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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年尾联谊

作者:陶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旧年即将更新年。


    在今年的最后一天,池月牙举起相机,游移在人群中。


    她的镜头下,香槟塔折射出的碎钻星光洒在雪白桌布上,长桌两侧,侍应生单手托着银盘穿梭其间。高脚杯碰撞出清脆声响,随着悠扬的钢琴曲在明亮的宴会厅里同频共奏,一派和谐景象。


    忽然,她在捕捉到某个画面的瞬间,凝住了视线。


    “两位领导,你们也来联谊?”


    纪强左右晃了一眼,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是她:“你在干嘛?”


    “工会安排我来拍照啊,不记录下来,怎么展现局里对员工的人文关怀。”池月牙又将镜头转向顾驭,“我来给您拍一张。”


    顾驭抬手按下她的相机,语气不善:“你在想什么,就差写脸上了。”


    池月牙撇撇嘴:“那你为什么参加联谊。”


    “执行任务。”顾驭负手而立,面色肃然。


    四周不时有人向他投来打量的目光,又在靠近与退却间微妙地踌躇。


    “在这里?有任务?”池月牙眉头皱起,心里在想,你唬谁呢。


    顾驭是不会说废话的,但还是扫了纪强一眼,让他说:“你来干什么的?”


    纪强拿起一杯香槟,一饮而尽:“联谊啊。”


    “我让你说实话。”顾驭渐渐不耐烦。


    “就是联谊啊。”纪强肩膀抬到一半又塌下去,扯出苦笑,“任务就是联谊。”


    池月牙不自觉地露出了鄙夷的眼神,下唇上撇,摇头轻叹。


    顾驭懒得再说,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拈起一方温热的毛巾,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手,一边问她:“你知道林尘吗。”


    “知道啊。”


    “你们也认识?”顾驭呼吸渐沉。


    “知知不喜欢社交,棋院有时要举办聚会和交流活动,如果可以带家属,我就陪她去,免得她尴尬。”


    顾驭眉梢微动:“你做得对。”


    “那……”池月牙眼睛一亮,“这个月的考核能不能……”


    “不能。”顾驭声色俱厉。


    池月牙放下相机,怯生生地说:“就算林尘喜欢知知,这也不是你参加联谊的理由吧。”


    顾驭冷笑一声,又平静地说:“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那又怎么了,据我观察,林尘很正直守礼的,知知和他又没怎么样,他们只是朋友啊。”


    “朋友。”顾驭脸色更沉,“他也是朋友,你们可真有意思。”


    “……”池月牙发现自己落了下风,明明是他不对,怎么好像变味儿了。


    她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周局把顾驭叫走了,正当她的憋屈无处安放时,雒知打来了电话。


    “知知,你的集训已经结束了吗?”池月牙压低了声音。


    雒知正在下楼,听出她还在联谊:“没事,我等你。”


    “那……”池月牙灵机一动,“我把地址发你,你过来等我吧,我差不多也能走了。”


    “好。”


    宴会厅内欢声笑语交织,厅外僻静的一角,顾驭眉心微蹙:“您老人家,玩我呢。”


    “还有没有规矩。”周局瞪他一眼,厉声道,“我是为你好,你不考虑个人问题,只能我替你操心。”


    “我怎么没考虑。”


    周局一挥手,猛拍在他背上:“你小子,什么时候的事?藏着掖着,整得我里外不讨好。”


    “您就别费心了。”


    “你啊你!”周局又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后,顾驭回到宴会厅,见池月牙正在收拾东西,特意走来叮嘱她:“不要挑事。”


    “我没有啊。”池月牙把包往肩上一背,“知知来找我了,就在门口。”


    顾驭面无波动,沉声说:“刚出的分组文件,看了吗。”


    “还没空看,怎么了?”池月牙心中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她又瞟了纪强一眼,纪强笑得不怀好意。


    顾驭扬了扬眉:“加油。”说完,他先一步出去了。


    加油?池月牙赶紧在群里找出文件,点开一看,眉间阴云阵阵,怕什么来什么,当初她还庆幸逃过了传说中的地狱特训,最后兜兜转转她还是落到了顾驭手里。


    “领导!”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纪强身上,“我无功也有劳吧,你带出来的人就这么被分去别的组了,这是不把你放眼里啊!你不争取争取?”


    “就因为你表现突出,才能被分去他的组。”纪强对她点点头,“加油,你即将脱胎换骨。”


    “呵……脱胎换骨,脱几层皮还差不多。”池月牙鼻息沉沉地往门外挪去。


    刚走到大堂外,她一抬眼,以为出现了幻觉。


    顾驭是弹簧变的吧,能屈能伸,这会儿正单膝蹲在地上,给雒知系鞋带。


    “你也有不擅长的事,你不会系鞋带,走两步就散。”他说话轻声轻语,还会笑。


    “你起来。”雒知拉他衣袖。


    这会儿陆续有人从厅里出来,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这边,交头低语,仿佛在看一场奇观。


    顾驭一手握住她的腿,固定在地面上:“你再动,就系不好了。”


    “我系好了的,你非要扯了重新系。”雒知低下头,不想被人围观。


    顾驭往后捎了一眼,头还没转过去,四周的人就骤然噤声,消失了大半。


    他收回视线,雒知的靴子旁边又冒出一只锃亮的大头皮鞋。


    “顾长官,给我也系紧一点。”纪强翘着脚说。


    顾驭拍开膝盖上的灰,站起身来,语调低缓地吐出两个字:“滚开。”


    “看看,老顾,你如今这两幅面孔……”纪强自那碗面后,就凡事都要争一争,眼看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地抱怨了,顾驭往后招了招手,追来的沈风立刻劝走了他。


    耳根清静后,池月牙又乘胜追击,她破罐子破摔,凑上前说:“知知,他在里面联谊呢。”


    “你。”顾驭知道雒知总会帮着池月牙,他只能严肃地说,“我没有。”


    “听到了。”雒知淡淡说,也不知她是在回应谁的话,而后又挽起池月牙的手,“我带月牙回家吃饭,你继续。”


    顾驭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没有生气吧?”


    “生气了。”雒知说完就拉着月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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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月牙反倒慌了,她是憋着气想看热闹,不是真的要拱火。


    “知知,其实应该是我搞错了,你不要误会啊。”


    “真的,我想了想,他就算参加联谊,也不可能当着我的面吧。”


    “知知,你在笑什么?”


    雒知终于开口了:“我知道啊。”


    “咳,还害得我紧张了。”池月牙又有点后悔,“那你说他会公报私仇吗?”


    “不会。”


    “那他记仇吗?”


    “记仇。”


    “……我就不该嘴比脑子快。”


    “这些事,他不会记得。”雒知话锋一转,“月牙,你想吃什么?”


    “你家楼下的花雕蟹。”


    雒知在小区附近打包了几个硬菜,等待时她往对面的狭巷扫了一眼,目光忽被阴影里一个卖鲜花饼的小摊绊住。


    那个小摊不大,两块木头板子铺成台面,侧边挂着一个火炉,现烤现卖,生意很好,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穿着蓝红色条纹毛衣,工装裤,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


    有人买一大袋鲜花饼,有人买两块鲜花饼,有人尝了不买,他都低头不语,不紧不慢地装在防油纸袋里递过去,虽然隔着七八步距离,也能隐隐看见他的小指指甲,那截托着纸袋的泛黄长指甲,像一条萎缩的条形贝壳片。


    “要买吗?”池月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不买。”雒知带月牙回了家。


    在雒知的记忆里,她家是不庆祝任何节日的,肖为梅曾说,内心空虚的人才向往喧嚣。


    而月牙的到来,算是勉强打破了一次肖为梅的传统。


    席间,肖为梅不怎么说话,唯独说了几句,是在质疑雒知的选择,提醒她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其余时候主要是池月牙在说,她讲她的父母去旅行了,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过节,她讲杨荃的刑期定了,过年前就会执行,她讲工作很辛苦,但很有成就感……


    雒知听着,偶尔接上几句,不让话落地上,但即使她不接话,池月牙也能自个儿说下去。


    肖为梅不知在想什么,吃得差不多了,她突然开口对池月牙说:“你父母不在,就让知知去陪你几天吧,之前打扰你了,人情要还的。”


    “啊?真的可以吗!”池月牙惊喜之余,又愧疚起来,“阿姨,那你一个人很孤单啊。”


    “我不喜欢乱糟糟的声音,我要修心,吃完饭你们就走吧。”肖为梅说完就放下筷子,回了房间。


    池月牙还有些无措,雒知已然习惯了,拍了拍她的手:“我陪你回去。”


    晚上,距离跨年还剩三个小时。


    月色下,一个个方形窗户,排列整齐,灰沉沉的外框透着暖黄色的灯光。


    顾驭坐在车里,他仰着头,看了很久,一墙的光一个个跳跃着熄灭,直到雒知的家也关上了灯。


    他驱车离开,回到空寂的别墅。


    习惯了黑暗,他没有开灯,径直上了二楼。


    在房门推开的一霎,搭在门把上的手青筋突起,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睫毛不敢颤动,怕一眨眼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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