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登徒子胆大如兔
这一晚好像格外漫长。
所有的画面仿佛被定格了似的,回去吧鸢歌,这里不是你能继续呆着的地方,如果你还有一点姑娘家的矜持的话……她心里这样自我催眠着。视线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双正在脱大氅的大手。
明明心里想着回去,脚却不听使唤的朝着房里又迈了一步。身子比心要显得诚实的多。好奇啊~想看~好想看~超级想看……反正他也看不到她,偷偷看一眼,也没什么的,对吧?唔……一眼,就一眼……
这样想着又往前轻轻的挪了一步……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慢吞吞的脱着大氅……他不会察觉到她了吧?不会,应该不会,这样想着,她猫着腰……闪到了,正对着他的,屏风的后面。长吁了口气。明明知道他看不到她,却总想找个遮挡物,这种做贼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头一次把轻身的功夫发挥到极致,却是用在这种事上。鸢歌忍不住唾弃了下自己,可是,不就是洗个澡吗?脱个衣服怎么这么慢?都老半天了连个大氅都还没有脱下来。
她就像个采花贼般,暗戳戳的等着春光的到来,偏偏这林铮像个大姑娘家家的,脱个衣服还磨磨蹭蹭的,她恨不得亲自上前,自己动手了。
吐了口浊气,呼吸变的更加的急切起来。鸢歌啊,你这心态要不得……这样想着,又羞红了脸,越发为自己的大胆感觉到羞耻,一面又有一种偷尝禁果的刺激感。
她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气更往前一步贴近了屏风……
林铮其实早就发现她了,屋外对话的声音那么大,他怎么可能听不到动静。再加上,早在她进来前,林管家还快步跑到他这隔间的东窗前,特意知会了一声,生怕他将她当成了贼人。
虽然她进隔间后特意屏住了呼吸,可是刚刚深吸的那口气,还是被特意留心的他听在了心里。
他本想过她会转身躲开,却没想到她那么大胆还躲起来偷看。所以他故意慢慢的装作要脱衣服的模样,满意的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声,这种逗弄的感觉,还真是……为什么他也觉得有点兴奋?
林铮将手慢慢的挪到大氅的绳结处,却故意缠绕了半天。
鸢歌有些心急了起来,真是的。明明拉底下的那根就可以解开了!偏偏他看不到,总是扯错地方。真笨!这样想着,屏住了呼吸……终于,他的手放在了正确的带子上,她想着之前在房顶上看到的,突然就捂住了自己的眼,颇有种掩耳盗铃的意味,明明房间里的人衣衫完整,就算脱掉了大氅,也无妨,外出可见人的服饰可是一件都没有脱的。
大幅度的动作撞的屏风晃了一下,声响并不算大。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挪开了捂着眼睛的手……
那浴桶旁哪还看的人影?
林大人人呢?
她疑惑的向四周望去,却猝不及防的被拽了下腰,然后……便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突然的就全身一慌,打了个摆。
林铮只是轻笑了下,感受着暖香在怀。她的身子还是那么柔软。忍不住又抱的更紧了。顺着她的身子,向上寻去,寻到她的脸颊,感受到她在他身上僵硬了一下,故意对着她耳下的敏感处呼吸撩拨道:“偷看我洗澡?嗯?鸢歌?”
她突然像冬眠复苏过来一样挣扎着:“那个!我,我可以解释……放开我!”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也想到了,一定是羞愤得面色涨红,可是他仍旧禁锢着她,不放开,好半响她才放弃了挣扎。
“你解释呀?”林铮只是挑眉说道。她越是抗拒他,可他却越是舍不得放开。
“我本来……”大脑像当机了一般,怎么都组织不好言语,她挣扎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不自觉就脱口而出,“不就是好奇嘛!”
“好奇?”林铮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用手勾起她的下颌,将她面向自己,虽然看不到,但还是执着的与她相对着,“你今天在房顶都看到了什么?”
她倔强的暴脾气又冒了出来,侧过头,大声道:“就……什么都看到了啊?!”
“什么都看到了?”突然有股醋劲就冒了上来,虽然他知道,都是他自己作死闹的,“那安华的,你全部都看到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样说着,鸢歌也气鼓鼓的,这要怪谁?天啦噜,她会不会张针眼,“都看到了,怎么样!”
“那……谁好看?”她抗拒着他的气息,他却执意要让她更贴近自己。
“什么?”她挣扎着,拍打他的胸膛,“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你这个混蛋!”
“我跟他,哪个好看?”他越发的凑近。
她眼神飘忽着,顾左右而言它,他的,什么啊,又没有看到,怎么对比:“就那样呀……你的我又没看到。”
他突然有些不想她再乱想东想西的,一想到她看了旁人,不知道为什么愈发的生气起来,扣着她的后脑勺,便压了过去。
她瞪大着眼睛看见他就那么凑了过来,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感受到他的唇撞上她的唇,很奇异的感觉,并不讨厌……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只是想看一眼就走……怎么会越发的脱不了身了呢?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身体却随着这个吻瘫软了下来。
其实,她知道,她是喜欢他的。由梦中开始……直到她被关在暗室,她本以为一辈子也就是个梦,她再也见不到梦中的那个人了,后来的审问,她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对审问她的人说她跟大理寺卿林铮林大人相识,说他一定会查清楚她父亲是被冤枉的,仅仅只是因为林铮这个名而已。
其实她也拿不准他是不是就是她梦里的那个人,以往也知道他们同名同姓,却偏偏只有那日在暗室时,突然强烈的感觉……仿佛就像救命稻草一般,好似抓住了就能活,也来不及去想其它的了。总归是要死的,也许赌一把就能活呢?
然后她就真的见到了他,和梦中的模样不同,且瘦弱些,可是,就那一眼,她不知道为何,心中便笃定他便是她要找的人,她从不信神佛或前世今生之说,可她如今的情形却叫她不得不信,什么叫命定的缘。饶是如此,她也没有把握他会保下她。一个对于他来说,从未见过便攀扯他高攀他的女子,他会怎样做,会怎样看她?她心里打鼓发涩。
没想到,一切是那么顺利,他认下了她,认下他们之间,她胡编乱造的情分。
至他将她从皇帝面前拉起的那一瞬开始,她便心动了,然后,慢慢的心安,好像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多想一般……这一刻,什么家仇什么案子,全部都抛了个干净。
没错,她喜欢他,她确定了,所以在他对她做了那些轻薄的事后,明明该责怪他的,或者是恼羞成怒的离开,可是,她统统都没有,她只是难过,因为她的攀扯,所以他将她看轻了……今天还恬不知耻的偷看他……而他,也……这样亲了她,他之前也说过喜欢她……
这样想着,好像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就是喜欢上了,互相喜欢,不是吗?男欢女爱……旁的,什么也不想去想了。她知道她应该爱惜羽毛,应该矜持,应该……总之,她也见过很多后院的手段套路,可她偏
偏放纵了自己,选择在这时候从心,她下意识的觉得,他不会因为这样而看轻了她。
随着心境的改变,她也攀上了他的脖颈,感受着他的粗鲁,小心的试探回应着。这种事,好像可以无师自通,她学着他的模样,也啃咬着他的唇。
感受到她的回应,林铮欣喜着,却也克制着仅止于亲吻,由粗鲁的啃咬慢慢的转变得温柔起来:“以后,不许看旁人。”
他在她唇上这样说着,却堵住了她的言语,将她抱的越发的紧了些,这样侧坐着久了她有些不舒服,在他身上磨蹭着。
“别闹,别乱动。”他这样说着,尽力隐忍,他不想再唐突她,免得她多想。
可偏偏,他不叫她动,她就偏想动。就爱跟他对着来,挑战着他的自制力。
“林大人,你当我是什么人?一次次的,全部都是凭你的心意,想过我的感受吗?”她只这样轻轻的说着,却听不出喜怒,发颤的声线却显示着她极度不平静的心绪。
他用手顺着她的发,克制着:“你不是在皇上面前都表面了自己的身份吗?我当时不是也承认了?怎么现在反倒来问我?”
他逗着她。将她气的又急又羞的:“所以,你对我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迷惑皇帝!还是说你因为当初我非要攀扯你……”
她猛的直起身,却腿脚仍是发软又跌落回去,这番动作使她更加的羞愤难当,挣扎着想要离开,可偏偏他的手那么用力的将她禁锢在怀:“你放开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现在又没有盯梢的人……你,你还不快放我离开!”
这话说的林铮哭笑不得,更是不能就这样放她离开,不然这个心结怕是要折腾他们许久了。
“不是,不是逢场作戏。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我的女人。”这样说着,他又旧话重提,“所以,以后别去看别人!你想看的话,就看我。”
她只是狐疑的看着他,半信半疑的模样:“那你之前说的……”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他又啄了下她的唇。
她笑了起来,有一瞬间的魅惑,可惜他看不到,不然想来会更舍不得放下她吧?
他拉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下去,明明很是暧昧,她却感到莫名的珍重之意。
她浑身涨红:“林铮!你这个变态!你想干嘛?”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心里没由来的愉悦是为什么?
“鸢歌……还生我的气吗……”他在她耳边说道。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情形,有些……承受不住,手脚无处安放。
他明明知道她并没有生他的气,却还故意挨的这样近。她又如何是她的对手?又感觉到身下的异样。呸,这个登徒子!
她羞愤难当,终于是狠狠的向下抓了他一把,然后感受到他疼痛的松开了手,才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呸!本姑娘才不陪你玩了呢?!比什么比,你和那安华一样,都丑死了!哼!”
这样挽回了下脸面,她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去,也不管身后疼得直不起腰来的某人。这样算是落荒而逃吗?
她好不容易一路狂奔到了自己的房间,心跳还是那么快。
然后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回忆了下手感,脸上的红潮不褪,反而有颜色越来越深的趋势。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比在屋顶看到的旁人的……要大很多?”
这样一对比,她越发的觉得自己是魔怔了,难道,男人跟男人果然是不同的?
不敢再想,也没了洗漱的心情,只扑在床上蒙脸倒头便睡去。
只是在梦里,满是光怪陆离的场景……还有林大人……
画面一转,又是何巧跟安华纠缠的模样,然后是林大人亲吻她的模样,云里雾里的。恍惚中又是粗暴,下一瞬却又很温柔……
春梦了无痕……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鸦片只知道争权夺利……
林铮并没有追上去,好不容易等身下的疼痛平缓后,再去摸了摸浴桶里的水,早已半凉。
刚准备叫林管家再添些热水,却听见东窗被敲响。
“老爷……老奴看见鸢歌姑娘已经回房了。”是林管家的声音。什么时候这管家越发喜欢听墙角了?
“再添些热水来吧。”林铮心知林管家是为他好,也不动怒,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疲惫。看来要尽快找到解药了,一直保持高度的警惕状态,越发的精神不继了。
“还有一事……寺丞大人(正五品,隶属大理寺)来过了。说是,如果老爷您想看热闹,五更天(凌晨三点)的时候城西码头凉亭一聚。”
……
五更天,城西码头。
河与岸的交界,突然出现一片火光,有船碰撞岸石的声音。好一座庞然大物。
而不远处林铮与大理寺丞梁明,隐身在一片黑暗中,静静的。
“快点!快点下船!……”有人从船上下来,只见他一手拿着皮鞭击打地面,不停的嚷嚷着,见着脚步慢点的,便一鞭子过去毫不留情。
后面不停有人下船,却是脚夫的打扮,闷不吭声的将一个个大箱子抬下船。
“给我拿稳了你们!”耀武扬威的人又是一鞭子,不知道是将谁打倒在地,另一方抬箱子的人一个不稳,箱子斜着倒在地上,里头有黑色的东西倾倒了些出来。因为夜色的掩盖,倒是没有被发现。
又是一阵叫嚷求饶的声音。好半天才重新又安静下来。
这一趟运输着实废了不少时间。看来这趟要运的货物不是小数目。
林铮只是听着声响,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吩咐人偷偷跟上去查看这批货最终的目的地,又派几个人打扮成脚夫混入其中探听消息。一旁的梁明则是在他耳边不停的轻声汇报着现场情况。
直到码头再度归于平静,那船也早已重新驶离码头。
林管家按照林铮的吩咐,推着他到了刚刚船靠岸的位置。天色已经微亮。吹了很长时间的冷风,大家都有些哆嗦,可是事情没有分明前,都没有心情回家抱被窝,头脑也越发清明起来。
“林大人,这是要出大事了……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大船。”梁明蹙着眉头说道。
“听声音,不是我们殷国现有的船只。再者,如果有大型船只出驶也会报备到工部。我们刚刚派人去查探了,工部的船还好好的,一艘都没有少。”林铮握紧了拳头,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如果整个国家只是内部出了问题,还能慢慢梳理,如果……有外敌入侵……
“我们的人打听到了,是从海外来的船只。或许是海外的国家……也可能是我们国人私自建造的。”梁明一边听着手下人的汇报一边答着。
“现在的漕运总督……”林铮沉思着。现在是一团乱麻,这事本不该由他这个大理寺卿来管,但……他已经身在局中了。
“漕运总督萧靖,明面上是太子的人。”梁明正说着,底下的人将现场查看了下,然后将地上散落的黑色的什物包好呈了上来。
“五石散?!”梁明接过后看了一眼,惊叫道,却是有些犹疑的模样,“他们刚刚搬运的一整船都是这些东西……这事得赶紧知会陛下了!”
“不急,先拿给我看看。”林铮接过梁明递过来的什物,用手碾了碾……这手感……不对劲,五石散是五种矿物磨制,手感要比这个还要粗糙点,而这个粉末分明要更细腻些,“什么颜色?你再看仔细点。”
一旁的人赶忙将火把靠近,将这包东西照了个分明。
梁明凑近细看:“黑褐色……正是五石散的颜色,哪里不对……不对,这个颜色要更偏向深黑!”
“原本五石散是拿来入药的,因为副作用大而且容易上瘾,被陛下禁用了,但是改良过五石散的颜色更偏向褐色……你说这个颜色更偏向黑色……对了,你之前查看过齐白吸食的所谓五石散,也是这样的吗?”林铮突然想到了一种东西,跟五
石散的作用外貌极像,更容易成瘾!只是原材料却截然不同。
“现在仔细回想,倒是跟这包东西一模一样,不是五石散……还能是什么?”梁明有些疑惑。
“将这东西分一点点出去,用草纸包着点燃看看。”林铮吩咐着,立马便有人照办了。
不出所料,用火将其点燃,果然有一股恶臭传来,闻着直欲作呕。他挥了挥手,便有人上前将火扑灭。
“果然如此!简直是欺人太甚!这种东西也敢……查!一定要查出来!我不管这些东西是哪个蠢货运回来的,皇亲国戚也好!皇子也好!我林铮……绝不会放过他!绝不!”林铮捏紧了拳头,拼命的压抑着怒火。这群只知道争权夺利的无知的……败类!
梁明惊疑不定的看着林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林大人这般愤怒的模样,这可是一向以稳重持重著称的人!
“鸦片!这是鸦片……是可以毁了整个殷国的东西!”火把印在林铮的眼中,明明是个双目失明的人,却发出了慑人的目光。
所有人都从心里感到一阵寒意上涌,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为这个国家的未来。
出去查探的人手回来了一批:“报!属下跟着那群脚夫一路到了城西的一处树林,然后过了一条暗道,才到达最终的落脚点。”
来报的人对着火把,绘制出了一份简易的地图。
梁明接过后仔细分辨了一下:“图上这里是……六皇子的产业?!难道……”
这事真的跟六皇子有关吗?
有船走河道,漕运总督不会不知情。林铮心知,那漕运总督萧靖是个绝对霸道的人。在他的领地绝对没有任何来路不正的东西会被放过。对于这艘船,他肯定是心知肚明的,而他明面上是太子的人,太子跟六皇子又是一党的……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这个梁明……是怎么知道这艘船的?他又是谁的人?而大理寺少卿,一直没有露面的,他的副官,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林铮突然感到有些头疼。一边是西域刺客事件,还没有摸明白是哪帮人通敌。查个五石散,结果变成了鸦片。而且鸦片是海外运来的,肯定跟西域无关。这是另一拨人马。
殷国……岌岌可危了。前有内乱,后有外敌。本来想好好的跟鸢歌过小日子,结果这越查便发现事情越来越严重,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林铮又该何去何从?
莫名的有些心疼自己。林铮超级委屈……他真的只是想好好谈个恋爱,然后结婚生子……
直觉告诉他,不要相信眼前的证据,事情肯定不止这样简单。
不知道该说六皇子太蠢了,这么轻易就叫人查到了老巢。还是说这漕运总督萧靖,背后真正的主子心机够深,玩了一招嫁祸,好让他大理寺跟太子对上。
如果是后者,那就是另一个皇子,夺嫡之争。如果是前者,这太子也的确该换人了。
带着一身的晨露,林铮满身疲惫的回到了林府。虽然他可以不用去上朝,可是一会还是得亲自进宫一趟。
原本以为得了这么多的线索,他会思绪纷乱睡不着觉,竟然是沾床便睡着了,直到林管家按照他嘱咐的时辰用力的摇醒他,他才恍惚着睁开眼,应了声。
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一旁有小厮服侍他更衣洗漱,他闭目养神,想着将线索串联在一起,却还是零散的。
“鸢歌呢?还在睡吗?”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真正的宁静下来。
“鸢歌姑娘早起来了,在厨房忙活呢。”林管家将林铮推到正厅笑道。
“可惜了,我时间紧,怕是吃不到她给我做的朝食了。”林铮面露遗憾的说着。
“美得你!谁说是做给你吃的?!是我跟林管家的,可没有你的份!”
有摆放盘子的声响传来,林铮也不要旁人推,循着菜香便自己挪了过去,刚伸出手,还没有碰到饭桌,便被一只柔软的手打了回来。
他顿时便心猿意马了起来……不让吃菜,摸摸小手总可以吧?暗戳戳的想着,朝鸢歌靠了过去……
“离我远点~”鸢歌条件反射的便挪开了步子,就差一蹦三尺高了。
女人真是善变啊……林铮这样想着,昨天晚上还能亲亲小嘴,亲密接触,今天就不让他靠近了。蓝瘦香菇……神情越发的委屈兮兮,完全忘记了他自己从前也是女人。
鸢歌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呢?以前的鸢歌多好,从来不舍得让他受一点委屈,不会饿着他,也不会躲他……
另一边的鸢歌也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其实……只是……都怪昨夜做的那场梦,害的她神经兮兮的。现在站在他旁边也感觉很不自在,总是能想起她在梦里勾着他这样那样的模样。
看到林铮落寞的样子,她突然没由来的心疼了起来。
“不是……那个,算了,你也一起吃吧,我做的挺多的……”怎么感觉气氛越说越尴尬,她只好闭了嘴。
林铮故意没有理她:“林管家,马车都备好了吗?咱们即刻就出发吧。”
“你还是吃点东西再去吧?”越发感觉自己有些过分了,她拉住他的轮椅扶手,小声的说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林铮并没有生气,只是逗她呢。他怎么可能舍得跟她生气呢。
鸢歌咬了咬下唇,面色涨红的,还是大声说道:“我说,吃了早膳再去……这些本来就是人家为你做的……”
他刚想笑,又收敛了装作咳嗽,右手握拳放在嘴边:“不是说做给林管家吃的?”
她听罢,有些羞恼,一跺脚,也不拉他轮椅了,背过身去:“你明明知道,那不过是我说的气话……”
林铮听罢,也怕自己又将她羞走了,只是拽了拽她的衣袖,她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他。
“你低下来些。”他只是这样说道,拉着她的手。
“什么啊?”她疑惑,却还是听话的蹲了下来。
哪知道!他竟然搂着她的脖子,飞快的亲了她的嘴唇一下。
这人……这人真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林管家还在呢!你!”谁承想,她向四周看去,哪里还看的到旁的人影?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反正这辈子估计都要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唔……真甜,早膳我吃完了,你推我出府吧。”他只是笑着说道。
“胡乱说什么呢你?你真是……算了,这个给你,路上吃。”虽然有些羞赧,心里却还是甜甜的,她将放在饭桌上,早就准备好的糕点放在他怀里。她好像真的……越来越在乎他了。在乎他的喜怒哀乐,在乎他的衣食住行。在乎……他对她的感情。
他却只是拉着她的手,直勾勾的看着她,虽然明知道他看不到她,她却还是感觉自己的脸越发滚烫了起来。
“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他这样说着,吻了吻她的手背。如果此时,他能看得到,该多好……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在这一世是什么模样,笑起来是不是跟从前一样好看……还有……他现在这样残破的身子,怎么配得上她呢?得快点好起来才行。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软肋她永远是他的软……
马车已行至宫门前,林铮摸了摸心口的糕点,还是暖暖的。
因着是静养,他没打算去上早朝,只是被领着从侧门入,在昭阳殿等候圣驾。
本以为这趟会废不少时辰,没想到在到达宫门时,早已经有人接应等候。这样想来,皇帝肯定已经知晓了码头发生的事。他们身边有探子……亦或者,梁明是陛下的人?
林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有不臣之心,只要那些人不打扰到鸢歌便不用去在意。
他坐在朝阳
殿正门旁的一隅。门外是冷清的风还有……突然传来的密集的水滴声……不对……这不是水滴声……
“这是……这个冬天里的第一场雪。”紧接着是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以鞋子磨过地面的厚重声判断,来人心情并不算好。是皇帝的声音。
林铮急忙开口想要请安,却被一只手拍了拍肩膀阻止了。
“那些虚礼就不必了,正事要紧。”
随后,林铮听到了大门合上的声音。
“城西码头的事,林爱卿怎么看?”果然,他身边有皇帝的人。
“还得再查,不能被表面的信息迷惑住了。”林铮摇了摇头,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是他疏忽了的,“陛下所看中的太子……不至于……”
林铮总觉得这件事直指太子,太过于浅白了。反倒让人觉得不可能是太子。更何况,太子要鸦片做什么?他已经拥有了很多旁的皇子没有的资源。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陷害。
“不管是不是太子做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他也不配这个位置了。”
林铮只是闭口不言,低下头,装出一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父亲要是说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再怎么恨铁不成钢,打骂,都是使得的,却是不容旁人置喙。
天家最是薄凉,却也是最护短。
倒是,他自己得好好想想,皇帝对他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太过信任?还是……虽然他一直兢兢业业,只除了救驾的情分,皇帝竟会如此信任他?他不信,天家本就多疑。或许是试探。
见下首的林铮不答话,皇帝将话锋一转:“听说林爱卿对那箱子里的什物倒是知之甚深。”
林铮只是点了点头,心里越发的沉重:“是,此物名为鸦片。是从一种叫罂粟的花中提炼出来的。比五石散更为荼毒人心。原本是作为一种麻痹的药材,但是多服便会产生幻觉,等到上瘾便悔之晚矣,而且很难戒断。臣曾有幸从海外之地见过被此物驱使的人,甚至不惜散尽家财,六亲不认,卖妻易子。只为得一点此物的粉末。”
“竟然是如此毒物?!”上首的皇帝似乎也动怒了,狠狠的拍了下案几。
林铮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要看用在何处,如果只是医治病人,减缓疼痛,镇静而用,是不需要那样多的份量。有毒的不是鸦片,而是人心。”
“查!给我狠狠的查下去!!绝不能姑息!朕倒要看看,这批鸦片最终会流向何处!”
“微臣遵命!”林铮做恭敬状。心里想着,饶是他说再多,没有亲身经历过,皇帝还是很难去想象这鸦片的危害!罢了,总之,他是一定要揪出幕后元首的。
“朕只给你十五日。”说着,殷旭又拿出一块令牌,直起身,走到林铮的身边,将令牌塞到了他手上,“这块令牌,见之如朕亲临。只要是效忠朕的人,都会听从你的命令……朕给了你这么大的权柄,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诺!”林铮只是双手捧着令牌,头低低的越发恭敬的模样。
殷旭挥了挥手示意林铮退下,见他一动不动,才想起他是看不见的。
“退下吧。”这样说着,殷旭却还是心不定,“慢着……林爱卿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微臣没有任何疑问。”林铮只是拱手,果然,就算是给了他权利,却还是不够信任。只是现下还需要他罢了。
“梁明是朕的人。爱卿放心差遣便是。”这样说着,殷旭还是不安心放他离开,来回的踱着步。似在思考什么。
“微臣遵命!”林铮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皇帝终于放心的那一刻……才突然想起,他疏忽的是什么?!心下一窒。
“林爱卿忙碌了一整晚却不见疲惫,反而满面春光,倒叫朕好生羡慕。”殷旭终于站定,却是吐出了这样类似家常的话,下一刻果然话锋一转,“那名叫鸢歌的女子……她的父亲工部侍郎,是被朕亲令所杀,她会不会对朕……”
“启禀陛下!她不会!鸢歌所求不过是冤情大白。如此而已!”只要是危及到鸢歌,他都会有一瞬间的方寸大乱,那一刻,他挣扎着,从轮椅上倒了下来,匍匐在地。他突然有莫名的恐慌,如果他保不住她……如果,皇帝现在便起心要鸢歌的性命……他捏紧了拳头,不敢去想!
眼见林铮的模样,殷旭有一瞬间的动容,却还是沉声道:“她是不会还是不敢?”
“臣会盯紧她的!”
殷旭听了此言只是蹲下身:“罢了,之前朕就已经饶过她一命,如今自然只是闲话家常,爱卿何须这般惶恐……呵,朕倒没看出来,林爱卿倒是一痴情之人。不过,痴情归痴情,还是要谨记你的本分!你这条命是朕从地府给捞回来的,而鸢歌,不过一个小女子而已,朕大度,饶过她,是为了什么?你该懂得。”
“臣必当为陛下,竭尽所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吾皇……”林铮停顿了下,咬了咬牙后槽,捏紧的拳头松了又松,“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过这话,殷旭皱着的眉头才松开了些,着人开了门,将林铮抬到了轮椅上:“林爱卿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地上多凉,传出去还当朕有多冷情绝义……”
林铮只是捂了捂胸口,发现那包糕点已经不在身上了,想来是刚刚挣扎一番,掉在了地上。心焦,却不敢再多言。
“微臣惶恐,蒙受皇恩,自当为陛下竭心尽力……您知道的,鸢歌是臣的软肋,希望陛下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臣……跟鸢歌,对陛下从未有过二心。现下,臣更忧心的是眼前的局势。臣与陛下是一体的,荣辱也是一体的。”
这样表态一番,身后有宫人来推他的轮椅。他不得不离开……只是可惜了那包糕点里头满满的心意。他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现下全部都喂了地板了。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殷旭看着那轮椅和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低头,才看到一包什物。
拾起后打开一看,是被压得半碎的糕点。他笑了笑,拿起半块,放入嘴里。唔……甜而不腻。这名叫鸢歌的女子,倒是有着一双巧手。
“陛下!”身后是梁明急切的叫声。
“怕什么?朕敢吃,就不怕里面藏了毒。”再说,这是女子给心悦之人的心意,又怎么可能会□□,“梁爱卿,在一旁瞧了这么久……倒是说说看,这林铮……可信吗?”
“陛下心里有数,又何必跟臣打趣呢?”梁明也笑了笑,这糕点都吃了,想必是可信的。
“你们啊……一个个跟人精似的,朕这皇帝,当的也累。何曾没想过早点将这江山托付?只可惜……罢了。不说了。”殷旭转身,面向梁明,“适才朕说,这林铮是个痴情之人,而梁爱卿你……又何尝不是呢?”
“微臣……只希望她过的开心,就知足了。”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曲氏之死好一个一箭……
“何必呢?你明明知道,九公主喜欢的是那个姓方的小子。”殷旭不知道什么是爱情,这玩意真的有那么好?一个两个的都泥足深陷。
林铮为了那名叫鸢歌的女子甘愿为他手中的利箭。而梁明本来有经世大才,却为了九公主情愿呆在他手底下做一枚暗棋。
梁明只是温润的笑着,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或许真正的爱是放手成全,假如是他殷旭,喜欢上一个人……他突然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一个诡异的梦,梦里的那个男人与他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他怎么会喜欢上男人呢?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是说好了吗?只要陛下您不将九公主随意婚配,一切都随她的心意,微臣愿意誓死效忠陛下一生一世。”
梁明其实是殷旭看着长大的,彼时的他还是一个只会追在九公主身后跑的傻小子。现在也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俊俏的男子,偏偏,这世人都只会追逐眼前的蝴蝶,从不肯回头看一眼。
“值得吗?”殷旭轻声问着,却只是看着屋外飞舞的雪花。其实他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他拥有天下,说什么全天下都是他的子民。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一段真正的爱情。
“陛下……林大人的身子……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梁明顾左右而言它。不是值不值得,而是舍不舍得放手。喜欢一个人,或许只需要一瞬间,而放弃喜欢,往往需要一辈子。
“有,可以向西域低头求药。但一个臣子,还不值得朕主动这
样去做。是不是觉得朕很绝情?”殷旭看着手上的那包糕点,收好后放到了案几上。
“陛下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梁明拱手道,看不出心绪。
“得了吧。什么大局,就算是丢些脸面,赔些地跟金帛,也不算什么,比不上人命重要,朕怎么给出去,也能拿回来!你以为他林铮不知道吗?朕就是想他来求朕!可他偏偏做出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朕想,他自己都不急,你说,朕还急什么?”殷旭两手一摊,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本想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事让他动容了,没想到……今天倒是给了朕一个惊喜。想来,这林爱卿心里有旁的成算。一月之期未满,等着看便是。”
“陛下也是为林大人着想,您越是看中他,底下的那些人,还不个个紧盯着他的性命?越是装作不在意,林大人才越是安全。”
“呵……你倒是朕心里的蛔虫。那你再看看这个人怎么处置比较好?”殷旭在案几上铺开宣纸,提笔便写下“萧靖”二字。
看着这两个字的笔锋气势……梁明只是迟疑了片刻,便提起了一旁批红的笔在“艹”与“肃”之间画了一条红线。
紧接着两人相视一笑。
殷旭心里想着,这梁明,要真做了驸马,便真的是可惜了这一身的才华。
梁明心里想着,这两个字这么重的杀伐之意,陛下的心思早已昭然若揭。
而另一边,林铮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林府,便要去寻鸢歌,直到真正呆在她的身旁,他才稍稍觉得有些心安……差一点,他就又要失去她了。
“你这是怎么了?一脑门子的冰凌子,也不知道抖一下。不冷吗?”感受到她柔软的手在他身上拍打着。身上的寒意渐渐被驱逐开来,“跟个傻子似的,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看你好看。”他只是傻笑了下。越发觉得她说的对,他可不是傻子么?明明心里知道皇帝不会对她下手,却还是乱了章法。
“林大人最近越发会胡说了!你又……”看不见我。鸢歌刚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蹲下身,一手抚上他的脸颊,对着他的眼眸,“你看得见了?看得见了是不是?!”
他只是覆上了她捂着他脸颊的右手:“才说我是个傻子,怎么这会你也傻了?没呢,还是跟之前一样看不见。但是我知道,我的鸢歌,在我心中,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姑娘。”
“尽会说好听的哄我……”鸢歌狡黠的笑了笑,“其实我很丑的,你看不见也好,待你真能看见了,怕是还会嫌弃我,污了你这大理寺卿的眼。”
“那我现在这样子,你嫌弃吗?可能以后一辈子都只能靠你来照顾我了。”林铮知道她在拿话诳他,也打趣道。
“那得看林大人你对我好不好喽~”鸢歌调皮道。反正不能让他太过称心如意,他惯会的便是得寸进尺。
他也不搭话,只是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叹了口气。
“怎么了?”她问,却是挣扎着下了地。将他身上的大氅又换了件。刚刚她给烘烤的暖暖的,顺手又往他手里塞了个手炉。
本来她想给他在手炉外面绣一层护手的绒布,只是没想到这雪来的太快了,她才缝制到一半,现在也只能这样用不是特别烫手的手炉取下暖了。
他却是将手炉放到她怀里,又将她抱进了怀里:“不需要那玩意,有你足已。”温暖我整个冬天。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情话一套一套的,听的我,这满身的鸡皮疙瘩。”鸢歌越发的不自在起来。她并不觉得经过了昨晚那事后,他们就发展到了能这样那样的地步,着实太快了……她还没想好,还没考虑好呢……
他只是抱着她轻声说:“别离开我……”
她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嗯”,他靠在她肩上,隔了好半天都没再说话。
细看过去……她不禁哭笑不得。他竟然靠在她肩上睡着了。她却不敢动,生怕将他吵醒。只得这样僵着身子,感受着他的呼吸略过她的脖颈,心里被撩拨得乱乱的,侧过头看去。竟然越看越觉得好看顺眼……她想着,或许,这样过一辈子倒也不错。
所幸,林铮不过是小小的眯了一会便醒了。
“抱歉,昨天晚上实在是没休息好。”他这样说着,她却想歪了。以为他跟她一样是做了那样的梦。
“看你以后还敢胡来……”这样说着,她越发的小声起来。
“胡来?”他第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才会意道,“怎么样才叫胡来?这样吗?”
他亲了她的脸颊一口,却不敢更加唐突,昨天晚上她的那一下,着实狠!让他疼了个够呛:“以后别在那样用力了知道吗?弄坏了,以后怎么给你性/福?嗯?”
“呸!你胡乱说些什么呢?!再这样,我以后真不理你了!”这人就是个没脸没皮的,稍微给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了。又是抱又是亲的。谁允许了?她又没答应做他女人……这样想着,却又觉得自己是个不害臊的,明明都跟他有了肌肤之亲,还……他其实什么承诺也没给她,现在这样没名没分的,算个什么事?
这样想着便有些闷闷的,父亲的案情她还没个头绪,却跟这林大人不清不楚的……
她离了他的身子,将他推到了床边,帮助他躺好。盖上了被褥。整个过程都很安静。林铮实在是太困了,所以也没多想便睡了过去。
鸢歌只是看着他的睡颜,怔怔的,过了一会,决定出门散散心。
……
林铮是被一阵骚动惊醒的。
他听见有手下来报:蒋毅的夫人曲氏死了!
当即便准备去命案现场,却被大理寺的探子告知,尸体已经被抬到了京都衙门,那杀人的凶手也已经被收押,关在了京都衙门的牢房里。
“说一下,具体的情形?”林铮皱眉问道。直觉这件事过于诡异,如果只是简单的杀人案,也不至于惊动到大理寺的探子。
却是又有急冲冲的脚步声传来,来者是梁明:“林大人,咱们先去京都衙门,晚了可就来不及了!案情我在路上再跟您解释。”
林铮顺从的被推出府抬上马车。因为心神被牵扯着,便没有发现鸢歌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说来也算是一件阴私,实在是难以启齿……那曲氏……是死在吕齐的身下……听说,当时他们二人正是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不知怎么的,那曲氏便没了气息,现下还没验尸,只是将吕齐捉拿归案了。”
“这般清晰明了……你为何要说晚了就来不及了?”像是一个网露出了其中的冰山一角,林铮抓住了某些思绪,却还是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
“因为,那吕齐被抓后一直喊着冤枉,并且执意要见林大人您。却被收到消息赶过去的蒋毅一脚踹了个半死,眼看只剩半条命。幸好当时衙役们拦住了蒋毅,现下咱们快点赶过去,或许还能得到点有用的情报。”
“梁明,你难道不觉得……这蒋毅,去的也太快了?那蒋府……可比我林某人的府邸距离京都衙门的路程还要远!就算是收到消息赶过去,也应该是在我们到达之后才对。”
林铮沉吟着。总觉得这吕齐还不能死,或许他能从这人的嘴里听到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还记得当初蒋毅暴打曲氏的时候,咱们查到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兴许是蒋毅当时并不在府中?正好在京都衙门附近……”梁明这样说着
,却也停了下来,的确说不通。
“我们来做个假设。假设是你这个寺丞赶到案发现场,第一件事肯定是封锁消息,保护现场不被破坏,然后再去查证,吩咐衙役通知家属……两种情况,一是,当时蒋毅就在现场,那他为什么不立即上前?而是要等到尸体抬到府衙后才现身?
要知道,只有他在现场才会知道曲氏出事了。就算当时他在衙门附近,也不可能那么巧就知道那白布下面是曲氏。当然也不排除他刚好就在京都衙门附近,恰巧知道了这件事的可能性。
二是,衙役通知蒋毅,蒋毅才匆匆赶来。如果你是衙役,肯定是先行到蒋府通知,然后蒋府的人再通知蒋毅,这样蒋毅必定只会比我们晚到。
那么,以上都排除在外,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整件事原本就是蒋毅策划的,所以他才知道死者是曲氏,才能比我们更早的赶到衙门,封住那吕齐的口。”
这样看来,整件事就顺了,起先是吕齐发现了何尚书的秘密,为了脱离关系,所以想了法子与何巧和离,如果是为了曲氏,他不可能放弃与何家的姻亲关系,要知道,何尚书可是正二品的官员。
而吕齐与何巧和离后,仍旧与曲氏勾连。被蒋毅发现,所以蒋毅才会暴打曲氏?不对,这样的女子休弃便可以了,为什么还要闹的沸沸扬扬……有意思的是,之前在查到这里的时候,他发现这曲氏手里握着蒋毅的把柄。所以蒋毅不敢休妻。才设计这桩杀人案,好一举除掉两个心腹大患。
现在的重点便是:何尚书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竟然让吕齐不惜舍弃这样好的岳家。蒋毅的把柄又是什么?这两个人,跟之前的刺杀案,还有五石散,不,鸦片一案,会不会有什么牵连?
或许,吕齐能帮他解开很多谜团。
待想通了一切,林铮才发现……好像一直都没有感受到鸢歌的存在。
她人呢?心里突然有莫名的恐慌上涌而来。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古树下的秘密用她来……
不知道为何,林铮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按捺住异样,马车一路疾行,终于紧赶慢赶的到了京都衙门。
“这个案子现在归我们大理寺了!”也不废话,进入衙邸后林铮便单刀直入的说明来意,着人进去提人。
衙门的府尹面露异样,大理寺的人来的太快,是他始料未及的!心里惴惴不安,面上却不显,恭敬的回道:“这等小案子何须劳烦大理寺,下官不才,愿为大人分忧。更何况……也没有陛下的批示……”
林铮心知里头有猫腻,哪会让这府尹拖延时间。
蒋毅是刑部侍郎的嫡子,必然是提前打点好了的,也不多废话,只是亮出了陛下赐予的令牌。
府尹立即噤了声。梁明看到,这府尹退开后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便也趁着众人不注意派遣了手下暗中跟了上去。
林铮一路往牢狱里疾行,却仍旧不见那吕齐的踪影,梁明看到府尹神色闪烁的模样,厉声道:“那吕齐何在?!”
“这……”府尹支支吾吾的模样更显可疑,“那吕齐伤的太重了……对,伤得太重了,所以…所以下官派人去请了郎中……现下……现下……下官立刻便着着人将他带上来……”
这府尹说着,便给一旁的师爷递着眼色。奈何那师爷刚走两步,便被林铮带来的手下拦住了!
“不必了!你说地方,我跟梁大人亲自去便可!”林铮皱着眉头说道,明显动怒的模样,煞气逼人,府尹也不敢再作妖,只好抖抖索索的领他们去了暗室。
那吕齐早已经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吊着一口气。身上满是鞭伤。梁明将情况低声告知林铮,林铮只是挥了挥手着人送吕齐去医治。
府尹忐忑的送走了林铮跟梁明二人,便火速离开了府衙。
林铮派人跟上去却扑了个空。
“看来我们得放长线钓大鱼,这府尹咱们暂时不动他,接下来就看刑部侍郎的动作了。希望这次只是他儿子蒋毅的过错……这口子,眼见是越开越大了。”林铮捏紧了扶手,“梁明……你是最知陛下心意的人,而且陛下也早知道六部有问题……到时候……这一干人等全部下马,如何填补空缺,京都怕是要大乱了!”
“陛下只是要我们查明真相,至于如何惩治……与我们大理寺无关。”梁明说着便上了马车,准备前往医馆查看吕齐的情形。哪知道这林铮却并不上车。
他听见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是林管家的。
“老爷!老奴找遍府中上下都没见着鸢歌姑娘……”
“梁明!工部侍郎的案子你是接手过的,鸢歌之前是被她爹安置在京都的哪个院落?!”
……
鸢歌本意是想出府散散心,不知不觉却走到了之前的住处。推开门,屋里面的陈设摆放跟以往没什么两样。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一时心有所感,盘桓良久不舍离去。
她先是走进房里找了下绣活,果然,之前绣好的绒布还在,这样她就可以给林大人做个护手的……却突然想到,她那么殷勤做什么?还真把他当成……当成……夫君看待了不成?
他却从没有说过会娶她。抿了抿嘴唇,还是将绒布塞进了怀里。
呸,她在想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呢,就那么急着想要嫁人?
自顾自的羞红了脸。却不知道,她这一举动却被旁人暗中看了去。
正是一直遣人盯着这个院落的方新艾。
近日,他被九公主缠着玩耍,脱不开身,刚得了空闲便被下人告知,她回到了院落。
他想,这可不就是天命?她愈发的靓丽动人了,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让他心头痒痒的,却也不敢上前。
他知晓鸢歌之前是在林铮府上,不过……一个瘫子,就算将美人裸/露着放在那林铮的身前,他也未必吃的着吧?这样想着,嘲讽的一笑。
刚要上前去,却见鸢歌直直的朝着门外而来。方新艾下意识便闪躲着,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却始终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鸢歌只是站在门前望向院中的古树。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蹲在那颗树下,给她做很多旁的小孩没见过的小玩意儿……
父亲含冤莫白,她却仍旧只顾着自己的儿女私情,这样想着越发的愧疚起来。她应该一直呆在大理寺卿林大人的身边,协助他办案,而不是矫情的想着什么名分的事!她这是怎么了?
刚想走出院落,她突然记起来了,眼神落到了古树下,之前……她父亲好像将什么东西埋在了下面?
这样想着便拿来铲子向着记忆中的地方挖去。
不过片刻便被她碰触到了一个木质的什物。
将木盒挖了出来,上面的泥土清扫开,想要打开,却见上头上了锁。
刚站起身,却感觉到身后有异样!条件反射般,反身一掌打了回去。
转身才见着来人的真面目:“方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无意伤你,你将那木盒交给我,我便放你离开。”方新艾只是这样说道。那盒子里面一定就是五皇子想要的造船图纸了!没想到竟然被这工部侍郎藏在这里。怪不得他们寻遍了他的整个府邸都没有找到。
“休想!”鸢歌将木盒揣在怀里,刚好放得下,“原来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样东西!亏我之前还差点相信了你……”
“那便休怪方某不客气了!”方新艾也不解释。伸手擒了过去,人跟东西,他都是一定要得到的。
鸢歌的武功再怎么厉害,也不敌方新艾。很快便被他禁锢在了怀里。
待林铮赶到的时候,方新艾正向着她怀里摸过去。
“放开我!方新艾,你这个死变态!”鸢歌不由得尖叫了起来,被林铮听个正着。
他看不到,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慌张的向声源处赶去,像是被人揪着心脏一般,喘不过气来。
眼见着林铮赶来,鸢歌狠狠的低头朝着方新艾的手咬去。他本就被来人分了心,一时不设防,被咬了个正着。疼痛让他松开了手,鸢歌挣脱开来,朝着林铮的方向便扑了过去。
林铮被撞得往后滑了半米,感受着怀里熟悉的气息。提起的心才猛的回到了实处。
“你还好吧?”这样温柔的语句,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林铮按下轮椅上的暗器,朝着刚才声源的地方射去。在方新艾闪躲间,大理寺的人也
及时赶到,将他团团围住。
“我没事,我们走!”鸢歌趴在林铮怀里,这样说着,心却还是碰碰狂跳。差一点,她就被那贼人……想想就觉得全身都恶心起来……还好他赶到了……
方新艾却犹不死心:“林大人!先别急着走啊!我手中可是有你所中的西域奇//毒的解药,难道你就不想要吗?”
“交换条件?”林铮沉声道,心里却没有半分的喜悦。方新艾?这个名字……
“我要你怀里的那个女人!”方新艾只是笑着说道。真的很好奇他们会怎么样去选择,就算得不到那木盒,挑拨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是个收获,“怎么样?很划算吧?当然……如果林大人不同意,这解药,我就只好销毁了。”
鸢歌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新艾。林铮面色很是难看,半响没说话,捏紧了轮椅扶手。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送分题他不会本末倒……
气氛凝滞。鸢歌扭过头看了看林铮,有一瞬间的恐慌。旋即咬了咬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与其,让林大人那么为难,还不如她先同意,换回了解药,后图谋自救吧。
大不了……大不了……
拿定主意,她直起了身,刚准备站起来,却被一双大手按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林铮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
鸢歌直直的看着他辨不出情绪的面庞:“我可以……”
“傻瓜……”林铮轻笑道,根本就无需犹豫,不是吗?他顺了顺她的长发,“不是要回去吗?咱们回家。”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丝窃喜呢?果然,她好自私……她在他怀里闷闷的说道,“你的身体怎么办?”
“你不是说不会嫌弃吗?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比起那些……”这些所有他都能承受,穿越的无助彷徨,病痛的折磨,以及没有光明的痛苦,无法像常人一样行动自如的自卑感……所有他都能忍受……
唯独,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不会本末倒置,为了解药失去她?呵,不可能的,几辈子都不可能的!他选择拒绝。这个方新艾还真是阴魂不散!想个办法解决了才行,一次又一次的插在他跟鸢歌的中间……
“比起那些?”鸢歌美滋滋的在他的怀里等待着下文。
“没什么……以后不要再乱跑了,你知不知道林管家将府里翻了个底朝天,可把他急坏了。”林铮只是从容的笑着,一点也没将解药的事放在心上。他没说的是,除了林管家,他也急坏了。
倒是林管家推着林铮的轮椅出了院落,却盯着他家的老爷若有所思的模样。原本老爷跟鸢歌姑娘……他是乐见其成的,但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身体健全的可能……这代价似乎有点太大了?隐隐有些不赞同,可是老爷决定的事,他也无法质疑。
林管家始终是将林铮放在心里的第一位,经过这件事后,便对鸢歌有了半分的不喜,只是没表现在面上。
鸢歌没听到想听的话,只能嘟着嘴戳了戳林铮的胸膛。她可以全身心的信任依赖他吗?可以吧?他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方新艾看着逐渐远去的那两人,仿佛谁都插足不进去的模样,自嘲的笑了笑,他又失败了吗?
为什么越是看到他们这么和谐的模样,就越是想将他们分开?为什么?这么美好的人事,爱情?不是属于他的?
还真是刺眼啊!他不信,他们就能一辈子那么好,就没有闹矛盾的时候?
等着吧!他不会这么容易就退缩的!
这样想着,方新艾也逃离了那个院落。
只是……身后似乎是有人跟着,鬼鬼祟祟的。他择了一条小路停了下来,四周空无人烟……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敢问是哪路英雄好汉?缘何要跟着方某?”方新艾转过身去,看到有人冒出了头,见他转身,立马又缩了回去。呵,拙劣的跟踪技巧。他面上越发温润的笑着,眼里已经暗藏杀机。
哪知道,那人冒了头,他却呆滞了一秒:“九公主?你跟踪我。”
只见那九公主显现了身影,一副宫女的打扮,却更显清新可人。一身绿衣,娇俏且应景。身段玲珑有致,容貌丝毫不逊于鸢歌,且自有一番贵气。国色天香算不上,花容月貌倒是堪堪形容出她半分的美态。
“我只是好奇你心仪的是哪家的姑娘……只是没想到,方公子却是单恋啊?”九公主慢慢的走近他,神态依旧高傲,实则心里满是苦涩。她主动撩拨他,他游刃有余的应对着,看不出心思。倒是为了一介平民,使如此下作的手段!
“哼,这些与公主您貌似无关吧?”方新艾皱着眉头。对于九公主,他的确有几分欣赏,却也只是寻常人的爱美之意,没有旁的心思。从没想过会被她干扰了私生活。自然是生出了几分不喜。
“公主?我不是允许你叫我静和吗?”九公主上前,话语温婉,却步步紧逼神态高傲。
“草民不敢僭越高攀,还请九公主另觅良人。”虽然他自诩风流,却看的出九公主是真心的,他不会去动她,去伤害一颗真心,这点良知还是有的。既然没有结果。也无谓去给她人希望。
“呵……今日我观之,那女子也不过如此,我哪里比不上她?”从来都没有她得不到的人和事!她上前右手抚摸上他的脸颊,让他正对着她。她想看他的神情,不允闪躲。
“九公主贵为帝姬自然是哪里都好!”方新艾反手搂过她的腰,邪魅的笑着,两人的距离越发的靠近。的确是个可人儿!皮肤嫩滑的能挤出水来,手感也很不错,“论家世,她比不过您;论学识手腕,她比不过您;论模样,她也比不过;论气度,更加没有皇室与生俱来的高贵……只可惜只有一样……”
太靠近了,九公主喘息着,仿佛下一瞬闭上眼,他便会吻上来一般,她不自觉的眼带迷离:“哪一样?”
“只可惜,你不是她。”他拉下她的手,放开了搂着她腰的手,“草民只想要她!”
“你!”她神色羞愤不堪,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却也只是平息着怒气,“本公主想要的,还从来都没有都不到的!”
方新艾只是嗤笑一声,然后将她搂在了怀中,扣住她的后脑勺便吻了上去,粗暴的侵犯着,原本只是想吓退她,却不自觉的加重了些,将她推倒在地。
感受到背后的疼痛,她吓了一跳,想要挣扎,却见他扑了上来,她瞪大了眼,看着他又吻了下来,一瞬间脑袋空空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是想着抗拒,却不自觉的顺从了下去。
他的本意却只是玩弄羞辱而已,当然下口没轻没重的。他辗转几世,这世间的规则他都了然于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原本就是他生存的手段。却也最容忍不了,旁人威胁于他!
感受到她的顺从,他心里冷哼着,不过如此,九公主像是才反应过来般挣扎着,嘴里用力咬着他的嘴唇,给了他一脚。
嘶~还真有点疼。他摸了摸嘴唇,已经被咬破,有鲜血的味道。
他也没过多在意,嘲讽的笑着说道:“你不是想要得到吗?这里多好,露天旱地,方某便如你愿,做一回这野鸳鸯,如何?”
她心有余悸的用痛苦的眼神看着他:“我以真心实意对你,你缘何要如此羞辱我?!”
“羞辱?方某以为……这不就是九公主您想要的得到吗?”方新艾理了理衣襟,转身便想离去。经此一遭,想来日后,他能安
静许多了。
“你这个混蛋!”她抓了一把泥土便向他扔去,第一次这般狼狈!
可不一会却又满是嘲弄的笑了:“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退缩吗?!不会!方新艾!我们是同样的人!我们是一样的!你休想甩掉我!”
方新艾只得叹了口气,又折返了回来,蹲下身:“何必呢?您应该回头看看,您还有个对你不离不弃的梁明,梁大人……而草民一无学识,二无才华,除了这满身的铜臭金帛,还有什么值得您穷追不舍的?”
她只是看着他,久久的不能言语。那他呢?为何不能回头看看?就像他说的,他只要鸢歌,而她……也只想要他,撞了南墙也不想回头,非得要撞得头破血流仍旧死不回改,他们何其相似?
那年她因为贪玩,偷跑出宫,是他从人贩子手中救了她。那时他跟她一般年岁,却沉稳多智。他牵着她的手说,别怕,他会救她,那一瞬间的温柔,让她心安,从此便心系于他。
他真的从未对她有过一丝的情意吗?
如果方新艾知晓九公主的想法,只怕要又要嘲弄一番了。
当初为了接近那些皇子,让自己的商铺有个好靠山,又正巧撞见偷跑出宫的九公主,通过她的服饰判断出她是皇室中人……然后便设计了那场拐卖,却没曾想,会让这个傻女人从此心系于他。
“如果,我们真成了事,你会让我做你的女人,那本公主……不,我静和,心甘情愿。”她只是痴痴的看着他。
他却又是叹息了一声,帮她理了理衣衫,扶她站起:“回宫去吧。天色渐晚,这里不是您能待的地方。”
她以为,他对她还是有些许感情的,不由得心头一喜。
却见他下一秒,转身,便轻身离开,不见了踪影。她报之以琼瑶,他却弃之如敝屣,何其难堪。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柳暗花明何尚书竟然……
“这不是回府的路。”鸢歌疑惑的看着马车窗外。
“嗯,要去趟大理寺……”林铮详细的解释了下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件,“听说户部侍郎吕大人已经收到消息赶过去看吕齐了,希望梁明能赶在那之前问出我们想要的情报。”
“私通本就是死罪,那吕大人还能将人从大理寺捞出来不成?”鸢歌沉思道,看林铮胸有成算的模样,自己却怎么都想不出任何这些事的关联,不由得一阵气恼,“你还是把你的分析说给我听吧。这些事分开来看很简单,但是怎么样串在一起,我就有些迷糊了。”
“这事本就是民不追,官不究。那吕大人要是跟蒋毅的父亲蒋大人两人达成协议,我们便奈他不何了。更何况,仵作已经将验尸的情况整理了下来,证明是……是曲氏自己心脏不好,一时太过兴奋所至……虽然你我都知道,这曲氏肯定被下了毒,但没查出来,也没办法了。
不急,现在就等梁明的消息,最关键的线索是在吕齐那里,他不吐出来,我这里也还有些事不能确认。你呀……就好好的跟在我身边就是,如果你父亲当真没有参与刺杀案的话,我定会还你父亲一个清白!”其实林铮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的脉络,可是还有些事没有想清楚,便不敢随意下判断。
“说起父亲,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个东西!刚刚方新艾跟我是在抢它!”她将怀里的木盒拿了出来,并不大,就是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这木盒是我父亲埋在古树下的,我想里面应该有些可以证明他清白的东西。”
“打开看看。”林铮这样说着,木盒却被塞到了他的手心。他握住,微怔,“竟是带了锁?”
“回去咱们再撬开……这东西还是放在你那里吧,放在我这里,我心里总是有些慌。”鸢歌心里说不出为什么,总有一丝的烦躁,“那方新艾……”
“没事,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陷入险境了。”他拉过她的身子,将她揽在怀里,轻轻的顺着她的头发,安抚着。
靠着他的胸膛她才安宁下来:“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感觉自己好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害你失去了解药。”
“胡说,别想那么多,我不要解药是因为……呵……”林铮只是笑着摇摇头,“傻丫头,你以为那解药是独一份?他要销毁就销毁好了,随他去。再说,你哪里没用了?不是帮我寻到了这个木盒?最关键的是,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真的。”
为了你,可以和全天下为敌。当初没用这份勇气,现在也渐渐的不惧了起来。这算是另一种自私吗?逃避现实中的一切,她们在这虚幻的穿越世界自我的活着。终究不是最初的她们了。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寻得一份真实感。
“这么说来,你是早知道这解药会在何处?”鸢歌瞪大了眼,抬头看着他,所以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是因为太在乎她了……才不要解药的吗?
林铮感觉到她的异样,心里苦笑,这傻瓜,怎么总是听不到重点?难道他对她表现的还不太明显?她真的还不明白他对她的心意吗?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只是将她按在胸前:“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鸢歌……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吗?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陪在我身边,一生一世,不,永生永世,你不离,我不弃?”
突然他就很想说这一段,在现代,每一次她参加完婚礼回来都会在他怀里哭上好一阵子。从前他不懂,只是觉得她有些矫情,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段话的真正含意。不是陪在身边才是在一起,而是两个人心与心的距离。
他从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却为了她甘愿将自己最感性的一面,融化在她面前。
鸢歌只是突然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灵魂深处有另一个自己,为着这段话,等了仿佛是一个纪年之久一般。心里揪的紧紧的。她不敢回答,生怕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借来的一切,终究是要偿还的一样。
仿佛下一瞬她就会被打回原型。她想说她愿意,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不可以!还没到时候!到时候?到什么时候?她不知道,她脑子里乱乱的,仿佛有什么记忆呼之欲出,却只是一瞬间,她仿佛看到在梦中的自己满眼都是红色,红色的嫁衣,红色的喜服,她跟他抵死缠绵着,然后……接着就没有了?后面呢?她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林铮没有听到鸢歌的回应,伸出手想要去碰触她,想要探寻……却碰到了些水渍。她哭了吗?他慌忙的帮她擦着眼泪,是他太突兀了吗?为什么总是会惹她哭?
“如果你不愿意……”他这样说着,却感觉她的泪水越来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似的。只好将她拥在怀中,用手在她身后轻抚着,帮她顺着气,“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哭。”
好半响她才闷声道:“这样就好,真的,挺好的,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能再贪心了……”
林铮暗叹,他是做了什么?竟让她如此没有安全感。
马车终于停下来了。大理寺还没有到,只是有人在敲他的车窗。
鸢歌将眼睛好好的擦拭了一番,感觉稍缓了些,才坐回原处将车窗帘拉起。
梁明在车窗外静候着,眼见车窗被打开,却猝不及防的见着一对红着的兔子眼。心里倒是暗笑,也不知道这林大人做了什么唐突了佳人。却也没多想,因为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
“林大人,那吕齐被吕大人带走了。”梁明急急的说道,也不等林铮反应,又继续说着
,“不过我从吕齐口中还是套出了些话。”
“说说看?”林铮皱了皱眉。事情远比他想的还要紧迫。他没想到这么快,六部中的四部便沆瀣一气,或许还不止四部……而这股力量,是掌握在哪个皇子手中?还是……相互牵制?
“何尚书竟然是西域人!吕齐说何尚书手中有解药,而且……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他就知道,这个人肯定在背后捅过他刀子!
“不知道,当时吕齐刚说出这几个字,就被他父亲吕大人赶到,带走了……”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沉冤得雪(补更)三……
车窗帘掀开才没一会,马车里面的暖气全部都跑了出去。里头的炭火受到突兀的强风影响,虽然愈燃愈烈,却因为没有及时填补,到了快要燃尽的时刻。
鸢歌却并没有顾得上去添炭火,只是猛地直起了身,整个人冲着窗外喊着。
“梁大人!这么说来!就不是我父亲了对不对?我父亲是被人陷害的!是那何尚书与那些西域人行刺皇上的对不对?!既然查出来了还不派人去抓那何尚书?”鸢歌激动的整个人都悬出了车窗外。
梁明只得向后退去:“鸢歌姑娘稍安勿躁!那何尚书,陛下已经遣人前去捉拿了,现下,下官正是要跟林大人前往何府……”
林铮只是思索着,不对,还是有些不对劲。如果只是何尚书,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削弱陛下的禁军防御,导致那些刺客闯进狩猎场地。背后必定有皇子相辅,皇上要的肯定不单是这个结果,一定要查到幕后主使才对。
而且工部侍郎……为什么会牵连到鸢歌的父亲身上呢?当真是随便找个替罪羊?
“梁大人可是骑马来的?”林铮这样说道,这倒是让刚准备上马车的梁明愣了一下,尴尬的收回了脚。
“怎么着?林大人此话何意?”大冬天的,难道要让他驾马随轿而行?马车里面有炭炉,自然比外面吹着凉风来的要熨帖的多。
不过林铮此刻却嫌他有些碍眼了,多好的跟鸢歌独处的时刻?偏偏这人这么不识趣,明明他方才都听到了马鸣声,他不赶紧的赶去何府,还磨磨蹭蹭的想要挤他的马车?什么心态?
梁明倒是没想那么多,有暖和的马车不坐,谁想大冬天的骑马冻屁股?那马鞍虽然说加了绒,却还是凉的厉害,而且他这一天奔波劳累的,大腿内侧早就被磨的疼痛不堪。哪像林大人,坐的是铺了好几层绒的轮椅,出门坐的是暖轿,腿上盖的是大氅,手里捧着手炉,一旁还有佳人相伴……
原本还没想那么多,这番对比起来,越发的不平衡。同样是为陛下办差,跑前跑后的是他,风里来雪里去的是他,头功却是林大人的……哈,他这回倒偏要上去当一当这第三者,这样想着,便越发理直气壮了起来。
“何尚书那边你不是早就派人盯着了?他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倒是我,要是再不暖暖,就快要冻成冰人了。没有林大人您这么使唤人的哈。”
林铮只是虎着脸,也不说话。鸢歌不明白怎么突然变了气氛,却也知道不能让梁大人总在外面僵着吹冷风,便往左侧挪了挪,把右侧的空间留了出来。
梁明见状,立马便进了马车,感受到暖空气,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整个人都畅快了不少。
倒是林铮的面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刚刚多好跟鸢歌互诉情肠的氛围?全被这毛头小子给搅和了。
“林管家,转道去何府。”待梁明坐稳,鸢歌掀开车帘,对外面正赶着马车的林管家说道。
林管家得令,马车再度行驶了起来。只是车内的气氛却越发尴尬。
林铮闷不吭声虎着脸的样子,倒是很能唬人,让一旁的两人心里都有些发毛。
眼见车中间的炭火就快要熄灭,鸢歌动了动,打算将坐板下的炭拿些出来,却被突然开口说话的林铮吓了一跳,颤了一颤。
“你在做什么?”林铮只是沉声问道。感受到鸢歌没有站稳,便把她顺手揽在了怀里,才感觉心情稍稍好转了点。
梁明却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是这样的大胆……搂搂抱抱的,只得轻咳了一声,将头侧向了一边。他印象中的林大人一直都很古板……却也没想到这对于情//事,却是如此的……不拘一格……
鸢歌听到这一声咳嗽却是更加羞红了脸,推拒着林铮想要站起来,却被他禁锢的死死的。他总是仗着她不忍心拒绝他任何事而作妖。
“我去加些炭火。快熄了……”鸢歌这样说着,以期他能放开她。平常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她都有些觉得很是羞涩,更何况现在还有梁大人在。这个林铮……还真是……虽然心里很甜蜜,却又有些羞耻的感觉……
他却循着她的手,握紧了,又搓了搓。适才她用手抵着车窗帘,手上早就凉了,只是她自己被旁的事情牵扯住心神,没有注意到。眼见他这副温柔对待的模样,她也将羞耻都抛到脑后去了,真的好暖心!这辈子,能得一人以真心相待,她想此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车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做什么要去操那份心?哪里冷?我帮你捂捂。”林铮这样说着,梁明听后简直哭笑不得。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胡搅蛮缠的林大人。越发的坐不住了,立马忙着去找那炭火,也不去看左侧腻歪着的两人。人在车中坐,粮从天上来。没办法,谁叫他没有佳人相陪?三人行,必有一人是单身。
梁明突然有些后悔了,坐立不安的用木棍戳着炭火,他就不该上这马车,冲动是魔鬼,还不如骑马呢。
谁知那林大人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两人耳鬓厮磨的,他估摸着,要不是他在这里,这回两人只怕该亲上了吧?
不过事实证明梁明是脑补过头了。
林铮只是在向鸢歌询问,关于方新艾这个人的一些事情。
“梁大人,不知道我们的人手在逮捕了何尚书后,能不能空出些人来,帮我去查一个人?”
梁明一看这是要谈正事了,立马正襟危坐:“下官本就归属于大理寺,原本就是您手底下的人,林大人何须这般客气?随意差遣便是。是什么人?”
“得了,你也别跟我打官腔,我说的是今上分配给你办私事的人。”林铮没有听到梁明立刻拒绝,便知道这事有门,“是个叫方新艾的人。”
梁明听见这个名字立马皱了皱眉头:“可是……鸢歌姑娘认识的那位方公子?”
“你是怎么知道……哦,对了,当初你们在抓鸢歌进皇宫的时候曾经调查过她。那你可知道,他如今是什么身份?”听鸢歌描述之前的情形,这方新艾与朝堂肯定也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如果是那人的资料……明日我便派人将与他相关的资料拿去给您过目。不瞒林大人,梁某也一直在暗查此人。”
气氛有些沉闷,鸢歌被炭火烤出了几分汗意,听见外头有咔哒的动静,开了车窗。
原来是下雪了,满目的雪白,煞是好看。很快,她的父亲就能够沉冤得雪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祸水东引这方新艾是……
林铮感受着冷风来袭,只是心里想着,她还是那般调皮,要是得了风寒怎么办?却又不忍心扰了她的兴致。
而在皇宫的某处偏僻的院落,却又是另一种氛围。
屋外的雪景再怎么美,都动摇不了屋内的肃杀之气。寒风凛冽,倒是平添了几分萧索与凉意。
“草民,无可辩驳。”屋子里面的两人,一人伏跪着以头磕地,看不清模样,却风骨尽显。
上首的人身着红袍常服,正端起一旁的茶盏,揭开盖,上方冒出滚滚热气,吹了几口气正待入口,听闻此言。将茶盖盖回。沉吟着,捏紧茶座,像是要强忍某种怒气。想要把茶盏放回桌上,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将手中的茶盏整个向着地上那人的头上砸去!
下方的人被砸破了头,水花四溅!被烫个正着。却只是捏紧了拳头纹丝不动。
“无可辩驳?!你是该死!!”上首的人砸了一下,仍旧不解气,将一旁的佩刀
抽了出来,猛的向地上的人斩去!
正值千钧一发之际。
“草民,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下首的人丝毫不见惊慌的说道。
剑锋悬在那人的头上,有风飞过,带走了几根长发。看来,上首的人,是真的想要这人的性命!而不是装腔作势。
也罢,就听听这垂死之言,五皇子这样想着,却没有挪开佩剑:“呵,你倒是说说?何喜之有?本宫之前想要拉拢这林大人,是你说,这林铮一向忠耿,不如除掉他,再换咱们自己的人上位,你选了那礼部侍郎。结果呢?本宫是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不说,还让父皇对我们这些做儿子的生了疑!
是你发现那礼部侍郎借着职务便利,与西域人多有往来,继而发现何尚书是西域人,你拿捏着这些把柄,让他们成为我们的手中刀,本宫还想着重赏你,紧接着你又将这些重要的情报告诉给了吕齐,故意让他打草惊蛇,是何居心?你说你是想将这一池水搅浑,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最近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你当本宫是瞎子还是聋子?看不到你的所作所为?你先前怂恿本宫去碰那鸦片,说可以嫁祸给太子跟六弟,除掉他们,本宫便再无阻碍,但是你竟然将本宫手中最重要的大将漕运总督萧靖当做弃子!
你知不知道他是本宫耗费了多少心力,才打进太子旗下的暗桩?这些年要不是萧靖,本宫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资源势力!你竟是要让本宫当个忘恩负义之辈吗?
就算你是皇商之首又如何?本宫这里,也容你不得!要不是本宫无意间发现,竟然是你匿名通知那梁明去那城西码头,还不知道要被你诓骗到何时!你究竟是谁的人?
先前你说你故意投靠太子,实则是为本宫铺路,现在看来,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人吧?将本宫的人全部拉下马,这样太子跟六弟就可以不废摧毁之力除掉一大劲敌!真真是好手段!从前倒是我小看了你!你说本宫说的对不对?新任皇商之首方公子!”
本来五皇子是怒气腾腾的,说完这些话,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他本以为自己能驾驭下方的人,却越说越觉得自己是个笑话,被诓骗的团团转还在做继位的春秋大梦。这些还只是他查到的,在他没查到的地方,这方新艾究竟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你不科举,当个权臣倒是可惜了,你这一身的阴谋诡计,由后宅入手,你都能将朝堂搅个天翻地覆,六部里头,四部都被你拉下水,接下来你还想拉下何人入水?”
五皇子说着,越发觉得索然无味,罢了,也别脏了自己的手,便将佩剑重新插回了剑鞘:“来人!”
“慢着!殿下!可否容草民辩驳一番?”方新艾终于是抬起了头,头被砸破了,有些许狼狈,鲜血滴下在地上溅起一朵朵血花,却仍旧是不卑不亢的神情。
五皇子坐回了原位,重新斟了杯茶给自己满上,终于是喝进了嘴里,才感觉心里舒坦了些:“适才不是你自己对本宫说,无可辩驳的吗?”
“对于草民的所作所为,草民无可辩驳,因为本就是事实。但五殿下说草民是为了太子殿下才做的那些事,草民却是觉得甚是冤枉!所以恳请五殿下,容臣解释一番。草民对五殿下绝对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五皇子只是摇头嗤笑:“那好你就说说看,免得叫旁人说本宫不通情理。”
“草民这里有漕运总督萧大人与六皇子的书信往来,请五殿下过目。”说着,方新艾便恭敬的起身,将怀中的书信呈了上去。
五皇子接过手,因为一直被揣在怀里,这叠信上带着暖意,他将其打开看了好半响,细细的分辨字迹,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心里凉了半截:“好一个萧靖!明面上听从于本宫,私底下却对太子俯首称臣!”
“萧大人只是左右逢源而已。他两边都投靠两面都不得罪,这样,不管最后谁坐上那个位置,他都是功臣。如果是太子失势,他就将那鸦片的罪名推给太子,如果是您失势,他便会落井下石。草民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将他当成弃子。”
“那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本宫?”五皇子仍旧半信半疑道。
“正是因为您不知情才能在太子殿下和萧大人面前不露破绽。不过,现在草民要告诉您一切。因为,这场棋,咱们已经下到了尾声,是到了可以收网的时候了!”方新艾只是笑了笑,胸有成竹的模样,“那林铮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五殿下以为草民一直以来都只是在针对他吗?那只是顺带,除掉最好,除不掉也无碍大局,他查到的,只是草民想让他查到的而已。不管是他林铮,还是梁明,最后都会查到六殿下跟太子殿下身上。这最后一步棋就叫,祸水东引!
五殿下您别忘了,草民在外行事可是打着六殿下的旗号!那何尚书跟礼部侍郎可都以为自己是六皇子的人!当然,六皇子也以为他们是他的人,那刑部侍郎也是实打实的六皇子的人!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着六皇子藏禁药。那曲氏是也拿捏着蒋毅跟其父私藏禁药的把柄,才会被蒋毅加害……”
“这样说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六弟跟太子殿下?呵,你当他们是傻的?他们怎么容忍你做下这么多对他们不利的事,而没有直接杀了你?”五皇子越发觉得眼前的人可怕。这样作死,是怎么样蹦跶到现在的?
第60章 第六十章套路与反套路鹰视狼顾……
“那是因为草民跟他们说,越是证据全部都指向他们,反而会让人觉得他们是最不可能的人,然后再爆出萧大人是您的人这件事,所有的罪名都会被加诸在您的身上!”
“你!大胆!”五皇子气急了,猛的拍击桌子,桌子上的茶具提溜的转着,滚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摔了个粉碎。
“殿下别急,听草民将话说完!”方新艾,只是理了理衣衫,抹了下额头上的血水,丝毫没有任何害怕的神情,“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只是这样,那罪名当然全部都是您的……还记得当初草民让您将工部侍郎推出来顶罪吗?”
“那是工部侍郎原本就该死!叫他给本宫新船舰的造图,他竟然给本宫一副残次图!旁的都还好,偏生进攻开炮的地方造了假,害的本宫造了好些年!
要不是你翻到了真正的图纸,本宫不知道还得被他骗多少年!那个老不修的!耗费我这么多财力,落得诛九族的下场也是活该了!”五皇子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顺昌逆亡,自古如此!
“当初翻到图纸时,草民给您的那份是复制的。原本的那张还放在原位,他安置外室的院落的那颗古树下。”方新艾面上露出了某种阴谋得逞的狡诈的笑容。
“你是说……今天你去那个院子,不是为着儿女私情?可是,图纸我们不是有一份吗?你为什么还要假装跟他们相争?”五皇子犹疑的看着方新艾,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你在里面放了东西!”
“不错!儿女私情只是其一,我就是要让他们以为,我是为了见鸢歌才去的那个院落,那个木盒是我意外撞见的。而事实上,我就是想确认他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木盒,要是还没发现,我就得制造一些机会……不过,一切似乎进展的很顺利。”
方新艾面上越发的得意起来,仿若一切全部都尽在掌握之中的小人得志模样:“那林铮肯定会相信木盒里面的内容。那是一份仿着工部侍郎字迹所书写的,太子殿下跟六皇子谋划一切不容辩驳的罪证!”
那是鸢歌亲手交给林铮的木盒,按照他们两个人的情意,他可以预料,那林铮肯定会深信不疑!看,多好的刀。死了倒是可惜了。等他扶五皇子上位,他们也不过是他掌中
玩物。他已经知道了,只要成亲,他们便会消失,这次,只要不让他们成亲便是了!看他们还能往哪里逃!
“好!好好!很好!方公子不仅富可敌国,还能运筹帷幄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本宫得如此大才何愁不能心想事成!待事成后,本宫定不会亏待于你!”五皇子哈哈大笑着,顷刻间怒气全消。
方新艾只是俯身拱手做恭敬的姿态:“五殿下谬赞,草民所求您是知晓的……”
“诶!不就是那个叫鸢歌的女子吗?本宫心里有数,不是本宫劝你,眼界放高点……”五皇子正待继续说下去,见下方的人只是拱手而立,便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英雄难过美人关,本宫应允了便是,退下吧。等着你的好消息!”
“诺!”这样说着方新艾仍旧恭敬的转身退下了。只是在转身后五皇子又叫住了他。
“方公子!”五皇子这样说着,眼见方新艾回头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又挥了挥手,“没事,退下吧!”
直到方新艾走远,五皇子身后才有一人从隔间走了出来。
“瞧瞧你给我推荐的人!人才啊!呵呵……”五皇子只是笑了笑,意味不明的感叹着。顺手将桌上还完好的茶杯扶起,用仍旧滚烫的壶水净了净,给自己重新泡了杯茶。
“原先只是为着他身后的财力,没曾想有这般的胆识谋略,事后杀之……可惜了。”那人只是盯着远处,沉思着。
“可惜?可惜什么?”五皇子只是慢慢的品着茶,嘲讽的笑了笑,“你刚才瞧见他回头那眼神了没?此等鹰视狼顾之相者,天生便有反骨。能用,不可信。待日后驾驭不了,便可弃之。”
……
“你觉不觉得……一切太过顺利了?”林铮手里捏着从何尚书家里抄出来的解药。他们又从暗格中翻到何尚书跟礼部侍郎暗中勾结的书信,以及勾结西域诸人行刺皇上的罪证。
“就像是有人在引导我们一步步走近他布下的圈套一样。”梁明也觉得不对劲。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将何尚书关在哪里?”
“大理寺的天牢。陛下……说要亲自审问。好歹也是正二品的官员……”梁明想了想复又说道,“今天陛下怕是要动真格的,已经派人将六部侍郎跟剩余的五部尚书全部看管了起来……连带着萧大人一起……”
“太子殿下跟其余皇子那里……”梁明转身欲走,他还得去赶在陛下驾临大理寺之前,将一切打点好,却见林铮也跟了上来。
“林大人止步!您忘了?您现在名义上还是静养……这也是陛下吩咐的,叫您先行回府解毒,接下来朝堂怕是有大动荡。有什么变化,下官会派人前来通知您。”
“也好。”林铮嘴里答着,心里却一直没停歇的反复将整个事件捋了一遍又一遍。现在整串事件已经明朗了大半,他却没有半点的如释重负,反而沉甸甸的。
林管家刚想着人将林铮搬上马车,却被他喝止住了:“等一下……鸢歌,你先推着我到处走走,咱们晚点再回去。林管家,你先将马车赶回府吧。我想再散散心……”
整个京都暗潮翻涌,独鸢歌推着林铮,仿佛置身于喧嚣之外。
“林大人,为什么不早点回府呢?难道那解药……”鸢歌胡乱想着,心里突然一紧。
“不是说过了?叫我林铮。”旋即,他又叹了口气,侧过身去握了握她推着轮椅的手,“别胡思乱想。解药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还有几个地方想不通……而且,趁着今天所有人都没空盯着我,咱们再折返去……去你家一趟。手冷吗?嗯?”
“去我家?”鸢歌先是诧异,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羞红了脸,“手不冷,正好一会去祭拜下我父亲,告诉他这些好消息。”
林铮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嘴边勾起一抹笑容:“是啊!我这个丑女婿,是该提前见一见未来的岳父大人。”
鸢歌只是低着头闷不作声,不知道是娇嗔好,还是直接应允了,只得当做风雪声太大了,没有听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