从未想过,他面上再怎么嫌弃,都没有将这小白虎弄走,任由它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这副口嫌体正直的模样意味着什么。


    信步向后院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从前那人总是在他面前晃,他恨不得将他赶去天边。近日,他倒是不在他面前晃了。他反而总管不住自己的腿,不知不觉间便又拐到了那人的庭院。


    院子很荒,这不像那人的性子。那人总是将自己院子中的花草打理的很好。而今却是荒草丛生。殷旭不由得心里一紧。快步上前正欲伸手推开释空院落的大门……


    此时,下人却是来报,徐管家有要事,正在前厅等他。被打断,他反而又恢复了往常的镇定,将心里的焦急按捺下不提。不,他怎么还会去在乎释空?呵,他才不想管他如何呢。刚刚他肯定是魔怔了。明明就想好了他们是你死我活的仇人关系。


    这样想着,他甩了甩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并没有听到,在他离开后,那门内传来的剧烈的咳嗽喘息声,以及从门缝中窜出的血腥味,一点一点的越来越浓烈。


    红绳?殷旭听到徐管家说的交换条件,第一时间倒是没想起那是什么东西。转念才忆起,那东西似乎是在释空的手里。不过他压根没想去救依娃。就让那个女人自生自灭吧,好歹她跟了他那么多年,这是他对她最后的仁慈了。


    不过,他倒是觉得林铮变了,林铮肯定知道,以他原本的心性,他必定会将依娃交换回来,好好折磨一番,让她生不如死。杀人诛心,不过如是。那两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深沉的心思?倒是有点意思。


    可是,现在的他……也许是被释空缠的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染上了那么一丝属于释空的良善。


    呵,良善,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东西了。想到当初释空抛弃他,害得他经历无尽轮回诅咒之苦,这中间的恨,哪是能说释怀就能释怀,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思及此处,他将蹦到椅榻上玩耍的小白虎狠狠的一掌打落在地。


    凌厉的掌风让小白虎倒仰在地,呜咽着从虎嘴里喷射出大量的血迹,这一掌让它去了大半条命,它在发抖,甚至不敢滚起来,只是将自己蜷在角落,一点一点的向后挪着,不敢停留在他的视线中。虎眼里对这个自己应该认作主人的人,满是惧怕惊恐。


    它甚至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从前他总是喜欢踢它,它当做他在和它玩耍,可是如今,它切实的感觉到了他对它的厌恶。便恨不得立刻逃离。可是它受的伤实在太重了,只能慢慢挪动,每一步都是剧痛。直到它被一双温暖的手抱起。它才停止抖动,像是感觉安全了般,昏死过去。


    释空原本是不愿意出院门的,他已经算到,自


    己大限将至,每耗一份心力便是拿寿数去抵。原本,他只要离开殷旭,便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还是那个法力高深能活无尽岁月的僧人。可是,他舍不得离开,只要能继续呆在晓阳身边……


    是啊,只要他继续呆在晓阳身边,便能替他挡下那些诅咒。这些原本该他一个人承受的,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当初懦弱,一个人逃掉了。晓阳,也不会变成如今冷心冷情的模样。


    他担心会被殷旭察觉到他身上日渐浓厚的死气,便终日龟缩在自己的院子,只偷偷的看他。不过,他应该不会为他再难过了。他死后,他也能好好活。这样也挺好的。一切将从他死后,便了断了。他对他应该没有感情了吧?是恨的吧。


    释空叹了口气,将手附在小白虎身上,默默的为它疗伤。


    他多想回到从前……回不去了。终究是物是人非。


    殷旭走到释空面前站定。鼻尖传来浓厚的血腥味。小白虎受伤流出来的血很好的掩盖住释空身上的血腥味。


    殷旭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他到现在还以为释空受的不过是焚心之苦,会痛到死,却不会影响寿数。他以为,他们还会这样永远的纠缠下去。


    “你将红绳给了徐管家,叫他去用红绳换依娃。”殷旭笃定的说道。


    看着释空默默的点点头。殷旭冷哼一声。他就知道,他对所有人都仁慈,他多么像个救世主呵?他给予每个人救赎,多么道貌岸然的得道高僧?凭什么对当初的他那样残酷?!


    那些鲜红的记忆再次浮现在他心头,叫他吞吐不得。


    那一世,释空逃了。留下他被挂在城墙上暴晒十日。水米未进,他的命可真硬啊。居然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他们让他供出释空的下落,他死咬着不肯说,受尽了酷刑。拖着石头被逼着踩在尖钉上,他痛,那些人却大笑着,看着他滑稽的模样,在铁钉上“跳舞”。他还是死咬着牙没有透露关于释空的一丝一毫。


    他心里是有希望的。释空说过,会来救他。他一定回来救他!他坚信着。最后,释空没有来。他被剥了皮,他终究是没有熬过去。


    被勾回魂前,他飘荡着,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娶了别的女人。哈!他怎么能不恨?如果他没看到那一片大喜的鲜红,他还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只是没撑到他赶来救他,而不是他真的抛弃了他。


    那样的释空,现在却以这副慈悲模样出现在他身旁。呵,还真是可笑。是他最先追的他。他一手将他推向地狱,转身却披上佛的外衣,这副模样,真叫他恶心。他怎么还会被他所动摇呢?难道同样的覆辙,他还想重蹈一次吗?


    “救下依娃,你会后悔的。”那个女人越来越贪心不足,早就生出一副毒蛇心肠,释空此刻的行为,无疑是农夫与蛇的翻版。


    “我记得你以前身子不好,却不想当个文弱书生,你想当个大将军,能上战场杀敌。”释空突然这样说道。


    殷旭抿了抿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是啊,那时的他体弱,却硬是在酷刑下撑了整整一个多月,为着一个永远也不可能被实现的承诺。


    “以你现在的武功,这天地间应该无人能再伤的了你了吧。”释空继续说道。


    殷旭的眉间渐渐聚拢成了川字,不耐烦的盯着释空。他到底想说什么?他原本也以为,以他的武功,这世间再无人可以伤他。可偏偏,眼前这人便是例外。是的,他打不过释空,而且还是在释空只守不攻的情况下。要不然,他也不会允许这个人在他面前蹦跶到现在。


    “我想了很久,你从前想做的,好像都已经完成了。我……”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也陪不了你多久了。我记得你说过想将雪山的全貌画下,却不是想用墨色。我知道你还没有想好用什么颜色的颜料……我想让你陪我去趟雪山,最后再为我画一幅丹青……


    释空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完。在得知那些过往后,他觉得从前的自己可真卑劣啊。却再也没法挽回了。可是,他活不了多久了,他想,如果可以,他们能不能好好的,哪怕一个时辰,不不,一刻也好……两个人好好的,再为对方着墨完成当初约定好的雪山上的画作。


    他知道,这样想法的自己,是自私的。


    殷旭也根本没有再听他说话,看着他在为那头小白虎疗伤,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他眼里闪过些许疑惑。他身体状况很不好吗?什么时候开始,连治疗这些许小伤,也显得有些吃力了?还是说,他只是想用这样的伎俩继续动摇他的心?


    呵,这样想着,他心里讽刺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远处,一袭狼狈的身影正缓缓的向着他们移动,那人步履踉跄,在看到殷旭的那刻,却是眼前一亮,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快走了几步。


    待她走至他们近前,释空定睛一看。来人正是依娃,整个人瘦骨嶙峋的,想来是被折腾的不轻。可是,不是听说,只是被关在柴房了吗?如何弄成现在这副只剩皮包骨的样貌?


    就算是被饿了几天,也绝对不至于只剩了一层皮。这圆润要真那么容易减下去,这世上也就没有胖子了。这中间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只见释空慌神的一瞬间,依娃已经扑向了殷旭,像是想要抓住他的衣袖。殷旭甩了甩袖,一个错步便躲开了。


    依娃重心不稳,扑倒在地上。抬头,用幽怨的目光看向殷旭。


    殷旭心里想的却是,这个死女人,竟然还敢回来?!还是说,最近他仁慈的做法让她产生了什么别样的错觉?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棋子反噬1很多事,……


    依娃没有自尊吗?她是有的。只是这千年执着于对殷旭的守护,让她始终放不下。她自救过,她想逃离他,舍了一生的法力重入轮回。她是真心想忘了他,重新开始。


    可是他不让,他重新拘了她做棋子,现在又弃她如敝屣。呵,她也分不清现在到底对他还有没有爱。不,还是爱着的,不然为何会恨得这样深沉?这个欺骗了她,囚禁了她千年的人啊!她恨不能挖出来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鞭尸挫骨犹不解她的心头恨!


    她原本以为,她的背叛,会让他憎恶,然后将她再次拘回来百般磋磨,她是情愿的,至少这样看来,她在他心中还是占据着那么一点点的位置。


    但是,没有。他像看尘埃一般看着她。轻拂衣袖,那是刚刚她想要碰触的地方,像拂掉灰尘的模样。她知道她在他心中连陌生人都不如了,从今往后她的生死已经碰不到他的心弦。天大地大她可以随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想做的人。她解脱了,她该高兴。可是,并没有。她更加怨恨了起来。


    凭什么?为什么?她这一辈子就是不值的,就是个笑话,做什么都是错。从她千年前嫁给殷旭开始,不,从千年前她爱上他开始,就是个错。既然从未爱过她,又缘何囚困了她这么多年,在她想自由的时候不让,现在她想和他纠缠到死,或许也是种成全。可他……却又陡的放开手,冷漠的看着她跌进悬崖。他从未变过,面冷心硬。


    不,都是这个人!自从这


    个人出现后,一切都变了!依娃突然转头看向释空。


    殷旭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从前的,以后的,他都不想再去纠结,如果是以前厌戾的他,会继续让依娃生不如死。背叛他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可是,他身旁的这个人啊……总是一副菩萨心肠……罢了。这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她想要自由,经过这一朝,想来她也受了不少折磨。便放她自由吧。


    殷旭刚动了动嘴唇,却见依娃又用怨毒的神情看向释空。她怎么敢?她有什么资格?!


    殷旭当下便怒了,掌风正想抬起欲要给这个不知死活的蠢笨女人一个教训。却被释空一手拦下。便见到释空的面色又是苍白了几分。


    殷旭的气性一下子又窜了上来,他就是看不得释空这副圣母的样子,于是怒火中烧的拂袖而去。原本想要对依娃说的那些话,却也是一字都未说出口。他对不起过她,她后来也反噬了他。就这样吧,是对是错,都没意义了。


    殷旭还记得当年那个对他娇羞浅笑的依娃。他有想过要好好对她一辈子的。她温暖过他,他不想放开这抹温暖,所以囚了她。是当宠物,还是怜?分不清,却也上过心。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那样愤怒于她的背叛,花费了时间精力将她再次拘了回来。从头到尾,他没有对过,她亦然。


    殷旭走了,留下的两个人依旧对视着。


    释空怎么会看不出依娃对他的怨毒?可是这个姑娘也是可怜的。他想要将她扶起来,却被她一把推开。


    他踉跄了几步,居然有了摇摇欲坠之感。他这个身子,早已破败不堪了。


    依娃又怎会看不出释空的异样。只是面上不显,自己站了起来。也没有了往日的仪态。呵,她现在这副鬼样子,跟乞儿也差不离了吧。


    “少惺惺作态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往日的事,依娃就算不知全貌,也能窥探几分。不过,那又与她何干,她一个弃子终归没有好下场的,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或许还能求得一条新的路。错就错吧,至少活过。不甘让她还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释空只是笑着摇摇头,一手抱着白虎,一手从袖袋里拿出一小瓶,白瓷装着,里面不知道是何物,他递给依娃:“这里面装的药可以解百毒。”


    依娃是不信的,狐疑的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释空怀里的白虎早已清醒过来,眼睛提溜的转着,不谙世事的模样,望向依娃。


    最终,依娃还是将解药接了过来。她是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无药可解。已经如此了,释空也不必再骗她一个将死之人。


    见她接过药,释空便转身欲走,只是步履迟缓,沉重。他不想让别人看出异样,可是他的身体早已不能。


    依娃攥紧了手中的药瓶,咬了咬唇,还是说道:“你可以离开他,离开他,你就会好起来。”


    她突然,又好像恨不起他来了。他们三个,竟然说不清,谁比谁更可怜一点了。都是不幸福的人。


    释空却是头也没回的离开了,中间听到这句话,也没有一丝的停顿。


    “你会后悔的……”依娃低声说道。她便是后悔了的。虽然她并不知道,悔了之后又从何做起。


    不,她还有一条道。


    她要去找赵疯子。以他的权势,至少能让她安稳度过一生。至少先要好好活着,才能谋求其它。


    她突然开始想要新生了。执念是万恶之源,放下……好像变的也没那么难了。在此方世界,所有人求的,不过是过好点罢了。以前是她魔怔了。


    只是,该报的仇,还是要报的。


    依娃打开手中的药瓶,一口气吞下。紧了紧手,再次松开手那药瓶便成了灰随风飘散。她为了降低这两人的警惕性,让他们觉得她再也翻不起浪花来而演的这场戏。没想到竟如此成功。勾了勾唇角,狼狈不堪又怎么样?能达到目的,不折手段都是可以的。殷旭,这是你教我的。


    很明显,效果斐然,她甚至没想到还能骗得一瓶解药。呵,依娃勾了勾嘴角,右手抚上胸口的位置。这里,有一幅画,正是能致殷旭于死地的那幅画。


    呵,她笑的越发凌厉,殷旭,你以为我是因为还念着你所以才来这殷府吗?我早已恨毒了你,此番过来,一是为试探你对我的态度,如果是想再次利用我,我便躲的远远的。没想到你竟然选择放我归山?二是为了这幅画,你们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幅画,哈!从今往后,谁为鱼肉,谁又为刀俎,未可知!


    你看,你的性命我这个乞儿,轻而易举便能握在手心里了。


    都说了,你会后悔的……


    此时,身在徐霸府中的林铮仍在和徐管家对峙中。


    这徐霸是殷旭的人,可,徐管家不是。他是太子安插在富商里的一枚棋。而这枚棋,却开始发挥了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从自己独特的信息网中看到了赵驸马对林铮的重视,所有让太子厌恶的对象,都是他们这些忠诚的手下需要打压的,让其消失的,而林铮便像是天然的盟友。


    此刻,徐管家从林铮微闪的眼眸中看到了他对他袖口盒子里那两条红绳的渴望。便有了心的成算。怎么样从这件事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虽然他不知道此人有多大的能量,可是,能逃过上次那一劫,就不是可以小看的,是结善缘,还是以手中的红绳为桎梏,徐管家犹豫不决。


    林铮,心里饶是焦急万分,却也强自镇定的问道:“徐管家,这是为何?”


    徐管家拿捏不住这红绳对林铮的重要性,紧了紧手,最终仍是怕结恶,还是将装有红绳的盒子递给了林铮。


    又拿出了一枚玉佩,以表笼络重视之意。这是太子的信物。他不知道为何要将这玉佩拿出来。但,直觉,此人并非池中物。就算最后证明他看错了,也不过亏了块玉佩罢了。


    林铮沉稳的结果徐管家手中的两样东西,对于多出来的玉佩,诧异了一瞬间,便明白了。他这是碰触到了某个圈子了。


    眼神交流片刻,他点了点头,只是觉得应该点头,徐管家却是认为他接受了招揽,也点了点头。


    两人心里都是愉悦的,不便多说,相互拱了拱手。徐霸早就不耐烦的离了这待客厅。而林铮离开的时候人有一丝莫名,刚刚那个徐管家好生奇怪。却也没有多想,想着,以后来日方长,总能知道这人想要做些什么的。


    鸢歌回到家,便看到林铮没有再去摆弄他的那些瓶瓶罐罐,而是拿着一枚玉佩发呆。


    这枚玉佩……好生眼熟!


    鸢歌快步上前,却听见林铮怔怔的说道:“鸢歌,你看看,这枚玉佩,真像是当初我们给琉璃那丫头的信物……不过却是仿制的。”


    鸢歌接过玉佩细细的看着,扭头看向林铮点了点头,两人双眼对视着。仿佛都看到了对方的决心。鼻尖都有点红红的。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他们就好像没有了目标,两个人因为一直在一起,反而开始安稳,懈怠。直到,这枚玉佩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他们不知道这枚玉佩到底是从哪个贵胄那里流出来的,但必定是皇亲国戚。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有了个非去不可的地方。


    “我们去京都。”两人眼中流露出来的都是一个意思,他们越来越默契,不用说什么都知道对方所想。只有掌握到权势,才能在这个世界活的好。更何况,他们也有自己在乎的人,虽然故人已逝,但是她们留下的血脉亲人还在。这一切的一切,都绕不开京都。


    以前是没机会,形势比人强。现在这枚玉佩,便是个机会,他的敲门砖终归是来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只不过是京郊,京都才是真正权利云集的地方。林铮想到自己搜罗的瓶瓶罐罐,心里还是有不少底气的。曾经位极人臣的气势,这一刻才终


    于展露出来。


    而鸢歌也不是一无所有,曾经她只是喜欢给自己留后路,所以,留了人手和信物,只说,让她的手下代代相传,只要持有信物的人出现便能号令他们。


    万一用上了呢?没想到真的用上了。只要她埋下的人手没有背叛。更何况,这才过百年,她对自己的手下还是有信心的,现下,只待找到她藏信物的地点,不急,不急。一切都是越来越好的模样。


    很多事,从今天开始,都有了新的指向。而远在京都的赵驸马却遇上了此生最大的劫难。


    正往京都赶去的依娃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赌城集齐十样信物……


    威国朝堂上现分为两股势力纵横交错,一方以太子为首,太子的生母是威国的皇后,皇后出生不显,不足以为势,只是太子为嫡长子,是以受朝臣里的清贵文人之流拥护。


    一方背后站的是世家外戚,外戚是依靠着长公主元元的母妃舒贵妃的荣宠而日渐气盛。这也是在威皇有意的放纵之下而形成的局面。


    原本作为威国的帝王,威皇对于底下那些人的小算计看的一清二楚。太子起先势头膨胀,威皇便借赵驸马之手打压,按下葫芦起了瓢,眼见赵驸马这边有了飘然之势,威皇又放任太子去敲打。终归是保持下首两方的平衡,从而达到三方稳固。


    此次赵驸马仅仅是被泼了些脏水,在他的盘算下,是无忧的。左不过长公主府禁足段时间便可安然度过。可,天有不测风云,舒贵妃不知道犯了什么诛九族的重罪,引得威皇震怒,就算将舒贵妃一脉斩草除根也再所不惜。


    此事来的突然,幸而长公主府在皇宫也是有多重准备的。饶是如此那些人也仅仅是提前半个时辰才堪堪将消息传出来。


    待到赵驸马和元元刚刚从暗道钻出京都,背后的长公主府已然是火光一片。雷霆之下血流成河,没有收到风声的人就这样茫茫然下了大狱,等待他们的无一例外是斩首的圣旨。


    一夕之间整个舒贵妃一脉由天坠入泥地,逃出去的全部都成了通缉犯,再也不见天明之日。


    太子一脉虽然没有被波及,却也是惶惶不知所谓何故,生怕行差踏错也落得个尸横遍野的下场。至此,朝上众人更是缩头缩脑,不怪他们,他们也是头一次知道他们头上的那位,手里竟然掌握着十万死士,从前竟然没人收到一点点风声。要知道,现在国库并不充裕,威皇的私库更不用说。那,这些人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威皇又是靠什么去养的?哪里来的地界,粮饷……细思则恐……


    “姓赵的,我跑不动了。”长公主也是第一次穿着粗布褴褛,装成叫花子般,乔装打扮用的布料糙的很,总觉得身上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实属难耐。喘息着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千金之体什么时候受过这般磋磨?


    “不行,虽然现在我们逃出了京都进入了大山,但是保不准稍作停留,追兵便会转瞬即至。元元,再忍忍,等过了这座山,我们的人马就会来接应……”赵疯子看着长公主拉起双臂上的衣袖,那皓白如凝脂的肌肤上满是被粗糙布料磨伤的红痕,却也无可奈何。现在是在逃亡,能保命已经够不错了。


    不知道这次舒贵妃到底犯了什么事,赵疯子不自主的摸了摸缝在胸口的木簪,这是宫里的那些布置拼死传回来的东西,信件还来不及拆,只知道,这是舒贵妃拼死护下来的信物,这个东西肯定涉及到天大的秘密。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能妄想其它的。


    “呜呜……父皇,我不信,为什么他要杀我,他一向是最疼爱我了……”长公主边哭边跑,难过的快要打起嗝来。她不想相信昨日还对他展露慈爱笑颜的人,今日便能化为欲要取她性命的利剑。


    赵疯子看她哭的伤心,心里也很是心疼,可是天家无情,兄弟反目,父子倒戈相向本是常事,他也早就猜到或许会有这样一天,又怎么会没有后手,更何况,以舒贵妃爱女之心……只要,他们躲过这一劫……


    这般想着,赵疯子狠狠心一个手刀将长公主劈晕过去,然后将她背起,拼命的朝着山脚的捷径跑去。他记得,那里有他埋下的暗桩。


    直到躲过了十几次追查,抵达安全之地时,赵疯子已然浑身是血,而长公主仍旧兀自睡得香甜。几番折腾乃至之后赵驸马帮着公主沐浴洗漱换衣,她都没有醒,好似在逃避着什么,其间一直紧皱着眉头。


    赵疯子将她放在软榻上,亲了亲她的面颊,他和她的妻子,一夜之间几近一无所有。手下来报,他赵府的父母亲人,因为事出突然,未及救援,除他之外竟无一活口。


    威皇,竟残忍如斯。这便是皇权吗?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不吐不快,又怕惊醒元元,硬生生又吞了回去。


    他很累,很困,却无心睡眠,拆开舒贵妃的信。他越看越惊心。


    呵,要不是他经历过许多事,根本不会相信这信上说的话。这信根本不是舒贵妃写的,是现代的文字。


    信上写着,拿上一枚信物便可以去到赌城。赌城?赌城在哪?在天上,地上是寻不到的。


    只要集齐十样信物便能打开赌城的时空之门。


    也就是说,他,能回家了,回到现代,回到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去过他原本该过的日子。


    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手里不知道是什么花样的木簪信物。元元呢?那个时空之门……如果他攒齐了二十样信物是不是就能将她也带走了?是了,信上根本就没有写信物到底有多少件,不是吗?


    如果他猜的没错,那些人手里,一定有信物!林铮,鸢歌,殷旭,释空,依娃……


    威皇手里肯定只有这一枚信物,不然不会这般大怒,这唯一的信物却被舒贵妃弄走了,让他再也去不了赌城,难怪……这可是超脱自然的神秘力量,为了不让这些秘密泄露出去,他便斩草除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放过……


    这样一来,已知的信物,或许已经出现了六枚。


    屋外有手下通传,说是郎中已经在外面候着,赵疯子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这个郎中当然是他自己的人,自然是不怕泄露他们的藏匿之所,他身上只是点刮伤,血迹都是敌人的。叫来郎中,只是看元元的面色不佳,他有些担心。


    哪知这郎中给元元把过脉之后,沉吟片刻,竟然笑道:“恭喜主子,公……夫人这是喜脉,虽不足月,但应该错不了……”


    什么?!


    是夜,不只是赵疯子这头大起大落,心情如同过山车般朝未知的方向延伸。殷府也收到了关于局势详解的信鸽。


    赌城?时空之门?


    殷旭摩挲着信件,这时空之门真的有穿越过去未来的能力吗?如果信上说的是真的,那么,如果他跟释空能回到最初,释空……你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


    他的耳边仿佛想起了铁链重击地面的声音,当初在尖钉上作舞的惨状和剧痛,刻在灵魂里面,是心结,也是烙印。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不能重来。


    如果,一切是真的可以重来?


    如果一切真的可以重来,那么她和她还会将命运托付给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吗?鸢歌此时拿着两根红绳放在烛火上。果然,这东西,水火不侵。


    “或许,这便是信物。”林铮将头放在鸢歌肩上,第一次如小鸟依人般姿态,只是他汉子般的身躯做这样的姿态难免让人有啼笑皆非之感。


    客栈外全部是属于鸢歌的暗卫,牢不可破,历经五世,第一次两人如此信心十足,安心。鸢歌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也幸好林铮手里有些瓶瓶罐罐,刚好有控制人心的草药,手段不胜光明,却好在实用。这些人忠心便罢,不忠心,那些蛊虫以及必须一个月必服用一次的解药足以让那些想要反叛的人生不如死。


    因着这些后手都是鸢歌当初从皇宫内开始布置的,所以皇宫内的消息,反而是最灵便的。那些消息,赵疯子知道,殷旭知道,鸢歌和林铮更是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早,还要多,早在舒贵妃身死之前。


    没有人知道,舒贵妃也是鸢歌培养的暗卫的后代。


    任旁人争夺那些信物去。现如今,便看谁是那最后的黄雀,要知道,这信物,实实在在只有十枚,时空之门一次可以传送两个人的灵魂。


    对,没错,他们只是灵魂到达了这里的世界,而在现实世界,他们原本的身体,生死不知。或许是如同那植物人一般,也或许,早就已经脑死亡。


    他们身上的红绳,殷旭和释


    空的画,以及赵疯子手上的木簪……


    “现在已知五样信物,这些信物应该是成双成对的。那就应该还有一个木簪……在哪里呢?”鸢歌一面思索,一面用食指沾水在桌上书写着。


    “也许不止是明面上的危险,还有三对跟我们一样拿着信物的人,不知是生是死,是敌是友。”林铮看着鸢歌瞪圆的双眼,可爱极了,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面颊,失笑道,“我也就随口一说,也许并没有我想的这般危险。”


    “不,你说的没错。或许我们该想的更深些,如果,包括我们在内,真的有五对,已知两对,还有三对在暗处。也许他们跟我们从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他们比我们知道的要更早……正在伺机而动,或许待我们拼个你死网破后……黄雀在后般的,把我们一网打尽!”鸢歌写的又快又急,一如她的心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所谓的机缘巧合,她们的穿越,便是始于一个天大的阴谋。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究竟想要的是什么?真的只是想要去四存一吗?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化被动为主动……


    不管两人做何猜想,顶在头上的乌云已经被拉开了星点迷雾,总归没有再一直被动挨打就是好事。


    现在胜利的天平正慢慢向他们倾斜,既然已经开始占尽先机,当务之急肯定是好好利用此刻的先机得到更多的砝码。


    鸢歌又细细思索了番,扯过宣纸,写上重要的人名。最后在“释空”这个名字上画了个圈。对于这个人的了解,他们一直浮于表面。他是个明面上的好人,善人。他帮过他们很多次,并且,因着他“引路人”的身份,她和林铮一直当他是朋友,后来他保持中立,他们也不曾疑心过他。


    但是,转念想。所有事故的源头,是他让他们能到达这里,并且牵涉其中。而,除了第一世,后面所有事情的背后,都仿佛有他的影子。他仿佛什么都没做,只是随着心意去帮他们。他们曾经或许是亲密的朋友,实际上,除了他告知的一切,他们对他没有深入的了解过。


    再往深处想,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伪装,他们不过是他手上的棋子,或许殷旭也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那一切就太可怕了。鸢歌不敢往这方面想,但是,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当然,不止是直觉,她是有佐证的。她不相信释空不知道这红绳是信物,不相信他不知道赌城,更不相信,他不知道信物只有十枚。但是,他仍旧将手里的红绳给了他们,并且一直紧跟着他们,却没有告诉他们这红绳的用处,以及许多规则。比如,如何穿到下一世,为什么她总会少了一世的记忆,为什么前几世的大部分的能力被禁用消失……


    不管释空是否真的有隐瞒,解开这一切的关键,还是得让这个人开口才行。也许,从这个人的身上,他们能知道更多事实的真相。从前被他们忽略的,在这一晚终将被串联起来。


    林铮看到鸢歌圈起“释空”后思绪流转,与她双目对视,多年的默契让他们不用多说便能想到一处。


    只是释空终究对他们有过恩情,他们总是不愿意将人往坏处去想,才会一叶障目,忽略掉很多事情。如果真如鸢歌所想,那他真的是谁都不敢再相信了。


    “只可惜,以释空的能力,当初在庙宇全盛时期的我尚且不知其深浅,更何况是如今,大部分能力被封禁,说不得只能蛰伏,不能打草惊蛇,徐徐图之即可。”林铮蹙眉,既然记忆被封禁尚可解封,那么能力也是同样的道理。只要是找准方法……


    “不,他有软肋,我们未必不能敌。”鸢歌胸有成竹的写道。


    “你是说那两幅画?这短处是明摆着的啊,我们拿不到那两幅画。我们自己也有短处,便是这红绳,既然他将这红绳还给我们,就说明他对这事心知肚明,并有恃无恐。总共只有十枚信物,我们不仅不能毁坏,还必须要保护那些信物完好无损。”


    林铮突然有些庆幸,如果在没有得知这些情报的时候,他们去毁掉了画,纵然消灭掉殷旭,他们同样,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了。越这样想,他们便越后怕。幸好,在他们有所动作之前,事情开始浮现于明面了。


    只是,放纵依娃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活着,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她给的情报,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并没有用处,还是个天坑。果然符合那女人的性子,用的都是鱼死网破的招数。只不过,林铮不知道,他这回算是冤枉依娃了,她并不知道信物的事,就连殷旭,也是今日才得知个表皮。


    “我指的不是画,是殷旭。”鸢歌摇了摇头,虽然她对释空有所怀疑,但是她并不怀疑,如今的释空对殷旭的真心。世界上唯有爱情和咳嗽无法掩饰,“就算释空将殷旭也当做棋子,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动了真情。”


    鸢歌曾收到殷府暗桩来报,声称释空的房里疑似有血腥味,虽然隐藏的很好,浣洗衣物时底下的人再是小心,却也因为太过频繁而被探知一二。


    明知道接近一个人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已经开始咳血,却还是执意留在对方身边。还真是不知道该说释空是作茧自缚,还是自作自受。因着种种猜测,他们不再把释空当做朋友,自然是希望对方实力被打压的越狠越好了。


    “殷旭此人,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林铮在她脖间蹭了蹭,他着实不耐烦这些阴谋诡计,他喜欢打直球,不管什么样的诡计一律以力破之。在绝对的实力下什么魑魅魍魉都不堪一击。那些烧脑的就让鸢歌去头疼好了,反正他跟不上她思绪,索性她指哪他打哪便好。


    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抛诸脑后,此刻他便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立马狗腿的给鸢歌砌了杯茶,亲手端到她嘴边:“饿不饿?需不需要我去弄点宵夜?”


    鸢歌本还想与他说些对付殷旭的打算。她是心有成算才敢这样去说。可是看林铮这副谄媚模样,又何尝不知他是不耐烦这些的,才岔开话题。又见他口中说着去弄宵夜,实则喂了她喝茶后又开始毛手毛脚的……


    心里娇嗔了下,想想近日赶路,好久不曾亲近,难怪这厮近日跟绵羊般乖顺,想了想还是遂了这厮的心愿。左不过在日益紧绷的局势下暂缓心神,偷些欢愉。


    便就着烛火烧了宣纸,又将命令一件件交待下去。饿当然是不饿的,只是看到某人开始有些迫不及待坐立不安的模样,也不忍再逗他,便沐浴更衣歇了烛火。


    这一夜春光满室,暂且不提。


    只要拿着信物,不拘几枚便可来往赌城。而实际的操纵方法,目前明面上只有威皇才知道。那十万暗卫应该也是从赌城得来的。


    现在,他们对赌城内部是什么样的,知之甚少。威皇肯定是不会将这些隐秘的事宣之于众,可一国之君,又岂是好胁迫的?从前不知道威皇有何倚仗,现在他拿出十万暗卫,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底牌,他们必须得谨慎行事才行。


    所以,这京都是非去不可,从太子处入手试探即可,正好,他们有先前徐管家给给的玉佩做敲门砖,应该会顺利些。


    打定主意,两人便快马加鞭赶赴京都。这让鸢歌想起了第一世的时候。那时的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哪里知道行军打仗的辛苦。只从信笺里面探知一二,却也没有往深里去想,总是催促他,为他鼓气也不过是寥寥数言。过于自视甚高,只觉得,他娶了自己这样好的姑娘,是这人天大的福分。


    如今才知道,林铮曾经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受过多大的苦。仅仅是从京郊骑马赶至京城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她便浑身上下跟散架似的,更别提大腿内侧被马鞍磨红,


    现在下了马后,走两步还是生疼的厉害。这身体被她养的过于娇气了些。面上也学着林铮不露声色。实则内里又心疼她男人的紧。


    她不过骑马一天便这般难受,而林铮为他熬过的那几年又是怎么样的辛苦?有些事,不是自己经历过的,总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越想越心疼。自从当过首辅后她便很少落泪,此刻,眼睛红的跟兔子般。憋住了,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却是鼻子堵住,呼吸间颇为难受。只想着,以后要对林铮再好些才行。


    她心爱的人,现如今越发的少言语,只是每当想起他对她行动上的好,她都熨帖的不行。明明他对她一直就是深爱的,可她却偏要折腾一场,非要这人将心都掏出来给她才罢休。要不是她哄着他上了盘山,他现在肯定还好好的在现代做他的编剧,自由自在,不用受这些苦难。


    她以爱的名义,做的这些事是不是真的错了?


    如果……他们真的回到了现代,不管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她都决定尊重他,就算是想争取,也不会再用这种偏执的法子了。


    林铮看她的眼发红,心里心疼的紧,只以为她是骑马伤了腿疼的。并没有发现鸢歌心里的千回百转。他心里早就已经决定,不管最后是否能回到现代,他都不会再离开她。经过几世,他们的感情并没有被外力击破,而是如同那葡萄酒经久越发的香醇。


    他改变了很多,她也是。他们都学会了真正的去倾听对方心里的声音,而不是自以为的,用“我是为你好”的方式去强迫对方。


    两人渐入佳境,颇有越来越浓情蜜意的姿态,甚至顺利的搭上了太子这条线。


    原来太子曾祖母便是琉璃。这皇室近亲结婚的数不胜数,也不知道这辈分是怎么算下来的,两人听着太子数族谱也是有点绕不过弯来。


    总之,两方交了底也算是有了信任的基础,鸢歌只拿出了她号令属下的令牌,这令牌琉璃是见过的,想来她在传下皇位时也将此事悉数交待给了后代,这认亲的过程自然无比双方欢喜。


    太子虽然对赵驸马那边睚眦必报,可对于林铮他们却是觉得两厢合宜,毕竟他们是来投诚的。不管心里是做如何打算,白得了一方势力这是实打实的。


    然后他们便定下了逼宫的计划,只待完善便可以实施。太子毕竟是太子,杠上亲生父亲也不带怂,而且他也不是无准备,自从成年以来,他无时不刻不想着搬掉头上的这尊大佛,现如今也只是把原先上位的计划想的再周密些罢了。他也怕,威皇亲生的还是最宠爱的女儿就这样说杀就杀。哪天这屠刀会不会落到了他的头上?想想就不寒而栗。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逼宫他怎么敢,再……


    逼宫的计划亟不可待,在此之后还需要请君入瓮。


    急着想知道赌城全部消息的不止是林铮和鸢歌,还有殷旭和赵疯子。至于释空……不论他知道多少内情,他们笃定他会一直跟着殷旭。不论这些人现在何处。最后都会来到京都。那十枚信物终将成为所有人追逐的目标。


    你还有遗憾吗?如果,现在有个机会能让你去到任意一个时刻,你会选择放手吗?不,你会想要紧紧的将它抓住。谁都抵御不了这样的诱惑。


    赌城,是独立于这个世界外的空间。它就像庞然大物俯瞰着下首的秀场。不管这些人演出多么惨烈的戏剧它自岿然不动,冷漠的,等待着人们追逐的。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踏着血路,怀抱着无线贪欲和侥幸的人们,前赴后继。


    林铮和鸢歌站在城墙上,踏着宫变的血海,背后是伏首后膝盖跪地的声音,以及兵器落地的声音,叮叮琅琅此起彼伏。


    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这样刀山火海的场景了,林铮却还是觉得有些不适,拳头攥得紧紧的。没有对错,只有立场,降者不杀。已经在尽力减少死亡折损。当太子逼着威皇写下诏书,他们也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太子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准备收尾的时候,只有林铮和鸢歌知道,他们要面对的争夺才刚刚开始。


    鸢歌察觉到林铮身体紧绷着,就好像拉满的弓,不是将箭狠厉的对准敌人就是过刚易折。她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开,用的力道并不大,唯恐伤了他。他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拳头。果然,手上已经被他的指甲攥出四个血洞。


    “就算没有我们,太子最后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们只是让这场战事提前了而已。”她望向他的眼神里,这样透露着,就算明知道她想的是对的。却安慰不了空洞的心。什么时候开始,为了私欲,开始漠视生命。他们为了自己活的好,草菅人命,这样的他真的值得她爱吗?


    就算原主的母亲,他也只是留好钱财和下人,他没办法为她养老送终。他果然是自私的,那些财富足够那位老人后半生衣食无忧。他留下的仆人被他下了蛊,永远不会背叛,会好好侍奉她,会在她死后为她守墓。可是,做的再多,都掩盖不了,那位老人失去儿子,后代的事实。


    等此间事了,他们就会重入轮回,追寻其它信物的下落。这里,已经没有其它的信物了。


    “我有能力……就算这里是假的,是书里的世界……我从没有想过能为此方世界做些什么。我是不是过于自私薄凉……”满脑子想的都是所谓的情情爱爱……林铮看着她为他手掌上药,并系上巾帕的模样让他神色愈发柔软,他看着她收好药瓶,忍不住将她抱紧,“你害怕吗?鸢歌,如果我们败了,再也回不到现代……”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想回到现代,他只要她在身边就足够了,可是,现代有她的亲人。他能感觉到,她是想着她的父母亲人的。他多想什么都不顾,就在这小方天地里跟她厮守一世又一世。可是,他不能。


    他们得回去,回到现代,他想看到她真心笑一回。现在她不论多么开心的时刻,那笑容里都是有遗憾的。没有得到父母亲人的祝福。终究是带着不甘心的成分。不论过的多好,都不能心安理得的继续在这幻境待下去。


    回应他的,是她炙热的回抱。紧紧的。


    殷旭不知道在一旁待了多久。他一早便到了,对他们的矫情,他应该嗤之以鼻。却又有些眼热。他和释空,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而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所有人都在城墙上聚齐。


    显然,这个大团圆让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林铮和鸢歌背后有自己的势力和太子做倚仗,殷旭和释空实力不明,自身都不是好招惹的存在。就连本应该最弱的赵疯子和长公主背后也是有暗藏的人马。


    谁都动不了谁。但是,林铮此番并没有与他们一较高下的想法,他等在这里是为了三方互通有无。


    现在,三方呈三角形站立,殷旭和释空都是老熟人,而赵疯子和长公主则是在这一世第一面。


    “从前的恩恩怨怨不提也罢,在这里和你们碰面的目的想来大家心里也有数……”林铮刚提了个开头,却被释空抢了话。


    “林施主,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写在这本手札里。”释空从衣襟里拿出一本手札,想来是早就准备好的,“只不过,老衲有一个条件。”


    殷旭看着释空,神色晦暗不明。他还是不够了解这人。这人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瞒着他。可,他却终究拿他没有办法。有时候,他挺恨自己的。为什么要对这样狼心狗肺的人产生感情。他羡慕嫉妒林铮和鸢歌之间的感情,所以他想拆散他们。他将依娃当成慰藉,换来的是背叛。


    他不信释空重回他身边是真的对他有多深的感情。他有很多事都瞒着他,他却还是放纵他待在他身边。说到底,心里不是没有期待的。可,他再次失望了,时至今日他想的还是集齐信物,重新来过,他想再信一次。


    释空却不是这样想。殷旭听到释空说出的话,像冰凌一样再次刺穿他的胸口:“集齐十枚信物,不仅可以开启时空之门,还能在守门人那里求一个恩典。老衲希望用这手札换取……解绑。”


    解绑?呵,殷旭笑了,冷冷的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身旁的人恶心至极。他果然不想再和他绑定在一起了。真好,千年的轮回噩梦就要结束了,诅咒也结束了。释空果然不是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的……他怎么敢……再次背叛他!


    “解绑?你是说灵魂绑定在一起,如果经历轮回后,失败了,只要集齐信物,不仅可以穿越时空之门,还能找守门人解绑?”那么,也就是拥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林铮看到释空点头。可是,他是不会解绑的,所以,这个恩典肯定会浪费,而释空用他知道的秘密来换这样的恩典,对于他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算是白得的好处。


    想透了这点,林铮和鸢歌对视后,在鸢歌确定同意后也同意了这个交换:“不过,那也要看手札里面的秘密是不是真的值得我们交换。”


    “手札里面是其它信物的下落。”


    林铮和鸢歌眼睛一亮,这些消息,值了!不答应才是傻瓜,更何况,空口白牙,到时候手札上的内容不让他们满意,他们也还有反悔的余地,说到底,释空并不担心他们反悔,他其实是相信他们的人品的。


    虽然总觉得一切得来的过于简单。就算是阳谋,他们也不得不跳,这样的诱惑实在是太大。


    赵疯子和长公主前面听的有些迷糊,听到这里倒是深吸了口气。不过,这些也已经与他们无关了,在来这里之前,赵疯子就已经和长公主坦白了一切。现在,他们也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们决定,不去冒险不去收集信物了。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平凡的幸福,后半辈子长相厮守便好,更何况,他们已经有了孩子,所以不能拿孩子冒险。


    赵疯子是有遗憾的。关于樊梨落。可是,人鬼殊途,更何况,他有了元元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所以他不想奢求其它,也不想再报复谁了。放下的那刻,心里居然格外的轻松宁静。虽然,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殷旭想过阻止释空将手中的手札交给林铮。最后却并没有动作。如果,这是释空想要的。


    那么,他……成全他。反正,他也不会魂飞魄散,少了诅咒,还能重入轮回,忘掉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的人。挺好的。呵。


    他转身离开,只是他手里的画,凭本事来拿!他决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


    殷旭越想越是愤怒,脚程便越是快,他转身融入黑暗,趟过血海。从前他最爱干净。如今鞋底被血浸透而不自知,一步一个血脚印。


    他身后有脚步追来,他知道是释空,可是,他再也不想听他的任何辩解,他只觉得恶心到想吐,唯恐避之不及。


    依娃躲在墙角偷听到了一切,她来到京都后,才发现一切跟她想象中的都不一样了。赵疯子失势,她唯一的倚仗也倒了。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她,正好看到林铮和鸢歌入了宫门,便尾随而来。她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样的结果。却意外听到了惊天的秘密。时空之门?


    如果可以,她也想回到过去,回到千年前,没有嫁给殷旭之前,她还是京中贵女,未来拥有无限可能!


    她看到殷旭和释空反目,心里笑开了花,还真是解恨。眼睁睁的看中那两个人离开,她收回目光,继续潜伏,明面上,谁都没有发现她。


    此刻,城墙上赵疯子和长公主依旧沉默不语。林铮将手札收入怀中,静静的等着对方开口。他原本以为赵疯子会过来抢的。奇怪的是,对方仿佛另有成算,并没有动作。如此甚好。


    现如今的情形是,依娃躲藏在赵疯子背后不远处的墙后伺机而动,林铮和鸢歌在赵疯子的身前几米处,正对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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